78 看花回2
因在自己家中,七娘身後只跟了琳琅與阿珠。她一路喚着陳釀,行幾步便喚一聲,又看一眼。
陳釀與許道萍遂罷了方才的話題,都微笑着等七娘過來。
“釀哥哥!”七娘忽至他跟前,仰頭望着他。
陳釀笑着搖搖頭,這孩子!
“怎麽?”他道,“我才去看過你,又有何事?”
七娘先不答話,只審視着陳釀與許道萍。她負手踱步,模樣像個老學究,着實有些可笑。
忽而,她猛地頓住,雙眼只瞪着他們,噘嘴道:
“釀哥哥與許姐姐,最愛背着七娘說悄悄話!”
原是她想起了賞雨聯詩的那回,驟雨初歇,那兩人便在高亭上說了許久的話。見着七娘來,亦是不說了。
陳釀有些無奈,也懶得搭理七娘的貴女脾氣。倒是許道萍性子好,怕她心中不快,遂與她解釋。
她只笑道:
“我是見着天氣好,出門逛逛。不曾想,恰遇到陳先生從你那裏來。閑話幾句,你也不大愛聽。”
“誰說我不愛聽了!”七娘仰着臉辯道,“釀哥哥的話,蓼蓼都愛聽的。”
許道萍有些尴尬地笑笑。
陳釀一向拿她的歪理沒辦法。這才解了禁足令,沒安靜幾日,又露出任性刁鑽的面目來。
陳釀搖搖頭,笑道:
“那你來尋我做什麽?”
七娘從身後拿出一本厚書,高高地舉到陳釀眼前。她道:
“你看,又拿掉了吧?”
那是本醫書,正是薛仁所著,其中還有不少真實脈案。
陳釀忙接過書收起來,又看了許道萍一眼,只正色道:
“這是要還薛姐夫的,多謝你了。”
七娘得意笑笑,又擺擺手:
“不謝不謝!只是,天氣尚好,我能随釀哥哥一起逛麽?”
陳釀朝她額頭敲了一記,無奈笑道:
“好!你就賴着我吧!”
他雖見她貪玩,可還是願意順着她。左右,春闱後便要去,日後見面的時日也不多了。
只是,他有些怕對着七娘。長日與她一處,那要走的事,是說還是不說?她必定不依的吧!
但朱夫人的猜忌不是假的,難道等着人家下逐客令麽?與謝府上下相識一場,這點體面也還是要留的。
七娘哪知這些呢?她只要日日吃喝玩樂,随時能見着陳釀,便是天塌下來,又與她什麽相幹?
她還盼着春闱早些來,躊躇滿志地,好似陳釀明日便是狀元郎了!
如她這般的單純心思,不懂自尋煩惱,終究是令人羨慕的。
許道萍看着滿臉笑容、靈巧活潑的七娘,忽有些傷感。她真好,無病無災,無憂無慮,總不似自己。
一陣風過,許道萍又咳了兩聲。
她遂道:
“你們逛去吧,我且告辭了!”
“許姐姐不是也才出門麽?”七娘不解。
她搖搖頭:
“又有些經不得了,還是春來再逛的好。”
七娘忙上前去替她順氣:
“姐姐好生歇下,好在薛姐夫近日也常來,回頭請他看看。他可是‘薛菩薩’,幾貼藥下去,想來便無礙了。”
“勞七妹妹記挂。”許道萍道。
陳釀見她面色愈發蒼白,蹙眉道:
“不若,我們送送許娘子?”
許道萍搖搖頭,一手扶上湘兒,只道:
“你們玩去吧,老毛病了,不是什麽大事。”
七娘倒是見慣了她生病的樣子,遂也不再擔心。
只聽她道:
“那我們逛去了,許姐姐自己當心。”
說罷,她便拉着陳釀往園子深處去。
許道萍望着他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殘雪與枝桠中。
她嘆了口氣,不知為何,又有些想哭。
湘兒看着她,終是忍不住,只不平道:
“昨夜小娘子寫詩時,不是還說麽?這偌大的謝府,唯有陳先生是懂你幾分的人。如今知己在此,你怎麽……”
湘兒只嘆氣跺腳。
許道萍垂下眸子,自嘲地一笑。便是知己,那又如何呢?他是七妹妹的先生,是與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人。
她遂轉身往屋中去,不時又回身看一眼方才的海棠花樹。
可方才,他為何對她說了那許多的話?那樣豪無知覺的,順其自然的,像個故友。若非七娘忽至,他又會說什麽呢?
許道萍心中明白,同是客居在此,那些話,他無法同七娘說,也不可能同二郎說。
偏只她許道萍,同是天涯淪落人。平日裏雖不常見,卻是唯一可傾訴一二之人。
湘兒見她出神,知她有心事,只道:
“小娘子,且回去吧。”
許道萍又掩面清咳了幾聲。她忽覺一陣酸楚,這副病殃殃的皮囊,叫人好生無奈。
湘兒明白她的心思,只勸道:
“待到春來也就好了。或是近郊出游,或是往湖上泛舟,還怕沒個樂子麽?”
“泛舟?”許道萍思憶起徽州的日子。
“是啊!”湘兒笑道,“從前咱們在徽州,不是常泛舟麽?蘭舸畫船,姊妹們一處争渡,着實有趣呢!”
許道萍笑了笑,那時确是愉快的。
她看了一眼湘兒,這倒是個忠心耿耿,知冷知熱的人。只是,終究不能懂得她的愁悶。
她嘆了口氣:
“濁浪滔滔,誰個不在舟中……”
湘兒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茫然望着許道萍。
身似行舟,命似行舟,漂泊無依的凄楚,又豈是湘兒能明白的。
她一個小丫頭,只要跟着自家小娘子,也就是安身立命了。小娘子高興了,跟着樂一樂;小娘子難過了,自然勸上一勸。便是旁的事,又哪裏會煩心呢?
許道萍沖她笑了笑,只道:
“沒事,只是如今不喜泛舟了。日後別提罷。”
湘兒雖不明白,可小娘子的吩咐,自然要聽的。她愣愣地點頭,只默默記下。
那模樣傻得可樂,許道萍亦被逗笑。
她從來都是哭的多,難得一個笑臉,湘兒更是開心了。
且說,自別了許道萍,七娘與陳釀兀自逛去,她又免不了鬧騰起來。
春日還未至,聽着七娘的笑聲,倒把鳥兒也引得附和。她衣着又明麗,一派的生機勃勃。
陳釀跟在她身後,負手而行,慢悠悠的,只看着她跑,看着她鬧。
有時她跑得遠些,又會自己跑回來,總之不離開陳釀的視線也就是了。
時日真快,帶她讀書已近一年了。回想去年上元節,她作小郎君打扮,竟為着一首詞與他嗆起來。
到如今,那份任性與驕矜卻絲毫未改。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