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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柳鐵劍依舊未解葉臨風的穴道,只是帶了他和門下其他弟子一起原路返回。

葉臨風被柳鐵劍安置在馬車內,他擔心師妹安危,卻又不敢求柳鐵劍替他解穴,只是暗暗運功沖穴。

這時他才發現全身真氣四處亂竄,根本無法凝聚一處。剛才被踢中的手臂更是疼得連擡都擡不起來。

他雖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再妄動真氣,只能等待穴道自解。

幾個時辰後,他們便已距離昆侖山數百裏之外。葉臨風的穴道終于自行解開,他剛想起身,胸口處卻忽然一陣惡煩,只覺喉間一甜,哇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葉臨風這才知道自己的傷勢頗重。

——他本以為獨孤無心那一腳只是傷到了他的手腕,沒想到對方的真氣早已在踢中他時随之潛入他的體內,直到此刻才發作起來。

馬車上的門簾忽然被掀起,柳鐵劍出現在車外,手上端了一碗極濃的黑色藥汁。

原來他當時便已看出葉臨風受了內傷。

葉臨風一震,張口叫了聲‘師父’後就半個字也無法出口了。

柳鐵劍将藥碗送到他手上,道:“先吃藥吧,等你傷勢痊愈了,我們再商議如何搭救凝雪。”

葉臨風默默點頭,心中卻越來越擔心柳凝雪的情況。

柳凝雪的情況很不好。

她剛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正置身一個相當雅致的女子閨房內。房間裏的布置雖非奢華無比,但每一件物品都精致無比,顯見房間主人的獨具匠心。

她剛想起身,胸口處便是一陣巨痛,忍不住□□了一聲又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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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忽然開了,一個容貌清麗的侍女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見她醒來忙端藥送到床邊,道:“姑娘,你能醒來就太好了,教主吩咐過,讓奴婢待姑娘醒來後便服侍姑娘吃藥。”

“教主?”柳凝雪一楞,這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難道她竟做了魔教的俘虜?

這個認知使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以前聽過的種種關于魔教的恐怖傳說紛紛湧到腦中。

她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藥萬萬吃不得。

天知道那裏面放了什麽希奇古怪的東西。若是致命的毒藥倒也罷了,萬一是別的什麽能令人迷失本性的東西,那她豈非要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裏,柳凝雪不禁驚呼道:“走開!別過來!我不吃藥!”

那侍女卻将藥碗端到了她的嘴邊,柔聲道:“姑娘,你的傷勢極重,不吃藥是不行的。”她不僅相貌秀美,聲音也很動聽。

但是柳凝雪聽到她的話卻仿佛是聽到魔鬼的咒語一般。

她看了那碗藥一眼,發現那藥竟然是紅色的。

一種極為妖異的紅色。

這下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忍不住一把搶過藥碗狠狠摔下。

眼見藥碗即将落地,卻忽然間平平頓在空中,如同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托住一般。

柳凝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這究竟是什麽魔法。

藥碗忽然間平平飛起,直飛到一個不知何時進入房內絕色麗人手中。

那麗人莫二十出頭,身穿鵝黃色的衣衫,一頭烏黑的青絲流雲般瀉下,秀麗的瓜子臉上帶着一抹極溫柔的笑容,一雙烏黑的剪水雙瞳更仿佛會說話一般。雖然她身上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裝飾,但那絕代的風姿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柳凝雪一時間竟看得呆住,她初出江湖便被譽為“武林第一美人”,而眼前這女子的美貌卻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更多了一份自己沒有的溫柔與妩媚。

那麗人淺笑着用一只柔若無骨的纖手捧着藥碗,柔聲道:“柳姑娘,你就看在冰兒妹子費了三個時辰給你煎這藥的份上,還是把它喝了吧。”她的聲音柔和中略帶沙啞,卻是說不出的動聽,直令人忍不住想按照她說的話去做。

“可是……”柳凝雪嗫嚅着:“這藥……這究竟是什麽鬼藥?”

“當然是治傷的藥。”那麗人道:“這藥是我們聖教的療傷聖藥火龍果加入十幾味珍貴藥材精心配制而成。如果不是她,只怕柳姑娘還沒這麽快醒來呢。”

“這藥方可是聖教第一女神醫戴風華親手開出來的,”先前進來的侍女也插嘴道:“換了旁人求都求不來呢!只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不想想,我們若要害你早動手了,凡得着如此大費周章麽?”

那麗人橫她了一眼,對柳凝雪道:“別聽冰兒胡說。但你的內傷極重,這藥是不能不吃的。”說着再度将藥碗遞到柳凝雪唇邊,一雙美目殷殷地看着她,目光極為真誠。

柳凝雪見她臉上關心的神情不似作僞,再加上那侍女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于是将藥喝了。

之後的幾天,都是那名叫冰兒的侍女照顧柳凝雪的飲食。

那藥顏色雖然可怖,藥效卻是極佳,不出幾天,柳凝雪的傷勢已好轉大半,竟可以下床走動了。

那黃衫麗人戴風華偶而也來看她,除了幫她診治病情,還陪她一起閑話家常。

柳凝雪一人在這裏悶得厲害,再加上對她的印象本就極好,自然也樂得她多來幾次了。

一來二去,柳凝雪終于知道那冰兒原是獨孤無心的侍女,因為性情伶俐,擅解人意所以被派來照料她。而戴風華卻是魔教上任教教主獨孤煙的貼身侍女。

柳凝雪初聽這消息時足足駭了一跳,她本以為戴風華這般出色的人必是魔教中極有身份的人物,不想卻只是個小小的侍女。

而魔教教主獨孤無心卻始終未曾露面。

深夜。

柳凝雪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畢竟做了人家的俘虜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柳凝雪生性好動,身子一好便再也無法在床上呆住,于是開始計劃如何逃走。她向來想到什麽做什麽,竟也不顧自己此刻的俘虜身份,徑直出了房門偵察路線。

四下雖然有不少禁衛巡邏,卻也沒人過來阻攔或盤問,顯然已知道她的存在。

而獨孤無心大概也沒有刻意限制她的行動。

本來,以她的武功即使身上無傷,只怕也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的吧。

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機會逃出去呢?

柳凝雪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

此時她已走到一個極大的庭院中,庭院裏的建築與她平日裏見到的一般無二,若非親身所至,她絕對不會相信這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竟是傳說中最神秘,最恐怖的魔教。

此時月已上中天。

柳凝雪看着那輪清冷的圓月,才忽然想起今天是十五。

八月十五。

這一天,本是和家團圓的日子。

她雖然早已得知柳鐵劍等人安然無恙,卻還是忍不住思念他們。

——也不知道他們此刻怎樣了,有沒有在擔心她。

柳凝雪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身邊的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嘆息。

柳凝雪大驚之下游目四顧,才發現就在自己立身不遠處的走廊裏站了一個絕美的白衣少年,竟也和她一樣對月興嘆。

——莫非他也是被抓來這裏的?

柳凝雪不禁好奇心大起,悄悄地繞了過去。

她因怕被發現,不敢距離那少年太近,只躲在陰暗處偷偷觀望。

只見那少年約莫十八,九歲,清俊脫俗的面容如同丹青妙手描畫而成,一雙星辰般閃亮的黑眸中卻盛滿了孤寂與落寞。清冷的月光淡淡照着他蒼白的俊臉,只見他臉上神情淡漠,整個人竟似比月光更加清冷了幾分。

他獨自立在那裏,雪白的衣魅随風飄動,仿佛已在那裏站了千萬年,又仿佛随時會乘風而去。這少年竟飄逸出塵得不似俗世中人。

“沒想到魔教中竟然有這麽多出色的人。”柳凝雪暗道,她還以為魔教人人都像獨孤無心般陰陽怪氣,神秘難測呢。

她剛一走神,再回過神來時,那神秘而絕美的白衣少年已轉身離去,眨眼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了。

柳凝雪對這少年更是好奇,于是沿着走廊走了過去。

走廊的盡頭竟是一間不起眼的黑色小鐵屋。

柳凝雪稍一猶豫,壯着膽子一步步向小鐵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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