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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陸千檸不知道季馳南要去哪裏，只知道他速度極快，簡直是在飙車，伴随着摩托車的轟隆聲響，道路兩旁景物“唰唰”掠過，根本看不清。

心裏說不害怕是假的，但車是她自己非要上的，事已至此只能忍着。

她緊緊抱着季馳南的腰，臉貼着他後背，感覺要不這麽做随時随地都能被甩下去。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車速逐漸減慢，等到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季馳南伸手摘下頭盔，呼出一口氣。

血液裏那股子叫嚣随着飛揚的車速消散在了風裏。

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着爽快。

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回頭看了看，只見小姑娘伸手捂着臉，一動不動。

“吓哭了？”他問。

還是沒動靜。

他正要俯身看看，這時陸千檸忽然張開手，沖他哈哈大笑:“我才沒哭！”

說完跳下摩托車，往周圍看了看:“這是什麽地方？好漂亮！”

“一個小山坡。”季馳南說。

“什麽？”陸千檸看着他。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一個山坡，有藍天，白雲，青草，再往上走，還能看到遠處有風車。”季馳南一邊說一邊按了把她的腦袋，不等她反應過來，徑直往前走了。

陸千檸跟上去，兩人走到坡頂，果然就和他剛才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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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

微風吹過綠油油的草地。

遠處還有風車。

“哇！”陸千檸忍不住感嘆，然後問，“季馳南，你看過千與千尋嗎？”

季馳南望着遠處:“幹什麽？”

“我覺得這裏好像千尋穿過隧道的那個草地，你覺得呢？”

季馳南頓了一下:“你說是就是吧。”

他說完直接躺在了草地上，胳膊枕在腦後，靜靜看着蔚藍的天空。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啊？”陸千檸問，“車騎得那麽快，差點把我甩下去。”

季馳南漫不經心道:“你居然沒有以為我在故意吓你。”

“沒有啊，我就覺得你心情不好，而且……”陸千檸撚了朵蒲公英放在嘴邊吹，“你媽媽在的這段時間，你好像一直都不怎麽高興。”

季馳南沒說話。

“我聽魏霖霖說你當初是從國外被送回來的，是不是因為這個你生她的氣啊？”

“不是。”季馳南語氣淡淡的，“當初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為什麽啊？”陸千檸轉頭看着他，“國外不好嗎？”

季馳南敷衍道:“是的，不好，你別跟我說話了，我想一個人安靜會兒。”

陸千檸閑不住，看他這樣子也不想打擾他，于是獨自跑一邊玩去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她走回來，見季馳南閉着眼睛，哪怕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臉也是無懈可擊的優越。

她小聲喊道:“季馳南？”

他不答應，她又喊了一遍:“你睡着了嗎？”

還是沒動靜，正當她準備伸手推他時他忽然開口了:“有事說事。”

“我渴了，你摩托車上有沒有水？”

季馳南睜開眼，果然見小姑娘嘴唇有點幹，他嘆口氣坐起身:“沒有。”

“沒事，你繼續躺着。”陸千檸說，“我還能再忍一會。”

季馳南卻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後擡腳往另一面的坡底走。

陸千檸連忙跟上去。

走了十來分鐘，面前出現一片竹林，林中有條小路，蜿蜒曲折，看不清前面是什麽地方。

陸千檸四下張望，忽然笑了聲:“你說我們會不會也能走到一個有着很多很多食物的小吃街？要是那樣就好了，我當時看電影看到那裏的時候可饞了。”

季馳南:“你想變成豬嗎？”

陸千檸邁着輕快的步子說:“我們可以先付錢呀，付了錢應該就不會變成豬了吧？”

季馳南沒理她。

竹林盡頭是更濃密的樹林，一眼望去郁郁蔥蔥，盛開着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還有蝴蝶飛舞。

陸千檸正欣賞這美不勝收的景色，一轉頭發現季馳南在一塊大石頭旁邊蹲了下來。

她也忙走過去，下一刻眼前一亮。

那裏竟然有一汪泉眼。

泉水清澈見底，陸千檸就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欣喜地問:“能喝嗎？”

“廢話。”季馳南提高了聲音，“不然我帶你來幹什麽？”

“那我用手捧着喝嗎？會不會弄髒了水？”

季馳南轉身摘了兩片葉子，把其中一片折成漏鬥狀，然後舀了捧水遞給她。

陸千檸小心翼翼接下來，喝了一口，眼睛都笑彎了:“甜的。”

季馳南沒說話，自己也舀了一捧喝。

陸千檸喝完，也學着他的樣子又舀了一捧。

喝了水，她心情更好了，就在這時一只綠色蝴蝶從眼前飛了過去。

陸千檸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見綠色的蝴蝶，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見它停在一朵盛開的野花上，頓時有點心癢癢。

想據為己有。

于是蹑手蹑腳走過去。

季馳南看見了，沒當回事。

反正她也不可能捉到。

結果下一刻只聽“哎——”一聲驚呼。

他轉過頭，沒看見小姑娘的身影，趕緊往前走了幾步，剛好和摔倒在草叢中的她四目相對。

她倒是不嬌氣，沒喊疼，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悻悻地說:“路太滑了。”

季馳南嗯了一聲:“走了。”

話剛說完手機響了，是岑逍打來的電話，他點擊接聽。

通話時間不到一分鐘，剛把手機揣回兜裏，就聽耳邊響起一陣咀嚼聲。

他扭頭一看，就一個眼錯的功夫，那小姑娘竟然扯着面前藤蔓上的野果子吃了起來。

他……

季馳南徹底服了:“你們那裏是鬧饑荒嗎？你怎麽什麽都吃？”

“不是啊。”陸千檸理所當然地說，“你看它都長到了我嘴邊，不吃就不禮貌了。”

季馳南:“……6。”

“你吃不吃？”陸千檸好心地遞給他一串。

季馳南:“我不吃，我怕有毒會被毒死。”

“這是野葡萄，沒有毒的。”陸千檸覺得他真膽小，“我以前跟外婆去鄉下吃過一次，酸酸甜甜的，村民們都摘了釀葡萄酒。”

哦。

季馳南心想。

原來也不是什麽都吃……

-

岑逍打電話是喊他們去吃烤羊腿，季馳南帶着陸千檸到達飯店時那幾個人已經在座位上坐着了。

露天的位置，周圍桌子全坐滿了，空氣中飄着濃郁的香味。

陸千檸已經很餓了，但羊腿還沒烤熟，于是先吃了個烤包子墊墊。

“我的哥，你總算自由了。”岑逍一看見季馳南就啧了聲，“這段時間都在家幹什麽？”

季馳南平靜道:“總結起來就是學習。”

“你都年級前五了還這麽拼？還讓不讓我們活了。”岑逍搖頭感嘆，“讓我姐知道了又得罵我一頓，她天天遺憾怎麽你不是她弟弟。”

“總得做做樣子。”季馳南說。

岑逍:“拉倒吧，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張欽添在一旁說:“對比起來你姐管你算是管得松的了。”

岑逍一想:“也是哈，讓我待在家不超過兩天，我準得翻牆逃出去。”

他們說話的時候，魏霖霖也轉過頭小聲問陸千檸:“你有沒有見過季馳南的媽媽？”

陸千檸:“見過，怎麽了？”

魏霖霖更加壓低了聲音:“你頭低着點，我問你，她人怎麽樣？好相處嗎？”

“長得挺漂亮的。”陸千檸說。

魏霖霖:“廢話，長得不漂亮能生出那麽完美的兒子？我是問她性格好不好？”

這個……

陸千檸不好評價。

反正看起來是挺好的。

“你問這個幹嘛？”俞詩聽見了問。

魏霖霖理直氣壯道:“當然得問清楚啊，你想，萬一将來我和季馳南成了，那她就是我的婆婆了，婆媳相處在婚姻當中是個大問題，我得提前打聽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俞詩:“……”

陸千檸沒忍住皺了皺眉:“霖霖姐，你成績還好吧？”

魏霖霖一愣:“什麽意思？”

陸千檸實話實說:“姐姐你暗戀季馳南的狀态給我感覺智商不是很高的樣子。”

俞詩剛喝了口飲料，聞言差點噴出來:“……還行，确實不是太高，但也不低智，放心。”

魏霖霖:“……”

這時候羊腿烤好了。

岑逍拿着刀在片肉。

第一盤先給了陸千檸。

剛烤好的羊腿肉，滋滋冒着油，蘸着辣椒面和孜然一起吃，別提多香了。

陸千檸一口接一口，顧不上魏霖霖智商的問題了。

吃到一半，季馳南接了個電話，之後站起身:“我去網咖一趟，一會回來。”

他說完喊上張欽添一塊兒走了。

“他們去網咖幹嘛？”陸千檸問。

“應該是你小舅找他們弄電腦軟件之類的東西。”俞詩說。

“季馳南雖然還是高中生，但在這方面很聰明的。”魏霖霖這時補了句。

“說話就說話，別含沙射影啊。”岑逍啧了聲，“真是的，逮着機會就踩我。”

“滾吶，我根本就沒往你身上想。”魏霖霖翻了個白眼，“對了，我上次問你的事考慮好了沒？”

“什麽事？”岑逍一點印象都沒有。

魏霖霖一臉無語:“情人節表白啊！大哥，後天就七夕了！”

“噢，說實話還沒考慮好，而且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

“怎麽能是忽悠你呢？我是為你考慮，就明年一年了，而且那可是校花，大把的人追求，你不主動出擊就真沒機會了，你難道想等畢業了再表白？”

“我……”

岑逍對她還是信不過，轉過頭問俞詩:“你覺得呢？”

俞詩微頓了一下說:“你要是不想給自己青春留下遺憾的話，那就去吧。”

陸千檸在旁邊聽着，覺得這事兒肯定是成了，倆人都去表白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結果到了七夕當天，出現在季馳南面前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