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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陸千檸擡頭看到季馳南, 疑惑地問:“你怎麽現在就出來了？”

季馳南沒理她，看着梁至:“什麽？”

梁至倒也不怯，說:“一個小禮物。”

季馳南盯着他, 目光沉得陸千檸心裏都有些發怵，她還從來沒看到過季馳南這個樣子。

“安得什麽心？”季馳南繼續問梁至。

昨天他就聽同學說有個男生在校門口糾纏陸千檸, 所以今天特意提前了半個小時出來, 結果還真讓他逮到了。

“不是，哥。”梁至笑了起來，“就一個小禮物而已, 我不是壞人, 只是想和她交個朋友。”

季馳南聽了依舊面無表情，下一刻手一擡, 那個小盒子被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梁至:“……”

陸千檸:“……”

“想交朋友是吧？跟我來。”季馳南一邊說一邊按着梁至的後頸, 迫使他跟着自己往前走。

走了幾步回頭囑咐陸千檸:“你在這兒等着。”

陸千檸眼睜睜看着他們拐進了旁邊的巷子裏，一時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倆人是要打架嗎？

季馳南剛才的語氣神态, 以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感覺下一秒就能把梁至揍得滿地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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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

她要不要過去拉架啊？

可季馳南都說了不讓她去, 她怕擅自去了他會生氣。

還是算了，反正那姓梁的看上去也不像什麽好人。

她焦急地在原地等了十分鐘左右，看到季馳南一個人從巷子裏出來了，趕緊走上前問:“梁至呢？”

季馳南斜睨着她:“你還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陸千檸:“他自己告訴我的, 我沒問。”

“除了這個呢？他還說什麽了？”

“還說要請我吃飯，不過我沒答應。”

“陸大千, 我問你。”季馳南看着她，“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 你剛才會不會收他的禮物？”

陸千檸搖頭:“不會，我又不認識他。”

“意思是認識了就會收？”

陸千檸想了想:“應該也不會吧, 今天又不是我生日，他幹嘛送我禮物啊？不過……”

她說到這兒話鋒一轉，眼裏閃着狡黠的光芒:“要是你送我禮物的話，我肯定不分時間地點馬上就收下來。”

季馳南剛要說話，她緊接着又補充:“別誤會，我沒有暗示你什麽的意思。”

季馳南:“……”

-

岑逍聽說陸千檸收到小男生送的禮物但被季馳南扔進了垃圾桶後笑得不行，吃飯的時候都還在笑:“陸大千，這應該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朵桃花吧？結果就這麽被南哥毫不留情掐了。”

陸千檸正忙着烤肉，油花滋啦滋啦響沒聽清:“什麽？”

魏霖霖說:“他的意思是那小男生喜歡你，送禮物給你是想追你。”

陸千檸到了這時才後知後覺。

這樣？

她眨了眨眼，轉頭問季馳南:“是嗎？”

季馳南對上她的眼睛，那種獨一無二卻又偏偏清澈純真的愚蠢讓他實在不知說什麽好。

只能在心底嘆氣。

張欽添這時問:“你喜歡那小子嗎？”

“你說梁至？”陸千檸想了一下，皺眉，“他長那麽難看誰看得上啊？”

俞詩聽了忍俊不禁。

“哎，顏控就對了。”魏霖霖非常認同，“一定要找長得好看的，長得不好看的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岑逍:“那也不能全看臉吧，否則以後遇到個稍微有點姿色的不就被騙走了？”

魏霖霖理直氣壯道:“那也總好過被長得醜的騙啊。”

岑逍:“艹……竟然有點道理。”

之後魏霖霖說起明中路新開了家密室大逃脫，提議大家明天一起去冒險。

這可把陸千檸興奮壞了，她很早就想去鬼屋密室之類的地方體驗一下，肯定又刺激又好玩，但一直沒人帶她去，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她纏着季馳南問個不停，着重囑咐他無論發生什麽狀況一定不能把自己丢下。

“我可不敢去。”季馳南說，“我怕黑，怕鬼，從來不敢去那種地方，就算去了也自顧不暇，哪有空照顧你？”

陸千檸一愣:“你不去？你不去那我怎麽辦？”

“你跟着岑逍吧。”

“不行，如果遇到危險情況他肯定第一個把我丢下，還是跟着你最靠譜。”

季馳南懶散道:“可我膽小啊，保護不了你。”

“既然這樣，那好吧。”陸千檸表情鄭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去，跟着我，我保護你，這總行了吧？”

季馳南目光落在她身上，小姑娘圓潤的臉龐透着一股堅定，他打量了她片刻，慢悠悠說了句:“信你不如信根草。”

陸千檸:“……”

不管怎麽說，陸千檸還是相當期待明天的密室探險，甚至連穿什麽衣服都想好了，首先肯定不能是裙子，不方便，得穿長褲配運動鞋。

一夜憧憬，然而第二天終究沒去成。

徐佳從泠京回來了。

她是特意提前回來的，打算在涼城住一個星期再帶陸千檸一起回去，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陸奶奶突然出了點意外要住院，陸予康一個人顧不過來，只能打電話給徐佳讓她們盡快回去。

陸千檸聽了這個消息後見到媽媽的興奮心情一下子失落了下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奶奶生病要住院，爸爸媽媽的甜品店也越來越忙，她不能因為滿足自己的貪玩而給大人拖後腿。

外公外婆知道後也很着急，連連催促着她們快走，于是吃完午飯後，陸千檸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就像來的時候那樣，背着書包，拖着一只小皮箱。

只不過那時候是坐的季馳南摩托車。

想到這裏她心裏更加沉甸甸的，都還沒來得及跟季馳南告別呢。

徐晏東大約猜着了，故意逗她:“怎麽，舍不得小舅啊？”

陸千檸耷拉着腦袋，心情低落的不想說話。

徐晏東笑道:“那就是舍不得你南哥，對吧？”

陸千檸低低“嗯”了一聲，她當然舍不得季馳南啊，畢竟相處都快兩個月了，就算跟一只……

不，不能這麽比。

她及時打住這個念頭，擡頭跟徐晏東說:“小舅，我不想回家了，你跟我媽媽說讓她把我轉來一中上學吧。”

“嘿！”徐晏東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就是貪玩，大城市的學校不比一中好啊？”

陸千檸沒吭聲，但大城市的學校沒有季馳南，沒有小詩姐，岑逍，張欽添，魏霖霖他們啊……

“你明年暑假再來不就得了。”徐晏東被她臉上那股子別離愁緒弄得哭笑不得，“等你以後長大了，想見誰見不到？”

陸千檸還是噘着嘴不說話。

徐晏東安慰她:“等小南回來了，我替你跟他說。”

最終，陸千檸拖着行李坐上了徐佳的車，跟外公外婆還有徐晏東揮手告別。

十幾分鐘後，車子從一中校門口駛過。

此刻正是下課時間，操場上有一幫男生在打籃球，其中一個穿着白T，身影挺拔，不管任何時候都是最出衆的一個。

陸千檸忽然說:“媽媽，停車！”

徐佳不明所以，從後視鏡裏看她:“幹什麽？”

陸千檸催促:“你先停車，快點。”

徐佳把車停在路邊，陸千檸拿了瓶石榴汁，打開車門飛快地跑了出去。

她跑到學校圍牆邊，沖着操場大喊:“季馳南——！”

季馳南起初沒聽見，還是旁邊有人提醒才轉過頭看了下，之後朝這邊走過來。

他剛打完球，有汗順着額頭流下來，呼吸也微微有點急促，他問陸千檸:“你來這麽早幹什麽？”

陸千檸一臉不舍地說:“我要回家了。”

季馳南倒是有些意外:“什麽時候？”

“就現在，我媽在車上等着呢。”

“這麽急？”

陸千檸嘆氣:“對啊，我奶奶生病住院了，所以我們要提前回去。”

季馳南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你怎麽一點都不難過？”陸千檸瞅着他，“你很希望我走嗎？”

季馳南:“你早晚不是都要走的嗎？又不會一直待在這裏。”

“可是……”陸千檸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看他跟平時一樣的冷冷淡淡，心裏相當不舒服。

終究還是小姑娘心性，她一副質問的口氣:“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季馳南:“……”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陸千檸沒聽到想聽的答案，非常失望。

但這種分別的時刻她又不想和他生氣，眼看別的學生都往教室走了，她把手裏的石榴汁塞進他手中:“這是我媽從泠京帶過來的，非常好喝，給你。”

“行了。”季馳南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回去吧，一路順風。”

停了停又說:“我會想你的。”

陸千檸這才開心:“那我走啦，你幫我和小詩姐還有岑逍哥哥他們說一聲。”

季馳南微笑看着她:“好。”

陸千檸往前跑了一段距離，轉過身見他還站在原地，于是揮了揮手:“季馳南，再見！”

“再見。”

陸千檸回到車上，徐佳問:“誰啊？”

陸千檸說:“外婆家旁邊的，鄰居哥哥。”

徐佳沒多問，啓動車子往前開。

陸千檸轉身趴着椅背，下巴墊在手背上。

學校，圍牆，到最後整個小城都在視線中越來越遠。

這個暑假，這個夏天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