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chapter 11

當兩人都穿戴整齊準備出門，已經是漫長的一個半小時後。

阿特米希亞将金發編了兩根麻花辮，垂搭在肩膀上，挑了一件純色的布裙子。

奇牙倚在門框上，挑眉看她。

她一點不像他想象中的藝術家。不知是哪裏來的偏見，奇牙的想象中，男藝術家一定是留着長胡子或者是長發，不修篇幅，有點神經質；女藝術家則是打扮中性，總穿工裝背帶褲，灑脫叛逆，最好還會抽細煙。

可是他面前這位，總是穿着素色的連衣裙，長發打理得很好，不像一個藝術家，倒像街邊花店裏賣花的姑娘。可若說是賣花姑娘，氣質又太清冷太幹淨了些。

他們走在賓館附近某條有名的步行街上，少女堅持要挑一件禮物給小傑。之前在房間，激情點燃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就連素來心志強大的奇牙都還在回味不久前的美妙滋味，阿特米希亞卻是一副早把旖旎抛諸腦後，雲淡風輕的淡定模樣。

這讓奇牙很挫敗。難道是他技術不夠好？

阿特米希亞的體力也比他預估的要好很多，尤其是細膩的腰部，動起來的時候健美而有力，和他想象中的柔弱的握畫筆的少女完全不同。

“……你真不像個藝術家。”他輕輕嘟哝。

“嗯？”少女很清晰地聽到了這句評價，眨眨眼，露出疑惑的神色。奇牙便将自己想象中的“藝術家”形象描述給阿特米希亞聽，當然，咳，省略了動腰的那一段。

“真有意思。”阿特米希亞抿唇笑了笑，低頭看了圈自己的身體，又擡頭看奇牙，“不過，我認識的藝術家都和你描述的不一樣。”

“那是自然的。我所描述的都是刻板印象。”

“說來奇怪，人們總喜歡按自己的印象和不全面的情報，給某一類人按上模板，對某種群體産生成見。”

她像是站在某個脫離人類社會的遙遠角落，對着這些她不能理解的社會現象報以疑惑和好奇。說這話時她微微蹙眉，歪着頭，露出可愛的思索神情。

“舉幾個例子吧。”少女想了幾秒。

Advertisement

“友客鑫人一定是高收入，瞧不起小城市，自我中心；莫甘族黑人都沒文化，犯罪率高，還總引發□□；獵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在做崇高工作的家夥……”阿特米希亞掰着手指頭，“你看，大多數人類就是喜歡這樣，用自己腦海中的這些模板，去定義他們周邊的人。”

“哦，還有那個。”她順手指向路過的一家服裝店的展示櫥窗，店家正在賣T恤，有男款也有女款，“你看，女款上面的題字，有 ‘可愛’，有 ’美麗’，有’十八歲’，而男款就是’探險’，’無止境’這類的詞。為什麽女性這個群體只要注重外表和年齡就好，而男性就需要去開拓世界？我不太理解。”

少女并沒有像奇犽見過的某些女權主義者或者自由主義鬥士那樣咄咄逼人。她用一如既往的清淡的語調做着評論，既沒有義憤也沒有激動，只是不着痕跡的，情緒有些低落。

“你在因為這些現狀失望？”奇牙捕捉到了少女眼簾垂下的瞬間。他不安地問。

“有一點吧。”她點頭，“人類太複雜了，哪怕我能讀懂他們，卻也不想讀懂。很多人的顏色都太髒。相比之下，還是森林裏的生靈們更美麗些。”

這态度簡直像把自己排除在了人類之外。

奇犽覺得少女像是随時可以消失在密林中的精靈，讓人捉摸不透又難以把握。他不由得握緊了與她牽着的手。

阿特米希亞動了動手，在奇犽手心中輕輕勾了一下：“我不希望奇牙是那種會用模板和偏見去定義他人的人。你經歷的世界那麽廣闊，應該能接受各種與衆不同的事。”

奇牙理解少女的意思，他也并不是那類狹隘的人。說她不像個藝術家，只是因為她床上的氣質和平日的氣質所産生的巨大反差讓人驚訝，進而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啊，我明白了。”少女突然停步，拉住了奇牙的衣服。

奇牙反應過來，一定是自己剛剛思考時周身的顏色起了變化，而這種變化被少女讀懂了。因為阿特米希亞的臉以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氣氛再次迅速變換，從嚴肅突然變得滑膩，柔軟，暧昧。她睜大眼，輕輕動了動唇。

“奇牙，難道是我們XX的時候，我太主動，所以你覺得我和表面看上去……”

“咳咳咳。”奇牙為了防止少女口出羞恥之語，趕緊拉着她繼續朝前走以打斷她的話，“确實有點驚訝，不過你那樣，咳，挺好的，不用改。”

他的步伐很快，重到有了腳步聲。阿特米希亞被拉着，跟在他後面小跑，看着周邊的顏色渲染變幻，尤其是那不斷冒出的暧昧的桃紅，微微勾起嘴角，像一只偷到甜點的貓。

他又在害羞了。

少女覺得自己完全掌握到了殺手的敏感點，就像是貓的後頸或是下巴那樣，只要撓一撓——或是用言語或是用動作，總能逗得他放下“揍敵客”冷酷高傲的面孔，展露最柔軟可愛的那一面。

這算是什麽，訓貓師？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弄得奇犽愈發臉紅，走得更快了。

步行街很長，清早店鋪剛開門，并沒有很熱鬧。

奇牙穩定住氣息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帶着阿特米希亞挑禮物。

兩人轉悠了半天，奇牙好奇少女會選什麽，因此沒有出主意幹涉。就算她選了再驚世駭俗的東西，奇牙都自認不會驚訝了。

“所以……就選這個？”以至于真正買到東西時，因為物品普通，奇牙反倒覺得不像阿特米希亞的風格。

“嗯，用得上。”阿特米希亞倒是很滿意。

“這麽精致的記事本，給小傑算浪費了。你沒見過他的字，那簡直……”

“嘛，也要先見了小傑，才知道這個禮物能不能送出手。”她付了錢，将記事本包好，用牛皮紙袋拎在手裏，“失憶的人，也許會積極地尋找記憶，這種情況下本子就能給他，用來記錄過去的人、事和關系網；但也有可能，他願意将失憶當成空白的全新的開始，與過去徹底分離，如此的話就不适合拿記事本做禮物了。”

“小傑總是很樂觀地想要朝前走。”奇牙似乎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阿特米希亞說的第二種可能性讓他心堵，尤其他意識到，小傑很可能，真的不會計較過去。

“但他一定想重新認識過去的朋友。”少女挽上了奇牙的手臂，笑得通透，“奇牙，不要緊張。”

“……總被你一眼就看出情緒，都讓我懷疑殺手的基本功荒廢了。”

阿特米希亞很有成就感的樣子：“習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漫長的一個半小時……咳咳，發生了什麽自行想象（捂臉）

所以這是個肉食系的女主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