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
☆、chapter 12
再次見到小傑,禁制已不像上次那麽嚴苛了。帶路的仍是莫老五,他內心抱怨着這個苦差事,偷看身後的奇牙,發現他神色還算正常,這才微微放心。
“你是說,現在可以和小傑接觸了?”這是個好消息,奇牙的聲音都變得明亮起來。
“啊,幾個專家确定了沒有傳染病,一級禁止解除,隔離罩也撤掉了。”
“那他要什麽時候才可以出去?”
“這個……”說到這裏莫老五似乎有些為難。他再次看了眼奇牙,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陌生少女,神色微妙。
“先生,您不用顧忌我。”沒想到僅僅一瞥,居然被阿特米希亞捕捉到了。她帶着很溫和的表情,拎着小牛皮紙袋,站在奇牙後面一個身位的地方:“有事可以直接說出來,奇牙不會在意被我聽到的。”
“啊哈哈……”莫老五幹笑兩聲,暗道少女敏銳,又不确定地看了奇牙一眼,發現後者微微點頭,這才繼續說下去。
“其實小傑現在已經可以離開了,但他沒地方去。與其離開,不如讓他在這兒繼續呆着,把之前的朋友都認全……”
阿特米希亞頓時明白了之前莫老五在顧慮什麽。她微微眯起眼,像想到了某種飄渺久遠的東西。
“我們本來以為,你會直接把小傑帶走……”莫老五越說聲音越小。後面還有半句,雖然沒有挑明,但奇牙也立刻反應過來——沒想到他身後跟了個狀似親密的女生——這下是否還會毫不猶豫地帶走小傑,就不好說了。
“先讓我們和他見面吧。”奇牙沒有回答,而是側身,拉起了阿特米希亞的手。
莫老五見狀,內心微嘆。
奇牙·揍敵客也有着自己的生活和選擇——在這個少女出現之前居然所有人都遺忘了這一點。
他不再多話,默默帶路。這次住的房間不同了,繞了一大段路,似乎從隔離所的大門走到了後部的庭院,終于莫老五在一排平房前停了下來。
“小傑!”他上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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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五先生!今天又帶誰來了?”很快小傑的刺猬腦袋就從門後冒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銀發少年,一個大大的笑容迅速地綻開。
“奇牙!”
奇牙幾乎反射性地舉起手掌:“喲,小傑。”
說完他才意識到身體和聲帶都已經在大腦反應前擅自動作了。他盯着自己舉在耳側的手看了幾秒,又迅速地放下去,嘴角浮起無奈的微笑。
重複太多次,就成了習慣。
“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啊。”
“上周剛剛見過嘛!”小傑完全沒有見陌生人的局促,那自然而然地熟絡語氣幾乎讓奇牙覺得失憶是他用來吓唬人的玩笑。
“而且,”小傑又說,“我上次見到你,就覺得非常親切,和別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奇牙沒說話。但他身後的阿特米希亞從周圍飄逸的白沙色判斷出,年輕殺手的心情如海波一樣,動聽悅耳,卻同時鹹而潮濕。
小傑将奇牙迎進門。他住的是一室一廳的簡單房間,有個開放式的小廚房。雖然是臨時住所,卻被布置得幹淨而溫馨,一大束車矢菊插在窗臺上的花瓶裏,陽光下,花瓣上的露珠剔透。
“聽說你已經可以結束隔離了?”
“是啊,前天下的通知。不過我還沒想好去哪兒,所以就現在這裏繼續住着了。”
房間裏充斥着向日葵的色調,還有清澈透明的琉璃一般的光帶。
“協會沒有為難你吧?”
“哈哈……嘛,雖然我被罵了,但是其他的都很好。”
“真是服了你了……連黑暗大陸禁行令都完全無視。要不是你老爹有過貢獻,聯合國能推你上絞刑架的!”
“诶?原來有這麽重的懲罰嗎?真不懂當時我為什麽要去那裏……”小傑邊說邊撓頭。
看着他憨笑的模樣,奇牙特別想揍他。
“不過,”小傑毫無所覺,擡起眼,眼眸晶亮,裏面有未知名的光,“奇牙知道我的父親麽?他叫什麽?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問過其他人,他們都不肯說……”
看着他的樣子,奇牙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手心也微微出汗。他似乎看到了某種軌跡,也猜到了小傑接下去要說什麽做什麽,一切都清晰得可怕,而且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其他人恐怕也是預見到了結局才絕口不提的吧。可他又能怎麽辦呢?他只能回答小傑。
“我知道。你的父親叫金,金·富力士,是個三星獵人,世界五大念能力者之一。”
小傑眼眸中有火星被點燃。
如果談話這樣繼續下去,奇牙知道自己必将被他重新拽入找爸爸的旅程中,他們将重新走過貪婪之島和東果陀,重新去認識凱特以及十二地支以及帶來線索的一大票人,并且最終,他們将再次義無反顧奔赴黑暗大陸,他太了解小傑了,他也知道自己這次絕對會跟着他一起去。
這時奇牙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清清涼涼,一陣風般,在小傑散發的熱度裏拂過他的面頰。
他匆忙回頭。
“我終于理解為什麽剛才莫老五先生能如此直接地說出‘你會直接把小傑帶走’這樣的話了。”少女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們兩個一旦說起話來,就感覺在周邊劃出了一條線,旁人都別想插進去。”
說到這裏她輕輕笑了:“真的很有意思。”
小傑也終于注意到,銀發少年身後還跟着一位女士。
“哎呀,真的太抱歉了,一直顧着和奇牙說話沒有注意到,對不起!那個,請問你是……”
“我是阿特米希亞,一個畫家。”少女挽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小傑一愣,然後臉後知後覺地變紅。少女身上似乎有種清澈而神秘的氣質,沒看到她的時候非常容易忽視,可一旦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就被吸住很難移開。
“很高興認識你,小傑。”
這位少女和所有之前來拜訪他的人都不一樣。從她身上感受不到急切和壓迫,也沒有因為信息量不對等産生的難受感。相反她說的話像一片雲,舒舒服服飄過去,讓人想聽她說更多。
“我們以前不認識麽?你是一個新朋友?”小傑眨眨眼。
“是的,不過我從奇牙那裏聽過你的事情。”
“從奇牙那裏?”
“嗯。”
奇牙對于少女如此中立的發言似乎不滿。他期待她說得更多些,可是畫家一副已經結束的樣子。因此奇牙不得不得走到她身邊,攬過她的肩膀,重新給小傑介紹。
“我還沒幫你介紹。”說這話時他讓自己直視小傑的目光,顯得驕傲且滿足,“這位是我的女朋友。”
他有些期待小傑的反應。
傑·富力士也相當符合預期,當機了三秒之後才恍然大悟,緊接着驚訝地瞪大眼睛一字一頓重複着最後三個字:“女朋友???”
“嗯。”這次說話的是阿特米希亞,她雙手背在身後,笑容弧度擴大了些,聲音很軟很柔,“我是奇牙的女朋友。”
失憶途中遇到直感親切的小夥伴,剛剛達成友誼卻被發了特大碗的狗糧,傑·富力士表示很不淡定。
小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他想起剛剛把少女遺忘在門口晾了好一會兒,深深地低下頭,想要再次道歉,卻覺得不合時宜。
“對了小傑。”視線裏出現一雙漂亮的手。少女将一個紙袋塞進了他手裏:“這個,是見面禮物,我和奇牙一起挑的。你打開看看?”
“禮物?”小傑耳朵動了動。
“嗯。”那雙好看的手收了回去。
小傑悶頭拆開袋子,袋子裏面是另一個精美的包裝,扁扁的方形。他又拆開,拿到手裏,是一本硬封殼裝訂精美的記事本。
“翻開看看。”少女說。
小傑聽話地翻開。
白頁正中用小傑一生所見過的最好看的字漂亮地書寫着,“傑·富力士的備忘錄”。再往後翻,第一頁,寫了一個大大的名字:奇牙·揍敵客。名字之後有年齡電話工作認識年份之類的備注,在最後還有一行小字,驕傲而自信地留在段尾醒目處——傑·富力士最好的朋友。
小傑擡起頭。有種熟悉但又似是而非的律動在胸膛中跳躍。
“奇牙!阿特米……阿西米……阿蒂!”他不假思索地喊出了名字,大腦沒思考便直覺說了下去,“我之後能跟着你們一起麽?”
空氣裏泛起了溫和的藍色。
阿特米希亞再一次微笑。
這一次,奇牙會成為小傑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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