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
☆、chapter 19
雷歐力自從跟随V5遠征黑暗大陸之後,身價暴增數倍,不管是作為一個醫生還是作為一個獵人,都已能被無數小輩發自內心的尊敬了。
時間磨平了他曾經的熱血和咋呼的性格,如今常駐獵人協會,越來越追求生活安定,他已經愈發地像一個大叔了。
有時他看着新搭檔那朝氣蓬勃的樣子,也會緬懷起過去的自己,尤其想起獵人考試時的四人組,再對比現在的物是人非,心态便會更加滄桑幾分。
這是個普通的夜晚,他普通的完成了一個加急任務,然後像往常一樣普通的回辦公室值夜班。他的後輩精力旺盛去追查某些不重要的線索,他也沒放在心上——年輕人嘛,多運動是好事。
然而他可愛的後輩在運動途中抱回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姑娘。
“前輩!請你救救她!她受傷了!”
小夥子那焦急的表情分分鐘透露出愚蠢的墜入愛河的氣息。雷歐力大叔看着沒入姑娘肩膀的飛刀,也吓了一跳,沒顧得上嘲諷後輩,迅速接過姑娘抱緊了他的專用手術室。
阿特米希亞從昏迷中悠悠轉醒。肩膀劇痛,緊接着她看到了某種溫暖卻滞怠着缺乏活力的顏色将她包裹住,她的鼻尖嗅到了陌生的氣味,有些刺鼻,是醫院常有的味道。
“小姑娘,不要動。”男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才剛剛縫完針。”
阿特米希亞眨了眨眼:“謝謝你。”
她淡然鎮定的表情和那幾乎超然于物外的态度讓雷歐力忍不住側目。“你被我的後輩帶到辦公室,做前輩的只能出手了,不用謝我。”
“你在為我擔憂。”阿特米希亞轉過腦袋,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臉,“所以還是謝謝你,你有着非常奇特的綠色,明明是冷色調,卻非常溫暖。”
少女在說些雷歐力聽不懂的話。醫生有些頭痛,他的病人需要休息,可明明麻藥效果還沒結束就擅自醒來,而且看樣子她甚至想下床走動。
“需要我幫你聯系朋友或者家人麽?”他好心地問少女。
阿特米希亞并沒有客氣:“那就麻煩你了。”她嘗試運動身體其他部位卻都因麻藥效果而失敗,也就放棄了,乖乖地躺好,重新看向天花板,“确實有個人,要盡快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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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聯系誰?知道電話麽?”
少女細膩的皮膚和幾乎晶瑩的手指暗示了她出身富足,如此說來她應當有珍愛的家人和心疼她的朋友。雷歐力如此推測着,默默掏出手機。
畫家碧色的眼瞳中劃過一道莫明的光,像是瞬間完成了某些重要的思考。
“基裘·揍敵客。”她輕聲說。
“咳咳咳……什麽?揍敵客?那個基裘·揍敵客?”
醫療獵人驚訝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救了一個不簡單的人。此時無論如何都不該聽到這個名字啊!眼前這位少女又怎麽能和揍敵客扯上關系?難道?
他張口想問,卻想起自己和奇犽已經多年未聯系,以他的立場問什麽都不合适,因此只能咽下聲音,聽少女指示播出號碼,很快電話就接通了,雷歐力将聽筒放到少女耳邊。
“基裘夫人。”阿特米希亞流暢地開口,聲音絲毫不受疼痛影響,“我完成了試煉。”
雷歐力意識到少女正用同他說話時完全不同的聲調對基裘說話,似乎變得淩厲了很多,淡漠減輕了些,沾染上了世俗的束縛和無奈。
基裘說了些什麽,少女回答:“不需要繞圈子,我知道您想幹什麽,夫人。只要您同意我和奇犽的婚事,我就會聽您的話。”
這下可聽到了勁爆的消息。已經沉穩許多的雷歐力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要不是顧忌電話還通着,他早就叫出聲了,那驚訝的表情明明白白在說:什麽?奇犽那小子的婚事?結婚?
大概是他的情緒波動太明顯,導致空氣中的顏色也出現了改變,阿特米希亞捕捉到之後挽起愉悅的微笑。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夫人,我願意和您談一談。”
雷歐力仍沉浸在震驚中,阿特米希亞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挂斷了。
“你是奇犽的朋友嗎?”少女問。
“啊,額,什麽?”患者陡然換了身份,醫生有些措手不及。
這下疑問變成了肯定句:“啊,原來你是奇犽的朋友。真是巧呢。”似乎劇烈的顏色變動和大叔之前展現的沉穩氣度反差太大,少女語氣愈發親切了,“自我介紹一下,好心的醫生,我叫阿特米希亞。”
“咳……”雷歐力這才收拾好表情,他欲蓋彌彰地推了推小墨鏡演示剛剛的失态,“你,你好,我叫雷歐力。你是奇犽的,未婚妻?”
“現在是了。”她力氣不夠,只能極輕微的點了下頭。
聯想到她剛剛沒有打電話給奇犽而是直接聯系基裘,雷歐力瞬間腦補出了諸如“父母包辦婚姻奇犽不堪忍受”或者“心機女籠絡父母成功上位揍敵客兒媳”的萬字狗血情節。
雖然很久沒有和奇犽聯系,但雷歐力斷斷續續聽過他的近況,尤其是小傑失憶回來後,從引路的莫老五那裏,他得知奇犽已經去看過小傑,并且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
此刻突然冒出個未婚妻,大叔不由自主多想了。
“那個,你……”
阿特米希亞看出了醫生想要問什麽:“奇犽知道我受傷的話會擔心的。所以傷養好前先瞞着他吧。”
“原來是這樣。”雷歐力輕舒了口氣。看來什麽心機女籠絡父母上位的情節是他想多了。
“你和奇犽關系很好?”這問的幾乎是廢話,甚至有些不尊重,然而雷歐力想聽少女親口确認。
阿特米希亞一絲猶豫都沒有,回答的斬釘截鐵:“很好。”
“啊,哈哈……”雷歐力略感尴尬,“沒想到奇犽那小子也會有喜歡的女孩,這個世界真是神奇。”
整個獵人界都知道天賦卓絕的揍敵客家繼承人和家族不合,因此對于少女和基裘的關系,雷歐力不可避免的感到好奇。他是個直腸子,原本還覺得沒立場開口,但少女親口說了“原來你是奇犽的朋友”,他便正義感爆棚的覺得應該了解一下朋友的八卦,哦不,近況。
“阿特米希亞小姐。”名字有些長,雷歐力默念了兩遍才念出來,“你知道奇犽和他家人的關系嗎?”
“關系不好呢。”阿特米希亞微微垂下了眼角。
她的眼神稍微黯淡了些,雷歐力便覺得自己做了慘無人道的毀滅美麗的惡行,怪只怪那雙碧色的眼睛太漂亮,雷歐力發誓那種純粹而剔透的美堪比酷拉皮卡的火紅眼。他驚覺于少女不動聲色的魅力,也因此理解了後輩那陷入戀愛的愚蠢表情。
可憐的後輩——雷歐力在心中嘆息——只能單相思了。
“那你和基裘夫人,”雷歐力思考了一下稱呼和措辭,“關系怎麽樣?”
這下少女略微思考了會兒:“各取所需。”
這種功利主義十足的回答實在不适合少女,在醫生心中她只适合靠着窗子仰望四十五度天空眼眸中端着明媚憂傷——他也不知道這個栩栩如生的聯想是哪兒來的,只好搖搖頭将它趕出腦海。
少女很好相處。簡單問了為何受傷的問題,又聊了聊之後修養的注意事項,聽着少女的聲音,雷歐力便覺得已經和她足夠熟悉了,是那種彼此不說話也不會尴尬的熟悉。
“好心的醫生。”阿特米希亞的叫法讓臉皮薄的醫生有些不适應,然而她堅持着這個稱呼,“你知道為何奇犽和家人的關系不好麽?是不是,他的家人,曾經試圖傷害過奇犽的朋友?”
明明都是未婚妻了,卻不知道這些事,雷歐力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少女做個科普。可是故事太長,他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反正麻藥仍在,少女依舊不能動彈,他就拉了把椅子在病床旁邊坐下。
“你見過小傑麽?”話題還是從小傑開始。
少女眨了眨眼:“見過。非常純粹,熾熱,執着的人。”
如此一針見血的評價不像只是“見過”這麽簡單,雷歐力瞥了少女一眼,從她神色中看不出任何陰霾,就繼續說了下去:“簡而言之,最開始,奇犽不想做殺手,不想走被操控的人生,就離家出走遇到小傑,他們成為了朋友。然而揍敵客的人不允許奇犽交朋友,還試圖殺掉小傑。”
如果是普通的女生,此刻要麽是義憤填膺地問“為什麽?”,要麽就是激動的譴責“揍敵客太過分了!”,阿特米希亞卻表現得無比平靜。
“除了小傑,是不是還有別人?”她想起奇犽顏色中一部分的空缺,以及他面對基裘時控制不住的憤怒和悲傷。
雷歐力點頭:“是,他的家族還試圖殺掉他的弟弟。後來,咦,後來怎麽了……”
大叔驀然發現自己想不起有關奇犽弟弟的任何詳細信息了,從樣貌,到為什麽被揍敵客追殺,到最後去了哪裏,明明應該知道,此刻卻絲毫想不起來。
“我的記性不至于差到如此地步吧。”他皺眉自言自語,“這是什麽情況,念能力?”
阿特米希亞看到了同樣空缺的水色。她了然——人們都将那個人,那個奇犽的弟弟,遺忘了。随之她又想到了基裘和柯特:這兩人,應該還記得一些。
“總之。”大叔甩開思緒,認真地看着她,“奇犽和家人的關系非常不好,一直充滿火藥味,他弟弟出事之後更是完全鬧翻。直到小傑上次去黑暗大陸前,他和小傑鬧了矛盾,一氣之下才回家後才有所好轉。但還是很僵硬。”
聽着雷歐力的敘述,少女輕輕點頭,心中卻明白,奇犽大概不是因為賭氣才回家,而是因為心灰意冷,沒了小傑以後那時的奇犽無處可去。又或者,那時的奇犽需要躲避某種壓力,他需要家的安全感。
見她無動于衷的樣子,雷歐力有些急:“說了這麽多,無非是要告訴你,你之前電話裏說的,要聽奇犽媽媽的話,這種事奇犽可不會感到高興!”
“我知道。”阿特米希亞卻點頭。
她似乎恢複了些力氣,想要慢慢坐起,被雷歐力阻止,就繼續乖乖躺着。
“我知道基裘夫人想利用我牽制奇犽,以我為人質,逼奇犽聽家人的話。”她的雙眸透徹得像一潭冰水,“我也知道奇犽并不在乎家人的祝福,他會願意逃離家族和我在一起。”
她的表情變得很堅定,看着虛空中的點,像看着她最得意的藝術作品,那作品卻還沒有完成。
“但是奇犽逃避與家族的矛盾,拒絕去處理這層複雜的情感關系,也拒絕去深入思考他的責任和他的身份,這樣的他,身上的顏色是不完整的。”
雷歐力似懂非懂。
阿特米希亞阖上雙眼,将清澈的碧色斂入眼底:“既然他當時沒有殺掉我,而我答應了要給他一幅最好的畫……”前半句像是喃喃自語,後半句卻提高到了正常音量,“我就會逼他去重新認識自身,去想起忘掉的人,去平衡與家族的關系。這樣,他身上的顏色才會完整。”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點題了……一口老血
所以小夥伴們看明白了嗎 這其實是出家庭倫理劇(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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