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請援
☆、請援
夜洞不見說太歲,天羅子眼珠一轉,前往被困影沙陣前曾住過的河邊,果然見到說太歲騎在羽駁上,望水沉思。天羅子輕手輕腳的接近羽駁,卻聽見說太歲平靜的開口︰“長那麽大了,就不适合再玩幼稚的游戲。”
天羅子撇撇嘴︰“師父,你又知道我要做什麽了。”“不就是那回事而已。”天羅子從幼時起一直沒有成功過的,就是想要從背後吓住自家師父。天羅子假咳一聲︰“我是看羽駁好像屁股很癢,想幫它拍個馬屁。”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不曾轉身的說太歲身上,“師父,我已經消氣了,你還在生氣嗎?”說太歲雖不曾回身,語氣卻比當日溫和了不少︰“我幾時生過你的氣?”天羅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幾步,“是我不好亂說話,我知錯了,我知道他是師父的好友,不該口無遮攔。”
說太歲終于轉了個身,“若葉家的事不是你所能想象,以後不可再出言不遜。”“哦,那師父,他真的只是你的好友嗎?為什麽我覺得你對他,特別不一樣,他比我還重要嗎?”
試探的語氣,說太歲卻并未聽出蹊跷,“我與他相交多年,他是什麽人我最清楚,我本是無根的人,他曾是我唯一的摯友。你是你,他是他,不是可以衡量的,即便我曾做了選擇,也并非代表在我心中的地位有所分別。”
天羅子的雀躍瞬間失了一半,聲音變得沉悶︰“師父,我不能是唯一特別的存在嗎?”說太歲不解︰“你怎樣了?”天羅子吸了口氣,像是重新振作一般搖搖頭︰“沒事,反正還有很長的歲月,師父,我餓了。”
店中,熟識的夥計招呼着說太歲︰“客官,還是老樣子嗎?”說太歲道︰“不必了,我不吃魚了。”夥計意料之中的一臉驚訝,天羅子笑笑︰“拿手的幾個小菜就好。”師徒對面落座,天羅子捧着茶杯偷偷瞄着說太歲,眼裏笑意漸深。
說太歲看向他︰“我臉上可是有花?”天羅子搖搖頭︰“沒有,但是看見師父你,就分外安心,忍不住一直看嘛。”說太歲已經習慣了少年的口無遮攔,卻忽略了他眼中與往日敬仰變得不一樣的目光。
吃飽喝足後,天羅子笑得燦爛︰“師父,你真好。”說太歲問道︰“這幾日你去哪裏了?”天羅子将去尋山龍隐秀幫忙卻遭拒絕的事情語帶抱怨的說了出來,說太歲沉聲道︰“要找人幫忙,就要有誠意。”
天羅子仰着臉看向馬上的人︰“我有師父你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的人。”說太歲沉着臉,語氣有些嚴肅︰“我不可能永遠助你,你再如此依賴我,我便要走得讓你找不到。”
這話着實把天羅子吓了一跳︰“不要啊師父,我聽你的就是了。”“你的人生是自己所選擇,不是聽從別人的意見。”“我就是選擇師父你呀,好啦,我保證一定會早日獨當一面,師父你別用這樣狠心的方法來逼我。”
說太歲輕嘆︰“你将感情看得太重。”天羅子對此十分執拗︰“就算長在父母身邊,也不代表孩子長不大啊,更何況我不是小孩子了。師父,你也不能用以前的目光來看待我了,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感情了。”
“那你為何總是不能自己做出選擇?”“我才開始,會依賴師父你是自然的,就算成長,也要慢慢來嘛,師父,你要多點耐心啊。”後來,天羅子每每回想起這句話,都忍不住心緒激蕩,原來他們還能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少得可憐。
期間,天羅子說起自己前往天羌族偶遇魄如霜卻未相認之事,“我知道,在別人眼裏,我是沐靈山,如果這層身份不見了,或許,我又要陷入被衆人追殺的噩夢中了。” “我不會讓你陷入這樣的境地!”堅定的話語,好似承諾,而最後,他也确實做到了。
天羅子聞言笑得燦爛,眼神發亮,目光中有殷殷的懇切︰“師父,雖然你總是斥責我,但你可知,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真心依賴的人了。所以有時,你是不是能放下一點身段,讓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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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會阻礙我的成長,反而會讓我更發奮哦,因為能與師父你并肩,成為像你一樣立派的人,是我現在的修行。但是修行太久,總是會累的嘛,師父,就讓我靠着你歇一下好嗎?”
說太歲拉着缰繩招呼他︰“上馬!我帶你再去拜訪山龍隐秀。”天羅子上馬前,看見羽駁身後一直挂着的那盞燈,無聲的笑笑。他習慣性的抱着說太歲,只是這一次,臉頰有些發燙,心跳不同以往平緩。
說太歲察覺到身後的異樣︰“你為何發熱,呼吸急促,可是受了傷?”天羅子将頭埋進自家師傅的背上︰“可能有些受涼,等會就好了,沒事。”少年離得太近,溫熱的呼吸透過衣料拂在背後,說太歲心下微動,似有什麽東西,破土而生。
師徒兩人一路無言,只餘輕淺的呼吸,似有若無,只是溫馨的時間眨眼便到了盡頭,說太歲勒馬,“前方就是一字橫,我已經讓你靠了一段路程送你至此,這次務必要讓山龍隐秀答應幫助你,否則就不用來見我了。”
言罷羽駁躍起前蹄,再次将天羅子摔下了馬,少年拍拍身上的塵土,分外委屈︰“要讓我下馬,也不用都把我摔下馬吧。”語帶抱怨,心中歡喜卻不少。他以三拳為試,堅心不退,終是以一拳之傷,請得神思附體的山龍隐秀相助。
山龍隐秀惡龍臂威力非可小觑,天羅子硬挨一拳,只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嘔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衫。他一路颠颠倒倒,硬撐着一口氣不倒下,卻在河邊見到馬上的身影後,兩眼一黑,安心的倒了下去,饒是說太歲再快,也沒能接住。
那一拳,山龍隐秀只用了八成的力,但天羅子根基尚淺,又未做抵擋,傷得格外嚴重。說太歲在一眼看見他身上的血跡後,心下一緊,抱着少年的手微顫,那一瞬間,他竟然在害怕!
他圈着天羅子一路疾行回夜洞,天羅子因疼痛,半昏半醒間,抱着說太歲,軟軟的喚道︰“師父。”說太歲小心的将人放下,難得輕輕應了聲︰“我在。”少年笑了笑,“只要完成神思的條件,我就能請得山龍先生援手了。”
說太歲向來冷冽的面容此刻終于稍顯柔和,連語氣也輕柔不少︰“嗯,你傷得不輕,我先為你療傷。”他卸去天羅子體內的餘勁,為天羅子壓下翻湧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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