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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玖）

兩周過去，大麥町還是沒有回家。

無衣一如往常，面上十分平靜，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沒出纰漏，更甚是比之前還要來得勤奮有幹勁，每日早出晚歸，總是第一個到幼兒園開門，最後一個離開，只差沒把幼兒園當自家睡。

楓岫知道他心情郁悶不開心，偏偏嘴硬不肯多說，只好和拂櫻輪流天天陪他，不讓他一個人覺得孤單寂寞，想太多鑽牛角尖逼死自己。

撒手慈悲似乎也查覺無衣心情不好，最近收斂了很多，不敢亂吵亂鬧，努力做個乖小孩不打擾他，天天說笑話想逗他開心。

就連即鹿寄信來，無衣也只是拆開了信封，将內容物倒出，拿在手中，晃了晃又放回信封，有看和沒看一樣。

題外話，為什麽知道他過目沒看？

很簡單，因為随信附上的照片裏，即鹿夫妻倆抱着孩子笑得燦爛，後頭還有幾張動作較親密的照片，無衣看過之後，手上沒有動作，臉上平靜無波，與原先預期的暴跳如雷、馬上打國際電話去「關愛」完全不同，就某個角度來看，雅狄王也算是逃過一劫。

總之，各種方式大家都試過了，依然無法讓無衣展露出真正的情緒，天天挂着面具如同行屍走肉，連帶衆人也跟着不快樂。無衣知道大家的用心，更是勉強自己振作，笑容愈加溫柔燦爛，只是看在衆人眼裏卻倍感難過，不如不笑的好。

「啊——！煩死了！」拂櫻受不了沉重氣氛，拍桌吼道：「捕狗大隊電話幾號？手機拿來我打！」

「狗？哪裏有狗？」不記得今天阿黃有跑進園裏，難道是新來的？

「找人去把那只小狼狗抓回來揍一頓啊？再這樣下去憋都憋死了！」

看着忿忿不平的人，楓岫眨眨眼，然後雙手擊掌，恍然大悟。

「原來櫻櫻你……你便秘啊？早說嘛，等會兒我幫你去買正Ｘ消痔丸和浣腸藥，晚上我們可以來點不一樣的……」

「你這變态！」拂櫻臉上驀地燒紅一片，不知是羞還是怒，沖到對面一把抓住楓岫的領子，咬牙切齒。「誰便秘啊！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我在和你說正經事……」

「你知道他在哪裏嗎？」歪着頭，好奇問道。

「誰？」忽然被打岔，拂櫻一時之間連接不上，愣愣回問。

「小狼狗啊。」好心提醒着。

「我怎會知道他在哪。」頓了頓，放開揪領的手，沒好氣地讪讪應道。

「就是說啊，如果知道他在哪裏的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拉平衣服，搖搖頭，聳肩擺手，一臉「早跟你說過了」的無奈貌。

「……」瞪向那個說涼話的，不爽哼道：「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麽辦啊！」

「這個嘛……」楓岫搖頭晃腦，拿着報紙折成的扇子搖來搖去，裝模作樣了好一會兒，直到拂櫻捏着拳頭、雙眼冒火，方才緩緩道：「一個字，等。」

「……」什麽爛答案，浪費他時間。

挑挑眉，嗤之以鼻。「人都快等成望夫崖上的化石，再過不久搞不好就要變孤墳了，還等什麽等？」

「別這麽激動。」将人拉到旁邊坐好，拿扇子替他搧搧風，降降火氣。轉頭瞧清四周無人，湊耳小聲道：「早上我問過斑比小妹，她說不用擔心，那家夥本來在某些時候就會特別忙，好像是去閉關，不知道在修羅什麽東西，搞不好也是『同道中人』，等時間一到就會被放出來，到時牛郎織女又會在一起了。」

「啥？」什麽牛郎織女？還時間到放出來……是七月鬼門開嗎？

拂櫻有聽沒懂，還想追問下去，卻被楓岫一指點在唇上，不讓他開口。

「反正別人家的家事有人負責，就不用我們雞婆了。」長指滑移勾起下颚，趁機偷了個香。

「是這樣嗎？」

雖然楓岫一副很有自信，看起來挺欠揍的樣子，但一直以來，他敢挂保證的事從來沒有出過纰漏，這次應該也一樣……

「等一下，你剛剛說誰？」突然閃過方才話裏的關鍵字，驀地一激零。

如果「那個人」知道的話……表示這一切根本都是……

「噓！」眼明手快地制止，而後皺眉癟嘴，酸熘熘地道：「你都只關心他不關心我，小心我變心外遇喔！」

「啥？」現在在演哪一出？怎麽跳這麽快他都看不懂？

「你有空煩惱他，不如把心放在我身上……七夕快到了，表示一下？」

「表示個鬼，誰要跟你過節了？」原來是在讨禮物。

「你不跟我過的話，我只好去找別人了。」手撫心窩，一臉傷心難過。

「你敢！？」眉挑得老高，美目瞠圓，頗有恐吓意味。

「怎不敢，我馬上打電話給他。」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男子漢說行動就行動！

「你——！」

不理會張牙舞爪，內心焦躁的某只粉老虎，楓岫指一按，電波立刻傳送出去。

「鈴鈴鈴……鈴鈴鈴……」

須臾，手機鈴聲乍然響起，打破一室緊張沉重氣氛。

「……」

「……」

「鈴鈴鈴……鈴鈴鈴……」

放任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拂櫻冷冷睨着楓岫，楓岫笑咪咪地回望，伸手指指包包，好心提醒着。

「怎不接啊？電話響了快接啊。」

「你真無聊。」

「明明是你叫我找別人過節的。」無端被罵，楓岫樣子十分委屈，嘟嚷抱怨道：「我找凱旋一起過不行啊？」

拂櫻翻翻眼，忍住想掐死他的念頭，沒好氣地道：「你吃飽太閑嗎？別浪費電話費，關掉啦！」

「好喔。」乖巧地結束通話，手托下颔，雙眼閃爍地讨着賞。「那，我到底要跟誰過節？」

「……我陪你就是了。」

「這才對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