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部(8)

第一部 (8)

功高強的道子，決定直取中心，途中遭遇魔界之人的阻撓，最後，只剩蒼來到了降臨在道境的異度魔界第一殿之前。

終於到了閻魔旱魃與玄宗之首蒼的對決。

拂塵的起落與眼神的交會，掀起對戰的開端。

兩人同時躍起發招，半是刺探半是緩沖，只見兩招相對，擊出火花，爆起的煙塵彌漫，飛沙走石，蒼不禁想起那兩杯最後的熱茶，此情此景，同樣空前絕後，情緒亦随之滾沸。

旱魃冷笑道：「玄宗六弦之首蒼倒有餘裕分心。」語出同時招發，開啓另一段激戰。

轉眼間，兩人交手不下數回，兩道人影碰撞又分離，不相上下、各有所展，勝敗僅在一線之間。

就在兩人欲極招相對之時，一道人影竄入，竟是聖域天座。

天座與蒼兩人眼神一會，蒼旋即脫離現場。

旱魃氣極欲追，然天座凜凜伫立眼前，旱魃怒吼一聲：「該死！誰來都該死！」直往天座攻去。

又是一番惡鬥，雖與蒼戰之前，此刻的旱魃仍如戰神般，鬥志高揚、所向披靡，毫無力殆之處。

天座暗自心驚，沒料準旱魃愈戰愈狂，力量源源不絕，天座僅能全力以赴，方能打個平手。

話說蒼自與旱魃之戰脫出後，急急往玄宗基地封雲山奔去，沿途遇不少魔界之人攔阻，蒼意不在戰，便虛發數招後遁去，身後雖有大批魔軍湧上，但未趕上蒼的迅疾，只能在後方苦追。

再觀位於戰場前線的螣邪郎及守道者—赦生、元禍天荒、別見狂華，皆是各有一番苦戰。

此時的螣邪郎和赦生已無心力思考對方，唯一的共識是擊敗敵人。

螣邪郎縱橫沙場，身上負傷愈多，發招愈狠，飛轉於手上的倒乂邪薙沾染不知幾許的血痕，邪氣大盛，嗜血溺殺的邪族本性早已激起，赤紅的雙眼見一殺一，見二斬二，宛若當年叱吒風雲的邪族之王再世。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螣邪郎将自己的悲憤化為利刃，抒發殆盡。

浴血的螣邪郎貌似擁有無窮盡的精力，毫不留情地斬殺，一招接着一招，數不盡的冤魂皆亡於倒乂勾心流及邪乂斬之下。

雜沓的足音與發自內心的怒吼吶喊，顯示戰況的紛亂，人力的拼搏與血汗的揮灑拉開一幕幕死別。

在赦生道方面，赦生将狼煙戟舞得虎虎生風，配合雷狼獸及雷電，讓對方陷入進退維谷的局面。

衆人皆驚於守道者的功力如此深厚，可見異度魔界實力不可小觑。

面對敵方穩紮穩打、邊守邊攻的方式，赦生甚感麻煩，於是決定使用黑洞各個擊破，而此舉确實奏效，對方亂了陣腳，潰不成軍，但因有玄宗及聖域的高人在場，赦生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且雙方持續有援軍蜂擁而上遞補前方戰死之人，一時之間亦成拉鋸戰。

正當衆人殺得眼紅之時，兩方的戰事竟就在閻魔旱魃擊出天座的佛心之後進入尾聲。

只見閻魔旱魃奮力的擊出一掌，天座不敵，一擊出心，然而就在旱魃得意之時，另一道掌風已至，來自天外萍山高人練峨眉的「道流萍蹤」竟将魔君之心擊出。

幾乎同時飛出的雙心移位，竟是魔心入佛體，佛心入魔體。

見到「道流萍蹤」的強悍氣流，後來趕上的衆高僧眼見天座倒卧在地，連忙扶起天座，天座失去意識時僅留下一句「魔心不可還。」

地乘一闡提和法尊八葉蓮趕緊背着天座離開現場，奔回聖域迦葉殿。

另一方面，閻魔旱魃一腳跪地，一手以天荒刀撐着身體，背後一道人影趕至，是魔後九禍，九禍選擇将旱魃帶回第一殿而非繼續追殺天座一行人，因為她知道，這場戰事已無勝敗，或者，可說是雙方皆敗。

九禍甚感無奈又憤怒，第一次大規模的戰争，竟以此番結局收場，雙方各有負傷。本欲藉由占領道境為跳板，進軍苦境，無料卻在此失利。

費思量與四方僧則在地乘一闡提和法尊八葉蓮帶着天座離開戰場後，往天空打出訊號，玄宗與聖域在道境布下四方道印，為的就是這一刻。

然而，就在陣式發動之時，被螣邪郎發覺，負傷的螣邪郎在蟠兇和魔刺兒的掩護之下，奮力一搏施展邪族術法，在緊急的時刻毀了一處封印。

發覺一角已被破除，另外三方—劍僧玄蓮、醒惡者、耆耋耄趕緊啓動陣法，雖知有風險，仍企圖以三角陣形封印，只要陣法一發動成功，敵人便無可趁之機。

已趕至封雲山的玄宗六弦之首蒼眼見四方道印被毀去一角，轉念間便将封印重心移至封雲山，使得三方封印能繼續推動，道境玄宗衆人為了助封印完成，全數犧牲，然封印之力仍不夠。

而四方道印雖是聖域及玄宗共謀，但因事出突然，在封印之內的所有僧人亦全部犧牲，皆被封印，聖域僧人折損過半。

螣邪郎看着四方道印凝結出的三角空間，再度施展邪族術法，無奈受傷在前，後又破一處封印，此時的螣邪郎已無力量阻擋道印。

就在螣邪郎力量用罄時，邪族的天生護身術法瞬間啓動，竟将螣邪郎化做石像，封印肉身。

魔刺兒與蟠兇當場愣住，面面相觑，對他們來說，這一切的一切變化過快，他們只能無言以對。

道印切割出一三角空間，在此之中的全數人、事、物皆被推入另一空間，從此，再無道境玄宗，而苦境聖域則在此戰役之後隐匿。

而前往苦境的吞佛與魔界衆人皆不知，吞佛的任務竟誤打誤撞成了日後異度魔界再起的唯一希望。

（螣赦）牡丹做鬼續之十、《浮世》十、《浮世》

魔刺兒留下看護螣邪郎的石像，而蟠兇從戰場回到第一殿，通報螣邪郎的石化現象，卻也發現，旱魃陷入無意識狀态。

九禍發了調令，将所有魔界之人調回第一殿，亦派人将螣邪郎的石像搬回，待所有人回歸後，九禍便封下結界，以防萬一。

赦生回到第一殿後感應着螣邪郎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氣息讓赦生心中一緊。

此時，九禍發話：「此戰役雙方損傷慘重，大家先休養生息，待有朝一日破除封印，逐鹿沙場！」

九禍環顧四周，又道：「如今魔君意識不清，乃因魔心已失，現存於魔君胸中者為佛心，我已下了咒術在魔君身上，以保魔君性命。」

衆人聽到最後略松口氣，只要魔君不滅，異度魔界永存！

對於這些事，赦生倒不在乎，他最想知道的是螣邪郎的安危。

九禍将衆人遣散僅留下赦生，她自是知道赦生此刻的心思。

「赦生，過來。」九禍放柔了聲音喚道。

赦生緩緩走過去，對赦生而言，九禍比起母親這個角色，更像上司。

『母親』這一詞，太過遙遠且不實際。

只是，此刻的赦生，或許真需要一位母親來安撫他內心的不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九禍輕聲說道，不等赦生反應，又道：「螣邪郎目前暫時是石化狀态，這是為了保護他的性命。」頓了頓，再道：「多虧螣邪郎，異度魔界才能存留，否則倘若四方道印成功，我們将永無翻身之日。」

赦生默然，對於螣邪郎的功勞雖引以為傲，但一想到耗盡氣力而石化的螣邪郎，仍是一陣揪心。

「赦生，螣邪郎還活着，你現在要做的事是好好休養，并使自己的功力更上一層樓。」九禍以冷靜不失安慰的語氣訴着。

語畢，九禍領着赦生來到螣邪郎石像面前後，拍拍赦生肩膀便離開，将這個時、空留給兄弟倆。

赦生擡手輕撫着螣邪郎的石像，愈想愈難過，但又氣打一處來的踹了石像一腳。不輕不痛的一腳卻飽含赦生的憂悲喜樂。

幸好…幸好你安然無恙。

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面了，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真是這樣他又能怎樣？想到此，赦生突然感到一陣驚恐，他從未想過失去螣邪郎，他早已私自認為他與螣邪郎會永遠在一起，就算分離也會在相遇，但那也僅止於兩人都活着的時候。

如果有一方消失了，另一方又如何能獨活？

回想着與螣邪郎相處的點滴，赦生漸漸平複心情，雖然石化的螣邪郎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他，但是，至少，他還活着。

生命如果沒有任何意外，應是無止盡，至少對魔界之人來說是如此，然而，螣邪郎從未許諾，值此一刻，赦生才恍然，如果承諾而未達成，留下的一方只剩痛苦與回憶，倒不如什麽都不必說。

赦生的心微微顫動，螣邪郎早已有所領悟，從過去到現在，螣邪郎的矛盾心理，赦生知道卻不自覺的忽略。

螣邪郎早了解天下無不散宴席，早了解身為魔界戰将的他，最适合的逝世之所便是戰場，他明白被留下的痛苦與遺憾，因此，他對赦生，就只能『赦生』。

了解到這點，赦生輕輕靠在石像上，赦生閉上眼，緩緩嘆道：「我會等你的…會一直等…一直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