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在初月咄咄逼人的注視下,于十三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沉默片刻後,他幹咳一聲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別的意思。我希望你過的好,但我不希望你…輕易的就将自己托付出去。”

“那你娶我啊!”初月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裏有置氣,有嘲諷,還有一絲期待。

“初月,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做不到是嗎?做不到你能不能就不要管我了?”初月越想越氣,越說越激動。

“你說你這個人怎麽就那麽讨厭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既然不能回應我又做什麽整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讓我難受?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麽要招惹我?為什麽要對我好?我用得着你關心嗎?”

于十三沉默不語,眸光黯然了幾分。

見他不說話,初月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了不少道:“放心吧,我不是為了跟你賭氣才做的決定,我初月還沒那麽廉價。”

“嗯。”于十三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一時間仿佛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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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最後還是沒能退婚,在她的太後姑姑眼中,滿朝的文武百官裏沒有比昭颉更合适的人選了。長得好看還骁勇善戰,至于他府中的那些美妾們,哪個男人沒幾個妾室的,況且昭颉應允一旦成親就會把家中姬妾遣散。而有關他私房事的那些流言更是沒有任何依據,無需理會。

若初月堅決反對,姑姑也不能拿她怎樣,但無所謂了。

反正和誰成親都一樣,若這個昭颉為人端正,她可以跟他相敬如賓做一對和睦夫妻;若他真有一些不良癖好,那她也有自信能保護好自己。畢竟她可是沙西部的女王,當朝太後的親侄女兒。

那日之後,太後未免夜長夢多第二日便親自賜婚。初月特意提醒楊盈不要告訴于十三,因此由始至終于十三一直被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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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于十三帶着楚月逛完市集回來,就看到初月笑意盈盈地和楊盈在花園裏閑聊。初月見到兩人回來,一改往日的冷漠反而熱情地迎上前。

“我是特意來向楚月道謝的。”初月面帶笑容看着于十三,眼裏平靜無波。

相比初月的淡然,一向遇事要麽從容淡定要麽嬉皮笑臉的于十三,罕見地顯得有些局促。

“楚月,謝謝你的藥膏,你看,我的臉已經好了!”初月把臉湊到她面前,開心地說道:“怎麽樣,是不是看不到疤了!”

楚月仔細看了看,果然只剩下一條幾乎淡到看不出來的淺粉色印子。

能幫到初月她顯得特別開心,興奮地看着于十三像是等着對方誇獎。

初月臉上的疤消除了他自然是開心的,寵溺地對楚月笑了一下道:“我們楚月就是厲害啊,我考慮推薦你到宮中當醫官,你看如何?或者開個小醫館,我想踏破門檻的小娘子絕對會多得數不勝數,以後吃喝都不用愁了。”

楚月有些臉紅,她從來沒有這樣被認可過,這種感覺讓她很有成就感。

初月面不改色地看着兩人的小互動,努力壓下了心中的酸澀。

她今天本就是來告別并了卻自己一樁心願的,體體面面的大家都好。等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她祝福他們。

“于十三,今天能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嗎?”初月看着于十三,那笑容明亮如水。

于十三愣了一下,不得不說他有些受寵若驚,但依然還是有些顧忌地看了眼楚月,沒想到楚月看起來毫無反應。

對于于十三的猶豫,初月理性上能理解,但感性上還是很難受。

她故意把視線轉到楚月身上,對她坦然地一笑問道:“楚月,今天可以把于十三借給我嗎?我保證只借一天,第二天一定把他還給你。”

“啊?哦,好!”被突然點名,楚月顯然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謝謝!”初月對她感激地一笑,轉頭看向于十三挑眉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于十三點點頭,什麽也沒問跟在初月身後走出了慶國公府。

楚月靜靜地看着二人走遠的身影,楊盈站在她身旁笑着問她:“你不怕十三哥跟初月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嗎?”

“十三哥不會的。如果他真的就這麽跟初月姐姐走了,那我也祝福他們。”楚月看向楊盈,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

這一次跟着十三哥出來她見識了很多事,認識了很多人,還找到了自身的價值。雖然她還是會很害怕一個人回到那個小村莊獨居,但是誰說她一定要回去呢?也許她真的可以在安都城留下來開個小醫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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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和于十三兩人一路無言,初月帶着他一直走到了一個兩人都非常熟悉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你就是特意來找我陪你喝酒?”

“那不然呢?你以為我要對你幹什麽?”初月半只腳跨進了金沙樓,一臉挑釁地看着于十三 。

“行!那今天我就舍命陪初月了!”于十三悶聲一笑化被動為主動,拉起初月的手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是初月早就提前定好的,還是兩人第一次來的那個廂房。

但初月并沒有急着和他回房間喝酒,而是拉着他去看了上次沒敢看的男觀音舞,歡快地手舞足蹈。

看完舞蹈兩人又去豪賭了一番,初月把贏來的大把大把的銀子豪爽地全部賞給了金沙樓的姑娘們。

她就像是不會累一樣,拽着于十三陪她跳了一次又一次的舞。

于十三陪着她把兩人第一次來金沙樓的經歷全部再重演了一遍,看似他陪着初月過來,其實又何嘗不是初月在陪着他呢?

一直到兩人終于玩不動了,累癱在地上喘着大氣,初月才提出回房間喝酒去。

金沙樓不愧是地上的宵金庫,服務一流。兩人回到廂房時房間裏早已備好了酒菜,

初月拿起酒瓶先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于十三道:“于十三,你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嗎?”

“從我将你的手放在我胸口的那一刻。”于十三抿嘴一笑,他就是那個時候對她動心的。

“這麽快就猜到了!你是不是用這個招數騙了很多很多姑娘?”初月眯着眼睛朝他勾唇一笑。

“沒有,你是唯一一個。”

“我才不信,你這個人油嘴滑舌,總讓人分不清哪句真話哪句假話。”

于十三只是靜靜地看着初月趴在桌子上,不做解釋。

“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這一次于十三沒有笑,也沒有了後面的一大堆可是。

初月開心地笑了,從桌面上拿起一個橘子抛給他道:“你給我剝個橘子吧!”

于十三單手接住初月抛過來的橘子,低頭認真地剝了起來。此刻他并沒有注意到初月不動聲色地往酒壺裏塞進了一個東西。

初月把于十三剝好的橘子三兩口吃掉,絲毫不顧及儀态。末了她拿起酒壺又給兩人到了滿滿的一杯酒道:“來啊,繼續陪我喝啊!”

于十三不疑有他,一口将酒杯裏的酒喝掉。

不到一刻鐘,他感覺自己頭暈目眩,身體開始發熱,經驗告訴他這不是喝多了的症狀。

他撐着額頭看向對面的初月,朦胧中只見她安安靜靜地看着自己不說話。

在他意識散渙之際,初月起身朝他走了過來,然後拉起他的一只手将他扶了起來拉到床上。

“初月,你……你做什麽?”于十三努力保持清醒,但全身的燥熱讓他異常難受。

初月安安靜靜地幫他把外衣脫了,然後解開了自己的紗褙。

她往酒壺裏下了蛇纏藤,這種藥吃了會起到催情作用,同時服藥之人在第二天醒來會忘記前一天的事情。

她就是想了自己一個念想,想在成親前把自己交給最愛的人,她沒有錯!更何況男女之間本就不應只能由男人來主動不是嗎?

于十三躺在床上,極力地克制自己不去觸碰她。他不是沒開過葷的小屁孩,自然知道初月想要幹什麽。

但床就這麽大,初月身着肚兜一聲不吭地躺在了他的懷裏并緊緊地摟着他。

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是,一切到目前為止也就僅此而已。初月仿佛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以為兩個人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抱在一起即可。

這個傻姑娘!如果換做別人那就完蛋了!只是他今晚要不好過了,于十三咬緊牙槽,額頭上布滿了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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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十三醒過來的時候,初月早已不見了蹤影,連留書都沒有,仿佛昨晚只是做了一場夢。

初月還是太稚嫩了,蛇纏藤的量并沒有放足,否則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藥效下強忍下來,也因此他還朦朦胧胧地記得前一晚發生的事。

想到此于十三心裏冒起了一股無名火,她瘋了嗎?!

他迅速穿好衣物離開了金沙樓,直奔初國公府。

初月沒料到前腳剛進跨進府邸,于十三後腳就跟了過來。

于十三顧不得風度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你是不是瘋了?”

“你幹什麽!”初月用力甩開他的手,皺着眉朝他道:“于十三,你一大早跑來我這裏沖我大吼大叫的,我才要問你是不是瘋了!”

“誰教你的?一個姑娘家給男人下藥,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于十三看起來氣得不輕,他從來不曾對過姑娘家這幅摸樣過。

“我……”初月一時語噻,她不解地看着于十三,像是不明白為什麽他能記得昨晚的事。

“你在胡說什麽?”初月矢口否認,并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妄圖以此掩蓋自己的心虛。

“初月,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托付自己,這個對象包括我。”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你走吧。”初月低着頭,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僵硬。

“初月……”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傷到她了,于十三語氣緩和下來還想說些什麽,可初月沒給他這個機會。

“我讓你走啊!”

只見她突然大聲朝他吼道。看他仍站着不動後便大聲喊了起來:“來人,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

“別喊,我走!”

于十三走上前擡起手想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但伸出的手終是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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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于十三再也沒有聽過初月的一點消息,連楊盈在他面前也一直閉口不談初月,像是刻意在回避這什麽。

這些天于十三總是喜歡坐在花園裏一個人喝着小酒,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麽。

楚月端着一個果盤慢慢踱步到他身邊坐下,遞給他一個橘子。

“十三哥,你休了我吧。”

于十三錯愕地看着她,一臉不解地問:“為什麽突然提這種要求?”

楚月微微一笑,低下頭說:“我覺得我可能并沒有想象中的喜歡你,那為什麽不成全你和初月姐姐呢?”

于十三聞言淺淺一笑,看着她道:“你真的這麽想?”

“嗯!”楚月點點頭,認真地說:“以前和阿爹相依為命,總是被別人欺負。雖然是我們救了你,但那時候只有你真心對我們好。我想我那個時候是喜歡你的,否則我也不會……但是遇到盈公主還有初月姐姐之後,我才發現這份喜歡可能更多的是對你的依賴。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滿心滿眼都只有對方,眼裏再也容不下別人。”

“哦?看樣子你的眼裏是塞下了別人了?”于十三揚起嘴角,在見到楚月臉一下子紅了之後,忍住笑調侃道:“讓我來猜猜對方是誰。”

他假裝想了一下說道:“李同光?不對,他太刻薄了,跟你也沒說過幾句話;馬厮小趙?應該也不對,他沒我英俊;那難道是丁輝?”

初月的臉紅紅的,随着于十三每說一個人名就加深一分,直到說到丁輝的時候整個耳根子都紅了。

于十三了然,坦然地敲了一下楚月的腦袋說道:“那是我猜對了!有什麽好害羞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他的時候就很想和他說話,可我又不敢。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喜歡。”

楚月低着頭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于十三怯怯地問:“十三哥,你會不會生我氣啊?”

于十三對她溫柔地一笑,道:“傻丫頭,怎麽會呢?你忘記我說過了,只要你遇到喜歡的人,十三哥一定親自送你出嫁。但是楚月,我是不會休了你的。”

“十三哥,我沒明白你的意思。”楚月一臉懵地看着他。

“要休也是你休了我啊!”于十三沖她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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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三再與楚月維持了一年多的夫妻名義後終于恢複了單身,休書還是他替楚月寫的。

丁輝有一天突然拿着一個香袋一臉無措地跑來對他說這是楚月送的,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兄弟的娘子給自己送這麽私密的貼身物品,着實讓他很為難。

沒想到于十三聽了一臉壞笑地說:“那就收了呗,繡的挺漂亮的!”

“這怎麽行?這種東西都是姑娘家送給自己相公的,他怎麽不送你?”

“因為她把我休了啊!”見丁輝嘴裏能塞雞蛋的表情,于十三繼續道:“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就狠心地給了我一紙休書。你不要驚訝,我知道你沒我英俊,可事實證明再英俊的人看久了也會審美疲勞。山珍吃久了就會覺得豬糠格外美味。”

于十三拍了拍丁輝的肩膀,幸災樂禍地壞笑兩聲就走了,只留下還沒回過神來到丁輝獨自愣在原地。

于十三這家夥是不是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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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三合離後有想過去找初月,但一想到那天她帶恨的眼神就又退縮了。要不再過一段時間等她氣消了吧。

于十三以為只要再等幾天初月氣消了就可以找機會跟她好好談談,不曾想一等就等來了她兩日後大婚的消息。

初國公府一片喜氣洋洋,張燈結彩,府上挂滿了紅絲帶,送禮的賓客也是一波又一波好不熱鬧。

初月早已和府上的人打過招呼,禁止于十三入內,同時也在院落增強了巡查,于十三就是想再當梁上君子也難。

這回她是鐵了心不再讓自己動搖了。

于十三找到楊盈,楊盈告訴他初月這次是自己心甘情願出嫁的,她想忘掉過去。初月不讓她告訴于十三,但如果他知道了并還想來搗亂的話,就托自己給他傳個話,說“各自安好,珍重。”

于十三聽後牽起嘴角輕輕一笑,對楊盈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初月大婚那一天,于十三告別了楊盈,将楚月托付給了丁輝,自己僅牽了一匹馬就要離開慶國公府。

“十三哥,你一定要走嗎?不走不行嗎?”楚月哭得一臉傷心,拉着于十三的袖子不停掉眼淚。

于十三無奈地跟着她不停抹臉,苦笑道:“姑奶奶,你別哭了,我一大男人要是以後走在路上老是莫名其妙掉眼淚,我還怎麽見人。”

楚月聽了馬上憋着眼眶裏的淚水,一臉委屈地看着他。

于十三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溫柔地說:“記着了,為了你十三哥的一世英名,以後不能輕易讓自己流淚。”

說完他看向一旁的丁輝,伸出拳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以後我要是又掉眼淚我第一個找你麻煩!”

“十三哥,你要去哪兒?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嗎?”楊盈眼眶也紅紅的,她舍不得她的十三哥。

“哭什麽呀,我只是想去看看老寧他們幾個。又不是生離死別,等我玩累了就又到你們慶國公府來混吃混喝。”

于十三像是交代完想說的話,牽起馬繩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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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坐在閨房中安安靜靜地讓喜娘給自己上妝,心裏有一些忐忑。

她告訴自己,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各自安好。

這個昭颉她也見了,人看起來也沒有那麽差。她和對方約法三章,婚後人前恩愛夫妻,私下裏互不幹涉,只要不給初國公府丢臉随便他怎麽玩兒,那昭颉自是求之不得。

正當她發呆之際,院落突然吵雜起來,甚至還聽到了刀劍相交的聲音。

一個慌裏慌張的人影沖了進來。

“初月姐你不要成親!”

初月驚訝地看着沖進她閨房的楚月,只見她頭發淩亂,努力想要掙開拉着她的侍女。

“放開她!”初月對侍女喊道,并示意她們退下。

楚月連忙沖過來地拉着她的手着急地說道:“初月姐姐,你不要成親,十三哥他喜歡你,他心裏一直喜歡你。”

見初月沒反應,楚月急得繼續說道:“他受傷昏迷的時候一直喊你的名字,他心裏一直只有你。”

楚月好不容易戰勝心中的膽怯,在丁輝的幫助下沖進了初國公府。她要為十三哥勇敢一次,不然十三哥真的太可憐了。

初月對楚月感激地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你們才是夫妻。我也即将要嫁人,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于十三以後就拜托你了。”

楚月見初月不為所動,想掉眼淚又只能硬生生地憋住。她抓着初月的手急的不停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和十三哥從來沒有夫妻之實,我們之間甚至連一個擁抱都不曾有過。”

初月聞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楚月趁熱打鐵掏出了一紙休書遞給初月道:“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初月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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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三負手站在山坡處,面前是一個小墳包。

他拿起手中的酒瓶在墳頭前倒了一圈,嘆笑一聲道:“老錢啊,你們幾個在下面可還好啊?有沒有說我壞話?”

随後他盤腿坐下,另外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繼續道:“你說說你,死哪兒不好死在這破山上,老寧他們幾個都好好地被供奉在祠堂裏,就你一個人孤零零在這兒,總不能把你刨出來吧。放心,這不還有我嘛,我會常來找你喝酒的!行了,你不用感激我!”

于十三慢悠悠地喝着小酒,眺望着山下遠處繁華的安都城。

天空突然飄下來鵝毛大雪,落在人的頭頂上星星點點的甚是好看。

“我有點兒冷。”

身後突然有人說道,說話的人語帶笑意。

于十三僵直了身體,一向從容淡定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慌亂。

初月眠着嘴繞到他面前,睜着大大的眼睛說:“我說我冷,于十三你聾了嗎?”

于十三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毛皮披風,熟練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初月咧着嘴看着于十三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胸前仔細地替她綁好披風,挑眉說道:“還有呢,是不是還漏了些什麽?”

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已經被于十三圈在懷裏。

“別人有的你都必須要有,別人沒有的我也給你。”

初月眼角彎了起來,滿足地笑了。

“你不是要成親了嗎?怎麽找來了。”

“我可是沙西部的女王,我的夫婿自然是我想挑誰就挑誰。”

“哦?那敢問尊貴的女王殿下,看上了誰當你的夫婿啊?”于十三揚唇一笑,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自然是你這個二婚的于十三啊!”

于十三笑了起來,拉起初月的手轉身下山。

“哎?去哪兒啊?”

“去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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