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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邵涵修到美國紐約已經有一年多了。

在音樂學院裏,邵涵修主修鋼琴,副修小提琴,功課并不輕松。幸而她多年學琴,又有些天賦,一年多下來,學業還算有成,導師們也頗為贊許。

學琴的過程,是一個枯燥的過程,某些樂曲彈得不如意,得一再地重複上無數遍,如果不是酷愛音樂,這種耐性不見得經得起考驗。

邵涵修相信自己是執着于音樂的,以前從不懷疑自己練琴時的耐性,但現在她有點懷疑了,她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不是全部用在學習音樂上了。

就好比現在,她坐在同學凱瑟琳家的客廳裏,參加一場名為小型演奏會其實在開場不久後就變成年輕男女狂歡的時尚派對。糟糕的是,不是她事先不知情,而是清楚極了!她是特意要來參加這樣的派對的!她安靜外表下的心,其實也被熱鬧所吸引。所以,她來了!

跟邵涵修一起來的還有她在美國的監護人、保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楊太太。

十六歲就出國留學,而且是到美國紐約這樣一個社會開放程度很高,社會治安也令人憂慮的地方,邵氏夫婦其實相當不放心。他們不但常常到美國來看女兒,還高薪雇傭了一個極有經驗的保姆全天候照顧女兒。所謂的全天候,當然得寸步不離。所以,在這樣一個場面裏看到邵涵修的保姆,實在理所當然。雖說上流社會有身份的人習慣于随從跟随,對此沒啥奇怪。但,邵涵修卻是有些不悅的,只是,她已經習慣了順從父母的所有安排,不悅也深藏在心裏不表現。

沒有人知道邵涵修內心深處的想法,大家都看慣了她的安靜淡泊,以為她永遠随遇而安。而只有邵涵修自己才覺得,生活在監護人兼保姆楊太太細致無微的關照之下,其實也像置身于桎梏,沒有自由,幾乎透不過氣來。

很難說,今天來參加凱瑟琳家的狂歡派對不是邵涵修的一個小小心眼。

楊太太是非常盡責的一個保姆,所以,想要約邵涵修的男孩子全數弑羽而歸,只能呆在一邊對全場最美麗的女孩子空流口水。

邵涵修覺得帶楊太太來還是對的。

盡管知道派對會瘋狂,但還是出乎她意料的瘋狂,她甚至看得到男孩女孩們在舞池裏放肆地觸摸、碰撞對方的身體,緊摟在一起邊扭動邊親吻對方的嘴唇、脖頸。她不是個喜歡與人有身體接觸的人,連與陌生人握手都不喜歡。這,她歸罪于自己的星座特質——她是處女座,有天生的潔癖,不但在于身體、事物的表相,還在于心理。

所以,楊太太的所作所為是有道理的——邵涵修心裏又諒解了她一次。

“嗨!涵修,為什麽不跳舞?沒有滿意的舞伴對嗎?我給你介紹一個好不好?他是我們家族的一個哥哥,很帥的喔!你們倆一定很登對!”派對的女主人也就是邵涵修的同班同學凱瑟琳跑了過來,坐在邵涵修旁邊殷勤地問。

凱瑟琳家是美國華裔,是紐約華裔中的名門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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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小姐,你知道我們涵修小姐一向不會跳這種舞。”楊太太在旁邊插嘴。

“我知道涵修是淑女,所以才特地請我哥哥陪你跳。他今晚偶然到我們家被我拖來參加派對的,他是個大人了,不像那些狂野的小子,你不必擔心。”凱瑟琳既是對邵涵修說,也是對楊太太說。

主人家出面,楊太太也不好說什麽了。

“來,我帶你去見他。”凱瑟琳不由分說拉起邵涵修,向門口方向奔去。

“理查,我替你介紹一個美麗的舞伴,你可不能再拒絕跳舞咯!”凱瑟琳拉着邵涵修停在三個男人面前,對其中一個高高的穿着黑色正裝的男人說道。

除了凱瑟琳口中的理查,其他兩個男人全是凱瑟琳的親兄弟,邵涵修見過的,甚至連這個理查,邵涵修都似曾相識。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細看,驀地,燈光變得更昏暗了,舒緩的慢步舞曲已奏響,而她面前的男人也在做了個邀舞的姿勢後,不容她遲疑地帶她舞入人群。

邵涵修錯愕之下,只能随着他的腳步走。他,真的很高。以她一百七十一公分的身高而言,穿着平底鞋仍然必須仰首才能看清他的臉,也就沒有費力去擡頭。盡管如此,她仍然感覺得到他一股逼人的氣勢,逼人去正視他。她竭力壓抑着想要看清他的念頭,以至于全然忘記自己從不喜歡與陌生人共舞。

“你叫什麽名字?”頭上低沉的聲音以一口穩定的幾乎聽不出情緒的地道美語向她發問。

那麽的不經心,卻又那麽的不容忽略。

邵涵修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對方,終于看清了帶她跳舞的男人的臉,也在突然之間想起他了。

他,就是她和華欣一年多以前見過的那個王子。

他沒有變化,一點都沒有!要說有的話也只能說是氣質更醇厚,更突出,更迷人。他仍然那樣尊貴、俊帥,氣勢迫人,令人發顫。他太引人注目,即使經過一年多,她仍然能夠立刻想起他。但是他們并未相識,所以她也不願表現出偶遇故人的驚訝。

“邵涵修。”她也以美語回答他。

“中國女孩兒?”他問。

“是的。”她答。

“我是任則騁,美國華裔。”他又說。

邵涵修哦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什麽。與男孩兒或者男人交往,對她而言是生澀的課程。

不過,接下來也不需要邵涵修再說些什麽。一個狂野的男孩兒忽然跳上一張桌子,情緒激揚振臂高呼:“男孩兒和女孩兒們,你們快樂嗎?”

“快樂!快樂!”桌子下的男孩兒女孩兒們紛紛應和,喧嘩無比。

“要不要來點更刺激的?”桌子上的男孩兒繼續高呼。

“要!要!要!”人群狂熱興奮。

“好!現在,我數三下,三下之後,關掉所有的燈光,你們,捉住你們想要的伴,熱情地跳舞,擁抱,吻她,或他!記住!你們的時間只有一分鐘!六十秒!一、二、三……”

男孩兒的尾音還未飄散,燈光倏地全部滅掉,大廳裏一片黑暗,在迅速爆發出來的男女孩兒的激動狂亂的聲浪中,舞曲也猛地加大音量,轟隆隆的震耳欲聾。

邵涵修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她的腰就被緊緊摟住,貼近面前男人的懷抱,然後,她的嘴唇被準确地吻住了。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吻了她,開始只是淺淺的試探,然後迅速加深,舌頭探入她的口腔,與她的緊緊相纏,抵死不放。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的吻!邵涵修本能地推他,根本無從施力,只能被迫接受這個吻,無可奈何去感受,然而……沒有自己以為的厭惡,事實上,她只覺得昏頭昏腦,再沒有其它感覺。

一分鐘,好像只有一瞬間短暫,卻又似乎有一世紀那麽漫長。

當邵涵修茫茫然地睜開雙眼時,發現燈光已經打開,舞曲仍在流淌,而自己——在任則騁的懷裏。他摟着她的腰,凝視她的雙眸黑如子夜、深沉莫測。

“你太過分了!任則騁!”邵涵修從未想到自己的初吻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失去,不悅從心底泛起。

“在派對裏,我們遵循派對的規則。”任則騁手指指尖輕輕刷過邵涵修的唇,以平穩的語調繼續說着:“你既然來了,難道不這麽認為嗎?邵涵修小姐!”

他輕薄了她,還把她也當成派對上那些狂放的女孩兒!

邵涵修的怒氣油然而生。但,她素來受的教養太好,不可能當着衆人的面做出撒潑甩耳光的行為,所以,除了惱怒地推開任則騁的胸膛,根本沒有更有力的回擊手段。

“毫無疑問你是個表裏如一的人!但是,想在情場上順心如意,你的手段還不夠高明,先生!”無法掙脫任則騁的鉗制,邵涵修反而平靜下來淡淡地說。

任則騁卻低低地笑了一聲,仿佛覺得很有趣似的。

“我似乎見過你!”他忽然轉了話題。

不可能!他們根本沒打上照面,搭讪的話!

“有人總是記得沒見過的人。這不奇怪!”她出語譏諷。

“你錯了!我見過的人,就一定會記得。”他平淡地說。

在炫耀他有過目不忘的超常本領嗎?邵涵修轉過頭不想理他。

“一年多前,在某個宴會上,我見過你。”任則騁回想了一下,然後說。

他記得她?

“你怎麽記得我?”邵涵修是真正驚訝了。

“我說過,只要是我見過的人,就一定會記得。”

他只是記得見過的人而已,而不是單單記得她;他只是有着超強的記憶力而已,并非刻意去記住某個人。

年輕而懷着夢想的女孩兒,千萬不要讓事物的表面現象輕易迷惑。

“那麽,可以放開我了嗎?”邵涵修仰頭問霸氣的男人。他們一直站在舞池中央,說話,不跳舞,而且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她。

實在不像話!

“我應該放開你嗎?修修!”任則騁像是在問自己。

而邵涵修立即的反應卻不是針對他的問:“不許叫我修修。”

他怎麽敢叫得如此親昵,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而他們根本不是朋友。

“我喜歡這麽叫你!修修!修修”他放低了聲音,變本加厲,竟有種耍賴的味道。

怎麽會有這種人?虧他有一副尊貴、沉穩的外表!

“任則騁!”邵涵修氣得想跺腳。她修煉了十七年的淑女風範,大概要毀在他的手裏了。

“噓——”他認為她聲音過大,“作為回饋,你可以叫騁。”

仿佛國王施恩似的!這男人以為他是誰呀?

這回,邵涵修是真不想看他了。她再度努力掙脫他的鉗制,卻仍被他輕描淡寫地化解。

“任則騁,你到底想做什麽?”她低聲叫嚷。這個男人強橫、霸道,簡直令人牙癢。

“世間女子表相的優美,我已經看到她清晰的呈現!”任則騁如同行吟詩人一般低低吟詠,一雙黑眸定定地落在邵涵修的臉上,神色仍是淡然無比:“修修,願意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不!”

“那麽,你有電子郵箱嗎?”

“我不會告訴你!”

“我會知道的。”

“你想利用凱瑟琳?別忘記我有拒絕接聽或接收的自由。”

“我不會利用任何人。修修,你是我今晚意外的驚喜,我要開始追求你了!別急着拒絕,美麗的公主!”任則騁以她意想不到的輕柔語氣說道:“我會寫信給你。現在,讓我們說再見!”

然後,邵涵修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他的嘴唇輕輕觸了一下,輕得就像柔軟的羽毛微微拂過,心裏不由自主升起異樣的感覺;然後,任則騁放開了她,将她牽出舞動的人□□還給站立在舞池邊上急躁不安的楊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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