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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茶樓的位置地段也很好,占據一整棟高樓,外公去世前還專門翻新了一次,很好的發揮了中國的榫卯工藝,十年過去了,給這棟樓又添加了不少歲月的灰塵,裏面還有唱曲的臺子。
徐家的基金會,每年都會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捐贈,就算是身體不好,有缺陷的孩子,長大後也可以來茶樓工作,正常工資,最起碼能保證他們活着。
而茶樓的廚師也是聘請的國宴級別,其中不少師傅是已經退休後來工作的,對他們來說閑着也是閑着,跟外公的交情也很好,只是這幾年走了不少,新來的廚師們,手藝欠佳,宋莺時總覺得沒小時候吃的味道了。
三月茶樓的招牌豎挂在樓上,還是外公親手題字。
宋莺時進去後,店長是做了幾十年的老員工,平時宋莺時都叫她洪姨,結過兩次婚,都沒走到最後,也沒有孩子,對宋莺時很好,只是十年沒見,也有些生疏。
看到宋莺時抱着文件進來,洪姨便知道事情成了,又看到她手上的戒指,險些哭出聲,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本來都準備看着茶樓被賣,回老家就這麽過一輩子的。
宋莺時心情好,也不想讓她們繼續難過,問洪姨:“李總今天來了?”
“剛來,在二樓,點名要聽京劇,我就讓戲班子的師傅過來一趟。”洪姨點頭,擦了擦眼睛。
宋莺時沒再說什麽,上了木梯,去二樓,沒走電梯。
茶樓是跟戲班子合作的,也算是戲劇院裏的員工接的私活,現在沒多少人愛聽戲,只剩下應聘的古筝古琴之類的老師在,有的還是兼職。
華英剛從洗手間出來,便和宋莺時撞了個正着,她沉默着,看着宋莺時手上的戒指,臉上沒什麽喜悅祝福,反而對宋莺時無奈,頗為惋惜搖頭。
“李叔帶誰來了?”宋莺時拉住她問。
華英說:“銘庭的老總江策,還有他背後的雲港大佬,聽說是雲港老家族的太子爺,你過去認識一下?”
聽到是雲港老家族的人,宋莺時立馬想到雲港齊家,頭疼道:“還是算了,銘庭老總我倒是可以見見,只是跟齊家有關系的人,我還是避開吧,免得徒增麻煩。”
華英蹙眉,有些不贊同,但一想宋莺時表哥做的那事,想想也是,齊家現在誓不罷休,鬧着要毀了徐家,雖然不遷怒宋莺時,但宋莺時現在也算是保住了半個徐家,難免心裏不痛快。
聽說雲港的老家族都是互相聯姻的關系,說不定這位傅總家裏就有親戚是齊家的,到時候給宋莺時來一頓羞辱,也不好。
華英冷靜下來,有些受挫,還想着給宋莺時介紹大客戶呢,差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來茶樓的都是客,他們也是貴客,我會讓洪姨好好招待的。”宋莺時寬慰笑着。
華英是來陪老板出來工作,自然不好多閑聊,但還是說一句:“等我下班了,問清楚你這結婚到底怎麽回事。”
宋莺時一臉求饒的笑,解釋一句:“我老公也是雲港人,跟林家是朋友關系,估計家世也差不多,斯斯文文,下次帶你見見。”
“哦,富二代啊?”華英松開手,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江海是沒人願意跟宋莺時結婚,一是她背後的爛攤子,二是不想得罪齊家。
雲港就不一定了,富家公子多,齊家也不會沒眼力見對雲港的人家下手阻攔,而且齊家本身就沒有欺負宋莺時,要看齊家面子,也談不上。
江策看華英一個人進來,李橋主動問:“莺時回來沒有?”
華英張了張嘴,撒謊不帶打草稿:“沒呢,她今天結婚,剛才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她跟老公吃飯呢,新婚夫妻嘛。”
說完,華英樂呵呵笑着,李橋也笑了起來,江策挑眉,也尴尬笑着,卻轉頭觑着傅沉的臉色。
華英感覺傅沉的眼神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諷之意,仔細回想,自己好像也沒說錯什麽呀。
宋莺時回茶樓的辦公區了,将文件保管好,便開始張羅找運營團隊的事情,一連幾個電話過去,報價簡直令人咂舌。
她現在哪有那個錢請運營團隊啊,頓時挫敗,可讓她自己來,她連報表都看不懂。
入夜後,洪姨端着飯菜進來,對宋莺時笑道:“李總他們走了,還恭喜你新婚呢。”
宋莺時扯了下嘴角,端着飯菜準備吃,洪姨看着她手邊的幾個傳單,驚訝問:”你要學金融?“
“我問了,找運營團隊的錢,夠我學一輩子的金融了。”宋莺時說完,自己都覺得離譜。
洪姨問:“那你學嗎?”
宋莺時笑得荒唐,“要是随便學學,就能學會經營和投資,那人人都可以成立運營團隊了,他們也沒必要開這麽高的工資了。“
洪姨尴尬道:“我也不懂,你們年輕人了解得多。”
宋莺時重重嘆息,說到底,問題的根源還是沒錢,這世界上就沒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晚上回家時,宋莺時想起傅沉領證後說的搬家之事,略微苦惱,可不搬,倒顯得自己利用了人便撒手不管。
她來江海倉促,也只是委托中介租了一套公寓方便住,離茶樓近,卻因為在繁華地段,價格高,還沒有停車位,宋莺時已經連續好幾天被交警貼罰單了,不過茶樓現在是她的,明天她就可以把車放在茶樓的停車位。
只是公寓裏來來往往都是外來者,魚龍混雜,隔音也不太好,她本想着茶樓的事情安定下來,能睡個好覺,沒成想剛到家,就聽到隔壁咿咿呀呀的聲音,比茶樓裏的戲班子唱曲還熱鬧。
她鼓着腮幫子,扔了包,癱在沙發上,正巧傅沉的電話進來,他們沒有手機號,只能靠微信電話聯系,傅沉打來的也是視頻。
她連忙整理了下衣服和頭發,将手機放在茶幾上,點了接聽,很快,傅沉的模樣出現在屏幕中,他坐在沙發椅上,手機離得有些遠,戴的是耳機,聲音清晰。
他手邊放着電腦,看着像是在工作,宋莺時看着他一絲不茍的模樣,險些覺得自己是在跟上司開會。
兩個人還沒開口,隔壁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叫聲,有點慘,但聽着倒是挺快樂的,宋莺時張着嘴,本要打招呼的,頓時被尬在原地。
傅沉下意識扶了下耳機,甚至還瞄了一眼旁邊人,他忍不住笑:“看什麽呢?”
宋莺時一怔,立馬漲紅臉,慌亂解釋:“不是不是,是隔壁的聲音,我這邊是隔斷的公寓,所以隔音不太好。”
傅沉看着她,輕輕點頭,眼神卻游離,似有暧.昧。
宋莺時拉回正題:“你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哦。”傅沉像是才想起正事,語氣溫和,甚至有些歉意在,“我今晚要回趟雲港,領證的事情,還要跟家裏說一聲,還要處理一點事情,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
宋莺時下意識松了口氣,那就不用忙着搬家了。
他明顯注意到的情緒,神色冷了幾分,“我要走,你倒是挺開心的?”
“沒有啊?”宋莺時扯起一個微笑,“只是有點太突然,也不意外,你本身就是雲港人,我要是想你,就去找你好了。”
說完,宋莺時蹙眉,懷疑自己腦子裏是不是有水,她怎麽動不動就說想念這種話,搞得真跟新婚夫妻似的。
傅沉一臉被安撫成功的樣子,手上的鋼筆輕輕叩上,心猿意馬之際,他溫柔道:“你要是太想我了,我就回來,不用勉強自己。”
宋莺時想吐血,偏偏傅沉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眼神單純無辜,配上隔壁的音效,反倒是宋莺時不正經了。
“你還是忙着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就不用你太操心了。”宋莺時說了白白,便挂斷電話。
傅沉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
宋莺時覺得這人很會陰陽怪氣,好的都能說成壞的,稍微一個把柄落在他手上,絕對不會讓其落在地上,反而會掂量着戲谑她很久。
估計他的白月光就是被他的嘴給毒跑的。
傅沉看着被挂斷的電話,還有些不适應,向來沒人敢挂他電話的,還是頭一次,不過他的例外,在宋莺時那,都是習以為常了。
特助譚西奧進來提醒他:“傅總,專機已經到了。”
傅沉點頭,一旁的江策起身送他到頂層,狂風卷着每一個人的衣角,江策沒送他上私人飛機,在門口駐足,看着他迎風而上,無數燈将銘庭在江海的新大樓照成珠光寶盒。
傅沉像是這燈光中唯一的主角,他走得每一步都是萬衆矚目,也是他自身篤定向前的路。
私人飛機劃破天際,宋莺時抖着衣服在陽臺晾,聽着轟鳴聲,忍不住好奇看去,像是一點星,猜測它的目的地。
小時候茶園附近有一個飛機場,那是江海城的第一個飛機場,外公說那曾經是很久以前,世态戰亂,為了戰争而立的機場,她最喜歡陪着媽媽在茶園采茶,飛機路過時,茶香正濃,藍天會出現一道細長的白雲,她喜歡看着白雲慢慢随風消散,也就養成了聽到飛機轟鳴的聲音,她會不自覺猜測它們的目的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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