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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當然了。”傅汀聽出一種悚意,一個激靈,連忙賣乖:“老爸也希望你能回來的,還有我媽,還有姐姐們。”

對面人似乎啧了一聲,然後電話挂斷。

傅汀還沒有摸清頭腦,傅沉給他發了消息,是關于傅茗的‘生意’。

傅汀看完,人都吓懵了,圖片和錄音都有,還有一段偷偷記錄的視頻,傅汀害怕歸害怕,但還是記得備份,傅沉讓他随便找個網吧備份,家裏不安全。

傅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按照傅沉的話做完這些事情的,腦子混沌,回家時,傅茗站在跑車旁邊,抽着雪茄打電話,笑容明媚。

傅家的孩子們長得個個好 ,傅茗戴着斯文的眼鏡,看起來像某大學教授,平時也喜歡穿明亮色的着裝,傅汀看着他,卻頭一次發覺自己從小跟着的堂哥,讓他犯惡心。

連帶着傅家的百年老宅,都讓他覺得會吃人。

傅茗看他直接沒搭理自己走過去,不滿呵斥:“傅汀,你沒看到我嗎?”

傅汀一哆嗦,在夏日裏呼出寒氣,他看着傅茗走近,這張斯文明豔的臉,和視頻裏那個貪婪施虐的臉重合,仿佛自己變成了視頻裏的女孩子,被他靠近一步,就會被生吞活剝。

傅汀吓得連滾帶爬跑,傅茗奇怪,但很快想到什麽,懷疑起了他。

沒兩天,他強制性帶傅汀出門,傅汀怎麽找借口都沒用,變故也在那天路上。

警車和保镖的車将他們的車撞翻,傅汀感覺身上的血流不止,旁邊的傅茗在罵人,有人将他拖了出來,傅茗的叫罵聲在一拳撞擊後,戛然而止。

顧汀張着嘴,血從喉頭流出來,破碎的玻璃外是模糊的人影。

穿着皮鞋的腳步落在他旁邊,男人蹲下來,歪頭看他,驚喜出聲:“哇,我親愛的弟弟,這麽狼狽的歡迎我,讓我受寵若驚哦。”

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好像是他那個在外面二十年的便宜哥哥。

傅汀醒來的時候,第一眼是齊慧,齊慧緊張壞了,傅汀卻像是驚弓之鳥般,一個勁往後退,直到窗邊的男人回頭,傅汀才像是被定住一般,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傅沉抖着雲港早報,颀長的身子倚靠在窗邊,置身于半明半暗中,譏諷笑他:“撞傻了?那完了。”

又沖着齊慧說:“你跟我爸可能要再努力一把了,這傻兒子沒用了。”

傅汀:“……”

之後的事情,由傅沉全權處理,順得不得了,傅家其他旁支都同意傅沉回國,甚至在這幾年代管傅老爺子的事務,傅江一家的幾個兒子都要處理。

傅江手下有傅家大半的産業,如今都落到了傅沉這邊,雖說都是爛攤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重要的是傅沉這幾年在國外,資産不小,有了雲港的勢力加成,整個傅家和雲港動蕩都将與他捆綁。

傅茗和朋友們合夥搞了個基金會,用來資助孤兒院和一些偏僻地區的孩子,表面是慈善家,背地裏卻給各個有頭有臉的人選妃挑選幼/女,進行性/交易。

傅茗背靠傅家有的是人巴結他,他也不用巴結別人,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他那三個哥哥,讓他們一家獨大,傅家經歷這麽多年的變遷,是順應時代,如果不做出非常手段,發展并不會很快,所以他們一家都髒了手,被雲港其他世家知道,只怕是喜憂參半,見不得傅家好,可命運息息相關,傅家真出了事,他們也會利益受損。

不光傅家人支持,雲港的世家,也巴不得傅沉能收拾這些爛攤子。

傅老爺子再怎麽寵愛傅江他們,知道這事時,險些氣到命絕,雲港最是看中家族,一個家族爛掉就是從根上開始的,在家族利益面前,孰輕孰重,他還是一清二楚的。

但這也不代表,他就能喜歡上傅沉。

思緒回歸,大伯母還在罵傅汀:“你裝什麽大尾巴狼,我們傅茗出的事,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家誰指使的呢,他一個人能有那麽大本事?”

這話一出,其他人心思各異,傅老爺子也忍不住瞪向傅海。

傅茗這事捅出來,太過巧了,正好是他們傅家查賬的時間,又是旁支叔伯們準備祭祀的中元節,天時地利人和,事情一出,不光傅氏家族所有人都知道了,連雲港其他家都聽到了風聲。

沒有傅沉在後面蟄伏和推波助瀾,換誰都不會信的。

“說我們是畜生,那你們呢?你們不也是眼睜睜看着,就等着一個機會嗎?”大伯母哭鬧着,與其他們一家爛,不如把整個傅家都拉下來,誰都不如誰。

傅汀臉上的紅暈退散,竟然生出一些心虛,他還是忘不了那天晚上,傅沉給他來電話時,不是對傅茗一家所作所為的氣氛,而是興奮的笑。

論人道,傅沉也不過是贏家,他并沒有去釋放善意。

傅老爺子不想在聽到這事,他煩躁開口:“哭哭吵吵的,真要鬧,等我死了再去鬧。”

說完便示意要起身,陳管家上前扶他離開。

傅江見妻子鬧也鬧了,真撕破臉也是不敢的,連忙拉住人,示意她別在鬧,真把傅沉鬧出來了,吃虧的也只會是他們自己。

大家各自回去,傅汀心煩,轉身要出門,齊慧忙追上他:“去哪?你哥今天在家,不能亂跑。”

“我約了人喝酒。”傅汀聽到傅沉更煩躁,壓抑着,也掩蓋不住。

齊慧拉扯他進去,“別鬧,這個時間點就別惹事了,一會幫我把吃的送給你哥。”

“你讓傅熙送,我不送。”傅汀剛要推拒,便看到傅熙貓着身子竄上樓,生怕慢一步。

傅汀無語。

齊慧親自給炸雞塊去皮,又放上好幾種蘸料,精心布置後,遞給傅汀,傅汀倚在桌子邊,無奈放下手接過盤子。

“你順着點你哥,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堂哥他們一家是敵人。”齊慧拍着他的背,又低聲囑咐:“順便打聽下你嫂子的事情,別問太多,裝作關心點。”

傅汀不解:“哥結婚的事情,你摻和什麽?”

“你傻不傻?那是你哥結婚嗎?那是你嫂子嗎?”齊慧誇張說:“那是傅沉的妻子,現在家裏誰是老大,傅沉才是!”

傅汀有些被說服,大伯一家怕是不會東山再起了,兩個姑姑也倒戈,傅沉現在背靠家族支持,能力極其出衆,如果傅沉後面有了孩子,那嫂子确實不是嫂子了,是傅家未來繼承人的親媽。

傅汀還是小小掙紮一下:“你就不能指望一下我嗎?”

齊慧微怔,後退半步,打量自己兒子,艱難道:“算了,你,我可指望不上。”

傅汀:……

敲響房門,傅沉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歪歪坐着,手中打開一本硬封面書,剛抽過的煙在煙灰缸內還沒滅,煙霧缭繞,只開了一盞桌上的暖燈,後面落地窗月光傾斜進來,強壯的身軀如貓一般窩在黑暗中,微光從他挺拔的鼻尖滑過。

像幽暗古堡中的王爵,神秘優雅。

傅汀進來,就被一股木松煙味嗆住,回過神才發覺傅沉擡眸看着他,眼裏有質疑,仿佛在問:你這麽愚蠢,真是我親弟弟?

傅汀也不好意思,他其實一直往纨绔子弟的路上走,免得被傅茗兄弟幾個欺負,比如抽煙,他之前也學過,沒兩天,嗓子壞了,只好作罷。

“哥,我媽做了炸雞,你要是餓了,可以嘗嘗。”傅汀放下盤子,見傅沉已經翻頁了,連忙要逃。

觸碰到把手時,聽到傅沉慢悠悠說:“這幾天收拾一下,下次跟我一起去江海,你就跟着江策吧。”

傅汀不待一絲猶豫,轉身滑向傅沉的桌子,哭喪臉:“哥,我還是個大學生。”

傅沉頭也不擡,專心看書,依舊有心思應付他:“你是說你那個你.媽投資四千萬專門為你成立的鴿子鳥大學裏的雕塑專業?”

傅汀抿唇閉嘴,起身彎腰:“好的,哥哥,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我的行李箱。”

傅沉目送他離開,傅汀深呼吸,被哥哥這麽強硬轉專業,讓他很不高興,他決定做點什麽,好平複下自己的心情。

他又伸手摸了摸書架上的書,不走了,裝作不經意問:“既然要去江海,那我要不要給嫂子帶點禮物?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我媽準備一點,比如什麽見面禮之類的?”

他說完等了一會,沒等到傅沉的回答,揣揣不安回頭看去,傅沉依舊看着書。

似乎是感知到他的目光,傅沉奇怪問:“你怎麽還沒走?”

得,被無視了。

傅汀咽下委屈,開門離開。

齊慧早就在門外等,期待看着傅汀,傅汀聳肩表示無果。

*

傅沉回雲港的這幾天,宋莺時打算去一趟外婆家,沒人歡迎她,但她已經拿到了外公留給她的遺産,出于情義,也該知會他們一聲。

表哥出事,外婆一家忙成一團,之前還想辦法賣茶樓和茶園,好給表哥減刑,最後被律師告知十年前的遺囑生效,外公的産業将歸于宋莺時,連帶着徐家的老宅子,當時律師就被幾個人打了一頓,氣得好幾天沒緩過來。

現在宋莺時要過去,無疑羊入虎口,律師當即表示他就不同行了,免得再被打。

宋莺時也不傻,知道外婆一家人什麽德行,怎麽可能真的送上門去挨打,只不過想去告知一下遺囑的事情,免得他們後續還要添亂子。

她之前就找到了徐家的老族長作證,老族長跟外公是親兄弟,還帶上了小姨父張桐,張桐入贅過來,一直管着茶園,平時唯唯諾諾,老實得很,也是向着宋莺時的。

徐家老宅在老城區,附近被規劃成景區,雖然房子有些破舊,但經過修葺,白牆青瓦,別有一番風景。

宋莺時來江海快一個月,還是時隔多年,第一次回到泷景胡同。

旁邊就是宋莺時讀書的中學,她中午過來,操場上不少學生在上體育課,吵吵嚷嚷的聲音,随着風飄過來。

拐進裏面的岔路,就能看到徐家的院子,上面還挂着‘徐宅’兩個字。

宋莺時仰頭看着,微微失神,徐家族長和宋莺時想到一塊了。

許是靠近雲港的緣故,江海也很看重氏族發展,近百年的徐家,如今落到了外姓的手裏了,徐家族長唏噓,宋莺時卻輕笑。

她終于名正言順成為徐家的主人了,小時候每次表哥表妹們總是一副她是客人的樣子,就連外婆也是,有什麽好吃好喝的,也先緊着他們。

現在不同了,房本上,寫她宋莺時的名字了,徐氏家族的族譜,也會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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