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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剛去國外的傅沉, 是被寄養在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家,才九歲的他,英語都不太熟練, 但他很會審時度勢, 這家人住在古堡裏, 思想古板,連中文都快退化了。

他在這裏的幾年, 提出自己的要求時, 都會被無視, 久而久之就不愛說話了,起初還會期盼傅海來接他回去。

傅海沒有, 他正在傅家慶祝他的新兒子誕生,而傅沉, 不過是被他們家遺棄的孩子,沒有母親, 也沒有強大的外祖可以庇護他。

母親在他剛記事時候便去世了,那時候父母感情已經分崩離析, 明明最開始不計較母親家世,愛她一切的父親, 也只是在母親去世後流了兩滴眼淚,便在半年後有了新歡。

十二歲時,他被送去加拿大,傅江開始警惕他,用各種慈善名義, 把國內一些出身不好的女孩子送到他身邊, 他也曾以為那些是朋友。

直到有天,被他視為朋友的女孩子, 在他的卧室裏,用稚嫩赤/裸的身體,讓他的世界觀徹底崩塌。

他開始憎惡朋友,卻也明白了,世界上只要你的錢能給別人帶來利益,那別人甚至給你做一切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位沒有得逞的朋友,在失去傅江的資助後,跪着求他,求他給自己錢,讓她在這個異地生存。

傅沉拒絕了,但他知道,沒有他,這位朋友也會求上別人。

新的避風港并沒有給朋友帶來溫存,沒幾年,她又找來了傅沉,傅沉這次倒是沒拒絕,給了她錢,卻讓她比幾年前還要感激,因為她已經被奢靡富足的生活飽和,在她眼裏,傅沉就是她的救世主。

直到她因為吸食毒品過量,死在她喜歡的‘上流社會’時,她也依舊感激傅沉。

傅沉卻很開心,因為她,他知道了傅江在國內的事業橋梁,畢竟她也是其中之一。

回國那天,他第一眼見到的親人,是傅汀,那個導致他離開的親弟弟弟。

比想象中的還要愚蠢,劫後餘生,還問他:“哥,你不同情這些孩子嗎?”

傅沉覺得可笑,誰都可以同情吧,但他沒必要,他怎麽知道裏面有多少‘朋友’?

他一不是加害者,二甚至差點因此成為受害者。

出于人道主義,他自然會安撫好這些,多餘的情感就算了,他還挺忙的。

泷景胡同附近有小學,胡同口有賣早餐的店,不少穿着校服的小學生正在舉着電話手表付款,傅沉打了個哈欠,擡手掃了掃額前的濕發,走過去時,小朋友們仰頭看他。

從傅沉的角度看,這些孩子都跟小黃豆似的。

早餐店雖小,品種齊全,各種特色早茶都有,傅沉要了兩份玫瑰糕和蟹黃蝦餃,腸粉要等,傅沉懶得等,拎着早餐回去。

路過胡同裏的小公園,一群老人正在耍太極,還有圍在一堆的象棋。

傅沉背着手過去看了兩眼,覺得沒意思,又往回去的路上走,有人在湖邊咿咿呀呀唱曲,拉二胡。

一路熱鬧,生機勃勃,是他前半生沒體驗過的市井生活。

進了院子,茶茶剛被他拉着跑了一圈,這會趴在地上睡覺,門一關,外面的紛紛擾擾被隔絕。

是宋莺時贈與他的寧靜。

她還在睡覺,估計是累壞了,傅沉到床邊看她,确定她沒醒,随便從書架上拉了一本書來看,卻被封面怔住。

《霸道校草別愛我》

……

傅沉懷疑,十年前的青少年都愛這種類型?看着挺老的,不少灰塵,連紙張都發黃了。

他重新抽了一本下來,是一本輔導教材,上面的歷史人物被畫了小辮子,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他失笑無奈。

正打算放回去時,書中夾着的書簽掉落下來。

他彎腰撿起來看,卻蹙眉奇怪。

“下周一起去天鵝湖看噴泉吧?我想和你正式表白”—騰熏裙號吳而四舊0八義92—佚.

傅沉想也不想,直接揉成一團,打算丢進垃圾桶,卻又心裏不爽,塞進口袋。

宋莺時醒來時候,已經下午了,她茫然起身,宛如剛出生,對一切都很陌生一般,好一會,她才感覺到喉嚨生疼,連忙下床,去外面找水喝。

剛踏出門,險些以為這不是自己家,縮了回去,打量着客廳多出來的家具電器。

她轉身打開窗戶,看到外面的傅沉,他坐在搖椅上,手上的一本書要掉不掉,歪頭睡覺,整個夕陽播撒在他身上,溫暖閑适,連時光都放緩腳步,生怕驚醒他一般。

宋莺時心情複雜,穿好衣服,出去接水,連杯子都是新的,而她帶來的那些箱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拆開收拾整齊。

接水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人,傅沉扶着椅子起身,回頭看到她在喝水。

“醒了?”語氣有揶揄,還有嘲弄,更有種莫名的爽。

宋莺時瞥了他一眼,不想理會這個導致自己睡一天的罪魁禍首。

傅沉沒進屋,只是上下掃她一眼,确認她沒事後,恢複以往鎮定自若的神色,“冰箱有早餐,你要是餓了,熱一下,晚飯可以叫幕華庭送過來。”

宋莺時下意識問:“他家還有外賣?”

傅沉勾唇輕笑,“現在有了。”

宋莺時算是理解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傅沉又試探問:“還是說跟我一起出去?應孜束今晚的航班回去,你要不要一起去送他?”

宋莺時微怔,有些心動,她是不想捧應慶天,應付他的同情心,可應孜束不同,對她而言,應孜束就和林凱差不多,有話語權,說不定能談上合作。

宋莺時面對傅沉詢問的眼神,點頭應下。

她放下杯子去洗漱,回來時,傅沉正在從微波爐裏拿出熱好的玫瑰糕,他對她安撫道:“吃點,墊墊肚子,一會開飯還早。”

宋莺時又累又困,本來不想吃東西,現下聞着味,也不自覺饞了。

坐在桌邊,宋莺時打量家裏的東西,問他:“你收拾的東西?”

“恩,什麽都沒有,很不方便。”傅沉看着她吃,宋莺時一想到自己還拒絕了去他那住,他雖然有指責,卻還是心甘情願給她布置這裏。

說不上來的酸軟,就像昨晚情到深處時的滋味。

宋莺時低頭小聲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可以。”傅沉想也不想,甚至不等她說完,就應下。

宋莺時詫異擡頭,“我是說你搬過來住。”

“可以。”傅沉慢吞吞閉眼,一副淡然,甚至是早有準備。

宋莺時感覺他就等自己這句呢,有些氣悶,又變成被動方了。

注意到宋莺時時不時崩起又塌下的腰肢,傅沉身後按住,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一半的細腰,低沉的聲音關切問:“酸?還是疼?”

宋莺時臉熱,咬着玫瑰糕,眼神閃躲,但還是實誠回答:“又酸又疼。”

他手重,只是按一下,就有淤青,加上她腰細,來江海忙前忙後,根本沒空鍛煉身體,怎麽可能承受得住。

傅沉笑一聲,微嘲,卻沒繼續說什麽,掌心揉着她的腰側,動作輕緩,沒有任何調/戲的意思,克制有禮,和床上的本性不同。

宋莺時很快覺得舒服不少,繼續吃餃子,慢慢享受着。

天快黑了,譚西奧才姍姍來遲,看到他們坐在客廳,總覺得很違和,卻又覺得傅沉本性就該如此,在這老房子裏,詩情畫意中,獨有的風情,看着身邊女人時,眼裏是占有和親近。

宋莺時收拾好垃圾,拿出去,茶茶在院子裏叫喚,也想出門,卻沒人搭理它。

宋莺時看着茶茶的新狗窩,可以說是狗別墅了,還真是……狗憑母貴,新爹就是好啊。

新爹傅沉得意提議:“晚上給它帶點羊骨頭湯?”

幕華庭最近的特色菜是羊肉,從新疆專機運送,沒有膻味,只有奶味,聽說牧場給它們吃的都是牛奶和嫩茶葉,宋莺時昨天吃了一次,确實挺不錯的。

茶茶眼神提溜,宋莺時看出它眼神裏的谄媚。

傅沉把垃圾丢進垃圾站,拍拍手過來,譚西奧瞪大眼睛,這還是他家總裁嗎?那個坐擁雲港全部資産的男人,這會在丢垃圾。

宋莺時上了車,洗了洗鼻子,傅沉聽到動靜,問:“感冒了?”

“鼻子有點堵。”宋莺時随意說着。

傅沉卻放在心上,跟譚西奧說:“一會買點感冒藥備着。”

譚西奧應下,宋莺時卻不在乎:“應該不會,之前在老家也感冒了,按理說短時間是不會感冒兩次的。”

“少聽這種沒營養的說法。”傅沉嗤笑。

宋莺時無奈。

幕華庭今晚熱鬧,聽說不少大客戶來這辦宴席,宋莺時看着上上下下的服務生,她跟着傅沉進了電梯,好奇詢問。

“聽說江海商會在搞慶功宴。”傅沉沒興趣地回答。

宋莺時卻聽到什麽風聲,說:“好像是林大正式複工了,被雲港的銘庭收購了,這麽大的坑被填上,确實要慶祝,不然得有多少房主撐不住啊。”

譚西奧忍不住看眼傅沉,而傅沉卻低頭看着宋莺時,見她開心,也開心說:“你說的有道理。”

“确實要好好感謝下江總,确實年輕有為。”宋莺時見他接茬,忍不住多說一句。

傅沉卻立馬落下臉,蹙眉不滿,感謝江策?還不如感謝他。

譚西奧偷摸看傅沉的臉色,接上宋莺時的話說:“江總确實厲害,不過他背後也是有人撐腰的,不然哪能吃下這麽大的企業。”

傅沉翹起唇,很滿意,宋莺時也客氣回複:“那都挺厲害的。”

傅沉更開心了。

正好電梯到了,他們跟随服務員去了昨天的包間,好像這個包間是被傅沉還是應孜束承包了似的,位置那麽好,還有價值不菲的景觀,商會那些人估計都沒辦法定下這裏。

應孜束嘴角青了一塊,宋莺時到的時候,他感覺傷口又疼了幾分。

張景祁客氣起身,請宋莺時坐下,順便詢問:“怎麽沒見林小姐?”

“她應該回家了,就是來找我玩幾天。”宋莺時到了位置旁,傅沉替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才在主位坐下。

張景祁點頭,表示了然。

吃飯間,幾個男人聊天,宋莺時插不上話,有時候還會聽到他們說法語,宋莺時也會一點法語,但當時加拿大的薪資更高,導師也很寬厚,她便放棄了去法國。

許是發現宋莺時聽得懂,傅沉不再跟他們聊天,低頭問她:“我記得你研究生不是在法國。”

“在加拿大。”宋莺時報上自己研究生的學院,傅沉點頭輕笑,并沒有露出什麽奇怪的情緒。

宋莺時問他:“你去過加拿大嗎?”

傅沉看着她,生平第一次對她說謊:“沒有,聽說很美。”

宋莺時笑道:“确實,我之前還碰到了劇組,以為是中國人,結果是韓國人,失望好久呢。”

傅沉掩飾般伸手喝了口酒,“可能你沒有注意吧,那邊華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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