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坦白

坦白

01

早上，何鈞平睡醒，睡眼朦胧地摸到手機。

看見梁紅珍下半夜發來的信息，原來是昨天晚上接到公司來信，臨時定了今天下午三點的機票回M國。

何鈞平一下清醒了，忙回信息，告訴她自己會去機場送送。

定了定神，再瞧一眼時間，沒到七點，還早，看來計劃要提前執行了。

他起床，輕手輕腳地擡出了行李箱……

張鈞安因為昨天回去之後心神不寧，一宿沒睡踏實，迷糊到快十二點才醒來。

他掙紮起身，寝室裏已經沒有人了。

應該都去吃午飯了吧。

他打開手機，沒有人聯系他，連何鈞平的消息也沒有。

是不是昨天的話說得太重，惹他不高興了？躲他這麽久，也應該給自己個臺階下，畢竟如果他真走了，再見面也難了……

張鈞安胡思亂想之際，小胖回了宿舍，看他還在床上賴着便問了句：“你才起來？”

“嗯……”張鈞安懶洋洋地下了床，去寝室裏的衛生間洗漱。

等他收拾好自己後出來，小胖已經架起電腦開始打游戲了。

張鈞安不想出門，翻出來囤的面包，揪了一口，無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

“我中午下樓吃飯的時候，看見何鈞平推個行李箱站在寝室樓門口，跟他打招呼問他去哪，他也不說，就含糊的告訴我準備走，你知道他要到哪去嗎？是跟他媽回家嗎？”小胖邊玩邊問。

“什麽？”張鈞安咬了一半的面包還沒咽下去，錯愕地看着小胖，何鈞平現在就要走了？這麽快？

他急忙丢下手裏的面包，跑到了隔壁寝室。

還好隔壁有人在沒有鎖門，屋裏只剩賴在床上的楊旭。

他跑去何鈞平的位置，床上的被疊得整整齊齊，桌面已經收拾得幹淨，只留下一摞M國的學校資料，顯得格外刺眼。

張鈞安頓時慌了，他連忙打開桌邊的衣櫃，裏面只剩兩三件T恤衫，還有一個紙殼盒。

他拿出盒子看了看，很重，原來是臺筆記本電腦。

楊旭聽見動靜抓着床圍欄坐起身問他：“何鈞平告訴你了？”

“告訴我什麽？”張鈞安惶恐地問。

“嗯？筆記本電腦啊，他說這是給你準備的‘驚喜’，都藏好久了。我以為是他告訴你了，讓你過來找的。”楊旭抓抓頭。

張鈞安猛然想起再過兩天是他生日，難道這是何鈞平為他準備的禮物？

“何鈞平去哪裏了？”張鈞安把電腦放回衣櫃裏，扒住楊旭床邊，吓了楊旭一跳。

“他呀，一大早就在那收拾行李，我當時也沒睡醒就沒細問，我記得他說是準備找他家親戚去，下午三點的飛機什麽的……”楊旭努力回憶着早上同何鈞平的對話。

張鈞安沒聽完，驚慌失措地沖了出去，跑到走廊腳一滑險些摔在地上，才發現還穿着宿舍的拖鞋，手機也沒拿。于是，他又折回寝室，換上鞋拿了衣服和手機，再瘋跑到外面。

他邊向校門口狂奔，邊給何鈞平打電話，好在電話接通了。

“何鈞平！你在哪裏？”

“我在A國際機場，T3航站樓，準備……”

“你站那不許動！哪裏也不許去！”張鈞安吼了一聲，挂了電話。

打了車，已經一點多了，到機場要一個小時，三點的飛機，兩點半登機的話……張鈞安氣還沒喘勻焦急地在心裏盤算着。

希望能趕得上……

02

車到了，張鈞安付了款沖進了機場大廳，已經兩點多了，怕是已經去了登機口，他打着何鈞平的手機，沒人接。

這個時間機場人不多，張鈞安看着大屏幕，查了最近一趟去M國的航班，在幾個安檢口之間來回尋找，四處張望，終于在最靠邊的安檢口看見了拖着行李箱的何鈞平！

“何鈞平！”張鈞安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大廳裏，謝天謝地，他還沒走！

穿過人群，張鈞安奔向何鈞平，雖然只有百十來米的距離，可是張鈞安從來沒有覺得如此遙遠。

他跑到了何鈞平身邊，身體起伏喘息，

何鈞平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張鈞安，驚奇地問：“小安，你怎麽來……”

話沒說完，張鈞安一把緊緊擁抱住他，哽咽着用幾近沙啞的聲音懇求道：“何鈞平……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不想離開你……我、我喜歡你……”

“小安，你說什麽……”何鈞平難以置信，他原本計劃是想把東西搬到新房子裏，等張鈞安發現讓他急一急，趁機兩個人就可以和好了，沒想到……

張鈞安松開懷抱，雙手緊握着何鈞平的肩膀，滿眼通紅地看着何鈞平，一字一句鄭重嚴肅地說：“我說我喜歡你，你留下來好不好，我求你別走……”

“小安……”何鈞平心裏又驚又喜，他終于等到張鈞安開口說出這句話，他從前那麽害怕兩個人越過這條邊界，可當這句話從張鈞安口中說出來時，他欣喜若狂，心中那塊巨石好似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見何鈞平傻眼的樣子，張鈞安以為吓到了他，慌忙放下雙手，支支吾吾地解釋：“都是我的錯，我、我只是太心急了……我不想你走……我……”

張鈞安從來沒有這樣膽怯過，他只想讓何鈞平留下來，居然口不擇言地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感情，何鈞平會不會反倒被吓跑了……

“何鈞平——”梁紅珍站在安檢口喊了一聲。

何鈞平回過神，不禁露出笑容，拍了拍張鈞安的胳膊說：“小安，你等等我！”

說着，他推着行李箱跑去了安檢處，留下張鈞安一個人站在原地束手無策。

“小姨！”何鈞平走到梁紅珍身邊，将行李箱遞給她。

“他就是梅姐的兒子？”梁紅珍望了一眼張鈞安，“可惜這次匆忙沒能認識一下，這麽帥，跟你蠻配的。”

何鈞平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遺憾沒能帶你回去。”梁紅珍輕輕抱了抱何鈞平，“你如果想去M國随時聯系我。”

“我不會走的，這輩子我只想留在他的身邊。謝謝小姨這次回來看我，有機會我去M國探望您！”何鈞平溫柔地笑着說。

“好孩子，快去吧，別讓他以為你被我拐跑了。時間不早了，我得進去了。”梁紅珍擦擦眼角的淚水，和何鈞平揮手道別。

何鈞平依依不舍地目送梁紅珍離開後，才回頭去找張鈞安。

張鈞安看見梁紅珍自己走了，這才反應過來：“你……你不跟她走？”

“我什麽時候說要走了？”

“那……你怎麽不早說，害我在這兒出醜！”張鈞安一想起剛才說了那麽多肉麻的話，頓時臉上滾燙。

“反正剛才你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別想抵賴！”何鈞平拉着張鈞安的胳膊，神秘兮兮地笑着，“小安，我帶你去個地方。”

張鈞安因為剛才的表白感到害羞，只得聽着何鈞平的話，跟着他走，直到站在一間房門口。

“這是哪裏？”張鈞安奇怪，何鈞平帶他到這裏來做什麽？

“小安，這是我們以後的家。”何鈞平打開了房門，推着張鈞安進屋。

“什麽意思？”張鈞安站在玄關口，邊換鞋邊看着屋裏，房間很敞亮，幹幹淨淨，這才反應過來忙問，“你租的房子？”

“小姨買下借給我住的，她說着房子我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何鈞平拉着張鈞安坐在沙發上，又說了一次，“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我們可以住在這裏？”張鈞安還是不敢相信。

“對！我們可以住在這裏，離學校近，上課也方便，沒人可以打擾我們！”

何鈞平開心地回答，扭頭看向張鈞安，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瞬間氣氛竟然有些尴尬。

“我……我在機場說的話……”張鈞安心虛，不知該說什麽。

“小安，我喜歡你，喜歡你好多年，不敢告訴你……”何鈞平深情地望着張鈞安，手輕輕的放在張鈞安的手背上，眼眶微微濕潤，“那時候我吻你，并不是玩笑，我是真心的。”

“你……”張鈞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何鈞平想了想：“記不清了，好像忽然有一天，你變得更特別了。”說完，他淺淺一笑。

這笑容讓張鈞安心跳加速，他慌忙收回目光，之前信誓旦旦地想對何鈞平表白，如今兩人坦誠相見，卻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下一步做什麽，要吻他嗎？張鈞安坐立不安，緊張地說：“我餓了，去吃飯吧。”

“我去廚房給你做，冰箱裏的菜我已經買好了。”何鈞平雖然很高興，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現在的關系，匆忙跑去廚房。

沒一會兒，兩碗面做好，端到了餐坐上。

兩個人安靜地吃着，何鈞平看着張鈞安緊繃的樣子，偷偷地笑笑。

“今天就住這兒吧，你穿的用的我都準備好了。”

“可是明天周一早上的課……”

“明天早點起床，吃完飯回宿舍拿課本也來得及。”

張鈞安順從地點點頭，他不是不能住，而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那我就在客卧睡……”

“好，房間多，睡哪裏都行。”

何鈞平低頭，輕輕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