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完結章

完結章

有不明所以的仙子見他轉錯了方向,面頰微紅,上前對閻雲柯道: “帝君,您的坐席在這邊,請随我來……”

閻雲柯停下腳步,溫和颔首,這才朝着那仙子所指引的地方而去。

司修仙君等人見好好的八卦就這麽被硬生生拆散都扼腕不已,暗道這小花仙沒眼力見,這西王母棒打鴛鴦,來的帝座就那麽幾位,偏偏将兩人分開來,中間隔着假山,害他們想編排借助遠景,還被假山擋去一半。

不出意外,方才那個方位,魔尊要去的鐵定是烈鏡仙帝那邊,可魔尊到底還是長袖善舞之人,來這等場合結識衆仙,不能不給西王母顏面。

“看來西王母也知道烈鏡仙帝拒人千裏,不敢得罪仙帝。”

“西王母站在天界的立場上,希望三界安寧,自是不太希望這兩位在一起,鬧出當年那般亂象來。”

“魔尊這回算是撞上鐵板了,喜歡誰不好,非得是烈鏡仙帝,你說他就算想得到仙帝這般助力,總不至于使出這等低級伎倆……”

“想不到啊,想不到,是說魔尊在知道轉世皇子真實身份是烈鏡仙帝以後,去得就格外殷勤了些,一直以為他跟仙帝有仇,沒想到恰恰相反。”

“話說當年他垂釣之地,便是烈鏡仙帝仙洲附近。”

“這曠世暗戀了吧!”

來的天界仙官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暗自遞去眼神。

烈鏡仙帝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給人無限距離感,衆人心照不宣,敬酒之後又垂首離開。

就在衆人暗道無味之際,閻雲柯拿着酒杯和酒壺,繞過假山,來到仙帝的坐席。

衆仙頓時目光火熱。

閻雲柯來到烈鏡旁邊,彎下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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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句什麽,然後一展衣擺,在烈鏡仙帝旁邊坐了下來。

仙官們瞪大雙眼,有的手裏酒杯傾斜酒水灑落也不自知,更有的把酒倒偏,更有甚者,手中果子滾落在地。

只見魔尊時而面容古怪。

時而看着歌舞,湊到仙帝耳邊是說着什麽。

始終笑容滿面,似乎在交流着什麽有趣的事,而烈鏡仙帝一如既往的高貴冷豔,始終不發一語。

……

“舞姿挺好看的。”

“雖然人都沒你好看。”

“最前面這位花仙挺特別……”

“但還是你的氣質最超然。”

事實上,閻雲柯唱着獨角戲。

這種話若是對方也對他有意,那或許叫調情,但如果對方對他無意,那就是騷擾了。

閻雲柯支着頭,笑着看近在咫尺的烈鏡仙帝,每說一句話,都覺得自己就像凡間欺負良家婦女的惡棍,或者世間最道德敗壞的流氓。

對方矜貴無匹,不可亵渎,他這是在自讨沒趣。

如果一個人,對他既沒有歡喜也沒有不滿,他的存在與否對其而言無足輕重,他的傷心失意,對方從始至終不屑一顧……

他真情實感的流露,在對方聽來,或許只是喋喋不休而已。

那他還要繼續打擾對方嗎。

宴會上,閻雲柯坐在離烈鏡最近的地方,聽其他仙官們竊聲說着他如何喜歡烈鏡的話,幾乎代他把他想說的話都說了個遍。

而烈鏡始終不為所動,閻雲柯心情一點點低到谷底。

他從不為自己真心實意的行為感到羞恥,可當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行之舉讓喜歡的人為難。

這份認知,幾乎摧毀了他肆意表達自己的底氣。

閻雲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他依舊跟着烈鏡,護送他回歸了仙洲,身後乃是一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仙官們。

他看着烈鏡的身影消失在饕餮守衛的巨門之內,又失魂落魄地在原地靜默了許久,旁邊似乎有誰說了不重要的話,就像幻音般,他回答了又像沒有回答。

——魔尊陛下,您跟烈鏡仙帝怎麽回事啊

——就這麽回事。

——您真的,喜歡烈鏡仙帝不是為了糊弄他吧。

——是糊弄就好了,可惜不是。他不喜歡我,我可能……

閻雲柯垂首,極低的聲音跟自己說: “也是時候了。”

他回首看向烈鏡仙宮的方向,只覺那裏仙霧缭繞,就像他最初登上天界,見那般景象,分明帝位搓手可得,卻又沒有屬于他的實感——烈鏡寝宮也是一樣,他來過,就跟沒來一樣。

回到魔殿,閻雲柯郁郁寡歡,常坐的庭院不去了,常待的湖畔也不待了,整日待在書房中。

這是前所未有過的事情,想不到尊上也有這般苦悶的時候,魔殿太上長老們既欣慰又心疼,懷疑尊上在天界遭到冷遇,毫不客氣地将所有來訪的仙官一律拒之門外。

與這邊覺得了無希望的事徹底相反。

宴會結束後,嗅到八卦氣息的仙官們綻開了花。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看得出來,烈鏡仙帝确實對魔尊的追求很淡漠,無論魔尊怎麽示好,他都置若罔聞,目不斜視。

若是旁人,這種表現已經算是忌憚之餘厭惡反感的極限。

但那人是烈鏡仙帝!

以往有不長眼的仙人對烈鏡仙帝心動,竭盡全力想要接近,結果卻被擋在一丈開外,烈鏡看對方一眼就知道對方藏了什麽心思,他無心此事,更反感被觊觎,之後甚至把對方調離了淩霄殿,再不許上天。

魔尊表現得很明顯,烈鏡仙帝不可能沒發現,而他渡劫功成後比魔尊還要高上一線,他并不忌憚魔尊,而且但凡他反感,厭倦,只要給西王母個眼神,在場所有仙官都不會再有看戲的閑心,哪怕不把魔尊請出去,也能勸離他身邊吧。

可一向拒人千裏之外的烈鏡仙帝非但沒有這麽做,卻任由魔尊坐在他身邊,甚至湊到他耳邊說話。

他的不搭理,俨然就像鬧情緒一般。

……這完全就像烈鏡仙帝縱着魔尊崇澤這麽做。

魔殿太上把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上禀自家尊上。

閻雲柯本就已經很無力,他已經多日沒去烈鏡仙宮守候,擔心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烈鏡會不放心,于是正撐着頭痛欲裂的精神,給烈鏡寫之所以缺席的書信,聽到這裏覺得不能在這樣下去,道: “這不是胡鬧嗎。”

他撂筆,如果都說他喜歡烈鏡,事實如此,并不影響烈鏡的崇高。

可若說烈鏡縱容他這麽做,簡直是無稽之談,既敗壞烈鏡仙帝形象不說,還有那麽點不敬。

而挑事的雖然是別人,罪魁禍首是“烈鏡不情願卻非要強求的他”。

起初那些仙官們不敢拿烈鏡開這種玩笑,如果他繼續借着烈鏡還記着凡間的恩怨只是不搭理他,而始終不放棄,那麽連帶着烈鏡仙帝也會飽受各種打擾……

如果一方不情願,那他再怎樣都是枉然,既然遲早都要放下,與其讓對方徹底生厭,不如就趁現在吧。

閻雲柯擡頭看向窗外,嗅到一陣清甜的花香,将先前書就的信件揉成團,沾墨提筆重來: “又是藤蘿盛開時,猶記你在花間輕笑的容顏……”

烈鏡真身笑個鬼,重來!

門窗緊閉,他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待了數久,很慎重地給烈鏡寫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信。

訴說自己的思念,對對方的歉意,以及無止盡的痛苦。

這簡簡單單的思緒,洋洋灑灑三大張紙,寫到他自己都倍感話多的地步。

越寫越覺得烈鏡就像他命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他倆就像天造地設的那一對。

可惜時也命也運也,很不想放下,卻又不得不放下。

自從信被捎去以後,閻雲柯就像失了神般惶惶不可終日。

回想自從心血來潮決定追求烈鏡以後,他就像停不下來一樣。

還有比這更凄涼的嗎。

這場一眼能望到頭的單戀,他卻非要搞得蕩氣回腸。

他都難以直視自己。

若是烈鏡如果根本沒有看到那封信,兩人的關系就此回歸到以前相看兩不見的地步,那封信和他本人,在烈鏡看來,其實有沒有都沒有任何不同。

若是沒了,烈鏡大概只會覺得清淨。

閻雲柯不禁又為自己難受了幾分,倚着門扉,天際沒有動靜,他轉身進屋,連躺數日,從未這般頹廢過。

“尊上!”

閻雲柯被敲門聲吵醒。

“尊上,有貴客來訪!”

“不見。”

“這回真有貴客,仙,仙帝來了!老朽讓仙帝在庭院等候,您快出來吧!”因為是魔尊格外在意的人,以至于仙帝登門,魔殿太上長老們激動得語無倫次。

“哪位仙帝”

“就是您最想見的那位。”

就在太上長老覺得是否要再給點時間,或者叫來侍女給尊上洗漱,更衣等等之類。

下一刻,門開了,魔尊衣袍幹淨整潔的就像要上朝一般,商瀾當場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垂首示意來人的方向。

只見寝宮前,庭院中他常坐的樹下,施施然站着一位清絕出塵的男子,繡了銀絲的白袍及地,他擡頭上望,目光回轉,萬樹繁花失了顏色,天山絕景也黯然。

“烈鏡……”閻雲柯一眼便有些恍然,先前痛下的決心又開始松動,好像每看烈鏡一次,都能多一分力氣。

魔域其他人都識趣地退下,只留他倆在庭院中,相顧無言。

“閻澤。”

魂牽夢繞的人,魂牽夢繞的聲音,确實在喚着自己名字,不是做夢。

烈鏡已經超脫了天碑所能記錄的境界,當他呼喚大惡魔名字的時候,乍一聽有種如雷貫耳之感,振聾發聩,卻沒有浩瀚的信仰之力灌注,之後便回歸正常。

但又不同尋常。

烈鏡道: “有件事想問你。”

“你問。”閻雲柯好似淡定,但他只能聽到擂鼓般的心跳,卻聽不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他聽見烈鏡繼續道: “成親以後,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滞。

成親誰閻雲柯還沒回過神來,或者說不敢往好的方向想。

烈鏡太冷了,到現在他還沉浸在對方願意看他了,以及烈鏡的聲音可真好聽的欣喜中。

他在說自己對他好呢,原來他知道自己是在對他好啊的如願以償。

可這樣的烈鏡卻要成親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痛侵襲而至,他竭力讓聲音平穩: “你要成親了”

“我去找天帝說了聯姻之事。”

“敢問,跟誰”閻雲柯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啞得就像哽咽,誰能擁有烈鏡仙帝。

烈鏡望着他,道: “你。”

閻雲柯再次掐了把自己,可他的手卻被眼前的人拉住,對方像是為了打消他的疑慮,也是不解他為何會想到自己會跟別人成親,道: “我跟你聯姻。”

“你可願意”

“嗯!”閻雲柯眼裏湧現的淚花差點奪眶而出,他一把摟住烈鏡的腰身,捧着他的頭,堵住了他的唇。

許久之後,兩人翻滾在魔尊寝宮的大床上醒來。

閻雲柯咬住烈鏡,還是難以置信驚喜來得這般猝不及防,前一刻他還在地獄深處,下一刻就上了雲端天穹之上,他磨着烈鏡将飄在雲端的感覺持續到現在,依舊感到不真實: “天帝會同意嗎,他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嗎”

烈鏡的思緒倒是清晰,反問道: “是因為無法讓天帝同意,所以你才追求我的嗎”

“不,我是說,你将是下任天帝,你終将有你的帝後,現任天帝沒辦法給你做主,你是被他脅迫,還是付出了什麽代價”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當天帝,”烈鏡自認不是當天帝的料,道, “我跟天帝做了個交易,讓他給你我賜婚,他樂得除去我這個眼中釘,所以欣然同意。這些天來一直在磨這個事。”

以為他倆兩情相悅,占了天大便宜的天帝還為此猶豫不決,算了,不提也罷。

“這些天,是什麽時候”

“你要聽實話”

“當然。”

“大概是,從我回歸起。”從那個賬本開始,注定兩人解不開了,唯有他倆兩手,賬本上的一切,以及天界的蠅營狗茍都可以一并清個幹淨,烈鏡唯一忌憚的也就只有一個亂來的魔尊而已。

見他有問必答,像是要把這些天所有的委屈一并彌補,閻雲柯只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永遠擁有你嗎。”

“更正一下,是我擁有你。抱你的是我。”烈鏡忍不住反駁,眼裏壓抑着暗火。

這人一直送上門來跟在他左右四方,一副好像欠自己很多的樣子,可真實情況恰恰相反,食髓知味到夜不能寐的可能從來就不是口頭顯威的魔尊,而是被魔尊用獻身的方式偷嘗禁果的對方。

殊不知他多怕這人只是淺嘗辄止。

“你真不想當天帝”這天下除了他以外,竟然還有個人不想當天帝,閻雲柯充滿了好奇,道, “那你為何要下界渡劫”

“我渡劫并非是為當天帝。”

“那是為什麽”閻雲柯大概能猜到烈鏡另有目的,不知道那跟法身白玉像能剝離記憶有什麽關系。

烈鏡不說,只顧着讓閻雲柯說不出話。

事後,烈鏡吻着他的眼睑,視若珍寶般,沿着眼角向下,輕輕吻遍他整張臉。

“到底是為什麽”閻雲柯打破砂鍋問到底, “難道你還怕我知道此事以後,在成親之前反悔不成”

閻雲柯給他安全感: “你不知道我想跟你聯姻,想了多少年嗎。”

“你的聯姻,想必沒有這些事吧。”

這些事是指……原來是這樣的烈鏡。

“也有這種事,”閻雲柯道, “但不是這種體位。”

“哦,你對我還有這種心思呢”烈鏡倒也不惱,但他的語氣,閻雲柯只覺冷冰中藏着點邪火,不由笑了。

“怎麽,很意外嗎”

“現在呢,”烈鏡道, “你現在為何又這般安分。”

“當初我想折磨你,也不介意折磨我自己,可真實的我,當然是能不動就不動,能懶則懶。”

閻雲柯道: “所以就因為擔心我還像以前一樣,是個不通情感的人,你才不搭理我。”

“我察覺到你有所變化,事實上就是我縱着你,我想看看你能放縱到哪一步,能堅持到那一時,沒想到才這麽點時間你就想放棄了。”烈鏡道, “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會給我寫……說好的三十六封,你還欠我三十五。”

烈鏡收到他的親筆信還是挺高興的,內容暫且不論,單看那字跡,烈鏡的視線便再也移不開了。

魔尊說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但他總有各式各樣的擔心,知道看到他的字,就跟他手中的《禁制拆解》上的字樣一模一樣,難為他找了那麽久的主人,去過天界藏書閣,找了不少人,僅有的仙對這“狗屁不通”的東西有點印象,卻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仙,現已經無籍可考,沒想到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突然一下子就相信了魔尊說的喜歡過陸放的話,也看懂當初魔尊跟白行之來往時的忽冷忽熱,卻唯獨只對陸放坦白的那份真心實意。

讓他寬慰的是,對魔尊而言,陸放是不一樣的。

後來,閻雲柯各種旁敲側擊想知道他下界的真實原因,卻怎麽也猜不中,烈鏡也不願告訴他。

他很擔心烈鏡是因為他而放棄了天帝之位。

畢竟下界度天帝劫,迄今為止絕無僅有,而烈鏡的輪回險敗到時空折疊,異常驚險。

若是最終為了跟他在一起,成不了天帝,那人世間所受的那麽多苦,不都白受了麽。他不想烈鏡受委屈,其實要跟他在一起,只要烈鏡點頭就行,當然如果烈鏡成了天帝,那兩人之後可就天各一方,說實在的他還是更向往閑雲野鶴般自由自在的痛快日子。

礙不過閻雲柯的百般追問,就在成親前夕,烈鏡還是說開了,道: “告訴你,你不許笑我。”

“你說。”閻雲柯也鄭重起來。

“其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理由,告訴你也無妨,只是我一直以來有個困擾。”

“什麽困擾”

“實不相瞞,我生而為仙,沒有名字,也沒有人為我取名字。”烈鏡淡淡道, “我終日坐着據說功德無量的事,但我不清楚我的來歷,也不知道我姓甚名誰,我成了仙帝以後有了法號,但那只是法號而已,所以我想下界輪回,是想讓凡間的爹娘為我取個名字。”

“擔心記憶有可能被清除,所以留了道法身作為後手,也就是你拿到的那個。”

閻雲柯突然意識到,這人是天生的天帝,常人從凡界上天,而他從天入凡再回歸天界,如果沒有自己從中作梗,對方注定會成為天帝吧。

然而,并沒有如果。

“現在有兩個名字。”烈鏡道, “我很滿意。”

“那兩個”閻雲柯脫口而出。

烈鏡告訴了他,正是他知道的那兩個。

閻雲柯記得陸放的名字來歷,乾帝起初不期待這個孩子,等他一出生看他的天賦,便要放棄。

而白行之,他想到白行之,便會回想到自己所做的惡劣事,而且最終白行之死在了他面前。他認為這兩個名字,給烈鏡留下了太多傷痛回憶。

“你為什麽會覺得這倆名字好呢”閻雲柯反問道。

烈鏡的目光緩和了許多,像是懷揣着某種希冀,徐徐道: “陸放,很好,你說你喜歡過他,你确實是真心實意對他。白行之也好,你主動拜訪過多次,為了讨他開心親手為他準備滿樹繁花……”

閻雲柯擁住了他,捧着他的頭,重重地吻他,将他所有的話吞抹入腹,覺得很甜。

他收回老天不公的所有抱怨的話,如果他漫長而坎坷的追逐最終能得到這樣的烈鏡傾心,他所走過的曲折都有了意義,如果那是他得到烈鏡的必經之路,他可以原諒世間的所有。

“不夠,這還不夠好,”閻雲柯道,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可以嗎,好不好嘛。”

“你想叫什麽”烈鏡總那他沒辦法。

“雲柯。”

烈鏡乍一聽有點耳熟,這不就是後來第二次見面,魔尊自報家門的名字嗎,把自己的名字給他,這可真是只有閻澤幹得出來的事。

“別告訴我,你是認真的”烈鏡微微皺眉,他苦于沒有名字是一直以來的困擾,哪怕是乾帝給他取的,亦或者是這個時空本質上不存在的白行之,他也覺得可以,只要是個名字,張三李四王五趙六,只要是他的名字,寓意好不好都無所謂,結局好不好也無所謂,他連無所謂他死活的乾帝給他取的名字都不介意,更何況閻澤。

畢竟大惡魔确實大他很多輪,閻澤在冥界稱尊險些當上冥主的時候,他還沒有誕生,給他取名字如果确實貼切,倒也不算埋汰了他。

“認真的,我很認真。”知道魔尊崇澤真名閻澤的人,在以前很少,現在稍微多了些,而閻雲柯這個名字,一直以來知道的人都少得可憐。

“如果我沒記錯,這名字,你好像用過吧。”

“一次而已,”大惡魔循循善誘道, “別在意這些細節,我當年在仙洲附近垂釣時見你從天際掠過,腦子裏突兀地冒出了這兩個字,非常喜歡,所以作為假名用過,至少比閻澤更像天界之人,但我從不認為它完全屬于我,就像我不完全認為自己是天界的一員。”

“它只是一段時間的記錄,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徹底回歸閻澤,你若是拿去,反倒幫了我的忙。”

大惡魔繼續發出蠱惑人心的低語: “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喜歡聽你叫我閻澤。”當年因為陸放喚他,他不快的事,他感到很抱歉。

“姓什麽呢,還是就叫這兩字”烈鏡有點被說動了,他并不知道魔尊自己用了這個名字很久,只是有那麽點感覺,既然魔尊最愛他自己,那這個自戀之人把自身的名字給自己,或許是某種意義上的愛吧,當然,如果是這般沉重,他或許會慎重考慮一下。

“雲柯,意思是淩雲的高枝,就叫淩雲柯吧。”

“好。”烈鏡道。

魔尊牽着觊觎已久之人的雙手,在他眉心輕輕吻了下,好,你,我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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