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原來是你

第77章 原來是你

聽到豬肚雞的質問, 池閑皺起眉,回過頭來:“你在胡說什麽?”

“我說你、出、軌。”豬肚雞毫不客氣地指責道,語速飛快, 根本沒給池閑留插話的機會, “你不是有老婆嗎?不是上手術臺前要回去見老婆最後一面嗎?怎麽又跟姜霁北搞在一起?”

“停。”池閑終于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她,“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啊?”這回輪到豬肚雞皺眉了, “你在說什麽屁話?霁哥有對象, 他上島就是為了找他那個早就被炸死了的對象的——”

她突然明白了什麽, 露出震驚的表情:“靠!你就是他那個死得早的男朋友?!”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姜霁北那位在爆炸中被炸得死無全屍的男友,和身體裏全是人造器官的“螺蛳粉”——仔細一想, 這不就是同一個人嗎?

“說髒話會影響行動處形象。”池閑面色平靜, 關注的重點竟然在其他地方。

“我原本不是這樣的!”豬肚雞憤怒地為自己辯解,“我是認識你們兩個怪咖後才開始講髒話的!”

島上時間13:50。

豬肚雞的胸口像風箱似的不停起伏, 神色幽怨。

池閑走到暗洞的角落, 搬開幾塊石頭,掀起一塊石褐色的防水布,幾個金屬箱子露了出來。

豬肚雞這才發現,他提前在這裏準備了大量的器材。

“六點半,我們去a108號碼頭。”池閑把箱子打開。

豬肚雞跟着池閑的動作看向箱子, 最小的箱子裏裝着一套封裝好的儲存模塊,她猜測裏面是關于島嶼內部的信息。

豬肚雞提出要求:“這個是島嶼地形的信息?我能不能直接把信息轉移到智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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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閑又打開了一個稍大的箱子,裏面是一些常用的槍械和冷兵器:“不止,你的智腦在無法連接網絡的情況下裝不了那麽多東西。”

豬肚雞本想說“我的智腦好好地連着網絡呢”,但一想到連着的是島上的網絡,便乖乖地閉了嘴。

在行動處的守則裏, 有一條關于保密最基本的條例:聯網不洩密,洩密不聯網。

池閑把武器展示給豬肚雞看:“你要哪些?”

豬肚雞警惕地問:“怎麽,直接殺進去?”

“僞造監控,切斷智械,然後走進去。”池閑搖頭,“碼頭一般沒有重兵看守,但以防萬一,我們需要随身攜帶武器。”

豬肚雞從箱子中取出幾把匕首和一把**,又拿出了罩着防水膜的**:“剩下的怎麽辦?被搶了潛水艇,feb肯定會掃描一遍島嶼的。”

池閑簡單安排:“我掩護你去碼頭,你得到權限之後開走潛水艇,把這裏的東西全部帶走。”

豬肚雞上前檢查一番,發現除了存儲模塊和武器之外,剩下的箱子裏還放着一套檢測防護器和幹擾器。

這套裝置可以暫時讓潛水艇無法被鎖定,增加她離島時的生存幾率。

箱子旁邊,還有一套和池閑身上的一樣的潛水服。

“現在我們要做什麽?”豬肚雞轉頭問道。

“等,”池閑背上器材包,示意她裝上潛水服,做好離開暗洞的準備,“等天上的衛星、碼頭的監控和守衛換班之間的空當。”

島上時間18:26。

忙碌了一天的k先生出現在a108號碼頭不遠處。

a108號碼頭建在島崖邊的沙灘上,從外形來看像一個小哨所,實際上建築主體在地下。

這個碼頭屬于備用碼頭,一般情況下無人問津。

雖然feb開放了這一處沙灘作為體驗者的休憩場所,但是因為離別墅區太過遙遠,守衛們連一個可以吓唬的體驗者都沒有。

又因為無人問津和自動化管理,碼頭的守衛們奉行“觀測者主義”,在有人來檢查的時候裝模作樣地站得筆直,在沒人來的時候快樂地比誰水漂打得遠。

大海不似平靜的河流與湖水,陣陣浪濤中,守衛們用來打水漂的工具五花八門。

有的人往海裏漂螃蟹,螃蟹從他手中飛出時憤怒地舉起蟹鉗。有的人往水裏漂蜥蜴,蜥蜴在空中瘋狂地揮動四肢,在接觸到海面時,甚至還在水面上跑了幾步。

“用蜥蜴是作弊……有人來了!”

原本哈哈大笑的三個守衛立馬撤回“哨所”,神色嚴肅,站得筆直,對面前出現的那位疑似大人物的來客行注目禮。

注目禮行着行着,他們就發現情況不對勁了。

大人物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

k先生踏上帶有身份檢測裝置的臺階時,入口響起碼頭系統的甜美提示音:“歡迎您,k先——”

可甜美的提示音一下就變成了警報聲:“身份不——”

“啪”的一聲,一個像蜘蛛一樣的裝置被女人丢到了地面上,八只腳冒出白色的電弧。

警報音瞬間變成了意味不明的機械音,機械音胡言亂語了一陣後,突然一下沒了聲響。

“你們要是敢亂動的話,我就一槍把他殺了。”豬肚雞站在池閑身後,用槍抵着他的腦袋,陰恻恻地威脅着守衛,“扔下武器。”

島上時間18:31。

打暈地下工作人員之後,豬肚雞和池閑把兩撥守衛的身體拉進碼頭的地下一層。

第一撥守衛沒有聽從豬肚雞的話放下武器,池閑順勢而動,一個巧勁掀翻了豬肚雞,對着守衛大喊:“幫我摁住她!”

在守衛齊齊前來幫忙的時候,池閑裝作按不住地松了手,豬肚雞把兩個守衛的腦袋一撞,又掐暈了第三個守衛。

第二撥守衛在18:30準時前來,不見碼頭上的同事,剛一愣神,就被豬肚雞電暈了過去。

把碼頭裏的監控鏡頭改為重複播放之後,池閑用權限解除了潛水塢的鎖定狀态。

“做戲要做全套。”豬肚雞登上潛水艇前,誠懇地對池閑道別。

她對着池閑揮出一拳,随後用**把他掀翻在地。

“啊,快樂!”豬肚雞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後翻身上了潛水艇。

島上時間18:50。

姜霁北來到了a108號碼頭邊。

他在碼頭入口處裝模作樣地繞了十分鐘,确認沒有任何守備力量後,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臺階。

在三四天的島上體驗中,姜霁北了解到,建設在入口處的臺階通常配備有身份識別裝置。

但這一次身份識別裝置不但沒有發出警報,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姜霁北走進碼頭的地下一層,發現這裏的智能系統已經癱瘓,就連攝像頭也閃着異常的紅光。

十來個人像死魚一樣癱在地上,被連着電源的**不斷沖擊。

裏面沒有池閑的身影,他環顧四周,發現池閑靠着牆,手裏拿着槍,在一旁靜靜地守着。

看到姜霁北來了,池閑很幹脆地把**一丢,眼睛一閉,像米粉一樣滑到地上。

姜霁北:“……”

池閑敷衍地向他求救:“救命……這裏被襲擊了……請幫幫我……”

做戲做全套,姜霁北走上前,脫下外套,蓋在了池閑身上,為他維持體溫。

“你在這裏等我。”他俯下身,低聲交代池閑。

“嗯,小心。”池閑眯着眼,把自己挪進被電擊的隊伍中。

島上時間19:10。

b110號碼頭邊,姜霁北剛踏上臺階,就聽到了“身份不明”的警告聲。

“什麽人?!”守衛立刻将槍口指向他。

“我是k先生的朋友,他在a109碼頭被人襲擊了!”姜霁北聲色俱厲,“趕緊派人過去!”

他裝得有模有樣,“慌亂”之下還搞錯了碼頭的號碼。

島上時間19:30。

餐廳邊的臨時醫療室走廊裏,“讓一讓”的聲音此起彼伏。

池閑是最先被擡進來的人,姜霁北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

醫護人員心驚膽戰地檢查了二十分鐘後,确認了他沒有什麽明顯外傷和出血,這才離開醫療室,去照顧其他的傷員。

姜霁北聽到醫療人員交代手下的聲音:“等會兒轉移到地下醫院,再做幾個掃描——”

醫護人員的聲音越來越遠,池閑在姜霁北的注視下“悠悠轉醒”。

“好痛。”池閑把額頭貼到姜霁北的手心裏,悶聲道,“哥,我受傷了。”

姜霁北詫異得差點笑出聲來,他俯下身,貼着池閑的耳朵,道:“真能裝。”

“沒裝,”池閑皺着眉說,“她真揍我了。”

“阿閑!”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闖進來,語氣焦急,“你怎麽樣?!”

坐在床邊的姜霁北扭過頭,和闖入者對上了視線。

只一眼,那張布滿燒傷瘢痕的臉就映入了他的眼裏,和他在全息投影裏看到的那個“叛變者”的臉重疊起來。

他就是阮杜蘭。

看到坐在床邊的姜霁北,阮杜蘭也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看池閑,陰鸷的目光直接鎖定在姜霁北身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阮杜蘭本人跟姜霁北想象中完全不同。

雖然臉上布滿了令人無法直視的恐怖傷痕,他的身上卻散發着一種強大且沉穩的氣場。

方才的語氣也是,焦急中帶着責怪,處處透着父愛如山的關懷。

不愧是兩頭裝,曾使用苦肉計騙取池閑信任的雙面人。

姜霁北在心底迅速判斷,此人鐵石心腸,心狠手辣,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他沒有站起身,而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毫不膽怯地跟阮杜蘭對視。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仿佛誰先移開視線,誰就會輸。

“父親。”片刻後,躺在病床上的池閑出聲了。

他看了看阮杜蘭,又看了看姜霁北,中斷了這場較量:“我沒什麽事,您別擔心。”

聽到池閑說話,阮杜蘭的目光瞬間變得溫和下來,陰鸷的臉上也帶上了笑意:“你就是姜霁北吧?我常聽阿閑提起你,他很喜歡你。”

他的語氣平緩得像個慈祥的父親。

“原來您就是阿閑的義父。”姜霁北也适時站起身,露出情真意切的虛僞笑容,“阿閑跟我說了,這七年裏,多虧了您照顧他。”

多虧了這“照顧”,這七年來池閑身上的賬,他遲早要一筆一筆跟阮杜蘭算清楚。

“噓。”阮杜蘭豎起食指,眼睛往門口的方向瞥了瞥,示意隔牆有耳。

他還記得拗自己秘密情報員的人設。

姜霁北不上當,擺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讓自己顯得對什麽“秘密”“埋伏”“叛變”一無所知:“怎麽了?”

阮杜蘭“哈哈”笑了兩聲:“沒事,阿閑要休息,我們小點聲。”

他快步走到病床前,貌似關切地微微彎下腰,去看池閑的傷:“聽說你被人劫持到了碼頭,有沒有傷到哪兒?”

“不礙事。我正準備去找阿霁,路上就被襲擊了。那人用槍抵着我,要挾我去碼頭。”池閑平靜地敘述,“我本想将計就計,沒想到她手段太多,最後還是被她跑了。”

“跑了就跑了,最重要的是你沒事。”阮杜蘭表現得更關心池閑的傷勢,“是個什麽樣的人,居然能把你打傷?”

“我只知道是個女人,甚至沒有看見她的臉。”說到這裏,池閑靜默了會兒,忽然嘆了口氣,“我這副身體不争氣,什麽體驗者都能拿捏——”

“是爸爸對不起你。”聽到池閑的話,阮杜蘭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伸手撫上池閑的額頭:“如果當年爸爸有錢,就可以讓你在正規醫院更換全新的人造器官,也不至于讓你在手術過程中受傷,再也無法承受下一次手術……”

“父親,您千萬別這麽說,您已經為我付出了太多,是阿閑拖累了你。”池閑唇色發白,他虛弱地擡起手,與阮杜蘭的手交疊在一起。

姜霁北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這對表面父子互相飙戲,上演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情景劇。

按理說,如今阮杜蘭和池閑都身處高層,要錢有錢,要技術有技術。

他想要給池閑換一副新的人造器官,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阮杜蘭卻欺騙池閑,說在當年手術的過程中出了問題,導致池閑的身體無法再承受下一次手術。

顯而易見,他不想讓池閑換器官。

姜霁北猜測,一是池閑用破舊且容易出問題的二手人造器官,feb能輕而易舉地從孱弱的身體入手控制他。

二就是當年他們在池閑身體裏安裝了定位系統,以此監控池閑。

層層的手段下,是數不清的惡意。

feb竟把人腐化至此。

父子二人一來一往地做足了場面戲,很快,池閑把話題轉移回姜霁北身上:“父親,您不必擔心,哥照顧我就好。”

聽到他的話,阮杜蘭轉過頭來,用帶着歉意和詢問的目光看向姜霁北:“可姜先生是我們請上島的客人,怎麽能讓他來照顧你呢?”

客人,有把客人丢進殺人電影裏自生自滅的待客之道嗎?

姜霁北在心裏記下這筆,面上笑得優雅又得體:“照顧阿閑是我的分內之事,畢竟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用餘光瞥見,躺在床上的池閑悄悄別過臉,嘴角輕微地揚起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很淡很淡,稍縱即逝。

島上時間19:45。

醫護人員向姜霁北表示,為k先生做全面檢查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把池閑擡上醫療車後,醫師骨碌碌地把他推走了。

因為要轉移到地下醫院,姜霁北不能跟進去,送了一程後,他被攔在了地下通道前。

“姜先生,請留步。”

聽到身後傳來的呼喚,姜霁北停下腳步,裝作驚訝地回過頭,看向來人:“阮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是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聊聊。”阮杜蘭看似是緊緊跟着池閑,但其實是跟着姜霁北。

見姜霁北回頭,他醜陋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可以請你喝一杯茶嗎?”

“當然。”姜霁北微笑。

辦公室裏,阮杜蘭親自給姜霁北倒了一杯茶。

“這是阿閑給我買的老枞水仙,他是一個很有孝心的孩子。”他微笑着看着姜霁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只是這茶只有年紀大的人才愛喝,不知道姜先生你能不能接受這個滋味。”

“畢竟是我精心栽培的孩子,品行必須端正。”姜霁北坐在沙發上,端起那杯熱騰騰的茶,拿在手裏,卻沒有下口。

他看着坐在對面的阮杜蘭,笑着問:“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呢?”

“我想阿閑應該有跟你提過,我和他現在都在為feb工作。”阮杜蘭留意到姜霁北的舉動,露出了然的笑意,“在邀請你上島之前,我們曾對你的經歷和背景進行過調查。在進行了四場實景電影實驗後,我們更是對你參與的影片反複觀摩。”

他話說得很巧妙,從第一句就開始打感情牌。一會兒“阿閑”,一會兒“我們”,話裏話外,都透露着“我跟池閑就像親生父子”的信息。

“觀察我,然後呢?”姜霁北鎮定自若地笑道,“feb得出了什麽結論嗎?”

“姜先生在各種極端驚險的情況下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與果斷實在讓我們嘆服。”阮杜蘭開始給他戴高帽,“我們認為,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不應該局限于電影這個狹窄的圈子。你完全可以考慮在電影投資之外的行業發展,大展宏圖。”

“哦?”姜霁北揚眉,“比如說?”

“比如說——”阮杜蘭微笑起來,像是早就在等他發問了,建議得真摯又誠懇,“考慮加入feb。”

作者有話要說:  姜霁北:等着,我會幫我男朋友報仇的:)

因為種種原因又要修改文名了,在這裏提前和大家說一聲,為造成的不便向大家抱歉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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