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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本來屬于黑熊那邊的小迷妹幾乎都被薄以揚吸引了過去,黑熊的臉色陰沉的要滴水。

丢了面子的屈辱感讓他下手都沒了輕重,在薄以揚再次攻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薄以揚膝蓋處踢了一腳,那一腳帶着風,顯然力道非常猛。謝清嘉眼看着要踢到薄以揚身上,條件反射的彈了起來,目光冷的像冰——他實在怕薄以揚躲不過去直接中了黑熊的陰招。

好在薄以揚反應很快,側身避過,不僅沒如黑熊所願負傷下場,反而還反制了一手——繞過黑熊直攻而來的腳,趁黑熊重心不穩直攻下盤,眉眼間染着幾分狠戾,在場外人員響起的驚呼聲之中膝蓋抵背掐着黑熊脖頸直接壓在了地上,在黑熊徒勞的掙紮中凝視着他眼睛,嗓音微涼。

“下黑手?在你眼裏,球賽就是這麽打的?”

周圍一片鴉雀無聲,顯然都沒有想到黑熊會出這種損招,更沒有想到薄以揚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僅躲了過去,而且漂亮的反擊成功。

“黑熊這是踢到鐵板上了,以前沒少跟別人下黑手,今天也終于讓他嘗嘗別人嘗過的滋味兒。”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麽辦,難道他們不會打起來嗎?”

周圍的竊竊私語太過明顯,連帶着場外的謝清嘉都聽在了耳朵裏。他盯着場上被薄以揚壓制在身下的黑熊,周身氣息冰冷無比。

黑熊那邊的人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了,顯然是看不得黑熊就這麽被下了面子,成群結隊,氣勢洶洶的出來想要找薄以揚麻煩,薄以揚這邊班級的人也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個個擰着眉心裏窩着火要爆炸,同樣是不甘示弱的擠了上去,三言兩語的和對方打嘴仗。

“怎麽,偷襲別人還有理了,你們打比賽就這麽龌龊,這麽上不得臺面嗎?”

“不愧是體育班,果然腦袋簡單,四肢發達。”

“敢對我們這邊的人下黑手,你們也該嘗嘗同樣的滋味。”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徹底的打起了架,總之兩方的人都是火藥味十足誰都不讓誰,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願意看自己這邊的人吃了虧,因此群情激憤幾乎是幾十個少年瞬間糾纏在一起,你打我,我打你,本來屬于兩個人之間的争鬥,瞬間變成了團戰。

場裏的人亂作一團,場外的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有的去拉架,有的去叫老師,等到輔導員過來的時候很多人身上都已經負了傷,臉上青青紫紫的像畫了大花臉,看上去一個一比一個滑稽,偏偏又一個比一個要面子的,誰都不願意撒手,黑熊更是趁着幾個人圍攻薄以揚,出其不意的在薄以揚後腰處踹了一腳,謝清嘉離得老遠都能看到薄以揚後腰處的淤青,一時之間眼裏幾乎掀起狂風暴雨。

“你不是很牛嗎?”在輔導員的“別打了,都別打了”的怒吼中,黑熊領子被薄以揚揪着,臉上卻泛起一個嘲諷的笑,“你說,如果讓大家都知道你媽是個瘋子,你還能這麽牛氣下去嗎?”

“瘋子”兩個字一出來,薄以揚像是猝不及防的被針紮了似的定在了那裏,面上烏雲密布,幾乎是頃刻之間眼眸變得血紅,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開口:“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是事實,”黑熊很知道怎麽往薄以揚的痛處紮,笑的放肆,像是扳回了一局似的,“你家那點破事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薄以揚,你說你家都敗落成那個樣子了,你還敢跟沈少爺搶梁蕭蕭,你賤不賤啊?”

打群架的人數太多,謝清嘉擠了好久才擠到薄以揚跟前,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黑熊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薄以揚臉色驟變,然後緊緊抿着薄唇,跟瘋了一樣,舉起拳頭一下一下的往身上的人臉上砸,拳拳到肉聲聲震耳,謝清嘉近在咫尺看着黑熊的眼眶瞬間腫了一大圈,鼻子裏流出了鮮血,暗暗心驚,下意識扯住薄以揚:“薄以揚,你別打了!”

薄以揚置若罔聞,好像完全聽不見他說話了一樣,仍然狠狠的壓着比他轉了一大圈的黑熊揍,眼裏似是空洞又似乎是偏執的瘋狂,更帶着某種走火入魔般的執拗與憤恨。謝清嘉一顆心沉沉的直往下墜,他怕真的出什麽事,直接摟住薄以揚的腰往後退,口裏喊了一聲:“薄以揚,別打了,難道你真的想把他打死嗎?!”

薄以揚拳頭剛離,黑熊就跟死不了的蟑螂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幾乎在謝清嘉還沒看清的時候就一腳踹到了薄以揚小腹處,謝清嘉“艹”了一聲,怒火攻心快要掀翻天靈蓋,想都沒想一腳跺上去,只聽見“咔嚓”一聲,黑熊頓時痛苦的哀嚎起來,抱着腿在地上打滾兒。

“別打了,都別打了,你們是不聽我的話了是吧?”年過半百,頭上沒幾根毛的輔導員被眼前這幅混亂的情景氣的臉都通紅,瞥見謝清嘉這邊景象,火冒三丈吐沫星子亂飛,“謝清嘉!你在這兒給我添什麽亂?顯着你了是吧?”

謝清嘉面色冰寒:“是黑熊先動手的。”

頓了頓,他說:“他打傷了薄以揚。”

“你們這群小子就是天天給我找事,一天不找都不痛快。”輔導員叉着腰,大腹便便,“都住手,該去醫務室的都去醫務室,去過之後全部來我辦公室寫檢讨!”

混亂的場面随着幾個老師的到來終于被勉強制止住了,謝清嘉讓薄以揚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摟住他的腰,問他:“能走嗎?”

薄以揚臉色異常難看的點了點頭。

謝清嘉一路扶着薄以揚,小心翼翼的比他自己受了傷還要緊張,到了醫務室,幾乎所有參與打群架的學生都在裏面聚着,其中黑熊看上去最慘,整個小腿腫了一大塊,痛的鼻涕眼淚一起往外飙,嗷嗷叫罵着謝清嘉也聽不清楚的髒話,冷汗涔涔的幾乎要馬上斷氣。

“裝什麽裝,”謝清嘉在一片人聲嘈雜中瞅着黑熊面色輕蔑,“就踩了你一下,又不是把腿踩斷了,至于這麽賣慘?”

“這位同學你怎麽說話呢?”醫務室的醫生是個中年婦女,皺着眉神色很嚴肅的回頭,“他骨折了,需要馬上送醫院。”

謝清嘉:“……”

他好奇的問黑熊:“你是餅幹做的嗎,這麽酥脆?”

黑熊面龐扭曲:“謝清嘉,你別得瑟,等我腿好了之後要你好看!”

“這倒是不必了,”謝清嘉抱臂涼涼的看他,“我已經好看的不得了了,不需要再好看了。”

黑熊幾乎要被氣暈過去。

謝清嘉懶得再看那張醜臉,回身去看薄以揚的情況,薄以揚那邊另外一名醫生正在給他上藥,後背青紫了一大片,一直延伸到前方小腹處都是黑色的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謝清嘉臉色暗沉如水,看見薄以揚這副模樣他幾乎立刻想要回頭再給黑熊補上一腳。

壓抑着心中的心疼與怒意,謝清嘉彎腰拿過女醫生手裏的藥水:“我來給他上藥吧,前面的你不方便弄。”

醫生是個年紀不大長的很清秀的女孩子,給薄以揚上藥的過程裏臉已經紅了一大半,聞言慌亂起身:“好,好啊,那你小心一點。”

謝清嘉接過來,擡頭看了一眼,懶聲道:“你真行,受了傷還能連帶着撩妹。”

薄以揚衣服撩起來一大半,向後仰着,露出漂亮的腹肌:“別亂說話。”

謝清嘉沉默了片刻,問:“楊虎說了什麽,你那麽生氣?”

薄以揚:“……沒什麽。”

謝清嘉仰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二十分鐘後。

“你們這群學生,”辦公室裏,輔導員揪着幾個帶頭打架傷的也不重的學生一頓痛批,“一天不打架,是不是手癢癢?你們這麽公然的在學校裏挑事,無視校風校紀,有損校容校貌!什麽都別說了,明天中午之前讓家長來一趟,我要親自跟你們家長談!”

幾個學生面面相觑片刻,響起一陣哀嚎:“主任,我們現在都已經是大學生了,你還讓家長來,我們多沒面子啊!再說了,你別錯怪了我們,真的是他們先動手搞偷襲的,他們要是不挑事,我們也不會打架。”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愛好和平的好孩子!”

“呵,”輔導員被氣笑了,“別在這兒說的頭頭是道。你們是什麽德行我一清二楚,都出去都出去,別在這惹我心煩!”

學生們怨聲載道的出了門,輔導員看向坐在角落裏的謝清嘉時臉上仍然是餘怒未消:“他們一群打球的鬧了矛盾打在一塊也就罷了,謝清嘉,你告訴我,你兩個班的學生都不是,是怎麽摻和進去的?”

謝清嘉低着頭,一副乖巧的跟鹌鹑似的模樣,也不出聲,眼睫倒是顫巍巍的,瞧上去可憐的很。

“別在這兒跟我裝可憐!”輔導員跟謝為華認識,等于說是看着謝清嘉長大的,對他頗為了解,深深明白這孩子有多會演戲,越是惹了事越是裝無辜,還裝的比誰都像,一拍桌子,橫眉豎眼的,“你知不知道楊虎被你那一腳踩的小腿骨折連床都下不來了?人家父母說了這件事要追究到底,絕對不讓你好看!”

“骨折了?”謝清嘉些微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我也沒用那麽大勁兒啊,他該不是訛我吧?”

“少在這兒油嘴滑舌!”輔導員七竅都快生煙了,“你就好好跟我說說,沒來由的你為什麽要去打他!”

“他嘴太賤,說了薄以揚不願意聽的話,活該被打。”謝清嘉冷冷道,“而且他踹了薄以揚好幾腳,所以我替薄以揚報仇,回敬他一腳,這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輔導員一口氣差點沒過去,焦心的抹了把臉:“就算他踹了薄以揚,薄以揚是不是一點事都沒有?你直接把人家踩成骨折,你覺得合适?”

“薄以揚在醫務室上藥,前後背都青了好幾塊,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謝清嘉皺眉,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至于楊虎,他骨頭太脆太不經造,一踩就斷,這也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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