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不哭了

他們之間的吻是帶着血腥味的,唇處破裂溢出的鮮紅血液,過度的欲//望在舌尖糾纏,帶着不可理喻的情愫,一點點,一點點地互相滲透。

理智就被架在焰火上審判,少許刺激、更多的是危險,卻忍不住沉迷。

許硯辭被親得喘不過氣,只能推了推對方。

黑暗之中,誰也看不見誰,唯獨情yu空前高漲。

許硯辭小口小口地喘息着,嗓音啞啞:“別親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以為是許硯辭是不舒服,有點擔心:“是頭痛了嗎?我幫你揉揉。”

于是那雙殺過無數人而又骨節分明的手,輕柔地在對方腦袋上按着,生怕用點力,就會讓愛人不舒服。

他揣摩着許硯辭的表情,問:“這樣會不會太重了,要不要再輕一點?”

許硯辭像是只狐貍一樣哼哼,濕潤的眼角上挑,笑道:“別按了,剛受完傷,應該不适合按摩......”

“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覺得再親下去的話,有點暧昧了。”

沈修卿聽見這話,頓了頓,用手擡起對方的下巴,與他對視。

Alpha的夜間視力很強,他能清楚地看見許硯辭迷離的眼神中,還殘留了少許的理智,是接近無情的後退。

要是尋常,沈修卿肯定要鬧了,甩臉子走人。

但現在不一樣,他在易感期,在信息素支配下,沈修卿異常地依賴戀人,沒有脾氣,只是委屈而小心翼翼地問着伴侶:“可是談戀愛,不就是應該親吻嗎?還是你嫌我技術不好......我們多親親,我可以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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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硯辭狐貍眼眸瞬間睜大:“啊?我們什麽時候談了?”

沈修卿譴責地看着他:“如果沒有談,那我們現在在做什麽?”

許硯辭理所當然:“上床啊,都成年人了,誰沒點需求,上個床很奇怪嗎?”

沈修卿:“?”

他喉嚨像被堵住,生硬地開口:“那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許硯辭想了想,還真沒找到一種關系可以概括他兩現在的狀态,于是折中道:“炮友。”

沈修卿沒說話了。

許硯辭看不見,他只能感覺身前的大貓貓似乎顫了下,而後慢慢地把腦袋埋進他的肩窩,滾燙的濕熱觸感,直接猛然砸在脖頸上,灼得發慌。

一滴又一滴的淚,蓄在他的鎖骨,最後一齊順着皮膚傾瀉而下,把床單浸透了一片。

沈修卿整個人都喪下來了,像是只受了委屈的貓貓,哽咽道:“你不要我了。”

許硯辭:“......”

他怎麽也沒想到,易感期的沈修卿這麽容易哭,頓時語塞。

許硯辭用指腹蹭了蹭對方的眼尾,沾染上了一層溫熱的淚,歪頭問道:“真哭了啊?”

沈修卿沒應他,就是把腦袋窩在他身上,怎麽喊也不肯起來。

貓貓很委屈,在向主人置氣,但是沒有用,他攤上的是個沒有良心的壞人,只會權衡利弊,只要他沒有價值,就會被遺棄。

一點也不負責。

他的主人不在乎丢掉他之後,他是不是會不安,是不是會難過,是不是會情緒徹底崩潰。

可沈修卿該恨他的,可又偏偏沒出息,被扔了一次,還是窮追不舍地黏了上來。

許硯辭不知道他在委屈什麽,只覺得有點好笑。

易感期的沈修卿太容易不安了,性格也變得溫和了些,就是有點過分黏人。

不過就算這樣,沈修卿現在也比清醒的時候好玩太多了,這人清醒的時候總是帶着種壓迫感,連發狠也是平靜穩當的,給人種危險的瘋意,像掌控地獄的惡徒。

雖然許硯辭不怕,但也會格外注意把控尺度,以免把對方惹急了,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許硯辭問他:“怎麽就不要你了,我這不是還在你身邊麽?”

沈修卿悶聲道:“你随時會離開。”

許硯辭輕笑,大方地問:“那你想要我怎麽做呢?”

沈修卿頓了下,認真地想了想:“你保證,你會永遠留我在身邊。”

許硯辭有意哄他,答應得也快,以至于聽起來半點誠意都沒有:“我發誓會永遠呆在你身邊。”

沈修卿愣了下,眼底帶着少許茫然,心口止不住地發疼。

太熟悉了。

他前世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許硯辭總是這樣哄他,握着他的手,低下頭,将柔軟的臉頰放在手心,溫聲細語地保證着,他永遠愛他。

沈修卿信了,可他等到的是殘忍背叛,連留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永遠這個詞對許硯辭來說,可以是助興詞,也可以是程度副詞,唯獨不是指時間長度。

沈修卿在前世或許得到過這人的片刻真心,但終究抵不過真心的瞬息萬變。

于是他抿着唇,不再問了。

沈修卿聽到的不是真正想聽的答案,因為他知道,許硯辭只是在哄他玩。

在這段感情中,這人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而他是被以愛為鎖鏈囚住的惡犬。

燈光昏暗。

許硯辭是beta,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用指尖順着對方的輪廓,滑向眼尾,輕輕地撫着。

沒有眼淚。

不哭了。

意識到這點,許硯辭松了口氣。

身旁的沈修卿停了動作,四周就靜了下來,許硯辭折騰了一天,也困了。

他們躲在被子中,彼此依靠,身軀在往外散着熱,這股熱氣被柔軟被子團住,将兩人一同包裹起來,留下安心的氣息。

許硯辭舒服地眯了下眼,往沈修卿身旁蹭了蹭,像只放松的狐貍般,打着盹。

沈修卿聽着他逐漸安穩的呼吸聲,也止住了哭,怕吵到了對方,他小心地将許硯辭環起來,卻支着手,舍不得将半點重量壓在這人身上。

他将自己的愛人護在懷中,像護着稀有寶物般。

*

沈修卿記着許硯辭受着傷,易感期也不過分索求對方,但也就是因為他的強行節制,易感期硬生生拖過了三天還沒結束。

許硯辭根本沒預留出這麽多時間,留下來不是,走也不是,被折騰得夠嗆。

最後是他勾着沈修卿,求着他搞狠點,最好往死裏搞,別管死活。

于是這是許硯辭被弄得最的一次,淌着淚,連陰陽怪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半清半醒,沉昏昏地在床上睡着。

他們這幾天晝夜颠倒,等許硯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許硯辭睜開眼睛,視線先在房間巡視了一圈,意外地發現沈修卿不見蹤影。

奇怪,怎麽不見了。

這家夥不是很黏他嗎?

許硯辭摸過床頭櫃的手機,看了眼日歷,發現現在已經是沈修卿易感期該結束的第四天了。

所以,這是易感期結束了嗎?

許硯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起來洗漱換衣,又在別墅轉了一圈,發現真的找不到沈修卿的人影。

許硯辭頓了下,後知後覺。

沈修卿估計是易感期一過,腦子變好了,還在繼續跟他生氣呢,能被找到才怪。

但許硯辭是真沒時間去哄他了,換了套衣服,就往公司跑。那邊因為他的缺席耽擱了太多事情,忙到了半夜四點多,才勉強處理完。

他幹脆在公司住了,等到第二天晚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才回別墅。

許硯辭回去,沈修卿沒有像往常一樣在休息廳等他,偌大的別墅裏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

他洗完澡,擦了擦未幹的頭發,看着房間外空蕩蕩的走了,嘆了口氣。

許硯辭忙了兩天,累得很,再加上這兩次都找不到對方,就幹脆不找了,直接去床上睡覺。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發現鼻息間有點血腥味。

許硯辭睜開眼,發現身旁的位置塌進去了幾分,一個毛茸茸的白毛腦袋在懷裏拱,聞着他肩窩的氣息。

他有點疑惑,這是易感期結束,但依賴本能還沒徹底斷掉?

許硯辭知道這是沈修卿無意識行為,怕他醒來的時候尴尬,又加深兩人矛盾,于是往後挪了挪,拉開合适的距離之後,就掀開被子離開。

他的腳剛接觸到地面,手就被握着。

許硯辭整個人僵住了。

“嗒。”

他的手随着聲音,下意識顫了顫。手背的皮膚濕潤了,一滴燙而炙熱的淚順着肌理滑下,留下了一道水痕。

沒有哭出聲,更沒有開口挽留。

足以證明後邊這個人不是處在易感期,而是清醒的狀态。

那為什麽?

許硯辭沉默着,但也沒突兀地緩解尴尬,而是安靜地坐在那,保持着同一個姿勢,給身後人收拾心情的機會。

他給了沈修卿作為成年人的體面。

房內死寂無聲。

許硯辭估摸着對方也差不多了,就打算把手抽出來,自己去客廳睡。

但沈修卿抓得太緊了,他根本動不了半分。

他疑惑回頭,正好對上了一雙漆黑陰沉的眼眸。

沈修卿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叩住對方的指骨關節在不斷地收緊。

他看着許硯辭失色的臉,病态地勾了勾唇角,帶着難以言喻的偏執:“許硯辭,我們不可能好聚好散,要一起下地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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