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內鬼
許硯辭皺着眉頭,一臉複雜地幫他把被子蓋好:“是哪裏不舒服嗎?感覺你現在腦子不太好。”
沈修卿輪廓俊冷,握着他的手,一用力,将對方硬生生拉到了身前,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他。
許硯辭不怕他的審視,反而挑釁道:“哦,現在怎麽不躲起來,不繼續鬧脾氣了?”
沈修卿抿唇,視線往上一掠,嗓音就壓了下來,臉色不好看:“怎麽濕着頭發睡覺。”
許硯辭眉頭皺得更深:“沒時間,從現在算到明天七點,頂多睡六個小時。”
沈修卿眼睛微眯了下,而後起身,鉗住對方的手一刻也沒松過,就把人拉到了沙發上。
許硯辭不想走,但力氣又大不過沈修卿,只能踉跄地跟着走:“你又想幹什麽,我陪你度過易感期已經很累了,沒精力陪你折騰。”
他被拎到了沙發上,壓着怒氣瞪向對方,卻見那人從衛生間裏拿出個吹風機。
許硯辭深吸了口氣,再次重複道:“我都說了,沒時間吹......”
沈修卿打斷他:“沒指望你自己吹,我給你吹。”
他走過去,接上電源,将風口對準手腕處試溫:“這吹風機聲音小,你閉着眼睛,可以先睡一會,我吹完抱你去床上。”
他見許硯辭沒說話,瞥了一眼。
許硯辭微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求我?”
沈修卿打量了他幾秒:“你公司都快倒閉了,能有什麽能讓我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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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硯辭以為他在開玩笑,結果見了對方眼底的疑惑,頓時惱了,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是不是太慣着你的,什麽話也敢亂說。”
沈修卿不計較他的态度,許硯辭這人就是怪,平時随心所欲不迷信,但一涉及到事業跟錢,就不允許旁人說一句壞的,要是說了,現在不計較,但指定要在日後暗中使絆子。
他也不搭腔,就把吹風機開了,另手從沙發一角撈了毛毯,往許硯辭身上蓋。
許硯辭眼皮一掀,伸手就把毛毯掀了,落在地上。
這是重生後,許硯辭頭次在他面前起了性子,沈修卿低笑了聲,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說錯了,你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許硯辭被哄着,倒是有點意外地挑眉,他眼底的怒氣少了些,但還是冷着臉。
第二天。
許硯辭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對着流水報表陷入沉思。
是的,他公司只剩下25塊錢了。
正應了沈修卿的話,他的公司快破産了,哦不,已經破産了。
許硯辭對着電腦發呆,有種八十多歲留守老人,頂着烈陽大中午挑了八十多擔水去澆地,幹完活發現澆的是隔壁死對頭家田的無力感。
他頭疼,疼得很,那天走路上平白無故被蕭齊開車撞都沒這麽疼過。
江逾白見他捂着腦袋,連忙将桌上的溫水推了推:“先別看了,先喝點水吧,你要不要吃點什麽......”
他話還沒說完,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許硯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逾白,你看起來比我這個快破産的董事長還要忙呀。”
江逾白動作一頓,慌了瞬:“不是,我......”
許硯辭勉強地對他笑了笑,有氣無力:“我是看你太擔心我,在跟你開玩笑呢,別太緊張,我還撐得住,出去外邊接電話吧,讓我再緩緩。”
江逾白抿唇,明顯是放心不下他,但抵不住電話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複響起,還是出去接了。
他剛走,遲尋就進來。
遲尋拿着沓文件:“硯辭,查清楚了,有筆資金流不對勁。”
他頓了頓,蹙了下眉頭。他見到的許硯辭,向來都是又壞又壞算計人,做什麽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有種很吸引人的傲氣,哪裏會像現在有氣無力,連掀開眼皮都費勁。
遲尋看見看着小狐貍歇菜的模樣,莫名有點難受,想要幫對方把問題解決了,然後揉一把腦袋,讓他支棱起來。
于是他推了推眼鏡,提醒也不再隐晦,将文件遞過去:“這麽大額的資金轉出,但沒有一個人向你彙報,我懷疑公司有內鬼。”
許硯辭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文件接過來,只是粗略地掃了眼,就放在一旁,沒應話。
遲尋楞了下,見他這幅樣子,頓時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許硯辭拿起桌上的文件砸了過去:“小點聲!”
他知道遲尋身份不簡單,腦子也好使,肯定瞞不住他,就幹脆不瞞了,說不定還能幫他打打掩護。
遲尋聲音壓小了點:“雖然沒有審批,但是要動這麽大額的資金,得權限特別高,公司有這麽高權限的,只有你跟......”江前輩。
他見許硯辭又要砸東西過來,識相地閉嘴了。
內鬼就是江逾白。
知道這件事後,遲尋很多地方都能想得通了。
怪不得之前公司快倒了,許硯辭只是在外人表現得很急,但私底下根本不去排查原因,就照常上班應酬,還抽出心思去跟沈修卿同居。
當時遲尋只覺得許硯辭缺心眼,但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覺得許硯辭謹慎得很,狡猾得要命,根本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
所以違和感特別強。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是許硯辭早就知道了公司有叛徒,而且還知道叛徒是誰,只不過不想讓對方暴露。
但養着一個已知的的叛徒在公司,還給了這麽高的權限,對許硯辭有什麽好處,他到底在算計着什麽?
遲尋想不明白。
但他也提起了點謹慎,許硯辭既然知道對方是叛徒還允許他存在這麽久,那他會不會也知道,自己其實是......抱着目的接觸他的。
許硯辭沒跟他解釋的打算,就看着扔在地上財務報表,有點苦惱。
遲尋彎腰撿起來,又放在他面前:“很明顯,內鬼不想幹了,他這樣算是攤牌了,你繼續裝傻也沒用,他肯定知道你知道了,找個時間挑明吧。”
許硯辭垂了垂眼眸:“別吵,讓我再想想。”
辦公室的門開了。
江逾白邊打着電話,走了進來,看了散落一地的文件,有些驚愕:“怎麽發了這麽大的火,小尋幹什麽了?”
許硯辭知道江逾白這是看他們兩個聊太久,有點疑心,進來看看情況。
他眨了下眼睛,眼淚瞬間滾了下來:“我壓力太大了,沒忍住......公司的情況都成這樣了,這下真的得去申請破産,哥哥,我該怎麽辦。”
遲尋:“......”
他見這人一秒掉淚,對許硯辭的演技感到佩服。
江逾白頓了下。
他知道許硯辭向來對事不對人,這次的事情,或許真的超出對方的承受範圍了,他看着對方濕漉漉的狐貍眼眸,握着手機的指尖緊了緊。
這好歹也是他照顧了五年的人,已經當成弟弟了,但他卻......極為強烈的心虛跟愧疚頓時迸發,江逾白有點後悔做得太過了。
就在江逾白掙紮時,這時電話那邊傳來聲音,但聽不清音色:“他裝的,你別理。”
電話那邊的人見江逾白沒了聲音,就知道江逾白是愧疚了,沒臉跟許硯辭說話。
許硯辭臉色微沉,眼底掠過挑釁。
他表情轉換得極快,讓人看不清,只見眨了下狐貍眼睛,當即多了幾分恰到好處的委屈,嗓音帶着哭腔:“哥哥,我是裝的嗎?你告訴他,我是裝的嗎?”
江逾白被這聲哥哥喊得心軟,連忙放下手機安撫對方:“他不太會說話,你別委屈,我待會罵他,別生氣,來,喝口水緩緩......”
許硯辭:“哥哥,我都這麽難過了,他污蔑我,你也不理。哥哥,你不是說過不會讓旁人欺負我嗎?為什麽不罵他,你是不是在騙我?”
許硯辭知道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所以他故意留這個人在身邊,在無意間示弱,裝笨,慢慢地反向規訓對方,讓他把自己當成弟弟。
他做到了,江逾白不僅幫他處理工作,還陪着他度過父母逝世那段最艱難的日子。之後他出車禍後,更是一手悉心照顧到現在,完全超出了助手的職責範圍。
這些照顧跟情誼是真實存在的,江逾白陪了他最困難的五年。
許硯辭在試探,如果江逾白讓點步,願意跟他主動認了罪......他可以這個青年死得痛快一點,而不是在苦難中絕望死去。
這次江逾白犯的錯誤太大了,以至于他沒辦法裝作看不見,這步棋無論如何都得收,但看着面前因為他落淚而不知所措的人,還是留了一點不該有的心軟。
電話那邊傳來氣得磨牙的聲音,但手機放太遠了,說的什麽聽不見。
江逾白頓了頓,随即反應過來立即斷了電話:“道歉?這......他有社交恐懼症,不能直接跟別人講話的,我跟你道歉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許硯辭見了他的反應,眼底的掙紮蕩然無存,但卻見這人一邊道歉,一邊緩緩蹲下,捂着肚子,蜷縮成團,臉色也變得蒼白。
江逾白本來就是孕早期,情緒一激動,就胎位不穩,腹部作痛。
許硯辭楞了下,也意識到這點,将他帶去了距離公司最近的醫院。
他們坐在車上,江逾白腹部的作痛讓他多了點焦慮,壓在心頭并不好受,發涼的指節搭在許硯辭手腕上,小心而又緊張地道歉,嗓音帶着點哭腔。
許硯辭垂了垂眸,說沒關系。
他知道這人是在為偷他公司的錢道歉,對方現在需要他的态度作為情緒安穩劑,那他就給,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時候,遠遠不是。
接下來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是讓江逾白徹底發揮利用價值的催化劑。
他安排在了醫院。
作者有話說:
小許要開始收網了,所以會先寫幾章事業線,不會很多,他很快就解決完然後去找沈貓貓。
大家可以猜猜江的前男友是誰,猜對發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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