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章

沈修卿,是我在縱着你!

沈修卿也看見了那個名字,微眯了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聽。”

許硯辭:“......”

他看着沈修卿的臉色,覺得現在應該得順着對方,不然适得其反,于是只能過去把電話撿起來,按下接聽。

沈修卿就在不遠處整理着衣襟,眼神逐漸冷了下來,連分半個眼神給他都沒有。

許硯辭心情很草,好不容易哄好的貓又炸毛了,天殺的,他要報警抓遲尋!

電話接通了。

那邊傳來道嗓音,清澈無辜,一聽就是夾過的,尾音勾着蠱人的低沉:“硯辭,我回來上班了。”

許硯辭不明白對方為什麽上班還要特地打電話過來告訴一聲:“你把最近拉下的事都處理一下,不懂的去問其他前輩。”

遲尋感覺他語氣有些奇怪:“好的,不過我手頭上有幾個文件需要你簽字,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許硯辭視線始終都在沈修卿身上,猶豫了會:“不用了,我這幾天有事,不會去上班,你先放我辦公室吧。”

遲尋聽見他周邊的環境音,以及語氣中的走心跟猶豫,頓時就明白了許硯辭現在身邊還有人,而且這個人很大可能性就是沈修卿。

于是他唇角勾了勾,嗓音更加低沉:“我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蛇在你那怎麽樣了,有好好吃飯嗎?”

沈修卿動作一頓,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不可置信地看着許硯辭。

他記得上輩子遲尋身邊就有一條疼得入骨的竹葉青,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被塔給殺掉了。那時候向來謹慎的遲尋直接瘋掉了,不惜一切代價賭上性命去殺了塔主,最後是許硯辭将血淋淋的遲尋從塔裏背了出來。

遲尋看得這麽重要的蛇,為什麽會在許硯辭手上,他在密室忍受分離焦慮痛苦的時候,這兩人做了什麽,關系已經到了連蛇都可以托付。

沈修卿不動聲色地咬着舌尖,用痛感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應該聽許硯辭解釋,這人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他也只是自欺欺人,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許硯辭那天晚上離開了是事實。願意聽許硯辭哄他,也只是為了麻痹自己忘記這件事而已。

沈修卿不想再跟許硯辭吵架了,他清楚對方心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可以,其他東西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遲尋将這件事說出來,相當于用把刀把這層遮羞布赤.裸/裸地掀開,露出躲在裏邊受盡情傷的沈修卿。

他這次想裝作不知道也晚了。

許硯辭見沈修卿臉色不對,轉手就要把電話挂掉:“蛇的狀态确實不是很好,但這些事待會再說,我會回電話給你。”

遲尋聲音比他動作更快,惡劣道:“我想你了。”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光影打在許硯辭身上,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從腳裸爬起,下意識地看着沈修卿。

對方卻輕笑了聲,連聽他解釋的耐心都沒有了,轉身就走。自始至終沒有看許硯辭一眼。

許硯辭嗓音像是淬了冰:“遲尋,你在亂七八糟說什麽?!什麽話都可以說出口是嗎?!”

遲尋裝作被吓到了的樣子,語氣帶着受驚的小心翼翼,語序也跟着亂了起來:“怎麽了?我是在跟蛇說話呀,它記得我的聲音,我想着它不吃飯估計是想我了,就想着哄哄它。”

許硯辭:“我開的又不是延聲,你跟我說有什麽用?!”

遲尋當然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別有居心,毫不留情地揭開他的謊言:“但是我剛才聽到環境音了,是沈先生在你身邊了嗎?我說的話是不是讓他誤會了,我可以跟他解釋的......”

許硯辭直接挂了電話,跑出去拉住沈修卿的手:“你冷靜點,現在聽見的只是遲尋想給你聽見的,我那天去醫院......”

沈修卿打斷他:“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那條竹葉青确實在你手上是嗎?”

許硯辭:“蛇不适合在他身邊了。”

沈修卿淡淡地收回視線,而後錯開身,往外邊走:“不用解釋了,你做事什麽時候需要過問我。”

許硯辭這次沒再由着他耍脾氣,拉住他他的腕骨,手勁一狠,将人摔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撐在他肩旁:“那你要我怎麽樣?”

“哄也哄了,話也跟你好好說了,你怎麽總是這個态度,我解釋你就聽,聽得不樂意了再向我發脾氣。”

沈修卿冷笑,看向他的眼神也沒了溫度:“聽得不樂意了,再聽你編一個更好聽的來糊弄我?許硯辭,我太了解你了,你想要我做出改變,那你也應該真誠一點才是。”

許硯辭聽着他嘲諷的語氣,涵養再好也壓不上來的火氣,質問道:“你做過改變嗎,哪次不是冷處理等着我給你臺階下,沈修卿,是我在縱着你!”

沈修卿笑得有些駭人:“呵,我沒做過改變......我在你回來的時候,問過你昨天發生過什麽嗎?我在避免争吵,那你做了什麽?”

許硯辭耐心是真的被消磨殆盡了,語氣同樣沒有半點緩和:“你問啊,不需要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們要的是解決這個問題,不是跳過這個問題,你不解接是準備留着它當年貨嗎?!”

沈修卿不鹹不淡地撂了句:“我問了,那你會說真話嗎?”

許硯辭:“我們是成年人了,不是在學校談戀愛的小孩子。”

“你身後代表的是地下城,我代表的是許氏,兩個完全不同的勢力,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不能談,你應該要明白這個道理。”

沈修卿看他,目光很靜,卻帶着風雨爆發前的瘋勁:“可我想跟你無話不談。”

他的潛臺詞已經撂在了明臺上,他會為許硯辭付出所有,但同樣的,他也要許硯辭對他無所隐瞞。

許硯辭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的怒意也消失無影無蹤,好似剛剛的情緒外露都是錯覺。

他起身,放開了對沈修卿禁锢:“你想要的我沒辦法給你,我不是戀愛腦,所受的教育不允許讓我拿祖上三代人的心血去放縱,這對我父母的努力并不公平。”

許硯辭側身,給對方讓了條路:“沈先生,請。”

像是第一次在酒店見面一樣,只是當時是請沈修卿進去,而這次是請對方離開。

許硯辭先前不經意展露出脆弱跟崩潰在此刻都好似都不曾存在過,整個人的溫度在逐漸褪去,最後只剩一雙冰冷而算計的狐貍眼眸。

走道裏很安靜,只有沈修卿輕微的喘息聲,冷靜堅冷的輪廓似乎出現了崩裂,流露出少許茫然。

是他錯了,讓許硯辭這些日子的荒唐跟讓步給迷惑住了,忘記了這才是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冷血商人。

只要觸及到根本利益,無論是多缱绻甜膩的情話跟過去都可以抛下,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無論他付出什麽,無論他落得如何的下場,都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雨,在對方的世界留不下半分痕跡。

他想問許硯辭,在昨晚的那一夜,對方想的是生病的遲尋,還是在密室裏生不如死的自己。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看着許硯辭冷血的模樣,平靜的眸子倒映出自己丢人的樣子,忽然覺得沒有必要問了。

答案他比誰都清楚,那天在研究所他是靠着蕭齊的情報才将人留下來,即使是回來之後,遲尋一個舉重無輕的電話也能将人從自己身邊奪走。

他一直以為從來不是許硯辭心底最重要的那個人,但現實更可笑,他在對方心裏連個陌生人都算不上。

他沒有名分,就算沒有遲尋,也有現在被對方養着的蕭齊,根本排不上號。

沈修卿最恨的還是自己再一次愛上許硯辭了,并且願意為了對方付出一切。

他有着無數次試探,試圖說服自己,看吧,許硯辭還是跟前世一樣惡劣,還是想殺了我。

但事實卻是許硯辭想救他,想幫他,想小心翼翼地給他臺階下。這更讓他煩躁,憑什麽這家夥就好得這麽理直氣壯,留給自己一點可以恨的地方都沒有。

他想恨,沒有理由,想吃醋,沒有名分,像個笑話一樣。

許硯辭看着沈修卿的表情心底酸澀得要命,也知道自己是氣頭上話說狠了。

他嘆了口氣,正想緩和點,卻身體一輕,整個人被對方扛了起來。

許硯辭被對方肩膀骨硌得難受,蹙緊眉頭:“沈修卿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他捶打着沈修卿的腰,卻沒有半點作用,對方帶着他就往門外走:“你要帶我去哪裏?”

總不會說了句不讓沈修卿樂意的話,他按照書上的結局,将自己扔東非大裂谷吧?

許硯辭無論怎麽問,沈修卿都不肯說話,他沒辦法,只能調動別墅裏的機關,阻止對方帶着自己離開。

沈修卿在前世已經來過這裏無數遍了,對許家的機關也是了如指掌,輕輕松松地躲開了所有。

許硯辭:“?”

是這個世界的力量在作祟嗎?

他越來越相信沈修卿是真帶他去東非大裂谷了,還伸手去對方眼前試探,看還有沒有自主意識,會不會是被劇情操縱了。

沈修卿扯下許硯辭的領帶,将人不安分的手給綁住,扔在車上。

許硯辭問他:“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他緩緩傾下身,視線在對方臉上流轉,最後什麽也沒說,只是給他系上安全帶。

許硯辭根本掙不脫頂級alpha的限制,只能去喊自己的手機:“siri,幫我打電話給江逾白。”

沈修卿在開車,難得分了點眼神給對方,他以為許硯辭會先給遲尋打電話,沒想到是江逾白。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對方嗓音很沙啞,像是剛哭過一遍:“硯辭?”

許硯辭死死地看着沈修卿的眼神,卻沒辦法從那平靜的神情窺見半點情緒:“我還沒解除你手中能動用許家勢力的權限,沈修卿現在不知道要帶我去哪裏,他也不願意跟我講話,你馬上調動許家所有的力量來追蹤我。”

“你待會半小時後打電話給我,如果我沒回應你,馬上馬上去找紀雲斐救我。”

江逾白以為是自己睡懵了:“你說的話我怎麽聽不太懂,你不是跟沈修卿交好嗎,他現在要帶你去哪裏?”

許硯辭見沈修卿看見自己打電話也無動于衷,心底有些着急:“你沒必要聽懂,現在能救我的只有許家跟紀家結合起來的力量,我知道紀雲斐願意聽你的話,拜托你了,哥哥!”

電話那邊傳來紀雲斐的嗓音,帶着不滿的沙啞:“別聽他亂講,他們兩人之間無聊的play而已。”

許硯辭:“?”

到底是誰在邊打電話邊doi,誰是誰的play啊!!

那邊傳來穿衣服的聲音,江逾白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安撫道:“小紀在亂講話,硯辭你別放在心上,我馬上帶人去找你,別害怕。”

沈修卿不明白許硯辭為什麽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機器人。

他單手搶過電話,将它扔在外邊的走道上:“能把身邊待了五年的叛徒變成自己人,手段不錯。”

許硯辭:“你到底是不是真人,還記得我是誰嗎?”

沈修卿漆黑的眼底透不進光,低聲嗤笑道:“當然記得了,你是一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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