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許硯辭手腕被領帶禁锢得發麻,細膩的皮膚上縱着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指尖因為血液不流通而隐隐發白。

他的腰身被安全帶控住,但下肢還是能動,直接往對方掌握方向盤的手踹過去,讓車偏離原來的航道,另腿看準時機踩在剎車上。

驟然停住的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爆鳴聲,跑車在濕漉漉的地面滑行了一長道距離,與橋上的欄杆僅有半厘的距離。

沈修卿睨着他,并沒有說話。

許硯辭勾了下唇,漫不經心低着看他,眉間盡是挑釁:“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如果繼續不說話的話......”

他勁瘦的腿足夠長,腳尖踩在左邊剎車上,腳底停留在油門上,威脅意味十足。

沈修卿看着他的臉色,輕笑了聲,指尖落在對方因為血液不通而發麻的手指上:“倘若真下去了,你覺得是被鎖住的你能活下來,還是能自由活動的我?”

他修長的手指停在許硯辭的腿上,指骨不斷收緊,另手卡住對方的脖子,将他控住。

許硯辭想掙紮,卻動不了半分,不僅如此,他的小腿上還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感,低頭看去,只見沈修卿拿着針管往他小腿注射着液體。

他想收回來也來不及了,小腿像是與中樞系統失去了聯系,不受控制自己的控制,無力地保持着現在的姿勢:“你給我注射了什麽?”

沈修卿把空了的針管扔在外邊,而後把許硯辭的腿移回原處,冷淡道:“肌肉松弛劑。”

許硯辭睜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你瘋了是不是?!”

沈修卿不太走心地笑了聲,嗓音壓着,帶着股壓迫人的勁:“我他媽早就瘋了,你不是很會揣測我的心思嗎,怎麽現在才察覺到?”

他見許硯辭失色的臉,也懶得繼續計較,反正這人很快就會昏睡過去。

許硯辭肌肉脹痛得厲害,整個人的力氣在不斷流逝,軟綿綿地陷在副駕駛中,連呼吸都有點費勁。

沈修卿餘光看見他這幅樣子,都懶得瞥他一眼:“別裝可憐,已經沒用了。”

許硯辭見他軟硬不吃,語氣反而平靜,只是正常地描述着自己的狀态:“沒裝,我病沒好得徹底,這個劑量對我來說太多了,已經影響到呼吸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越是這樣,越有種讓人憐惜的勁。

沈修卿蹙了下眉頭,将車停在角落,轉身去檢查他的狀态。

許硯辭皮膚的麻木感在不斷蔓延,臉上也很難做出什麽表情了,腦子很昏沉,有種想睡過去的感覺。

他勉強打起精神:“別看我臉上的狀态,先看看我後邊的手,它在剛才就好像沒知覺了。”

沈修卿垂眸,冰冷的指節探過他的腰身,去看被自己綁住的手,只見對方手腕被勒出了紅痕,指甲已經泛白變紫了。

他瞳孔微震,看着許硯辭手上的傷痕,心底隐隐作痛,開始後悔為什麽要用這麽大的勁去束縛許硯辭。

沈修卿以最快的速度幫許硯辭把領帶解開,慢慢地替對方揉着掌心,促進血液循環:“為什麽剛才不說。”

許硯辭因為肌肉松弛劑變得有氣無力:“你在氣頭上,連話都不肯跟我說,提了這些又有什麽用?”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刺進沈修卿的心髒,掏出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疼得全身上下都在發顫。

沈修卿抿唇沒應話,見他呼吸變得困難,從主駕駛位探過身來,一手攏着對方的後頸,低頭親住他的唇,不停地渡過氣。

他憐惜地摩挲着許硯辭的輪廓,也不管身下人的僵硬,就強勢地控着他的呼吸,讓許硯辭能得到足夠的氧氣。

等許硯辭能恢複點力氣,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了,他小幅度地喘息着,被親得薄唇有點疼,眼尾含淚地看着他。

沈修卿指尖沿着他的輪廓,停留在對方頸間的動脈上,檢查許硯辭的呼吸狀态,見他恢複了正常,這才松了口氣。

他把丢掉的領帶撿起,這次是纏在對方的眼睛上,綁得松松垮垮,怕再勒到對方。

許硯辭沒有力氣再去掙紮了,幹脆閉着眼睛感受車子行駛的方向,在腦袋模拟路線,看看對方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裏。

車子在一個多小時後停下,沈修卿幫他将眼罩摘下來的時候,對方渙散着眼神,迷離地看着他。

沈修卿壓下去問他為什麽不睡的沖動,揭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出去。

許硯辭衣物淩亂,襯衫半敞,露出精致的鎖骨,手臂無力地搭在小腹上:“怎麽帶我來地下城了?”

他沒有因此放松警惕,以為對方是忘了拿東西,怕把他一個人在車上跑了,這才帶着自己。

許硯辭沒有得到回答,又見沈修卿走了,用盡全身的力氣開了車門,解開安全鎖就要逃出去。

他腿一軟,差點就摔在了地上,好在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扶住了自己。

沈修卿睨着他,見許硯辭并不安分,微蹙着眉頭,眼神勾着不耐,但什麽都沒有說。

許硯辭忍不住問他:“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真的被沈修卿這個一生氣就不講話的毛病折騰死了,遲早得給對方戒掉。

沈修卿指尖探過他腿彎,将人橫抱起來,往昏暗的走道走去,最後踏入一個密室。

他想通了,既然許硯辭總是在外邊招蜂惹蝶,那不如就幹脆囚禁起來,這樣對方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沈修卿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了,将人扔在柔軟的床鋪上,單手掐着對方的脖頸,壓着嗓音警告道:“好好待在這裏。”

許硯辭被砸得暈了腦袋,眨巴了下狐貍眼眸,好一會才發現對方這是把他囚禁了。

他松了口氣,還以為是要把沈修卿是被劇情控制了要把他扔東非大裂谷,原來只是囚禁啊。

許硯辭緊繃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甚至還因為過度疲憊開始打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理會其他的了:“下次早點說,我也好跟你配合,別總是悶着不肯講話。”

沈修卿:“?”

他以為許硯辭又在耍小把戲,掐着對方下颌,語氣很淡,卻帶着難以忽視的危險:“我不可能放你離開。”

沈修卿審視的許硯辭,發現對方的腦袋埋在柔軟的枕頭裏,壓扁了半張俊美的臉,像是只沒有防備的小狐貍,敞開着肚皮就要睡覺。

許硯辭勉強睜開眼睛,敷衍地點點頭,擡頭親了他一下:“好,我知道了,小點聲,我困了想睡覺。”

沈修卿本來已經做好了被許硯辭鬧的準備,卻被親了下,整個人僵在原地。他又茫然又生氣,惱着對方這個敷衍勁,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許硯辭本就請了幾天假想好好養身子,但事務實在太多了,有很多推不開的應酬,如今沈修卿把他鎖住了,那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了。

那群人不敢找沈修卿理論,就算是生氣了,只敢咬碎了牙咽進肚子裏,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誇沈修卿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罵,這個辦法雖然丢人,但簡直天才。

沈修卿低頭看着許硯辭安靜地窩在床上,半晌後蹙起了眉頭,不滿地掀開了眼皮,因為對方終于裝不下去,要開始兇人了。

許硯辭把被子扔在他身上:“你這被子去哪弄來,一點都不舒服。”

沈修卿:“......”

他接過被子,本來想着出去給他換一個,但腳步卻頓住了,回頭看了許硯辭一眼。

他懷疑許硯辭是在找機會離開,于是打電話讓副手送一床新的被子過來,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守着這個美人。

許硯辭在困意的侵蝕下有點不清醒,他身上冷得厲害,被子又不在身邊,于是支起身子,去解開對方的外套扣子。

沈修卿挑眉,任由着許硯辭動作,沒說話,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許硯辭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裏,腦袋枕在沈修卿肩窩,攬住勁瘦的腰身,把他當成一個大型玩偶抱着,在他懷中調整了下姿勢,閉上眼睛睡覺。

沈修卿呼吸一停,修長的指節屈起,緊緊叩住桌角,漆黑的眼眸死死攥住許硯辭,不可置信這只狐貍就這樣沒有戒備地在自己懷裏睡着了。

這種被信賴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後,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扶正美人枕在肩窩上歪向一側的腦袋。

許硯辭的襯衫在車上起争執的時候弄亂了,頸部從颌骨下方延伸至鎖骨,利銳感推到了極致,沒有半分緩沖線條,帶着種危險的蠱惑感。

沈修卿艱難地咽着口水,偏過頭,不敢再去直視許硯辭。

他的體溫因為燥熱而不斷上升,許硯辭正冷着,本能地貪戀着他的溫度,不禁環着他的脖頸,祈求道:“好冷,你抱抱我。”

沈修卿感受着禁锢在懷中的美人,沉緩的心跳傳來暧昧的親昵,他的手臂用了點力,抱得更緊了。

而和諧的相處只不過是維持了會,外邊的門鈴聲刺破了這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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