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孤兒院10

孤兒院10

“确實不錯。”男聲停頓了下，又咦聲問道:“他後腰有胎記”

“是的。”院長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近少年:“您來看，這胎記如同振翅欲飛的紅蝶，更增一抹豔色。”

“确實惹眼，倒也不失為點睛之筆。”男聲滿意道:“小淩，你們這的質量還是一如既往的高。”

“那是。”院長笑着應道。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門再次隔絕了光線，少年沒入黑暗。

待沈南歸再次醒過來就發現小沈南歸早以醒來多時正坐在椅子上發呆。感覺還挺閑适。

片刻小沈南歸絲毫不顧手上還輸着液伸了個懶腰，目光投向門口平靜道:“時間差不多了。”

下一秒，門就打開了，趙青走了進來。

小沈南歸在來人耳朵上目光停留片刻，才緩緩露出笑容，:“趙老師，好久不見啊。”

“九號，你禁閉時間到了。”趙青皺起眉，警告:“九號，你已經犯了十條校規，我勸你不要在挑戰校規對你我都好。”

“趙老師，是對你不好吧。我嘛倒是感覺挺好，畢竟院長她蠻重視我的，我很感激。”小沈南歸無奈攤手，任由工作人員給他綁上黑布。

“九號，你适可而止!”趙青向前幾步呵斥。

“趙老師，我不是說過了，你們何時重用我，何時我就停止。”小沈南歸笑了兩聲:“說起來我那位姓朱的好朋友怎麽樣了？上次我瞧他有點精神恍惚。”

趙青一噎，又說:“院長還不夠重視你嗎？”

“趙老師，不要偷換概念，我說的是重用，你知道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再見!”工作人員押着揮手的小沈南歸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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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耳機裏傳來院長聲音:“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趙青應下。

十分鐘後，趙青步履匆匆敲響院長辦公室的門。

秘書打開門，趙青理了理衣領走了進去，門又輕輕由秘書關上。

此刻院長正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見趙青到來擡眼:“你總結下九號吧”

趙青毫不思索:“怪物。”

“怪物，總結的很好。”院長一笑:“還記得他剛來的樣子嗎？”

“記得，弱小善良是個軟柿子。”趙青回憶着。

院長點頭:“那現在呢？”

趙青感嘆:“冷血陰狠難纏。”

院長再問:“他和朱馳譽比起來你覺得誰更好”

“九號。”趙青看向院長:“您是想重用九號嗎？”

“不。”院長擺手:“九號這把刀太鋒利是會噬主的，朱馳譽這把刀雖不快卻更好掌握。但是在好掌控的刀也需要時不時磨一磨尖銳的刀鋒。”

“您是想讓九號當這個磨刀石，以此讓朱馳譽緊張并更為聽話去控制別的孩子”趙青若有所思。

“沒錯，”院長緩緩站起身:“九號屢次犯院規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證明他比朱馳譽更強，可以代替朱馳譽在這裏活下去活得更好。他想接刀就讓他借，安了他的心順便壓壓朱馳譽越發自大過火的性子。”

“是，我這就去轉告其他人。”趙青說完向院長請退。

院長點了點頭:“小陳你也出去吧。”

“是，院長。”秘書說完與趙青一起退了出去。

院長走到窗邊，前院景象盡收眼底。九號你這匹狼也不知道原總他老人家能不能馴服。

***

小沈南歸房間。

沈南歸看着小沈南歸一頁頁翻過日記。

6月10日，七天前朱馳譽與我一同進了禁閉室，禁閉室确實不好受，出來時我人不清醒了好久精神緩了三天。後來知道朱馳譽竟比我早出來三天。

6月15日，根據觀察，朱馳譽在院內是有特權的。

6月25日，我想取朱馳譽而代之。

6月28日，我已經慢慢比朱馳譽強。

7月20日，才在禁閉室呆了10天，圖書館借的書應該是被朱馳譽拿走藏起來了，緩了好久，不讓片刻休息真挺會折磨人。

7月21日，朱馳譽進禁閉室了，真好奇他這次出來的精神狀态。

8月1日，朱馳譽放出來了，三天沒見他人。

中元節:今年11歲，五年了。

8月17日，朱馳譽緩了三天就把我拉着一起進了禁閉室，原因是不聽老師安排，這次是14天，不知道為什麽我對禁閉室的忍受力似乎提升了，只緩了兩天。倒是姓朱的看着很不好受，感覺要廢了。

10月6日，前段時間我一個人偷溜被發現，關了20天，趙青老師開始訓斥了，我強撐着精神說出了目的，我要院長重用我。因在前段時間發現院長在重用朱馳譽，具體幹什麽倒是不清楚。

11月28日，11月1日，課堂天臺的花因為朱馳譽撞過來折斷了，不過朱馳譽的花我順腳踩了，關了28天，趙青老師看我眼神有點複雜。

12月30日，在被關休息兩天後，晚上11點半出了個門，正巧被逮，30天，常客嘛，對禁閉室忍耐力越來越好了。

1月10日，平平淡淡。

2月13日，1月11日去撬了個後山的鎖，還沒來得及進去，關了33天，我再次強調了我的目的我要取朱馳譽而代之。

3月7日，在2月15日去員工宿舍門口晃了下，關了20天，時間減少了，擔心我的精神狀态嗎？

3月31日，在3月9日被誤會損害院內設施，關了22天，趙青沒回答我問題，看的出他也挺煩的。

4月4日，找到了，找到了!原來真的有!要開始準備了!

日記到這裏就是一片空白，小沈南歸拿出一杆筆記下今天的事。

6月5日，在4月6日的時候我與朱馳譽起了沖突，飯碗打翻了，雙雙進了禁閉室，一進就是兩個月，中間好像是一個月左右把我放出去透了下氣，遠遠看見朱馳譽已經完全要精神崩潰了，趙青老師不聽我說的話沒關系，只有院長聽到了就行，她會明白我比朱馳譽更好的。

到這裏，小沈南歸停下筆，把筆放進抽屜，沈南歸這才發現抽屜裏面還多了一個指南針，圓表。

小沈南歸将指南針，圓表，小手電筒揣進兜裏，接着将日記本翻到最後兩頁，一頁是所有人的巡查表地點，一頁是保安亭換人時間表還有每個保安的習慣。旁邊還記着一段文字。他仔細看了一遍後将日記本合上，他摸了摸日記本放進抽屜關上。

接着小沈南歸躺到床上:“院長應該聽完了我和趙青的對話，就是不知道她怎麽想了？”

“我想想還有什麽院規沒犯過，”沈南歸點點額頭，輕聲笑起來:“一個不可打擾院長辦公一個不可打架打死同伴，不知道院長想讓我犯哪一個。不過她應該兩個都不想，所以她絕對會同意的。”

沈南歸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說好算計。

“管她同不同意，反正在過一段時間我也能逃離這個噩夢了。”小沈南歸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低喃着:“真好，要自由了。”

沈南歸一怔，也彎了眼睛。

嗯，真好。

沈南歸如是想着。

窗戶的陽光像是第一次真真正正透了進來，讓人感到暖意。

中午，小沈南歸淺眯了會兒就準備下樓。

打開門就是憤怒的朱馳譽，小沈南歸挑眉。

沈南歸也多少猜到是院長同意了，這不，朱馳譽就來算賬了。現在的小沈南歸不會是輸的那個了。

朱馳譽像快要噴發的火山:“你到底給院長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小沈南歸雙手抱臂:“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朱馳譽怒吼着揮拳襲來:“你憑什麽!”

“可我已經取而代之了，朱馳譽你應該很清楚沒有價值的下場，在這個孤兒院沒有價值是活不下去的。”小沈南歸輕松躲過朱馳譽的一拳，下一瞬就抓住朱馳譽肩膀，緩緩勾起嘴角輕聲低語:“你也知道這家孤兒院其實會吃人。”

朱馳譽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發瘋朝小沈南歸打去。

小沈南歸笑出聲來，兩人很快打了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小沈南歸将朱馳譽壓制在地上。

小沈南歸死死盯着朱馳譽，手指正搭在朱馳譽脖子動脈上。

下一刻小沈南歸眸色漸漸加深，指尖開始微微用力，下一瞬看到朱馳譽冷靜下來驚慌失措的眼神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手指慢慢卸掉力道。嗤笑一聲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走了。

走廊上，朱馳譽獨自一人躺在地上緩神。

小沈南歸躲過所有人的視線，偷摸到灌木叢中的空地上，連忙藏進一塊很茂密的樹灌中蹲走出一大段距離，在伸手去感受風的來源，然後順着風來的地方蹲走到牆邊。用手輕輕撥開樹叢就能看到一個狗洞。

剛好夠小沈南歸鑽過去，狗洞又髒又臭可對于小沈南歸來說是灰暗日子裏支撐他活下去的希望曙光。

小沈南歸透過樹灌看着太陽漸漸落下露出笑容。

沈南歸思考了一下就知道小沈南歸想什麽了。

日落點，是所有人吃飯的時候，也是防守最薄弱，在好逃跑的時段。

在來禁閉室出來後，小沈南歸是可以留在屋裏休息不下去吃飯，加上沒有監控只要避開所有人視線後就不會起疑。

至于朱馳譽應該沒什麽心思去想小沈南歸為何不在樓下。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4月4日找到的狗洞，準備日記本上的東西恐怕需要一年時間也就是說今日也是有一年的片段拼接起來的。

猜的準的話這應該是由10歲那年的6月5日和11歲那年的6月5日拼接而成的，小沈南歸為了今天前兩日恐怕還特地去違反了院規。

夕陽迫進地平線，天地染的一片金紅。

小沈南歸緊盯天邊，手心冒汗，全身心處于一種緊繃狀态。

須臾，落日壯麗沉沒，黑夜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