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挑釁

11  第十一章：挑釁

◎上一次沒把我打死，是四兄疏忽了◎

與二少徹底翻臉後，還從死牢裏把陸雲琛接了出來，成為衆矢之的是紀桓意料之中的事。

才不過半月，那些算不上臉熟的兄弟便已經登門拜訪了。

紀桓并不意外這些人的出現，不過與其說是拜訪，倒不如說是挑事，他剛來到前廳時，就看見為首的那張娃娃臉在地上啐了一口茶沫，瞥向他的眼神極為不屑。

這種看垃圾的眼神，對紀桓來說并不陌生。

娃娃臉冷聲道：“我在這裏足足候了你半個時辰。”

紀桓聽見這句話，心裏暗暗發笑，他推脫了半天這幾個人仍舊厚着臉皮待在這裏難道還是他的不對嗎？

面對這幾個面露不善的人，紀桓暫且不打算撕破臉。

“想來小七怕是忘了上次是怎麽哭着從四哥□□鑽過去的。”說話之人身着鴉青袍衣，頭發赤紅如火，看上去頗有幾分狠勁的臉上笑容輕蔑。

紀桓盯着他看了一會，回想着原文裏的描述來猜測幾人的身份，想來這說話難聽，言行嚣張的人應當是六少。

坐在最遠處身着月白長衫，安靜靜靜飲茶，舉止斯文優雅的應當是五少。

剩下幾個在文裏連描述都不配有的，應該就是四少的小跟班。

紀桓嘆了口氣，大家都是一群作者連名字都懶得起的炮灰，天天聚在一起互打，怪不得最後便宜了主角攻登上了魔尊之位。

“幾位兄長等我那麽久，該不會就是為了追憶逝水年華吧？”紀桓抿唇一笑，心道原主鑽的□□跟他紀桓有什麽關系。

這句話不知是哪個字觸了四少的逆鱗，那張娃娃臉一沉，袖子往桌上一掃，茶碗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紀桓皺着眉頭與四少大眼瞪小眼。

四少僵住了，平日他一發脾氣，這人族的雜、種早就吓得跪倒在地，這一次居然還敢直視他。

心裏更是氣不過，眼角餘光瞟了一遍周圍的人，這面子絕不可能就這麽丢了，他站起身來，個頭不高，看起來還矮着紀桓半個腦袋，可揚手便要上臉的氣勢倒不小，紀桓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抓住了四少的手腕。

四少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敢擋我！”

紀桓道：“不然呢？就該挨你一頓打？”

老五端着茶趕忙低下頭小啜了一口。

“你個雜種還長本事了是不是！”四少緊咬着後槽牙，眼睛裏血絲密布，在四周投來的目光下心裏臊得慌，一時恨不得把紀桓骨頭都嚼碎了：“這一巴掌你不跪下來求着挨下，我弄死你。”

在四少的威脅聲下，紀桓加大了手勁，疼得四少忍不住扭動着手腕，剛才還咬牙切齒放狠話的人，一雙杏眼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眯笑着眼，湊近四少耳邊低聲道：“上一次沒把我打死，是四兄疏忽了，要是不服氣，下一次逮到機會可別讓我站得起來。”

說完，紀桓狠狠甩開四少的手，轉頭看向其餘幾人道：“幾位兄長，今日七弟身體不适，不便招呼各位，待身子痊愈，定親自下帖請幾位兄長過府敘舊。”

四少捂着吃痛的手腕，不快道：“你敢趕我走！”

紀桓擋在四少跟前低聲道：“一直賴在這裏跟我計較，在他們面前會更丢人的。”看着四少臉色一變，比起二少那個純變态，這種自以為是又極其好面子的人，更好處理，他身體偏了偏，淺笑道：“今日身體不适，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四兄見諒，請。”

紀桓将他們送出前廳，看着一行人走遠後，才站在院內長長舒了一口氣。

登闕緩步走到紀桓身邊，道：“主人這一次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我也沒指望跟他們處好關系。”紀桓笑了笑，當初原主在這些兄弟面前做牛做馬，他們也還是容不得他。

“主人此番行事雖令尊主不再厭惡，可眼下沒了二少庇護，尊主也極難事事挂心主人，想必四少他們不會就此罷休。”

紀桓點了點頭，也知道登闕擔心的是什麽，他半人半魔的血統就足以在魔尊其他孩子跟前矮上一截，能力也并不出彩，單憑這張和生母極為相似的臉又能自保多久。

那天的事情能夠輕松解決，是紀桓掐準了魔尊對祁南枭心有忌憚，之前又有陸雲琛生死一線，祁南枭瘋魔的事情做鋪墊，紀桓才能順理成章将人要過來，可面對這些同胞兄弟，紀桓絕不會是最特別的一個。

在二少那邊結下的梁子，紀桓自己都算不準二少什麽時候會來找麻煩，眼下和其他兄弟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再有好轉。

紀桓道：“哪怕我伏小做低，我那些哥哥也絕不會把我當人看，與其這樣，有一個人我倒是想找機會登門拜訪一下。”

“誰？”

“大姐姐。”紀桓笑了笑。

登闕愣了一下：“可大小姐從不喜與你們這些兄弟親近。”

“我知道該怎麽辦。”紀桓看着登闕愁眉苦臉的模樣，兩指提起登闕的嘴角，“別老是板着臉，在你眼裏，你主人我難道就是那種抱不到大腿，就會被他們打死的廢物嗎？”

登闕默認了。

紀桓前世身為病秧子，也沒有人敢質疑他是一只弱雞，他皺着眉頭，握起拳頭給了登闕腦袋上輕輕一拳：“不準小看我。”

“屬下遵命！”

紀桓被登闕這句畢恭畢敬的話哽了一下，最後看着登闕笑着罷了罷手。

弱就弱吧！反正哪怕近身戰已經大大提升，在這個打架都靠特效的地方，他也未必能讨到好處。

而尋求找大姐庇佑，是他這段時間決定好的事，大姐名為鹿清，是文中有名字的女反派，鹿清在戰場上與玉衡仙宗的現宗主有過一面之緣，同為巾帼英雄，鹿清對這位玉衡仙宗的宗主惺惺相惜。

她看不慣主角攻出賣師尊來獲得自己的地位，又讨厭主角受惺惺作态的模樣，成為了主角攻奪下魔尊之位時，一道難以跨越的阻礙。

按照鹿清的角色設定，單就大家都讨厭祁南枭這一點，紀桓就覺得可以試試能不能把對方拉到同一陣線。

紀桓回到庭院時，陸雲琛正站在院中盯着一棵樹看。

“這是魔界獨有的樹，葉片是黑色的，但它會開出紅色的花，傳聞只要花綻開時，族內定有巨變。”

“恩。”

紀桓走到樹下與陸雲琛并肩：“魔界的景色，确實與人界相差太多。”

“是很久沒見過太陽了。”

“魔族能同意和談，應該也知道自己未必是贏家，不然人界靈氣充足，物産豐富，他們又何必繼續留在這裏生活。”紀桓伸手摘下一片葉子，他也很久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了，在這裏不是黑就是灰，整個都城都在黑霧的籠罩之下顯得昏暗壓抑。

陸雲琛淺笑道：“你聽起來像是話中有話。”

紀桓想起書裏的設定，偏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陸雲琛道：“總覺得仙門心不齊，我記得陸仙尊快到化神境了吧？那麽好的人才，仙門怎麽舍得送到這種地方來。”

聞言，陸雲琛垂下眼簾，在玉衡仙宗除了極為親近的人外，除了知道他經常閉關修煉，沒人知道他究竟到達了哪一步，仙門之人據他所知化神境的屈指可數，且大多都是三四百歲的長輩，若不是了解他，仍誰都不會把他往這個境界去想。

遲遲沒等到陸雲琛的答複，紀桓驚得一把抓住陸雲琛的胳膊道：“真化神了？”

陸雲琛道：“劫變後，才可化神。”

按照書裏推算，陸雲琛亦不過年近三十，就已經快至化神境，這樣一個人才，仙門這些人腦子要是沒點毛病，紀桓是不信的。

怪不得內丹受損如此嚴重，陸雲琛依舊能以氣化劍，将二少與祁南枭兩人逼得毫無還手之力，這本身就是天之驕子的設定，怎麽最後會淪落到那樣凄慘的結局！

紀桓想到這裏，不由握緊了雙拳，他都替陸雲琛可惜，手筋興許能再續上，可幾乎被毀的內丹又怎麽可能再重凝。

見紀桓臉色看上去不大好的樣子，陸雲琛輕笑道：“你不必擔心，我內丹已經被毀了，此生再也達不到化神境了，畢竟是送來的俘虜，仙門自然會把利齒磨平。”

“誰說以後都達不到了，你那天以氣化劍都能把那兩個畜生打得滿地找牙。”紀桓道。

陸雲琛看向紀桓，他一直想知道這個暫居七少身體的究竟是什麽人，聽他對仙門的态度，不像是仙門裏派來的，且目前仙門中絕不可能有人的能力強到奪舍後，就連魔尊都察覺不出來。

而他更不可能和魔族有關，魔族中哪怕真有人對尊主之位野心勃勃，也斷不會将目光放在他一個仙門送來的廢人身上。

陸雲琛道：“有些乏了，在下想先回屋休息。”

“我送你回去。”

陸雲琛沒有拒絕，與紀桓并肩而行。

一路人兩人極少交談，興許是太悶了，紀桓才沒話找話道：“你都到劫變了，其實憑借仙門的力量根本無需被困在這裏，而且玉衡仙宗怎麽會舍得把你這樣的寶貝壓出去。”

“仙門休戰，他們說若我不降，一日便殺一百人，那麽多條命都挂在我一個人身上。”所以曾經的自己放下了手中的劍，他被衆人推上了刑架，原以為是舍身救蒼生，不料是陸仙尊自食惡果，是報應，是罪有應得！

他轉頭看着紀桓笑了笑：“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吧，一人死，萬人生。”

紀桓握住了陸雲琛的手，經年累月留下的劍繭摩擦着他的掌心，眼前的人确實天資過人，但一步步走到劫變，陸雲琛度過了多少次雷劫，有多少個日夜把自己困在靈氣充裕的地方提升修為，才能成為別人眼中的天才劍修。

可一朝便一無所有。

陸雲琛疑惑道：“怎麽了？”

紀桓強顏歡笑地搖了搖頭，捏了捏陸雲琛的手掌：“小仙尊，你的手好冰。”

“恩？”

“暖暖，有助于血脈流通。”紀桓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可就那一刻想要摸一摸陸雲琛手上的劍繭。

陸雲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待紀桓目光不再看向他時，溫柔的笑意漸漸淡去，沒有人注意時，他連一刻都懶得裝出那副溫柔和善的模樣。

沒有人會比他自己更恨曾經的陸雲琛。

待送陸雲琛回到屋內後，紀桓未逗留太久便離開了。

他坐在床上，擡起手看着自己掌心，原來無法動彈的手指微微彎曲。

……

紀桓離開後，回想起陸雲琛今日說的話，心裏不免有些沮喪。

可想到文中的劇情，眼中再度染上了光彩，陸雲琛退場是因為祁南枭把陸雲琛身上的內丹當做藥引，救了主角受的命，那就說陸雲琛的內丹還有機會重凝。

想到這些紀桓急忙趕去書閣翻看典籍。

不多時一摞書突然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擡起頭正對向老五溫柔的笑容。

“這些都是提升修為的方法，你可以多看看，對你應該是有幫助的。”

紀桓擡手按壓上書皮，遲疑地看向老五，他記得老五應該是跟四少一起來過，明明他們是一個小團體裏的人，老五為什麽突然那麽關心他。

老五看着紀桓不安的眼神，淺笑着一掀長衫在紀桓身邊坐下：“我早你一年出生，說來也是緣分吧，我們是同月的。”

突然被人這樣套近乎，紀桓有些不大習慣，幹笑了兩聲，又低下頭研究着手中的卷軸。

“我母親是花妖，花草精靈，能力比不得大妖，她本以為跟了父尊日子會好過些，沒想到只是露水姻緣。”

紀桓皺了皺眉頭，并不覺得兩人的關系能親近到談這些，可又不好開口直接駁了老五的話，想了想，他轉過頭看向老五禮貌微笑。

有了紀桓動作上的應承，老五又道：“可我跟你不一樣，你是父尊找回來的，而我是母親求着才得以留在魔族的，要是不依仗着誰，日子不好過的。”

“你找我說這些，是想跟我表達什麽？”

老五望着紀桓，欲言又止，不多時他拿起一本書遮住了臉。

面對老五奇怪的言行舉止，紀桓突然感覺如坐針氈，看着手中的卷軸，怎麽也集中不起精神，想了想紀桓合上卷軸，準備起身離開，他剛将卷軸收到一邊，老五趕忙握住了他的手腕。

“小七，你先不要回去，多坐一會。”

紀桓尴尬地笑了笑道：“不了吧，我有些困，不想再在這裏多待了。”

“這幾日父尊都不在都城內，那仙尊借四哥他們玩玩事情便過去了，你若現在回去，他們會打死你的！”

紀桓臉色大變，明明老五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合在一起反倒讓他覺得一頭霧水：“和陸仙尊有什麽關系？”

“四哥他們今日來本就是想找你讨那仙奴玩玩，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他…他們讓我拖住你，不然就連我一起打。”

紀桓一把甩開老五的手，急忙向府中趕去。

作者有話說：

已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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