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豔俗
第9章 豔俗
9.
鞋子是黑色運動鞋,沒有跟。
腿上,穿着白色短襪,堪堪卡在腳踝。
裙子偏長,遮住了大腿和膝蓋。
只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
極其樸素的打扮。
卻讓霍聞西下意識想移開視線,“安茜——”
安茜回頭。
霍聞西愣了一下。
她的臉上是完全相反的風格。
臉上用了一點也不講究的深色眼影,覆蓋率極強的顏色在她的眼皮揉開,臉上重重暈開腮紅
唇釉抹的一絲不茍,稠紅的液體均勻地在唇上一寸塗抹,陷入凹凸起伏的紋理。
突兀又違和,卻又達成奇妙的統一。
在她挑眼看來、輕佻笑意中,甚至帶了一點盈盈的媚。
豔俗的紅,豔俗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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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霍聞西下意識地皺眉。
安萊在唇上抹了一下,昂貴的唇釉質量上佳,不僅色澤稠麗,成膜也很快。
短短時間裏,已經沒辦法輕易擦掉了。
“去洗臉。”霍聞西說。
安萊撩了一下頭發,“不要,已經洗不掉了,這個樣子能夠持續一天。”
“沒有化妝品是洗不掉的。”霍聞西面無表情地重複,“去洗掉。”
“不,我看你很喜歡下城的那些故事,我感覺與其跟你說,不如讓你來看更好、更直觀。難道不是嗎?”
安萊左右看了一眼,極為自然地将或許是上一任模特的盆栽推開,坐下來。
的動作很大,是那種每一個舉動似乎都要讓人看見似的大開大合。
她完全舒張了,傾斜着坐下,向後靠在一邊。
“這是我看的……第一個下城區人的形象?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為了今天可是盡可能地準備和還原了,辛辛苦苦準備了很久呢。”
“下城人的形象。”霍聞西重複。
他沒帶語調,但意味明顯。不了解不代表蠢,這種過于糊弄的說法聽起來像哄小孩。
“形象中的一種啦。”安萊毫不在意,“其實我不太懂,反正就是這樣,你既然是畫家,肯定比我懂,這樣就不用洗臉可以吧?”
安萊說完之後,就安靜下來。
過了幾秒。
旁邊才傳來一聲淺淡的“可以”。
霍聞西不跟她争執。
反正今天的主題是:不喜歡的人。
“坐好之後,随便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停住,不要動。”
安萊保持着現在的姿勢不動。
确定她找好姿勢,霍聞西來在畫布前坐下,開始觀察。
他的目光沒有感情,很冷,是畫家凝視物體的表情。
好感度不增不減。
安萊将手放在胸口,感受心髒跳動的節奏。
人之情愛,動物欲.望。
不外乎生物本能。
她笑了一下,向旁邊一傾,純粹潔白的一身衣服搭配臉上的妝容,實在是一套很有故事感的配對。
為了更加細致的觀察,模特所在的地方有一個小臺子,整體比周圍略高,兩個人都坐下時,安萊會稍微比霍聞西高一點。
這方便她光明正大地觀察對方的表情。
霍聞西擡着頭。
也在觀察她。
這個裝扮、這個人,給他一種強烈的複雜感。
他在對着空白的畫布,手中沾了顏料的筆遲遲沒有落下。
霍聞西放下筆,“你在手裏随便拿個東西。”
繪畫中,模特借助周圍的道具來豐富細節,增加難度是常有的事。
安萊動作沒變,随手就從旁邊擺在一起的東西裏,看也不看地随手拿了一個。
是一本書。硬外殼,整體厚重,入手紮實,手但非常好,看得出價值不菲。
“看。”霍聞西言簡意赅地說。
安萊就翻開一頁。
扉頁寫着書名,底下列着一排遒勁有力的鋼筆字,上面寫着祝二弟霍聞西:生日快樂。
她在字跡上按了按。
霍聞西沒有叫停,安萊繼續向下翻。
扉頁之後是前言,某某名人寫了某某話,下一頁是目錄,再下一頁是正文。
正文很有意思,是安萊以前從來沒有看過的神話。講述了國家久遠前的神話傳說,第一章 新舊神更替,新的父神帶領手下的神,推翻了舊神的統治,建立起新的神國。
而落敗的舊神,過去整個宇宙的統治者則淪為階下囚,被困在大地,成了狼狽的囚徒。
“換一個東西。”她忽然聽到霍聞西說,“再換一種姿勢。”
安萊把書放在膝蓋上,雙腿并攏,側身低頭。
這次她沒有随便拿一個東西,而是仔細在左右的物品中端詳了一會兒。東西總共不多,大多就是一些畫和擺設。
她打量了一會兒,在裏面拎起一副小畫,這是一副水粉畫,畫裏的場景應該是安家的或者哪裏的花園。
在青枝綠葉的環繞下,一枝俏生生的粉紅小花在枝頭上放。
筆墨和其它相比較稚嫩,但生機勃勃,裝裱的木質畫框入手烏潤。
“再換一個。”霍聞西說。
安萊把畫和書都放回去,随手捧起一個作為裝飾的小盆栽。
然而情況仍然沒有好轉。
霍聞西覺得有點失策。
安茜拿什麽東西其實都是一樣的。
拿什麽都很俗氣。
拿書,像是在估量它的價格。看書,一只手卻把玩着書裏露出的銀質書簽。拿着一幅畫,表情百無聊賴。拿着盆栽,看上去倒像是思考怎麽不動聲色把它摔掉。
庸俗到極致。
沒有一處符合他的審美。
手裏的畫筆遲遲落不下第一筆,他在考慮怎麽改變,怎麽修改安茜的表現,就忽然聽到她說。
“畫不出來嗎?”很疑惑的聲音。
聲音又綿又軟,尾調拖長。
甜甜的,帶了一點故作姿态的神采。
很符合她的裝扮。
“我在考慮怎麽畫。”霍聞西沒有擡頭,“我對畫你這種類型的人沒有感覺。”
這種類型,聽起來,并不算十全十的好話。
然而在安茜或者安萊的耳中,可以将它完全過濾,自動歸類為贊美,“聽起來你沒辦法下筆,唉,畢竟我的确不是你可以把握的類型,我可以理解。”
“……”
“你沒有說話了,你默認了!”她得意洋洋的,仿佛獲得了一場虛拟勝利。
“……”
畫室裏的安靜持續了一瞬間,霍聞西可以繼續思考。
但是,随後。
他又聽到那個軟綿綿、甜蜜的聲音,在問,“這個盆栽,可以送給我嗎?作為我做模特的報酬。”
盆栽就是很普通的盆栽。
作為盆栽的瓷器是褐色的,裏面埋了深黑色的土,種着一顆從花園裏移植出來,長出幼苗沒多久的玫瑰。
綠芽脆生生的,生機勃勃。
但實在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霍聞西:“随便。”
“那好哦。”
安靜重新恢複,他繼續構思。
可惜那道聲音又只停頓了極短暫的一小會兒,再次響了起來,“我先确定一下,畫室有其他人來打掃吧?”
“是。”
“我……”
霍聞西皺眉擡頭。
畢竟是養尊處優、在階級分明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貴族少爺。
雖然平時看起來溫和無害,但一旦冷下臉,就完全不同。
氣壓變低,安萊卻完全不怕,反而高興道:“你不高興了?”
霍聞西:“你想幹什麽?”
“你不是說你只畫你喜歡的人嗎?我不算喜歡的人,當然我一點也不傷心,因為我也不喜歡你。當然我還是大發慈悲的決定幫你。”
“你不是要靈感嗎?不是看感覺作畫嗎?”
安萊不閃不避地和他對視,看那雙從始至終,沒什麽起伏波動的,淡灰色瞳孔裏終于染上幾分情緒。
她纖細的手按在褐色的花盆上,塗的紅紅的指甲撥弄綠芽,掐住一小片翠生生的葉。
她随意擺弄一會,忽然對他一笑,将它高高舉起。
然後放開手。
花盆嘩啦粉碎。
裏面的土和幼苗掉出來。
安萊踹了一腳,帶着幾分借題發揮的惡意。
笑的又庸俗、又心虛、又惡毒、又期待。
“怎麽樣?有生氣的感覺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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