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目光

第10章 目光

10.

安萊笑容嚣張，一只手卻在背後攥着。

這是她從昨天晚上就想好的方法。

小說裏，霍聞西真正對女主感興趣是因為女主的柔弱下的堅韌，恐懼裏的善良。他說只畫自己喜歡的東西，是真的。

女主就屬于那種“東西”中的一個。

她純粹無瑕，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縱使處在遠離社會、階級分明的聖耶弗斯學院仍然堅守本心。

善良、純潔、清澈、頑強。

是霍聞西筆下畫過的最特別的人，被邀請擔任她畫作的模特，成為他筆下的人物，他的缪斯。

但是，這些關鍵詞，無論怎麽看都與安萊的大相徑庭。

她是俗透了的人，屈服權威，遵守規則，她早早就認清了自己無法改變世俗的規則，于是調整好心态迅速融入進去，只想順着規則往上爬。

不頑強也不善良，可以被金錢收買，也可以被權勢壓服。是被淤泥染污的水。

更不要提走在另一個巅峰的安茜了。

所以安萊最後選擇劍走偏鋒。

畫一幅畫可以很慢，也可以很快，最快的不到一天就能完成，要是不能在這次機會裏成功勾起霍聞西的興趣，誰知道下一步的進展在哪裏？

況且，她能把握的只不過是霍大少回來前的一周，誰知道對方又會帶來哪些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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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萊選擇了和女主完全相反的方向。

既然女主是善，是堅守的本心。

那麽安萊就幹脆走惡的路線，怎麽惹人讨厭怎麽惹人來，嚣張惡劣的性格、誇張的妝容、對比強烈的的衣服。

還有庸俗的妝容。

庸俗又美，俗到極致也具有強烈的沖擊力。

強烈的喜惡一樣能激起人的情緒。

霍聞西看了她很久。

久到安萊臉上的表情漸漸堅持不住了。

終于在她忍不住換個表情前，他收回目光，“不要動。”

畫室裏又恢複了安靜。

不久後，響起了畫筆的刷刷聲。

【霍聞西好感度：50。】

安萊松了一口氣。

她不再做妖，開始安靜當一個合格的“模特”。

接下來畫室安靜了一個早上。。

在剛剛短暫的插曲之後，霍聞西一直專心致志，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慢慢分析。

那副青澀的畫，應該是對方小時候的成品，足見霍聞西自小就對繪畫産生了興趣，并且天賦不差。

不僅是繪畫方面，作為4個男主之一，4個人之中的藝術擔當，他在其它音樂方面也很有才能。

比如說鋼琴、小提琴，甚至是極其不符合他個人氣質的二胡……小說裏甚至出現了，他在女主家發現了女主舅舅珍藏的二胡之後，現場為她表演一曲的劇情。

他還接觸過攝影、雕塑、設計等等，但最喜歡并且傾注最大熱情的還是繪畫。

“可以了。”霍聞西放下筆說。

正前方牆上懸挂的鐘表正好顯示12點，秒針歸位，分鐘歸位，竟然是意外地分毫不差。

安萊慢慢地擡起手，一個上午勉強維持一種姿勢不動彈，到現在，渾身已經不太舒服了。

“真累。”她嘴裏抱怨着，慢慢活動身體，“我身體好酸、好累。”

霍聞西将畫蓋上，垂着眼睫，将用具一一理好放好，黑發微亂，卻無損清隽。

他沉吟片刻：“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麽？”

安萊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快變成自得，“你這是在幹什麽？對我表示感謝嗎？”

霍聞西看她一眼，他第一次對眼前這個人産生了類似“好奇”的情緒。

“……我就想知道你今天這身打扮是怎麽想的。”

安萊把握着語氣，慢慢接話，“怎麽，你好奇嗎。我就說我自己都覺得很好看。”

“很獨特。”

“我知道。所以你很好奇嗎？”

“……算是，因為很特別，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後面的故事。”

霍聞西對下城的事挺感興趣。

脫離了畫室，他的語氣重新變得散漫，“你想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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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萊不知道安茜去過哪些地方，随口瞎編了一些類似，‘這是我出門之後第1個見到的漂亮的美人，她就是這麽打扮的。不過沒什麽特殊的故事。’這類的話，又随便講了幾件事，找個理由，頂着管家的目光自己回到房間用餐。

在回到房間，她又再次打開手機。

經過簡單的分類，她終于基本搞懂了安茜的情況。

安家和霍家訂的是娃娃親。

兩家自安茜出生開始就是關系不錯的商業夥伴，為了關系更進一步定了親。最開始他們實力相當，但随時間的發展情況發生了變化：霍家的發展越來越好、還有了手腕強硬的繼承人——霍聞西的長兄霍明昊。

而安家卻在走下坡路。

作為聯姻關系的兩家最開始時常走動，後來随着實力的強弱變化關系淡了些。且因為兩個年輕人互相無感，若按照原本軌跡下去，這個婚約八成不會持續很久。

但安家這時候，忽然因為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産。

在國外出差的安父聽到這個消息，直接留外不回來了，不僅如此還悄悄抓緊接過家人，聯系了心腹，準備在那裏東山再起。

而安茜不知什麽原因沒能走成，被留在最大的債主霍家。

她受不了這種情況，逃婚了，想要跑去國外投奔他爹。

安萊在p的聊天界面滑動一下。

席雅萱的最新消息，全部是“茜茜，在嗎？”“在嗎？茜茜？”她堅持不懈，十分頑強，隔一天就發一個。

她打開和席雅萱的聊天，猶豫了一會兒。

安茜：在。

席雅萱秒回！

席雅萱：你終于回消息了，我還以為你被罰了，結果沒有嗎。

席雅萱：哇，所以你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和小宣都很想知道。

席雅萱：我聽說你被當衆抓回去了？

席雅萱：你現在怎麽樣了？我之前給你的裝備有被發現嗎，茜茜求求你不要供出我，那些身份什麽的是我在黑市買的。為了可持續發展下次機會，求求你不要讓我被我爸媽打死[淚][淚][淚]。

安萊只挑重點的回。

安茜：我有點麻煩事了，很讨厭。

安茜：我之前讓你保管東西還在嗎。

安茜之前有在聊天記錄中提到，讓對方保管了一些東西。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既然是需要在這種情況下委托對方保管，肯定不是什麽不重要的東西。

還有，她提到的……“黑市買的身份”。

安萊盯着那幾個字不動了。

所以現在，安茜手上有三個身份證件了——她的證件也給了安茜。

黑市裏的買到的假身份足夠在下城應付，或許在其他方面也能應付，但安萊不清楚。她當時想着反正能夠補辦，所以在和安茜完成交易的時候，将各種身份證件都賣給她。

‘她應該不會用——不，她絕對不會用安茜的身份證，她沒有那麽蠢。’

‘但是……沒有但是，她會用我的證件嗎？還是用黑市的證件……那靠譜嗎？也不是沒有過，因為假冒僞造證件在路上被查出來、中途攔截的逃犯。’

‘還有，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在哪裏？’

安萊不自覺地咬住指尖。

安茜的行蹤沉沉壓在她心上，需要更多信息。

原著裏對安茜的這段逃婚着墨不多——也許是因為這也算是男四的一個“污點”。

只說她被抓了回來，安萊當時還沒在意，現在這點細節成了埋伏的炸彈，随時可能踩到雷區。

她希望安茜能夠成功出國，又害怕她成功出國。

席雅萱：就是你走之前給我保管的東西？，啊，那我得找找。

席雅萱：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你現在都被關起來了，還能用得到？送我算了。

席雅萱：開玩笑的，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你現在還能出門嗎？不如約定一個時間，我把它還給你吧，茜茜。

席雅萱：正好小宣也很高興，我們幾個見見面。我好想知道你這些天到底去了哪裏？現在究竟怎麽樣了？……我們真的很想知道：）。

安萊的指尖在出門兩個字上停下。

過了一會兒她才回複。

安茜：過幾天我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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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布上的人像一天天成型。

安萊已經逐漸習慣了一整天不怎麽動的感覺，但仍不能适應。

她剛開始坐着還能保持姿勢不動，後面漸漸的身體開始發酸，到處哪兒哪兒都不太舒服，到最後這種不舒服開始加重。

毅力在這個時候，成一種讓人惱火的東西。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理直氣壯、不用反而奇怪的理由。

“我不舒服，我好難受，我堅持不下去了。”她抱怨。然後也不管對方聽沒聽到，“我的手好酸，腰好痛，頭也好痛，渾身都不舒服。我感覺我要暈倒了”

畫室裏安靜一片。

只有風從窗外吹進造成的輕微風聲。

安萊百無聊賴，也不管有沒有得到回應，開始将注意力收回來，轉而專注在自己身上。

堅持持續了最後一會兒。

漸漸就由坐變成靠，由靠變成倚，手裏的書也無聊地耷拉下去不安分。

那個摔碎的花盆就在那裏擺着，成了一個裝飾。

“別動。”

霍聞西說。

“我不舒服。”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抱怨，“你畫的好慢，怎麽會這麽慢，每個畫家畫畫都這麽慢的嗎？”

“我不是畫家，首先謝謝你的誇獎。其次我作畫的速度不慢，至少在同一年齡的同一标準裏，可以稱得上卓越。”

霍聞西用十分冷靜的語氣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又說，“而且你只是坐在那裏，事實上算是很輕松的了，別動。”

“那沒辦法了。”安萊懶洋洋地說，“真的堅持不住了，我有什麽辦法。”

她又說，“我好困。”

霍聞西第一次遇到這麽難伺候的模特。

和學校裏那些女生不一樣，和他日常相處的人也完全不同。

霍家奉行精英教育，這一點在他大哥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就算到了他這裏，仍然嚴格要求。喊苦喊累，在這是不可能存在的。他身邊的朋友也是，雖然性格各有不同，也有的喜好玩樂熱愛享受的人，但像她這樣的……

“随便。”霍聞西看了她一眼。

他第一次遇見這麽嬌氣的人。

安萊适當抱怨之後，就開始閉嘴，查看霍聞西加上去的好感。

【霍聞西好感度：57。】

一個不算太低的好感度。

這幾天，對方的好感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有時候忽然會增加，有時候又如同一條抛物線，忽上忽下，幸好整體還是上升的。

一周已過大半，霍聞西目前大二，她還要配合對方的上課時間，并沒有找到機會提到聖耶弗斯學院。

她思索現在不突兀的話題。

畫室裏暖洋洋的，她閉着眼，忽然察覺一陣古怪的寒意。

不是霍聞西，不适感是從旁邊傳來的。

一道侵略感極強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在她身上。

她睜開眼，按住太陽穴，轉頭正對上一雙深灰色的眼睛。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指尖夾着一根未點燃的煙，站在門外不知道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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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檢測到目标人物：霍明昊。】

【任務六生成中：攻略霍明昊。】

【霍明昊好感：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