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距離

第18章 距離

林嶼霁上車的時候收到了秦洋的消息。

秦洋在圈內有走設計行業的朋友，服裝相關的事宜便被他主動攬了下來。

上回他要走了尺碼，今天樣品到了，需要上身試試效果。

林嶼霁回了句謝謝。

秦洋：【小事情，哥不用那麽客氣】

秦洋：【剛好和方駱在外邊吃飯，幫哥帶一份？】

确實到了飯點的時間，謝老師應該是回家吃，剛才謝遷有說給他留飯。

林嶼霁随手回：【好，麻煩你了。】

關好門，前排的司機問道：“先生，目的地是哪？”

謝知聿側眸，目光落在林嶼霁柔軟的發旋。

靜默了兩秒鐘。

林嶼霁擡頭，看到了他淺藍的瞳眸，回神道：“去京大南門，麻煩您了。”

司機：“好的。”

車子起步離開謝宅。

謝知聿目光落在他泛着手機藍光的側顏，“還沒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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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嶼霁：“回去吃，舍友幫我帶了。”

謝知聿定定看了他一眼，抿唇，關掉了手機裏的餐館推薦界面，鎖上屏。

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

他給老板開了這麽久的車，對老板還是有點情緒感知。

上回老板還和這位新朋友聊的好好的，怎麽現在一上車就不是很高興？

林嶼霁沒有察覺氣氛的凝固，他低頭翻了翻典藏版的書籍，甚至書封都似沒有開過一樣的嶄新。

謝老師一向把東西保管的很好。

林嶼霁只不過多看了兩眼，便聽到身邊那道沉靜的聲線道：“昏暗光線下閱讀傷眼。”

謝知聿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很少幹涉旁人，和他關系不錯的林嶼霁例外。

林嶼霁還記得上輩子合作夥伴評價他給自己找了個緊箍咒。

林嶼霁觑了他一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男人膝上還平放着文件，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

謝知聿默了默，合上：“不會有下一次。”

林嶼霁滿意了。

念咒語就聽話的感覺确實很帶勁。

他看了眼男生微揚的唇瓣，沒有再碰手裏的文件。

司機感受到後排氣氛的和緩，也松了口氣。

林嶼霁看了他一眼：“今天怎麽回這麽早，平時不是十點多？”

他想起來星辭小朋友和他說的話，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他人。

謝知聿垂眸：“個人時間我可以自由支配。”

他擡眸，冰涼的藍眸印入歷史積澱已久的校門：“我送你。”

林嶼霁看了眼時間。

倒是沒想到回來的還挺快。

黑色的邁巴赫低調地在校門口停留，車上下來的兩人格外紮眼。

個子高，身材很好，顏值很般配。

“是林學神诶。”

“好帥好帥好帥～”

“是一對嗎，好配嗚嗚嗚。”

“我不站遷霁cp和秦林cp了，我的新牆頭出土了！”

“都說了，年上還是比年下好。”

表情激動的兩位女同學收到了熱聊對象的冷凝，霎時間尴尬地閉上了嘴，埋頭灰溜溜地走遠了。

大學校園內很開放，尤其是在這個書裏面，同性婚姻是合法化的，所以這樣的一對确實不少。

但謝知聿是個較為傳統的人，當初那個男性變态跟蹤他，和他表白時，素來平靜的臉少有的帶上了憎惡的表情。

後來林嶼霁無意間撞破了才知道，原來謝知聿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出軌了，對方是個男性，所以從小到大，母親對他在性教育方面也十分的嚴苛和排斥同性戀這樣的行為。

林嶼霁還拿以自己的婚姻借口試探過他，但他似乎也沒有什麽心意的姑娘。

林嶼霁主動道：“她們沒有惡意，不用放在心上。”

謝知聿面色如常：“我沒有生氣。”

林嶼霁瞥了一眼他的神色，不似生氣，大概是漫步在散漫朝氣的校園小道，那雙藍眸落了點路燈墜下來的光，有點亮。

像是他讀完一本心儀書籍時很輕微的情緒上揚。

謝知聿：“cp是什麽意思？”

林嶼霁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好奇這個。

林嶼霁回憶了下秦洋分享的飯圈知識：“就是一對。”

謝知聿很輕地擰了下眉。

“哥——”

不遠處迎面走來的人朝這擺擺手，微揚欣喜的聲音穿透長道，抵達耳邊。

視線昏暗不明，但能看出出聲的那個男生個子高挑，穿着米白的高領毛衣，皮膚很白，隐約可見的輪廓很精致。

是秦洋。

林嶼霁偏離了視線，朝他比了個招呼手勢。

謝知聿目光移回，落在他掀起的唇角，“他是誰？”

林嶼霁：“就是幫我帶飯的那個舍友，他叫秦洋。”

是秦林cp裏的秦。

謝知聿表情有點冷。

秦洋走近這才看清站在林嶼霁身邊這個陌生的男人。

五官出色冷峻，寬肩窄腰，完美的身材比例，在圈內是格外出彩的形象，但昂貴又樣式低調的高定卻彰顯出他歸屬于娛樂圈外的資本圈層。

那張臉秦洋在經濟人給的資料上見過，謝家那位年紀輕輕的掌權人，謝知聿。

林嶼霁今天的家教兼職是謝遷推薦的，且謝知聿确實有個幼兒園的弟弟，算是林嶼霁的雇主。

秦洋客氣地笑了笑：“謝先生。”

謝知聿沒有搭話。

秦洋聽說過他的冷淡，雖然不知道今天怎麽會好心專門送哥回來。

秦洋偏頭，臉上的笑意真實了些，“哥，一起上去？”

他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包裝袋，又眨眨眼，暗示他可以利用這個借口離開。

謝知聿目光落在他的眼底，裏面印襯出的全是林嶼霁。

林嶼霁瞧了眼他手上提着的食物，想起來謝知聿也還沒吃飯，再磨蹭大概又要耽擱一點時間。

他側身勾出一抹淡笑，友好的告別，“謝先生，等我看完，下次再把書完璧歸趙。”

謝知聿垂眸，不語，沉冷的視線注視着兩個年輕的男生關系親昵地一同消失在黃光明亮的樓梯口。

樓道內的光線照射距離有限，細長的光影斷在冰涼的皮鞋邊上，男人形單影只地在分割線的另外一邊，低眸，目光凝視着界限分明的線條。

這确實是他原本想要的距離。

只要林嶼霁不挑破，他們就可以保持在普通朋友的界限，像以往林嶼霁合作過的那些合作夥伴一樣，交際存在而不深。

只要不深入不過于貼近，就不會因為難以克制的行為讓林嶼霁知道那些卑劣的、不合倫理的念頭。

他們還會是關系可以的朋友。

謝知聿一向是個克制的人，這是他立下的新規，他一向言出必行、規矩守禮……除非有人打破。

林嶼霁到樓層時往下看了一眼，謝知聿還沒走，一個人站在那個黑乎乎的小區域，不知道在幹什麽。

秦洋在宿舍內拆了外帶的包裝，喊他過來趁熱吃米線。

寝室的熱鬧和樓下落單的某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嶼霁說了句稍等，而後拿手機發了條信息：【怎麽還沒走？】

他在樓上往下探頭，看見底下的人拿出了手機。

XZY：【上次的飯，是和他一起去的？】

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林嶼霁看了兩眼，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給他點外賣的那次，他回了個是，而後又覺得他有點偏題，引用了剛剛發的話，扣了個1，表示讓他注意自己的問題。

XZY：【你說過喜歡異性。】

林嶼霁：【？】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XZY：【離他遠點】

林嶼霁：【……】

林嶼霁也被他帶偏了題，他是不是誤解了什麽。

更何況他們才見了一面。

……怎麽會突然得出這種秦洋對他有意思的結論。

林嶼霁：【……你有沒有搞錯？】

XZY：【秦林cp。】

林嶼霁：“……”

林嶼霁無語了半秒鐘，視線往下看，剛巧碰上底下的人仰起下巴，隔着五層樓的距離，看不清出對方的表情。

見他半天沒回來，秦洋出來，“哥，米線要涼了。”

林嶼霁下意識避開了一點距離，秦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男生表情疑惑，以為他莫名生了氣，臉上多了一點小心翼翼。

林嶼霁：“……”

都怪謝知聿胡說八道。

“西服你拿回來了是嗎，等會吃完試試吧，得請大明星順便看看效果。”

林嶼霁緩了緩語氣，“我給盆栽澆完水就進去。”

秦洋神色舒緩，看了眼小綠植，說了聲好，又回了寝室內。

樓下的人還沒走，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林嶼霁斂回視線，敲了敲手機鍵盤：【現在回去吃飯】

XZY：【路上距離太長，食物會流失熱氣。】

XZY：【失溫會讓食物品質下降。】

XZY：【現場食用會更健康。】

對方好像還在沉迷于上一個話題。

林嶼霁上回給他點的閃送路上花費的時間應該也有幾十分鐘。

林嶼霁無奈嘆了口氣：【下次帶你去吃】

良久。

那頭才回複：【好。】

林嶼霁盯着那幾句話看了好幾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好像謝知聿本意是讓他少吃外賣。

林嶼霁瞄了好幾眼那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好”字，心情舒暢了一點，往外再看時，樓下的人也聽話地離開了。

林嶼霁：【到家發個消息】

XZY：【嗯。】

校門口的邁巴赫很快離開京大，司機明顯感覺老板回來的時候心情很好。

他沒有如往日一樣處理工作，而是給王秘書打了個電話。

王秘書沉默了很久。

因為以往勤奮上進的老板開始擺爛了。

他不僅要求下班後減少需要處理的重要文件，還要讓他不要在晚上安排重要的會議以免影響他随時可以要出去應酬的重要晚飯。

這個夜晚，只有王秘書心裏苦。

……這年頭要開的會議、要處理的文件哪個不是重要的？

作者有話說：

王秘書：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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