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翌日,某賓館标間。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內,印在背靠窗臺的人身上,從房內昏暗的視角看過去,仿佛為他蒙了層朦胧濾鏡。
“嗯,好,好,沒事,您放心,嗯。”
“那行,”窗邊人擡眸,朝着深陷床褥中的人看了眼,旋即收回目光,低低應,“我大概中午就回去。”
挂斷電話後,嚴紊周又朝床褥間的睡顏看了眼,見折騰半宿的醉貓還沒醒,轉而調出另個號碼撥了過去。
等了會,那邊接通。
聽起來背景音嘈雜難辨,夾雜着小文扯起嗓子喊出的一聲“喂。”
嚴紊周把昨晚的情況跟小姑娘簡單交代了幾句。
聽見她彭哥沒事,嚴紊周很明顯聽見電話那頭重重吐出口氣。
小文悄咪咪告訴他,小裴總單獨跟人事說了,要放彭澤幾天假。
嚴紊周嗯了聲,告訴小文,給彭澤挂假條時,順帶幫自己把年假請出來。
那邊人咦了聲,但沒多問,只回道:“包在我身上。”
電話挂斷,嚴紊周點進微信。
處理完一些比較急的工作後,被刻意忽視了一晚上的兩個小紅點,終于‘得見天光。’
成虞:[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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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紊周,有時間了給我回個電話吧。]
昨晚,把醉貓拎下樓後,成虞在街口上了另輛車。
看出他也喝了不少,在嚴紊周挺擔憂的目光中,少年笑了下,聽着挺無奈,說自己第二天下午還有場考試,不得不連夜趕回海和。
知道自己第二天有重要考試,還獨自留在肅津酗酒?!
壓抑在心間的話,直等車尾燈重新消失在視線中都沒能說出口。
是醉了嗎?
所以才會……
一想到昨晚少年傾身過來的身影,嚴紊周不自覺擡手,摸了摸耳後根。
指尖有溫熱拂過,但心裏卻像壓着塊重石。
沉,悶,讓人無端喘不過氣。
窗邊人輕嘆,擡眼往床間看去。
這會深睡了好幾個小時的人,倒是有了點動靜。
嚴紊周側身,伸手把窗簾拉開一點。
陽光直射過去,正放額間的手趕忙往下移了移,覆在了眼眶上。
這人,嚴紊周想到昨晚的奇葩經歷,真是沒一點脾氣了。
在車上又吐了一回,他好說歹說,賠了人司機500元。
後來到地,那司機大哥還挺仗義,幫着他一塊把人架回了房間。
進房間躺了沒多久,又想吐,還好,這會人算清醒點,還知道跑衛生間吐。
吐完,也不睡,迷迷瞪瞪間,把嚴紊周認了出來,這下好了,眼淚就跟洩洪似的,止也止不住。
嘴裏說着除了自個,誰也聽不清嘟囔什麽的音,直拖着嚴紊周哭了一個來點。
終于累極,倒頭往床褥陷去,不一會兒,震天響的呼嚕聲又開始了……
“……”
嚴紊周生平頭一回體驗了把什麽叫‘生無可戀’。
“哎呦我草,”彭澤坐起,“媽的,頭怎麽這麽疼。”
眼神渙散了好一會,才終于找回焦距。
“周?”彭澤又坐起點,“我去,你怎麽在這?”
彭澤環了圈四周,下意識喃喃,“這哪啊?”
嚴紊周盯着他看了會,良久,從窗臺邊直起身,徑直走到矮凳邊,從上拎起件衣服,下一秒,揚手——
“诶,”眼睛猛然被蓋住,彭澤嘟嘟囔囔地把挂在頭上的T恤扯下來,聲氣頃刻小了很多,
“你昨晚帶我過來的啊?”
嚴紊周坐回床邊,看了他一眼,“嗯。”
套上衣服,彭澤一個勁拿小眼神瞅他,邊瞅邊往床下劃拉腳,想趿拉找到拖鞋穿上。
誰知,腳丫子亂晃,四處摸索了半天,愣是沒挨着拖鞋的邊。
正想翻身瞅瞅,眼前低飛過來個什麽,嚴紊周直接把一雙新拖鞋丢到他腳邊了。
彭澤‘嘿嘿嘿’地笑着穿上,嘴裏一個勁在說,“意外意外。”
“醒了?”嚴紊周問得有點揶揄。
彭澤摸着鼻子,“醒了醒了。”
沒應兩聲呢,這人不知摸到哪,頃刻‘哎呦’一聲。
等從衛生間出來,立馬不淡定了。
“我草,誰他媽打了我一巴掌啊?”
彭澤指着自己半邊臉,“你瞅瞅這腫的,”又緊着拿手機屏幕當鏡照了照,雖然啥也看不出來,但某人還在不停嘟囔,
“這得腫好幾天吧?”
“哎呦,我去,誰這麽欠呢……”
嚴紊周剛想說什麽,彭澤道:“不是,等會!”
想到什麽,彭澤立馬湊他跟前,“昨兒真是你帶我回來的?”
彭澤有些不确定道:“我怎麽記着,我昨兒好像見着那誰了呢?”
心裏像被什麽輕輕掃過。
嚴紊周不怎麽自在地回了句,“什麽?”
看起來像是企圖掩蓋什麽,卻更加激起了彭澤的深想。
幾秒後,某人一拍大腿,“卧槽,我這臉不會是成虞那小崽子給我扇的吧?!”
“……”
彭澤歔着嚴紊周臉色,“真,真的,你別不信啊,我記着我昨兒是見到小成虞了啊。”
某人喃喃,“還有好些人呢,我還想着給他介紹漂亮妹子呢。”
嚴紊周擡眼看過去。
彭澤冷不丁跟他對視上,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感覺,他周的這個眼神,怎麽怪怪的?
“算了,不想這些了,”彭澤看了眼時間,“我去,都這個點了。”
嚴紊周從旁拿過手機,“你要休息好了,我們就回。”
彭澤‘嗯’了聲,臨出門,又道:“回是回,但回之前,我還得去個地方。”
“要不,好人做到底,你再陪我一趟?”
“。”
-
靈雍寺。
車停寺門前,嚴紊周擡眼往排着隊等待進門的人群看了眼,又把目光轉向同行人。
彭澤少見的臉上沒任何表情,只低低跟他說了聲,“走吧。”
等倆人進到寺裏,越靠近那棵古榕,嚴紊周心下猜測漸漸被證實。
按理,挂上去的祈願牌是不能随意拿下來的。
彭澤也不氣餒,像個入了定的老僧,對面說一句不行,彭大師就雙手合十看對面一眼。
數次‘交鋒’後,小道士領着他到了後門,悄咪咪要他取的時候盡量動靜小些,樣子做的逼真些,看着像是在‘挂’而不是在‘取’。
雲淡風輕的臉終于有所動容。
彭澤唇邊浮點苦澀笑意,看着還挺真誠,跟小道士說,“你們這祈的願是挺靈的。”
小道士看他一眼,沒說什麽,走遠了。
祈的靈你還來拆臺,糊弄誰呢?!
循着記憶找了半天,上蹿下跳的某人終于把挂有自己姓名的那塊木牌摘了下來。
還得不時朝看過來不明所以的善男信女們解釋,“還願的,還願的。”
拿回去不過徒留心傷,正想着該如何處理,彭澤擡眼就見嚴紊周站在樹前,盯着一個方向,半天都沒挪開視線。
循着他目光望去——
濃蔭間,微風輕拂,下挂金穗的若幹紅木牌在陽光映照中,微微閃着光。
“怎麽了?”彭澤近前。
嚴紊周怔了下,這才把目光垂下來,“沒什麽。”
看了眼他拿在身側的木牌,嚴紊周問,“現在可以走了?”
彭澤嗯一聲,故作輕松地張開雙臂,做了個深呼吸,回頭沖他笑了下,
“可以走了。”
“好。”被他這個笑晃了下眼,嚴紊周想說什麽,但最終回程一路,倆人誰都沒再開口。
像是心照不宣。
臨下車,彭澤兀地扯起一邊嘴角,帶着笑音低喃,
“從始至終,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現在倒搞得像是別人欠了我什麽一樣。”
“周,是我着相了。”
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自己,誰又能說得清呢?
嚴紊周未置一詞,只是走過去,拍了拍他肩。
直到确認彭澤安全回到居住的小區,一直壓在嚴紊周心間的那個疑問都沒能露出端倪來。
那日古樹下,駐足凝眸良久的少年,終是雙手合十,虔誠一拜,又祈了什麽願呢?
心裏一架天平,左邊是‘想’,右邊是‘怕’。
橫亘在嚴紊周心間,搖擺不定。
-
幾日後,安頓好嚴父,嚴紊周重回臨溪鄉。
他這會來,是帶着任務的。
嚴父給的。
老人家自從拒絕嚴紊周出國提議後,連着好幾天,把之前的一些往事零零散散地跟嚴紊周絮叨了些。
臨了,老人家拿出個信封遞給他。
嚴紊周接過,不用看,似乎已經知道裏面是什麽。
老人家也不瞞着,“這裏是15萬,算我大半生積蓄中的一部分吧。”
嚴父笑,“本來想着全部留給你之後結婚用的,但我現在想先拿出一部分。”
“紊周啊……”
老人滿眼歉意,嚴紊周沒讓他把未出口的話說下去。
等錢款交到周校長手中時,是30萬,嚴紊周只提了這是他父親的一點心意。
……
從山上下來,嚴紊周往四叔家走,遇到一波看起來挺年輕的男男女女們說笑着從他身邊交錯,去往另個方向。
村裏路窄,幾乎每個方向都對應着具體的地方。
他剛從那個方向回來,知道這幫人要去哪。
回到四叔家,嚴紊周陪着兩個孩子玩了會,下地幹完活的四叔回來了。
兩人聊了會,嚴紊周偷偷給倆個孩子分別塞了點錢,四叔留他吃飯,婉拒後,正要走,在門口遇到個人。
他沒第一時間把那人認出來,倒是這人挺自來熟地拉着他诶了聲。
“是你啊,”老村醫繞着圈的看了看,指着腦袋一側,“你這應該完全好了吧。”
當時做完簡單包紮後,第二天老村醫還給他上了點草藥。
嚴紊周叫不上來名,但據說村裏人有個磕着碰着的,一擦準靈。
嚴紊周笑了下,“那回多謝您了。”
“謝我啥啊,”老村醫笑得憨厚,“又不是我把你背來的。”
想起什麽,老村醫拉了下嚴紊周胳膊,往另個方向一指,
“你要謝的話,得謝謝剛過去領頭那個。”
“那晚啊,就是那個娃娃把你背過來的。”
成虞?
成虞怎麽會來這?
嚴紊周緊着上前幾步,前面跟他相錯的人群已經走遠,老村醫口中的‘那個娃娃’,由于身形高瘦,都隔開這麽老遠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瞧見個不斷移動,縮小的挺直背影。
嚴紊周下意識問,
“他們來這做什麽?”
難道是學校搞什麽校外拓展嗎?
身後四叔‘诶呦’好幾聲近前,拿着4張紅彤彤百元大鈔直往嚴紊周手裏塞,
“這可不行啊,拿回去,拿回去,怎麽能要你錢呢。”
硬塞之下,四叔未能把錢重新塞回那只緊握的手中,也沒聽見嚴紊周跟他謙讓的聲音,這才擡了下眼皮去看他。
見他目光一直凝在漸行漸遠的那群年輕人身上,四叔笑回:
“诶呦,是那群大學生啊。”
嚴紊周回身,
“您認識他們?”
“那可不,”渾濁的眼中洇着光,伴着濃濃喟嘆,“跟李老師一樣,說是趁着假期來支教的。”
“就是領頭那個娃娃牽的,”老村醫也笑着感慨,“這下好了,周校長可算能透口氣了。”
……
另邊。
周校長穿着一身正裝,身後跟着一排有高有低的學生們站在校門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全都翹首以盼。
不遠處,一路相攜而來,有說有笑的年輕面孔們,愈是走近,愈是漸漸止了笑鬧聲。
等真正近前,在孩子們滿眼希冀的光中,剛才說笑最大聲的楊可欣連帶着杜莉莉等人,這會全部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來鄉村支教,從沒見過眼前這陣仗,一時間都有些怔。
成虞越過人群,朝前走去。
兩相淺握中,沉穩叫了聲:“周校長好。”
身後幾人像是才反應過來,‘周校長’三個字叫得參差不齊。
女生們為剛剛的窘迫低下頭,正相互間偷瞄,冷不防聽見很重很齊的一聲喊——
周校長身後那排散落在各個年紀的孩子,像是經過多次排練,這會整齊劃一地朝着門口來的年輕教師們鞠躬,喊道:
“老師好!”
來前,幾人在車上說笑着要把這段經歷編排的好點再寫進履歷中。
如今一聲問好,讓怔愣的幾人似乎終于意識到,他們此行不是來為今後的求職履歷鍍‘支教經歷’這四個字的,而是——
一無所有的少年時代,能獲得的最好禮物,大抵莫過于兩樣。
一是成長,一是希望。
衆人擡眼,鐵制校名上,‘希望小學’四個字此刻融進落日餘晖中,微微發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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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