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醉酒

第32章 醉酒

側過頭，看到宋城擔憂的眼神，蘇慕娥抱歉地對他微笑了一下。

“對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宋城搖搖頭，溫柔而關切地看着她。

“剛剛你差點摔倒，是不是顧傾做了什麽小動作？”

“嗯，不過我沒什麽事，不說她了，陪我走走可以麽？”蘇慕娥笑了一下，問宋城。

她沉靜如水的眼眸中，帶着絲絲苦澀，讓宋城很心疼。只是，感覺她并不想要立刻傾訴，宋城就也沒有問什麽，只是肯定地對她點了點頭。

随即，他們并肩沿着學校的一條小路，慢慢地向校外走去。路過一片景觀樹時，似乎聽到有人在另一側說話。

“有男友的女人，會讓自身對異性的吸引力降低百分之五十。”陸痕磁性的聲音傳來，隐約帶着一點壞。

蘇慕娥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步子，瞬間僵住了。

“你有男朋友麽？”他繼續問。

“沒有。”顧傾肯定的聲音傳來，蘇慕娥側目看向了宋城，宋城的神情卻沒有什麽波動。

她不想再聽下去，感覺宋城也是一樣，立即加快了腳步，從另一邊的岔路上，離開了。

宋城依舊默默地跟在她身邊，她不說話，宋城也沒有說話。

這是大四學生的畢業季，也是其他年級的考試期。筆直幽深的路上，此時此刻，除了他們之外，竟沒有一個行人。

微涼的夜風靜靜地吹過，熟悉的栀子花香，輕輕地鑽入鼻腔，一些往事不可抑制地在蘇慕娥的心頭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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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友的女人，會讓自身對異性的吸引力降低百分之五十。”

“和我有什麽關系？”

“真蠢。從現在開始你和比你醜一倍的女人就是一樣的了。”

“神經病，我又沒有男朋友。”

“誰說你沒有？”

“我有麽，是你麽？”

“如果你願意，我也不反對。”

“這個玩笑不好笑。”

“傻瓜。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經年已久的對話，青澀中帶着充滿生機的眉眼，此時此刻回憶起來，竟然清晰如昨。

夜風繼續吹過，卻帶不走蘇慕娥心間的悵然。

本以為只專屬于自己的對話，卻沒想到，有一天，有一部分卻要和自己所厭惡的人一起分享。

走着，走着，心口又悶又堵，蘇慕娥站定，用力地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讓心間的沉悶，略略褪去了一些。

只是，好不容易褪去了沉悶，心間空下的那塊，卻又被痛苦迅速地填滿了。

明明跟自己說好了要忘記，為什麽還是總會想起和那個人有關的回憶，就算想起來了，又為什麽還要在意？

這一生，這一世，不是已經決定了，永遠要遠離他嗎？除了作品拍攝上的工作關系之外，她和他就只是陌生人。

他喜歡誰，在意誰，願意和誰調情，願意和誰約會，又跟她有什麽關系？

為什麽要為了他難過？為什麽明明那麽恨他，還是放不下他？這到底是為什麽？！

一聲聲對自己的質問，像是一把把開了刃的尖刀，狠狠地割在了蘇慕娥的心上，讓她就快痛得無法呼吸。

眼前光影變幻，蘇慕娥側頭去看，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走到了一間卡座酒吧的門前。

她不太喜歡去酒吧之類的地方，但是今天，她忽然很想進去喝幾杯。

“宋城，請你喝酒，去嗎？”

宋城沉默地看了她一陣，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走進酒吧，坐進卡座，蘇慕娥直接和服務生要了最烈的一類酒。

一杯一杯灌下去，眼前的人和物，很快就變得不再清晰。

她捧着酒杯，癡癡地笑了一下。

上輩子，她明明就很能喝酒，和陸痕吵了架，被他孤零零地扔在家裏，還有他日日夜夜不着家，卻天天和小模特糾纏不清上頭條的時候，她都是整晚整晚地失眠，靠不斷喝酒才能渾渾噩噩地睡着的。

紅酒、白酒，都是一大杯一大杯地灌，還要灌幾瓶才能醉倒。

為什麽，這輩子她這麽容易醉，這才喝了幾杯？

不，她沒醉。

“服務生，再來一杯。”蘇慕娥攥着酒杯，輕輕地敲着桌面，突然，手裏的酒杯被拿走了，宋城清隽陽光的臉，模模糊糊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着他，傻傻地笑了。兩輩子，只有宋城對她最好，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宋，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們一起喝點酒吧。”蘇慕娥拉住宋城，可是身體裏的力氣不知怎麽，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手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慕娥。先不要再喝了，有什麽心事，可以和我說說。”宋城扶住蘇慕娥，滿是擔憂地看着她。

他能感覺到，她有很重的心事，而且她被這些心事壓得很難過。

雖然，他不知道這些心事到底都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突然想起來，但是，如果她需要傾訴，他願意認真地傾聽，如果她想要喝酒發洩一下情緒，他也願意陪着她，照顧她。

在她将情緒發洩出去之前，他本來是不打算幹涉她的，只要他足夠清醒，能夠照顧好她就行。

可是，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她要的酒，僅僅是聞着，就很嗆鼻子，烈度一定很高，一杯一杯，像是喝飲料一樣往嘴裏灌，根本不像是要發洩情緒，倒像是在自我虐待。

看到她還掙紮着想要和服務生要酒，宋城立即就更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慕娥，不管什麽事，你說出來，都比壓在心裏好過，不要用酒精傷害自己，這樣做根本沒用！”

“沒用嗎？”蘇慕娥看着他越來越模糊的臉，傻笑了一下：“呵呵，也許吧，可是我還是想喝酒怎麽辦？”

酒精麻痹了大腦，眼前徹底模糊成一片，蘇慕娥已經根本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她也不在意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她只知道，她想喝酒，想要不停地喝酒！

“服務生，給我喝酒！酒！我要喝酒！”

被麻痹的情緒，苦澀而緊繃，在大喊出來時，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放松，嘗到了甜頭的蘇慕娥，立即更激烈地抗争起來，不斷地大喊大叫。

整個酒吧，都在震耳欲聾的音樂的籠罩下，蘇慕娥喊得再大聲，也沒有人理會她。

只是，喝了酒的她力氣格外大，宋城一不留神，就被她掙開了手。

她細細的手臂一甩，“啪”一巴掌，就打在了宋城的臉上，連同調酒師剛剛調好放在桌上的血腥瑪麗，也一塊掃了過來。

鮮豔無比的血腥瑪麗，連着杯子，整個扣到了宋城的襯衫上。血漿一般的顏色，将白襯衫徹底染成了紅的。

幾千塊的襯衫，就這樣瞬間報廢，連同數萬元定制的西裝，也要花大價錢重洗。

宋城卻顧不得管衣服怎麽樣，胡亂扯了幾張紙巾，簡單擦了擦，就趕緊又拉住了蘇慕娥的手。

“慕娥，不能抓自己的頭發，你喝醉了，沒輕重的！”

“我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

他越管，蘇慕娥越反抗，不斷的抗争間，她緊攥的小拳頭，重重地打到了他的胸膛上。

一拳下去，他的胸口生疼，蘇慕娥也痛苦地甩起了手。

她無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委屈地嘟着嘴，仿佛先動手的不是她，而是他的胸膛一樣。

“疼……”

“對不起，對不起。”宋城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腕，溫柔地往她說疼的地方輕輕地吹氣。

在他低頭的時候，蘇慕娥忽然不說話了，一動不動地盯着他身上看，好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宋城順着她的視線打量了自身一下，立即明白了她在看什麽。

他小心地将脖子上佩戴的玉墜取了出來，托在手心裏，給她展示。

“這是最疼我的奶奶在我周歲的時候送給我的，這麽多年，我一直戴在身上，從來都不舍得取下去。”

“好漂亮……”蘇慕娥呆呆地盯着玉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像是怕弄壞她一樣。然而，下一秒，她卻突然緊緊地将玉墜攥進了手裏。

“送給我好不好？”

她笑眯眯地說着，歪着頭，一雙迷蒙的大眼睛，憨憨地盯着他，迷迷糊糊的，看起來可愛極了，紅紅的嘴唇，也只差一厘米就要貼在他的唇上。

宋城心跳如雷，小心翼翼地錯後了一點距離，扶住了她的肩膀，确保她不會突然再向前，直接親過來，才耐心地和她解釋。

“慕娥，這個不可以的，這個是我奶奶……”

“唔～我要，我想要嘛，你給我好不好，求求你啦～”她讨好地看着他，眼神是平日裏從未有過的柔軟，宋城的心，瞬間就妥協了。

“好好，給你。”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将玉墜小心翼翼地取下，為蘇慕娥戴在了脖子上。

“真好看。”有了玉墜，蘇慕娥突然就乖了起來，宋城趁着她好哄一些，趕緊扶着她，走出了酒吧。

走到路邊，宋城剛松了一口氣，準備攔車，蘇慕娥突然身子一軟，就滑坐到了地上。

“慕娥，快起來，地上涼！”宋城立即去扶蘇慕娥。

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又和旁邊的樹看對眼了，抱着樹就開始聊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