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

午飯時候, 沒幾人去警局食堂吃。

有的人手裏一把事忙不完, 有的人占個躺椅趕緊休息會兒。

到了下午,肚子撐不住了,辦公室才慢慢充滿飯菜的味道。

劉铮伸手把一盒飯菜遞到馮長河桌子上:“來,馮哥,你的。”

馮長河從桌前擡起頭來。

飯盒是藍綠色的蓋子, 白色的碗底,用兩根皮筋捆起來。馮長河打開蓋子,裏面兩葷兩素,有個雞腿嵌在中間。

他拆開筷子扒了口白飯吃。

劉铮在他旁邊椅子坐下了, 托着飯盒吃了一大口:“呦, 冰涼。”

劉铮又站了起來:“我去熱熱, 熱水器那邊有個微波爐,馮哥去不?”

馮長河一搖頭:“沒事, 這樣吧。”

馮長河已經忘記上頓飯是什麽時候吃的了,但絲毫感覺不到餓。

他就了幾小口菜, 機械地扒完了整份白飯。把飯盒一合,聽到走廊嘈雜,擡頭看去, 宋魏民一行人剛從外頭回來。

宋魏民聞着飯味兒一搓手:“回來的是時候嘿, 還有多的麽,給我來一盒。”

一個警員說:“都涼了,等着熱,大家都還沒吃呢。”

宋魏民一樂:“等我呢是不?”

吃着盒飯, 有警員問宋魏民:”宋隊你不是開會去了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宋魏民咽下嘴裏的飯,道:“我半路撤了,一會兒有個重要證人來這裏問話。”

劉铮問:“什麽證人?不是走訪的都回來了麽?”

宋魏民:“沒呢,強子他們隊一會兒帶人回來。”

話音剛落下,兩個警員帶着一個男人進了走廊。宋魏民筷子一擱迎過去,然後問身後:“會議室旁邊那屋子空着呢麽?”

一個警員回答:“沒有,重案三隊用着呢。”

宋魏民眉頭一擰:“說好了整層都歸咱們專案組,那幫小子總是瞎占地方。走,咱們去樓上用他們的地兒。”

他回頭叫了劉铮馮長河,還有一個警員一起跟着他去問話。

馮長河上了層樓,走進屋子時,發現畫像專家也來了。

訊問室很窄,第一排桌後坐了四個人就已經擠了,馮長河在畫像專家後面坐下。他看到對面的證人是一個瘦小的小夥子,駝着背,垂着頭,雙手緊張地交握在一起。

馮長河暗暗皺眉,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人坐齊了,門被關上。宋魏民看着坐在面前的證人努力和藹道:“找你來就是問幾個問題,你別緊張,多想想再回答。”

小夥子依舊垂着頭,抖着說:“警察同志......我,我不緊張。”

宋魏民直接問:“你是飽了麽平臺外賣員雷小虎?”

“...是。”

“記錄顯示,十一月三號早上十點零五分,你接了弄堂小籠包店的外賣單,配送地址是人濟華府小區27號,沒錯吧。”

“太...太早的事兒了,我外賣經常送這幾個地方,記不清了。”

宋魏民把打印好的一張流水單拿起來,讓靠邊的警員遞給他:“這是不是你本人接的單?”

雷小虎看了一眼,點頭:“是......能查着那就是我接的了。我沒讓別人替過。”

宋魏民接回單子,看着皺眉:“你們外賣平臺不留聯系人的姓名電話,就填個地址也能送?”

雷小虎臉色一紅,額頭都出汗了:“這......這是平臺不規範,跟我們送餐的沒關系啊警察同志,真的是外賣平臺自己的原因啊。”

宋魏民一壓手:“得,我不是查你們這個的。你好好回憶回憶,十一月三號當天,你往人濟華府27號送餐的時候,取餐的是什麽人?你看到他長什麽樣了麽?”

“......十一月三號是,是周幾啊?”

劉铮看了眼,告訴他道:“上上周六。”

雷小虎頭埋得更低了,仔細思索:“上上周六......奧,對了——”

“上上周六我的車胎壞了,所以就送了早上半天的,我有印象。”

“送人濟華府小區27號樓是你那天最後一單?”

“不是,我最後一單是送一個學校的,我的車胎就是在那學校門口被人給劃了。”

宋魏民:“別廢其他的話,你回憶一下當天往人濟華府27號送餐的時候,有人開門取餐麽?那人長什麽樣?”

雷小虎別着頭努力想。

一個警員提醒:“27號樓是別墅樓,小區最裏邊,靠進栅欄那一棟。”

雷小虎恍然“哦”了一聲,把腦袋正過來:“別墅樓,我想起來了。那天我跑到門口,一個男的坐在門口抽煙,我直接把餐給他了。”

“在27號樓門口?”

“對,他說是他訂的餐。”

宋魏民嚴肅問:“那人長什麽樣?”

畫像專家提筆認真地聽。

雷小虎搜尋着記憶描述:“很高很壯,挺精神的,穿着......”

畫像專家引導着問:“什麽臉型,比如是寬一點的,還是窄瘦一點,還是圓臉?”

雷小虎說:“......正常臉型吧,不算寬。”

“眼睛是什麽樣的可以描述一下麽?”

“......不算大,也不算小。”

畫像專家耐心地說:“我給你看幾種眼睛,你判斷一下更接近哪一種,然後我們再改,可以麽?”

“這個行。”

馮長河坐在後排頭疼的快裂了,他按上太陽穴,使勁揉了揉。

從說出外賣員的那一句,馮長河就記起這人是誰了。

那天他在門口坐着抽了根煙,然後取餐進屋。外賣員敘述半天,畫像專家耗上半天,描摹出來的,只能是他的臉。

那晚在世界家裏,他們相擁而眠。黑暗的房間,柔軟的大床,她的呼吸撞在胸口,親昵地發癢。

還有第二天早上,他們在被窩裏緊密結合在一起。結束後他在廁所沖澡的時候心裏都幸福的發顫,他想,怎麽會這麽好,怎麽有人和他在一起能這麽好。

他記得世界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時候的樣子。她整個人熱乎乎的,臉上帶着未褪去的潮紅,當時他是那樣确定,她已經屬于自己。

她說要吃小包子,他就從手機搜小包子,還特意點了和在上海迪士尼時點的類似的弄堂小籠包。

如果不是宋魏民的電話,他那天是絕對不想走的。他磨蹭到中午才出門,踏出門框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子依舊空曠陌生,卻似乎突然充滿了無限可能。

那時候他覺得時間是很慢的東西,他篤定在未來,他會無數次回到這裏,和她在一起。

馮長河顫動地深吸了一口氣。

問話剛開始的幾分鐘他壓着腦袋,頭腦發懵發熱,好像少年時撒謊作弊被抓住了把柄,但馮長河從小一直認真老實,這渾身臊熱的感覺其實也不常有。

後來随着一問一答,馮長河慢慢冷靜下來了,只剩下頭疼。

他幾次都想打斷他們的問話,但他不知如何開口,也沒法開口。

他慢慢擡起頭直視着對面的雷小虎。

雷小虎正在辨別不同形狀的眼睛。畫像專家起身走到他面前,雷小虎幾番糾結,指着一雙單眼皮的眼睛說:“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辨別完,他輕松了一下,擡起頭來。

一瞬間,他看到了空位後坐着的馮長河,臉上的輕松神情一下子凝固了。

畫像專家在他面前問:“你看,眼睛更垂一點,或者更上挑一點,哪樣更接近你印象裏的。”

雷小虎有點慌張地摸着桌面:“警,警察同志啊......”

宋魏民說:“好好配合辨別。”

雷小虎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是......你們還要我辨別什麽啊!”

宋魏民厲聲道:“坐下!你幹什麽?”

雷小虎一手扶着桌子,一手顫顫巍巍地指向馮長河:“就是他啊。還要我描述什麽臉型,眼睛的......就是他啊。”

馮長河鎮靜地坐着,把手裏的筆帽“咯嘣”合上了。

宋魏民站了起來,順着他手指看去:“是誰?他?”他指了一下馮長河示意。

雷小虎說:“......對,那天在27號樓門口取走外賣的,就是這位警官啊......”

屋裏一下子靜了。

警員們面面相觑,都一頭霧水。

門對面有一扇小窗戶,窗戶開了半扇透氣,但外面也安靜。警局樓層很高,從窗戶望出去,直到很遠都無遮無擋。

馮長河坐得直直的,往窗外看了一圈,然後目光又收了回來。

反應了一會兒,宋魏民開口了:“說說吧,怎麽回事?”他沒看馮長河,而是盯着桌面。

馮長河平靜地陳述:“那天确實是我取得外賣,也是我點得外賣。這個外賣員描述的人,是我。”

雷小虎說:“哎,對了。我肯定認不錯的。”

宋魏民轉臉對他吼:“閉嘴!”

雷小虎吓得縮了一下脖子,又坐回去了。

宋魏民手指一甩指着屋門:“你們先出去,強子,你把雷小虎帶出去。”

一陣窸窣後,屋裏只剩下了馮長河,宋魏民和劉铮。

宋魏民張了張口,然後又把頭轉開了:“我不問了,你自己說吧。”

馮長河淡淡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宋魏民深呼吸一口氣,使勁一揮手:“劉铮,你問他!你,坐對面去!”

馮長河點點頭,起身走到剛剛雷小虎的位置,坐下了。他在審訊席上,劉铮坐在他正對面,宋魏民背着身站在一旁。

劉铮也不明狀況,撓了撓頭,問:“馮哥,你認識27號樓住的人?”

“認識。”

“那你知道他是犯罪嫌疑人麽?涉嫌了兩起以上的謀殺。”

“不是嫌疑人,就是罪犯。”

“......”劉铮瞠目結舌。

宋魏民轉過頭來看他:“發什麽愣,繼續問!”

“奧......”劉铮索性把筆記本一合,直接問:“你那天為什麽會在27號樓點外賣,你去他家裏做過客?”

馮長河說:“對,外賣是點給她吃的。”

“你知道嫌疑人的樣貌?”

“知道。”

“你知道嫌疑人的具體信息?”

“知道一部分。”

“你知道嫌疑人現在在哪裏麽?”

馮長河頓了一下,說:“不知道。”

劉铮說:“你怎麽認識嫌疑人的,當時你知道他是......”

話沒問完,宋魏民突然想到什麽,大步走到馮長河面前,劉铮聲音也止了。

宋魏民眼神銳利地近看馮長河,一字一頓地問:“我們要找的罪犯,是女的?”

後面的劉铮愣住了。

馮長河嗓子滑動一下,剛準備回答。

宋魏民又緊接着逼問:“我們都見到過,是不是?”宋魏民眯起眼睛回憶,“那天吃飯,她還做了個自我介紹,說自己叫——”

他嚴肅地吐出那個名字:“叫世界。”

馮長河擡起頭來。

他神色沒什麽變化,靜靜地開口:“是。”

宋魏民眼神動了動,突然笑了一下。笑完,他坐回到座位上,又卸力地搖了下頭。

劉铮徹底愣住了,半天,他說:“是嫂......是她?”

馮長河看着劉铮,也給了他一個回答:“是。”

劉铮呆着目光,也幹巴巴笑了兩聲。真的是又巧合,又複雜,又奇葩,除了幹笑好像也沒別的能表示心情了。

宋魏民晃悠了一下腦袋,嘆出口氣:“抽根煙吧,你倆誰帶了。”

馮長河搖頭:“我沒裝着。”

劉铮從兜裏掏出一盒:“抽我的吧。”他無視審問室牆壁上貼的大大的禁止吸煙的标志,一人分了一根。

三個人安靜地抽着煙,誰也不說話。

馮長河依舊坐得很直,吐出一口白煙,他把手搭在桌面上:“我真不知道怎麽開口,還有什麽,你們問我吧。”

宋魏民在煙霧後擡起眼睛:“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她是殺手的?”

馮長河說:“昨天你們通過龔常喜的線索,查到人濟華府27號樓時,我才知道。”

宋魏民緊接着問:“前天她出現在醫院裏。其實那個派來的殺手就是她,對吧。值班警察在樓梯口被注射了麻醉劑,也是她幹的,對吧。”

馮長河:“對。”

宋魏民眯起眼睛:“可當時你放她走了。”

馮長河指尖輕輕撣了一下煙灰:“當時我真不知道,腦子一時沒轉那麽快。我是事後回溯,才推想到的。”

宋魏民探究地緊盯着他,馮長河又說:“宋隊,你很了解我,我做不出包庇犯人的事,不管這個犯人跟我......有怎樣的關系。這兩天,我也一直在努力的查案。”

劉铮點頭:“這是真的,馮哥剛才還篩出了一個重要線索呢。”

宋魏民蹙着眉吸了口煙,點頭:“好,就算你昨天才知道,當時為什麽不說?”

馮長河:“我實在不知怎麽開口,現在我其實,松了很大一口氣。耽誤了大家一天多的時間,對不住了。”

宋魏民問:“你和她......還有聯系麽?”

“沒有了。”

“你不知道她在哪裏?”

馮長河說:“不知道,我也只知道她人濟華府這一個住址。”

宋魏民看着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行吧,你一會兒去做一份筆錄,把你和嫌疑人的事情陳述清楚。”

“好。”

“關于這個案子,你先撤出來吧,不要插手了。不是不信任你,但畢竟你摻雜太多個人感情了,拎不清的。”

馮長河掐滅了手中的煙,點頭:“好。”

宋魏民起身往門口走,拉開門,他又說:“你做完筆錄之後,來辦公室找我一下。”

馮長河回答了第三個“好”,然後他從審訊席站起身來。

劉铮跟宋魏民一起出門了,他有別的工作要彙報。在走廊上,劉铮說:“宋隊,這件事情,其實怨不得馮哥。好容易談個戀愛,誰能知道對方是個殺手啊,要是我我也想不到......而且,沒準是那個殺手主動找上的馮哥。”

“畢竟馮哥跟七年前的聖地大案有關,那個殺手找到他,應該是計劃好有預謀的。”

宋魏民:“你說的我都知道。”

劉铮嘆了口氣:“哎,馮哥好不容易回警隊了,因為這事又......”

宋魏民說:“所以我沒有讓他停職的意思。”

劉铮“啊?”了一聲:“宋隊你剛不是要他退出這個案子?”

宋魏民說:“對。但聖地案不是分兩塊麽,一個是我市有殺手流竄,急于将她捉拿歸案,這是你們一組幹的事兒。一個是與國際上合作,一齊鏟除聖地殺手組織,這個歸了二組。餘輝已經調去二組了,我打算讓馮長河去二組那邊幫忙,就不直接跟這個殺手有接觸了。 ”

劉铮點了點頭,為馮長河松了口氣。

馮長河做筆錄的時候把該說的都說了。

他走出屋子,站在走廊裏,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甚至有些變形了。他低下頭看着光潔的地面,思考了一遍。從開始到現在,他大都實話實說,只說了兩句話謊話。

一句是——當時在醫院我不知道她是殺手,我是事後回溯,才想到的。

一句是——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在醫院裏,他已經完全确定她是殺手了,可是在大批武警面前,他選擇了放她走。

通過走訪警員的記錄,他已經猜到,現在世界就住在27號樓隔壁。那個空口白牙跟警察說了一堆虛假消息的鄰居,就是她本人。

馮長河靠在牆壁上,笑着搖了搖頭。

他覺得這兩句謊話可以接受,人空有一張嘴,一顆心,大部分都是為了別人,為了正義,為了大局。

可是總要有那麽兩句話,說出來是為了自己。

他覺得自己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

——————

馮長河去辦公室找宋魏民的時候是晚上七點。

馮長河敲門進屋,宋魏民從辦公桌前坐着轉椅滑出來:“吃了麽?”

馮長河說:“沒有,我不餓。”

宋魏民一點頭:“坐吧。”

馮長河在辦公桌面前的椅子坐下了。

宋魏民:“把你調到二組去了,知道了吧。”

馮長河說:“嗯,剛才有人來通知我了。”頓了一下,他說,“宋隊,謝謝您。”

宋魏民往椅背上一靠,擺了擺手:“少說這些客套話。”

他又語氣很平常地問:“你們認識了有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馮長河愣了一下,意識到他問的是跟世界認識了多久。

宋魏民又說:“你別跟我說已經很久了,我可知道,兩個月前你還沒女朋友呢。”

馮長河答:“不到兩個月。”

宋魏民看着馮長河說:“嗯,那感情應該還不是很深。”

馮長河輕輕勾了一下嘴角,沒說話。

宋魏民嘆了口氣,站起來,去身後書架取一份文件:“不過我清楚啊,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不是那麽容易放下的......”

馮長河慢慢說:“喜不喜歡,和正不正确,其實是兩碼事,我分得清。”

宋魏民拿到一份封好的文件夾放在桌上,然後他又重新坐下了:“我相信你會選擇正确的,但我還是要再給你潑盆冷水。”

宋魏民把文件夾豎起來,指着封皮上的一行标注:“這是從日本警方傳回的資料,由于只是一部分,不夠完整,所以我開會時還沒把它拿出來講。但今天,我先給你分享一下。”

馮長河眉頭輕輕動了一下。

“之前開會說過,那個新型的致命針劑在日本一起命案裏出現過。兇手是自首的,并且已經服刑兩年了。”

“這個兇手曾是日本一所著名高校的教授,退休後自己開了一家拉面店。雖然兇手對殺人罪行供認不諱,現場證據也都指向他,但是殺人動機,卻始終找不出來。這個退休教授已經快七十了,平日友善親和,他與他毒殺的對象一點關系也沒有,更是絲毫不認識。”

“現在,你來猜這個教授叫什麽?

馮長河心中有根弦被不安地撥動了,但他還是搖頭:“我猜不到。”

宋魏民目光深遠的看着前方牆壁:“你知道為什麽,我一下子就猜到世界了麽?”

馮長河依舊搖了一下頭,宋魏民收回目光,直視着他:“這個老教授的全名,叫利銀川世界。”

馮長河腦中轟然一響,他目光顫了一下:“他叫這個?”

宋魏民說:“對。今早收到報告時,我以為‘世界’在日本是個挺常見的名字,有重名也正常。但剛才我查了一下,這其實是個很罕見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是哪裏人。”

——“我之前在日本住了一段時間,很愛吃一家的拉面,我就想,沒準我有個日本胃。那個面店老板名字叫利銀川世界,我覺得挺好聽,就這麽取了。”

馮長河腦中嗡嗡地響,轉起了無數個念頭。

宋魏民說:“還沒完呢。資料裏說,這個老教授在七年前收養了一個小女孩,他一生無兒無女,老伴也過世的早,這個小女孩是他唯一的親人。但老教授去自首後,這個女孩就失蹤了,從審訊,判刑直到入獄,日本警方也沒有找到她。”

“我已經跟那邊警方聯系,拜托他們找到那女孩當年的照片。但即使沒有照片,事實我們大概率也能猜到了,對吧。”

“世界就是那個老教授收養了七年的女孩。換了個國家,這個名字她就随手拿來用了。”

“當年那老教授選擇自首,真的是他幹的麽?還是他想保護他收養的孩子,想給她頂罪啊?”

“真狠啊,老教授養了她七年,把自己養到監獄裏去了。他或許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養了一個職業殺手吧。他或許以為,他養的孩子只是一時失手犯了錯,以後還是善良的吧。”

馮長河深吸了口氣,說:“我知道了,宋隊。我懂你什麽意思了。”

宋魏民把文件袋狠狠擲在桌面上:“你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麽?別把一絲情感放到那種狼心狗肺的人身上,不會有回報的,還會反噬自己。”

“幸好你跟她認識時間還短,還抽得出身。如果你一時糊塗,死活要保護她,沒準就成了那老教授之後的第二個替罪羊了,你知不知道!”

馮長河閉了一下眼睛:“你不用說了宋隊,我真的,懂你的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叮咚,飽了麽外賣給你送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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