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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朕和你一樣也做了場噩夢,無法入睡,出來散心。”林青青說,“正巧撞上你在喊救命。”

方子衿坐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青青,突然掀開被子,赤腳往殿外跑,被影首的長刀攔下。

林青青立在床欄旁,輕聲道:“過來。”

方子衿臉色發白,身子僵在原地,被影首的長刀推了幾步,磨磨蹭蹭地站到林青青身前。

借着微弱的燭火,林青青望向方子衿心神不寧的眼睛,溫柔的話語如清風般掠過兩人短暫的距離,傳進少年的耳中:“給朕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方子衿吓得後退一步,被影首推回去,又固執地往後退。

少年眼眶裏面蓄滿淚水,濕潤的睫羽宛如被蜘蛛網粘住的蝴蝶,在受驚中不停顫抖。

“為何想殺我?”少年強自冷靜,“總有一個理由的。”

林青青将鹿盧劍立在身前,聲音始終輕柔舒緩:“你還記得東宮密室裏的毒藥嗎?你制作毒藥,又有什麽理由?”

方子衿鮮紅的眸子緊緊鎖定林青青的劍。

“我不記得了,我有太多太多事情一無所知,我突然之間長大了長高了,被困在陌生的地方,你不喜歡我,宮裏其他人也不喜歡我。哥哥不放心我,可以黜逐我,能不能不要殺我?”

林青青輕擡手指,手掌懸停在半空中,緩慢收回:“朕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方子衿看了眼林青青的手:“哥哥要我做什麽?”

“這段日子,可有人與你說起過銅雀臺?”林青青見少年搖頭,輕聲解說,“那地方姑且算是個死人窟,有進無出,以朕一人之力無法全身而退,朕需要一個幫手。”

方子衿轉眸看向影首,林青青順着他的視線,掃了眼紋風不動的影首。

“影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其他影衛不如你有價值。”

少年不理解她口中價值的定義,實事求是:“我追不上他們,沒有他們厲害。”

你沒有他們厲害?

林青青古怪地抽了抽眼角,誠懇道:“你力氣很大,朕要解決銅雀臺的機關,便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殷昊有無數‘踏腳石’幹兒子供他驅使,最終也僅他一人從銅雀臺走出來。

林青青能活着走出銅雀臺的把握不足五成。

今夜前來,是存了0.01%的殺意,但真見了人,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被悄然抹去。

她下不了手。林青青暗嘆。

方子衿:“哥哥不必告訴我銅雀臺是死人窟,不說,騙我過去,我除了跟着走,做不了第二種選擇。而告訴我,我也許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走。”

林青青有被教育到,但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和方子衿說清楚。若他們真的命喪銅雀臺,也能做個明白鬼。

“你說的對,所以你要想盡一切辦法逃走嗎?”

方子衿的眸子随着燭光跳動橙黃色的火焰,仿佛要燃燒起來,薄唇隐匿着幾分深沉和一絲令人難以發覺的神秘。

“哥哥也要進去嗎?”

林青青颔首。

少年陷入沉思,眼神因飛快轉動的思緒而有些放空:“我可以進去,但哥哥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林青青想先聽他談完條件。

想起密室裏的毒藥,方子衿默默在心底衡量,提出一個林青青可以接受的要求:“在我恢複記憶前,不能動我。”

林青青微撩雙眸。

方子衿身子僵住,感覺自己正被一種窺探鎖住。

“我……”少年的聲音被林青青的動作打斷,她擡起手臂,勾起他一縷長發。

翠綠色的龍蜥攀附少年側頸,黑黢黢的眼睛對着林青青。

龍蜥藏了半個月,再見到光明,不适應地鑽進少年的衣服裏,幾近透明的尾巴圈起少年的耳廓,像是在安撫不安的少年郎。

方子衿蜷縮的手指勉強曲着,嘴唇微張似要說什麽,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林青青收手,背在身後:“好,朕答應你。”

方子衿望見林青青眼底若有若無的暖意,怔了怔,驚悸不安地退後。

轉折太快,影首還未接收到林青青的指示,刀鞘推向方子衿。

少年腳步不穩,身子不受控地前傾,慌忙抓向林青青手裏的鹿盧劍劍鞘,被林青青先一步抓住手臂,她語氣不變,依舊冷漠:“小心點。”

方子衿瞳孔微縮,目光轉向林青青纖長分明的手指,眼中的驚恐逐漸消失,轉為茫然。

自從被抓上幽篁山,這次他第一次觸碰人卻沒有感受到撕心裂肺的劇痛。

……

新帝登基,按照太.祖遺訓,銅雀臺将在十五日後開啓。

當日,唐未寒挑選出二十名身手卓絕之輩,其中五名是百曉閣榜上有名的殺手,三名是唐堯從西域請來的蒙面高手。

銅雀臺遠在京城之外,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時辰。

林青青不贊成唐未寒參與這次銅雀臺行動,為了勸阻他還試圖親自加入,唐未寒心有餘悸,他命人趕往銅雀臺前甚至不敢知會林青青。

唐未寒的人馬抵達銅雀臺時,殷昊等人還沒有進入。

三名西域服飾的蒙面人一出現,就引起衆人關注,只見那三人戴着誇張的銀耳飾,半張精巧的金面覆面。

一人頭發金黃,紮一條辮子垂在胸前,穿着暴露,露出健碩的胸肌和腰腹肌肉。

另外兩人則還算正常,黑發黑眸,發絲微卷,外罩一件寬大白袍,西域的服飾将他們的身材襯托得俊氣非凡,身上銀飾被風一吹叮鈴作響,衣襟用寶石點綴,璀璨奪目。

寶石折射出的光芒分去衆人大半的注意力,以至于無人在意二人面具下外露的半張臉。

王宇還在為義父也來銅雀臺感到心煩不已,瞧見左相的人馬中混雜三名西域人,臉色頓時黑成鍋底。

“大宣的寶物何時輪得到西域人來染指?唐相此舉實在荒唐!”

影七蘭穆謹慎地把林青青護在身後,一邊仔細觀察四周情況,瞧見直勾勾望過來的白衣銀槍少年郎,摸着頭回以燦爛的笑容。

柳彥對其頗具好感,輕笑出聲:“左相挑人注重實力,不看出身,他們穿着不凡,其中兩人暗藏兵刃,以銀飾掩蓋其聲,都是很難纏的高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小心為上。”

王宇揮舞長槍,铿锵一聲立在身側:“無論是東胡,還是西域,他們只會敗在我的槍下!”

柳彥耐人尋味地瞥視王宇手裏的長槍,走至殷昊身邊:“義父,我們何時動身?”

殷昊沒等到想要等的人,不再等待,當機立斷翻身上馬:“走!”

銅雀臺水樁。

逐流壑谷,如入深澗,薄薄的水霧拍打海風,傳來淡淡的海腥味。

“路呢?”幾千人烏泱泱地堵在海邊,極目遠眺,海天渾然,唯獨少了圖紙上錯落起伏的木樁陣。

正待衆人困惑不解之際,怪腔怪調的聲音用不太熟練的中原話說道:“這裏定然有開啓銅雀臺的機關,大家幫忙找找。”

衆人聽罷,立即行動起來,四處尋找機關,而開口的影七卻淡然伫立原地,淺灰色的眼睛一刻不停地觀察人群。

“太.祖印到!”銀甲鐵騎駕神駒而來,四蹄翻騰,雷神鞭掄掃,劈開一條寬道。

鐵騎頭領一躍下馬,手持龍紋印章,拍入巨石當中。

平靜的海面剎那間浪花翻滾,無數石柱接二連三浮出水面,形成一條驚險絕倫的水路。

石柱路甫一出現,衆人施展十八般武藝以兵器輔之,縱身飛躍而上。

殷昊倏然回首,視線掃視四周,在三名西域人身上轉了一圈,擡腳向骨架最小的黑發少年走去。

耳邊傳來少年和同伴說話的聲音,字正腔圓的西域口音,殷昊身形停頓,抽出腰間長簫,在手心敲了敲,轉身踏進銅雀臺水樁。

林青青透過面具看向身側,晨光熹微,身穿西域服飾的少年靜靜凝視手掌,目光低垂,似有什麽心事。

餘光瞥見殷昊走來的身影,林青青側首在少年耳邊說了一句英文。

方子衿瞄了一眼,發現她不是在和自己說話,又安靜地低下頭。

影七聽到自己的名字,恭敬地以西域語言回應。

他說的西域語與英語是同類語種,這也是林青青帶上影七最主要的原因,他能很好地幫她掩藏身份。

眼看着殷昊走遠,林青青叫了方子衿一聲:“衿衿,走了。”

少年擡首,眼中有疑惑:“衿衿是在叫我?”

為了方便和方子衿接觸,林青青手上戴着隔絕體溫的皮手套,聞言,輕點自己的太陽穴,唇角噙着罕見的溫柔笑意:“難不成我是在叫影七?”

影七眼皮跳了跳,幻想主上叫他穆穆,身體抽筋似的抖了抖,雞皮疙瘩掉落一地。

有些事情光是想象,都覺得自己該殺頭謝罪。

方子衿目光下移,直長濃密的睫羽緩緩垂落,不鹹不淡“哦”了一聲。

千人踏石柱如過平地,一個時辰過去無一人踩中浮木,更無人從丈餘高臺掉入水中。可見銅雀臺圖紙的含金量之高。

林青青不放心方子衿,軟鞭繳住少年的手腕,以防他注意力不集中踩空。

海水浩瀚,林青青順着石柱的方向望去,眼前漸漸出現一艘船的輪廓,心中微動,開口叮囑隊伍裏的其他人:“大家加快速度,待上船的人多了,只怕很難再登船。”

後面沒有石柱通連的路,只餘一艘船,而那艘船容不下太多人。

其他人還在猶疑,方子衿已經跳上數個石柱,和他們拉開一段距離。

少年記憶力強悍,林青青思考一瞬才會下腳的區域,他想也不想直接踏上,攥着長鞭的一端,回頭看向林青青,意圖明确地要給林青青領路。

有方子衿領頭,他們一行人的步程明顯快了幾倍,江湖上的高手被他們一個接一個甩向身後。

後面的人也瞧出蛛絲馬跡,放棄循規蹈矩的圖紙,跟在林青青他們身後。

方子衿目光沉着,身影颀長,身上的配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随着他敏捷的行動泛起一陣流光溢彩,格外灼人眼球。

某一瞬間,林青青險些以為方子衿恢複了神智,不再是那個會哭得泣不成聲的五歲稚子。

少年低低哼笑一聲,頭都沒回:“哥哥先前說,會給我指路。”

林青青莫名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沒等到回應,方子衿嘴角的笑容消失,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

“哥哥生氣了?”

見他長腿前踩,還邊回頭看她,林青青眼皮一跳,沉聲提醒:“看路。”

少年聽話地回頭看路,嘴裏卻問:“我掉下去,哥哥會拉住我嗎?”

林青青唇角微微抽動,挑眉道:“鞭子不是擺設。”

方子衿繞了繞手中的長鞭,目光掃向腳下的海水。

林青青以為少年沒聽懂,這時,影七禀告道:“主上,船上有血腥味。”

“上船。”林青青收起軟鞭。三人還未踏上船梯,便有暗器從船上射來。

林青青抓住方子衿的手臂往後撤,泛着寒光的長針定在少年身前三寸之地。

“屬下開路。”影七持盾擋在林青青身前,右臂手腕閃過殘影,數十枚玄黑色的飛镖破空而去,暗器射來的方向傳出一陣沉悶的倒地聲。

影七一手飛镖絕活震懾住船上的人,先行上船的王宇剜了影七一眼:“好一個見血封喉。”

影七報以微笑,裝作聽不懂。

船上的人以一種不可避免的趨勢增多,水位下沉半丈有餘。

殷昊擡眼看向一窩蜂湧上船的烏合之衆,厭煩地蹙起劍眉:“清場。”

“得令。”雙手持巨刀的大漢堵在船梯口,凜凜身軀像一面厚牆,眼睛瞪如銅鈴,“沒上船的人可以回家抱娃子去了!”

“嗤,抱你家的娃嗎?”瘦猴一樣的男子不管不顧爬上船梯,眼見巨刀砸來,舉起長劍格擋,一聲脆響後長劍斷成兩截。

他神色陡變,急忙後退躲開,豈料那巨刀攻勢不減,硬生生劈開他的身體,血濺三尺。

還有試圖上船的人,個個被大漢手起刀落,像切西瓜般扔進海裏,船舷上灑滿血漬。

殷昊手底下的人拉起長梯,無人引航的船艙底部響起齒輪轉動的聲音,沿着固定軌跡自發航行。

船上不少江湖人士認出了殷昊,皆敢怒不敢言,只能用一雙憤世嫉俗的眼怒目而視。殷昊身邊圍着數名頂流高手,船上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林青青一步開外的黑袍殺手,和同伴竊竊私語。

“百曉閣排名第一的殺手也在睿親王身邊,慘了,我們完全沒有勝算,指不定命就葬送在這了。”

殺手同伴倒是想得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出來賣命的,早晚有這麽一天。若能拿到雇主交代的寶物,我就帶着銀子金盆洗手,日後做一名游俠,游山玩水。”

黑袍殺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約莫過去兩刻鐘,船貼着一座島嶼停靠,衆人扶着船梯下爬,雙腳落地後,全都目瞪口呆地遙望這座寸草不生的小島。

林青青接過影七遞來的錦帕,擦了擦指套。

島嶼上不見草木,更無鳥獸,舉目遠眺一覽無餘。

影七随身攜帶圖紙,打開細細揣摩半晌,線索全無,沒有一點思緒地将目光投向林青青:“主上。”

天穹高闊,碧藍如洗。

林青青擡頭看了眼天空,淡聲道:“不急。”

衆人都在忙活找機關,林青青一行人以逸待勞很是顯眼,柳彥手持銀劍走至方子衿身邊,笑着問:“上船後,你們可有聞到過一陣特殊的清香?”

影七想用笑容搪塞過去,聽林青青開口說道:“是狼毒花的氣味。”

提起毒草,方子衿恢複了一點精神,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向柳彥,複又轉過視線,盯着林青青的臉。

“狼毒花?”柳彥有點印象又想不起來,追問,“那是什麽花?”

林青青耐心科普:“狼毒花多生長于幹旱地區,初秋開花,有劇毒,人稱斷腸草。”

一說斷腸草,柳彥便清楚狼毒花是何物了,那是與‘見血封喉’齊名的劇毒。

“如今正值嚴冬,為何船上會有狼毒花的花香?”

“塗料。”林青青對草藥的氣味敏感,上船便發覺整只船都是狼毒花的氣味。

“你是說,造船之人把狼毒花摻進了塗料當中?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莫不是花香有毒?”

林青青搖頭。

狼毒花服之腸穿肚爛,但香味無毒,據說久聞之人會感到心煩意燥,從而引發食欲不振。

沒聽說有人聞狼毒花香味聞出病的。

柳彥接收到王宇兩次白眼,笑着對林青青拱手拜別:“多謝兄臺指點。”

柳彥走遠後,林青青擡眸看向目不轉睛盯着她看的方子衿:“你有話要說?”

“他長得……”少年方才的目光在林青青和柳彥身上來回打轉。

他一張口,林青青就看出他要說什麽,接話道:“長相與我有幾分相像,是嗎?”

方子衿點頭。

“柳彥是長公主嫡子,論算起來其實是我表兄。”林青青話音剛落,便見少年緊緊抿起唇,暗沉的黑眸低垂。

“怎麽?”林青青問。

“你說過你沒有家人。”

林青青稍稍停頓,道:“我理解中的家人并不特指血緣關系,有比血緣更重要的是家人間的羁絆,關心和愛。父親死後,再無人關心我是否康健,也無人在意我是否順遂,與我羁絆最深的不是人,而是冷冰冰的王座。”

林青青一段話讓方子衿想起愛他護他還會給他買玩具的父母,他疑惑問:“我關心哥哥,也能成為哥哥的家人嗎?”

林青青一聽眉開眼笑。

方子衿凝望她眼底的笑意,兩秒之內沒有得到回應,像失措的蝸牛,把伸出去的觸角往回縮:“我只是随口一問。”

突然,大地震動,整座島嶼開始向下坍塌,彈動石塊驚悸地騰騰掀起,震開灰塵漫天。

林青青早有防備,還是被塌陷的裂縫帶了下去。

她急忙甩出軟鞭,勾住同時下落的少年。

方子衿手腕繞着軟鞭,借力來到林青青身邊,旋即看向林青青,臉上的面具滑落,露出嫣紅的眼角。

少年只來得及開口喚聲哥哥,林青青扣住他的手腕,長鞭一振,脫離他的手掌,猶如一條長了雙眼的靈蛇,穿過碎石,繞上頭頂的石梁。

方子衿手掌被長鞭打得發麻,鳳眸茫然,還沒反應過來,便和林青青懸吊在半空中。

身下兩丈處立着數根尖長的巨型鐵針,排列成半開的花朵形狀。

不遠處,有人掉落下去,胸膛被鐵針插穿,大睜的眼睛裏透着幡然的恐懼,距離他不到三尺的上方懸着兩根不粗不細的橫梁石。

他本該比林青青他們幸運,卻錯過了唯一的生機。

影七身影敏捷地穿梭而來,半蹲在林青青頭頂上方的石梁上,解開腰間的繩索,放至方子衿身邊:“殿下,抓緊。”

方子衿抓住繩索,被影七往上提,林青青松開他的手腕。

待兩人都安全站上石梁,頭頂傳來一陣破空聲,還有接連不斷的鐵器碰撞聲。

擡眼上看,橫豎交錯的機關鎖住頭頂出口,斷絕了衆人往上爬的可能,他們被封死在島嶼底部。

島嶼上光禿禿的景象只是一道障眼法,這座島是由無數機關組合成的密室。

林青青心裏生出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島嶼四周靠海,位置得天獨厚,通常這種環境,不做成深水密室說不過去。

“往下走,離開這裏。”

她接過影七遞來的繩索,迅速向下方躍落。

繩索經過改良,有一道金屬活扣,每圈住一道石梁便能迅速穩固身形。

林青青雙腳剛一落地,影七帶着鳳眸充血的方子衿也落了下來。

島嶼中空,內有無數裂縫,衆人分散在不同角落,就連殷昊的人馬都被打散得七零八落。

“主上,魯班鎖。”影七指着地縫正上方外形肖似八卦鎖的機關部件。

機關鎖兩兩一組,分列成二十組,每組都有三四丈,乃鋼鐵澆築,非一人之力可推動。

方子衿玩過魯班鎖,眼前的這些比他過去玩的都要大,也複雜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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