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爬山

爬山

不管天界發生了什麽事，霜風和關落的旅行還在繼續。

夜晚的山頂很涼，關落不怕這冷意，依舊是一身單衣，卻給霜風備好了羽絨服。

他們在晚秋漸弱的蟬鳴與缺少水分樹葉的相互摩擦中順着山路而上，速度很慢，不累。

因為有個眼盲者，需要人帶着他走。

途中，他們遇見過同樣登山的人。

“奶奶，那個哥哥為什麽要人扶着啊？好廢物哦。”

“因為那是個沒用的瞎子。”

這話霜風從小就聽多了，他只是繼續跟着關落有些涼的手向上攀登，不管這些閑言碎語。

“你說你想爬山，為什麽不等日出之後再來？”關落問他，倒也不是嫌麻煩，他主要怕霜風一個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這山好像是這人間靈氣最濃郁的高山之一，是天界某幾個生靈的凡間定居所。

也不知道他現在進去，會不會被打出來。

也是個旅游景點，據說這裏的山神廟很靈。

他倆也沒什麽可拜的，純粹是在旅游線上就來了。

“因為爬山就是要看日出啊！只有天邊第一縷霞光才值得登山去看。”霜風幹脆直接把拐杖夾在腋下，完全跟着關落走。

這山路的石階不太平整，大概有些年頭了。旁邊的扶手散發着冰涼的寒意，霜風只是摸了一下，就滿手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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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厭惡地甩了甩，被關落注意到。于是關落帶他在一塊比較平坦的石階上停下，變出濕巾給霜風擦手。

其實濕巾也是幌子，他用了一個小小的能力，把味道除去了。

霜風把擦完的手伸到鼻翼下嗅了嗅，一股陽光曬過的被子的味道，很舒服。

他很滿意。

于是踏上石階的腳步都輕盈了些。

關落卻不理解：“你又看不見日出，怎麽知道第一抹霞光的樣子？”

說實話，在這場慢吞吞的旅行中，他一直很不理解霜風。明明什麽也看不見，為什麽要到這世界各地欣賞美景呢？在關落看來，這些所謂的名勝只是沙石和木頭罷了。

人間是他參與着建設的，早就看膩了。

但霜風确定對這也喜歡，對那也喜歡。遇見高山要“看”上幾眼，遇到流水要讓那水流穿過自己手指的縫隙，只要不是人，他都覺得好。

關落不理解，但看着小瞎子這副自在的樣子，心髒久違地跳了起來。

似乎，那群老家夥創造的東西也沒那麽難看了。

老家夥……都有誰來着。

天地分家太久了，關落也沉寂太久了，記不清了。

每失敗一次任務，他的靈體就會虛弱幾分，據他自己估計，這次任務失敗，他也就會消弭于世了。

消散于世啊，也挺好的。

用最後這段時間，陪陪關落也挺好的。霜風的前身為天界奮戰了那麽久，一個解決就去解決下一個。當天帝通過行歸傳達最後一個極惡之靈已經被地界收編後，霜風就被扔到人間了吧，也沒時間出來消磨時光，這樣慢慢的，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