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看得見的日出

看得見的日出

到了山頂，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左右，還未日出。

空中缭繞這厚重的霧，關落因此對到底會不會日出持悲觀态度。

這一片山頂上已經聚了不少人，大多裹着保溫用具歇息。不遠處的另一個平臺上，坐落着一家看着就很豪華的旅館。

價格也一定很豪華，這地方，物價不可能低。

看到一身單衣的關落，人群裏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讨論聲，大多都在說他火力真壯，竟然不怕冷。看到拄着盲杖的霜風，讨論聲又大了些。

一個不怕冷，一個眼盲，這真是一對奇怪的組合。

關落領着霜風找了處平坦的地方坐下，從背包裏找了溫水和面包。

他幫忙撥開包裝袋，霜風聞見香氣瞬間湊了過來：“是麗小姐家的菠蘿面包！”墨鏡下淺色的眼睛似乎迸發了光。

“不是麗小姐家的，是在旅店附近買的。”關落随意扯了個慌。這山和霜風家那裏隔了十萬八千裏，一晚上走那麽遠，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

“聞着挺像的，我以為你來之前買的呢。”霜風撇撇嘴，似乎接受了這個借口。

他接過面包，小口啃了起來。

兩人上來的時間雖然慢，但不累。比起爬山更像是遛彎。

關落也沒想到霜風的身體素質這麽好，全程沒喊過累。

他們在這個人相對少的角落靠坐在一起，靜靜等着日出。

“關落，太陽是不是升起來了。”寒風吹拂之間，霜風忽然向前方深處手，病态般白皙的手指想起一抓，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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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事一片越來越白的光，霧沒有散，只有白。

如關落猜測的那樣，日出了，但沒完全日出。一切值得欣賞的景色都被霧蓋住了。

他在霜風看不見的地方搖頭，卻道：“是啊，日出了。”

“是什麽樣子？”

周圍人抱怨的聲音開始響起，埋怨天公不作美，埋怨同伴選錯日子，埋怨山太高……

關落揮了揮手，傳入霜風耳中的就變成了對自然之景的贊嘆、對親友的表白、對生活高聲的傾瀉。

都是希望的聲音，都是開心的聲音。

“最開始是淡淡的紅，很快就蔓延到天上，它與藍天共鳴，照出一道漫到天際的彩虹……然後黃色的光越來越盛，将藍色擠到另一邊……不久，一個亮點從群峰中緩緩升起，散發着耀眼又渾圓的光……”關落慢慢與他講述着，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一樣。

他當然見過日升，還是這世界的第一次日升的見證者。

平穩的話語将那遠古的記憶講述出來，旁邊的小瞎子笑得越來越開心。

“真好啊……”

霜風又向前走了幾步，碰到了護欄。

有風，有光，有吶喊的人們。

他眼中光芒更甚，旁人看來，根本不會把他當作瞎子。

拐杖被他落在地上，霜風雙手握成一個喇叭狀，貼在唇邊。

這個受盡委屈的人大喊：

“我愛這個世界！”

聲音刺破層層迷障，引得其他想要離開的人駐足。衆人都看向這個在黑暗裏生活的人。

他們看到了真正的光。

關落也看到了，他笑了，如春風般和煦自然。

這個被迫堕落的生靈揮了揮手，大霧散去，圓日初生。

霜風沐浴在陽光下，金黃勾勒了他的每一縷發絲，熠熠生輝，張揚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