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念想

念想

直到關落二人從新續了房間，上樓去了，盈盈才回過神來。

她閃身出現在骨淞旁邊，看見自己師傅迷茫的美豔臉龐。周遭的血都沒了，但還有揮之不去的鐵鏽味。

那個原來系在黎老頭胡子上的蝴蝶結孤零零躺在地上。

“師父？”盈盈感覺骨淞哪裏變了，卻說不出來。

骨淞擡頭，匆匆看了一眼盈盈就瞥開視線，站起身，看向山際，輕聲道：“要下雨了。”

盈盈不解，怎麽一個兩個都說要下雨了呢？

而且她剛才都沒來得及看清師傅的臉色。

骨淞嘆了口氣，給自己名義上的徒弟解釋：“我們是靈力組成的，所以沒了靈力就會消散于世，也就是人類說的死了。最早在構建人間的時候，很多同伴都力竭消散過，但一場雨之後，他們都能重新回來，重新恢複能力。我們都認為是雨的功勞，所以每次有消散的，都會在他們消失的地方下一場雨。但是……”

盈盈喃喃跟着說了一句：“但是……”

“但是有一天，大雨過後，消散的生靈再也沒有回來。”骨淞撿起地上散開的卷軸，輕輕地，像是撫摸孩子一樣将紙頁展開。

“為什麽，發生了什麽事？”盈盈追問。

骨淞撫過一處裂痕，那代表着一位老朋友的消失。她道：“在那之前，關落還在天界，希望也還在。”

她在那時候才意識到，重生不是雨給的，是希望給予的。只要希望在，天界便無所不能，什麽都不用擔心。

但在希望被天帝徹底打入地界後，她從前的那些老夥計也都成了貪生怕死、茍活于世的廢物了。

誰也不敢再多用靈力了，都怕一個不小心就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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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淞忽然想起來她的記憶是在什麽時候被幹涉的，就是在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後來，她也就成了貪生怕死混日子的一員。

眼前卷軸裏的景象開始變化，那些被塗抹的，漸漸改了回去。可當清晰的圖像出現之前，一切又扭曲起來，回歸原樣。

骨淞狠狠地咬了下牙。

“既然不會回來了，為什麽還要下雨呢？”盈盈打斷了骨淞的心罵，不解地問。

骨淞只好重新收好卷軸，微微俯身平視盈盈的眼睛。

盈盈被那眼睛鎖定，就再也挪不走了。

那是一雙暗紫色的眼眸，神秘，又仿佛蒙着灰。

“自欺欺人的念想罷了。”其實可以說是傳統，也可以說是流程，反正就算人間下個幾天幾夜的雨也跟天界的生靈無關。

就好像他們下了雨，希望就能回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