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高中

高中

24.

中考前一天李成蹊發了高燒。

溫意緩偷偷陪他去醫院吊水，她背了包來的，包裏都是複習資料。

老師說，學長學姐說，家長說，考試前一天要盡量的放松，保持好的心态去考才考得好。

小溫不敢賭，她怕拿不到政府獎勵給中考狀元的五萬塊錢。

在學校裏李成蹊穩居第一，小溫從那個春天過後，從未掉下過第二的寶座。

看着李成蹊邊吊水邊發呆，她感到無盡的難過絕望，好像這一刻，走進了他的心裏，與他有那麽一點兒共鳴了。

25.

考完了。

溫意緩回到家，一個勁地哭，仿佛有哭不完的淚水，儲藏在她柔軟的心湖裏。

她在哭什麽呢？她考完了，也确實認為自己考得不錯。

也許是因為，她又見不到李成蹊了吧。

26.高一。

溫意緩讀了市裏最好的高中，她在中考暑假學完了高一的內容，軍訓之後，就一直刷題複習，按她的計劃，高一下學期該學高二的內容，高二寒暑假學高三的內容。

溫意緩時常擡頭一白一黑，以至于都沒交幾個朋友，高一匆匆過去兩個月，竟連班上的人都認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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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溫意緩突然收到兩筆轉賬，一筆是餘阿太強要她父母手下的兩百塊“獎勵”，另一筆直接轉到了她的銀行卡上。

沒有說一個字，空白的轉賬記錄，那邊的雲怎麽樣？

她在想，如果她出去工作了，五千塊錢要掙多久。

28.

這天天色晴朗，小溫突然有點想當醫生，于是在幾個月後選了全理。

29.高二。

溫意緩在溫父溫母的威壓下終于去看了醫生。

被醫生從頭到腳說了一頓，還要貼一個月膏藥和多睡覺。

說實話，溫意緩內心很平靜，看醫生對她根本沒什麽影響，只不過是麻煩一點貼着膏藥寫題而已。

30.

這天放學小溫走得格外晚。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沒什麽意義。

不惜以身體為代價拼了命地讀書，到底是為了什麽。

未來嗎？

塑膠跑道上有三兩個人在跑步，六七個在足球場踢球，天色漸晚，好像下一秒，就要變成她每天都見的那樣，幾盞很亮的燈，幾乎空蕩蕩的操場。

31.

溫意緩用沉默寡言的态度度過了一半的高中生活，這種生活方式似乎被固定下來，她想來幾年前愛看的校園文，不僅覺得它們幼稚，還想說它們騙人。

高中，好像不止有她一個人這樣冷清清的，把頭埋在堆得很高的書裏瘋狂刷題是所有人的常态了嗎？

她和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一年半的歡愉她不曾享受。

年級第一，必須是她。

……

32.

成人禮。

溫父溫母将小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拍了很多的照片。他們寫了長長的信，工整且沒有一個錯字，不知道他們寫了多久。

溫意緩在媽媽的懷裏把妝都哭花了。

溫父等着溫母把小溫哄好後，把身後捧着的一大束花拿出來。

于是拍集體照的時候小溫托它的父，站到了照片正中間。

她哭花的妝雖然補回來了，但眼尾卻紅得不成樣子，緩了好久，一直到晚上，她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亮得她有些失眠了。

簡直毫無困意。

小溫想起來今天在校門接溫父溫母時，那個捧花落寞的高大身影，戴着口罩站在校門下，她有點移不開眼。

（校門前有一個長長的向上的坡，左邊甚至有臺階給學長從馬路沿臺階直接上到校門。）

是你吧。

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