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完】

萬木春【完】

38.

小溫寫了本小說，叫《最好的我們》。

哪天吃飯的時候跟李成蹊順嘴提過，但某人不是在辦公室裏就是在實驗室裏，還有廚房裏，以至于忙着忙着，一直忘了。

過了半個多月，在小溫沒關的電腦屏幕看見了碼字的頁面才記起來這麽一回事，他一點一點地看完了全部，近兩萬字，寫完了他們的全部。

他回房抱着正在畫畫的小溫，頗有撒嬌的意味，他說，寫得特別好，小溫看見，他眼眶都紅了。

他想說，原來不只有我一個人單相思。

可能是覺得太苦，又說想用他的實驗室跟小溫換，換哪本小說的名字，他想叫它《萬木春》。

小溫問他為什麽，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小溫看見了那頁紙：

“我是一顆病死的樹，你是我的春天。”

小溫忍俊不禁，暗道：悶騷男。

39.

他們今年第一次争吵，是因為幾顆藥

過期了很久的藥。

或許又算不上争吵，只是李成蹊單方面的心疼和溫意緩單方面地覺得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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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沓很舊很舊的醫院單子，還有幾片過期了的安眠藥。

一堆沒吃完的不認識的藥。

在小溫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媽把她“賣”得一毛不剩了。

李成蹊請了小半個月假陪小溫去了最想去的歐洲畫展。倫敦，挪威，意大利……都有他們的足跡。

他們旅游途中，小溫寫下：

挪威的湖泊是上帝的淚水。

小時候的李成蹊是北歐的雪景。

……

李成蹊想陪她走遍世界，高調地告訴所有人———這是我夫人。

在回國前一天，小溫問他：

“李成蹊，你在補償我嗎？”

李成蹊微微皺了皺眉天，不明就裏。

“你是覺得我因為你變成一個神經病，所以才跟我在一起，說愛我嗎？”小溫眼眶都紅了，卻倔強的不肯低頭，不肯眨眼，不讓一滴淚落下。

“不……溫溫，我心疼你。”李成蹊想也不想直接抱住了可能随時會發狂的小溫。

小溫當年的病治一半不治了，後面完全是靠自愈，她也沒想到在李成蹊手機裏看到那份病歷後，自己的反應這麽大。

就像是一個在小黑屋裏受傷的孩子，明明都好了，卻忘不掉那間屋子裏的黑。

她在害怕。

害怕所有美好都是虛妄，醒來發現不過是因活着太累做的一場故人夢。

“……溫溫，溫溫，你的手怎麽這麽冷？溫溫，回房蓋被子好不好……”

李成蹊感受到她的淚落在了自己肩膀上，在肩上溫濕了一小塊布料。

他喊了一遍又一遍溫溫，親昵的，小心翼翼的，心疼的，仿佛懷裏抱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需要哄睡的小孩。

溫意緩這夜終于做了一個遲來13年的美夢。

夢裏他們在上高中，她交了很多的朋友，他也是，他們一群人吵吵鬧鬧，雖然除了李成蹊其他人都看不清臉，但她還是好開心，好像多年的孤獨全部湮沒。

40.

小溫上大學的時候被人跟蹤過，那時候太晚，大街上沒什麽人，在她發現身後有人的那條街道上，只有一個賣炸串的阿姨。

她毫不猶豫喊了聲“媽！”

阿姨有些驚愕，但還是擡頭，笑着迎接。

阿姨姓李。

小溫聽到愣了一下，每次她聽到這個姓，都會下意識愣住。

等那個跟蹤的人走了，小溫才告訴她緣因，問她為什麽這個時候還在擺攤。

李阿姨告訴她，她幾年前沒了女兒，因為錢不夠，所以經常這個點還在擺攤。

淩晨兩點多。

她們加了vx，小溫說有空來幫她一起賣串。

結果第二天就來了，她們被城管趕走，又在大學附近擺起來，當天就賣完了所有串。

往後幾乎每周小溫都來一次，一直堅持到大學畢業。

李阿姨請她回家吃了很多次飯，表面說是感謝，其實早已把她當成了親女兒。

她想，如果自己的女兒還在世，一定也會這麽漂亮心善吧。

小溫認她做了幹媽。

今年就帶李成蹊去認全了人，幹媽給的“為難”一點也不比娘家少，小溫都要樂壞了。

李成蹊看着她們，默默許下了新年第一個願望、第二個願望、第三個願望……

——————

願所有人歲歲安康，永遠愛他的小溫。

願李成蹊和溫意緩，永不分離。

願來生有幸，我們緣分不散。

……

恰巧溫意緩也在對煙花許願，又剛好許的同一個願望——————

願所有人平安喜樂，

而我們，百世糾纏，不離不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