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插手
插手
若非禮郡王妃沒空閑,孟家人壓根不想拖延下去,能在今日将事情辦妥最好。
如果不成,就只能另改時間。
孟玉嫤頭腦清醒,知道有些事還需有第三者在場方能妥善解決,不然由她與裴家人單獨掰扯,雙方意見相左,裴家又一個勁想将責任推到她身上,恐難善了,便一聲不吭垂首飲茶,算是默認了忠叔趕客的說辭。
可是裴夫人向來不是個願意吃虧的主,聽明白忠叔的意思當即就怒了,那張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二十年養尊處優的高門生活,依舊沒有養出高門宗婦該有的大氣矜貴,吵得孟玉嫤腦仁疼,着實煩人得緊。
“我兒優秀,你舍不得退婚實屬正常。”
也不知道裴夫人哪裏來的優越感,仿佛認定了孟玉嫤退了她兒子的婚事後就不會有好姻緣一樣。
“不過,你能想明白最好,郡王妃不得空閑也無妨,主要人物都在。”
裴夫人側頭看了看裴懷義,露出滿意又欣慰的笑容,可待她轉頭看向孟玉嫤時,卻是迅速更換一副新的面孔。
“不如今日就辦妥,把該簽的文書簽好,至于庚帖,我兒的那份可以現在拿出來歸還,你那份晚些我再差人送過來就是,一份庚帖而已,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庚帖在越國婚儀習俗中等同于婚書,裴家手中那份庚帖不僅有孟玉嫤的姓名、生辰八字,就連齊國公府這三代的情況也一一寫明了。
兩家聯姻締結婚書,何嘗不是一個承載兩個家族的承諾?
孟玉嫤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她親耳聽到裴夫人用一句輕飄飄的話随意的将她三年光陰抹殺,心裏依舊很不是滋味。
若非父親出事,如今她已是裴家兒媳,一想到要與這樣的婆母、夫君朝夕相處,她便感覺憋屈壓抑。
可即便嫌棄至此,若嫁入裴家能讓父親、母親回到身邊,她依舊會毫不猶豫嫁過去。
“既然不是問題,為何伯母如此着急要将世子的庚帖要回去?”孟玉嫤嘲諷嗤笑,淩淩目光朝裴懷義看去,淡聲道:“今日都累了,有什麽事改日約好時間再談,世子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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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嫤一語雙關,就差直言他們不懂禮數,雙标虛僞了。
“大姑娘所言極是,今日登門确實唐突了。”
裴懷義自诩是個君子,有事沒事就愛端着,不屑參與女人們的口角之争。
即便迫不得已被母親拉來齊國公府也是一言不發靜坐在旁,任憑各種夾槍帶棒的話語在耳邊徘徊,也依舊穩如老狗,全當沒聽見,如同一個看熱鬧的局外人。
不希望自己踩入泥藻,但又因事情牽扯到自己的利益不得不突顯在人前。
“義兒……”
“娘!”
裴夫人沒想到兒子會在這等關鍵時刻拆臺,剛要說話卻被裴懷義高聲打斷,淩厲黑沉的目光掃過來,不滿的情緒也随之溢出。
許是孟玉嫤不留情面的嘲諷刺痛了他,加之自己母親胡攪蠻纏毫無侯府主母該有的大氣以及高明的手段,裴懷義心中難免有氣。
可是他這個人好面子,心中再有意見也得強忍着不輕易顯露,客客氣氣對孟玉嫤道:“今日多有打攪,還望大姑娘見諒,你且看着辦,哪日方便就派人走一趟常山侯府遞信,我與母親再登門打擾。”
頓了頓,似乎覺得客套力度還不夠,便補充道:“長輩當初為你我定下婚事本是為了結兩姓之好,可惜你我之間的緣分到底還是淺了些,結親不成是一回事,父輩的交情還在,玉嫤妹妹,只希望你我之間別生嫌隙才好,日後便是兄妹,你與長興有什麽需要幫忙都可以去侯府尋我。”
“只要在我與侯府能力範圍內,定然全力相助。”
孟玉嫤被裴懷義突如其來的一聲“玉嫤妹妹”惡心到了。
呸!
哪個不長腦子的會跟前未婚夫稱兄道妹?她不傻,也沒有亂認兄長的癖好。
事已至此,孟玉嫤當真是一句話也不想說,一刻也不想待。
“世子多慮了,往後還是喚我大姑娘,以免旁人聽到徒生誤會。”
她也不兜圈子瞎客套,直言表達自己的不适與訴求。
說完,她不顧裴懷義皲裂的神色,沉聲吩咐忠叔送客,自己轉身就走,一刻也沒有停留。
其實在此之前,裴懷義都是稱呼孟玉嫤為“玉嫤妹妹”,一來可拉進關系,培養感情,二來也能體現作為“未婚夫”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那時候的孟玉嫤并未覺得不妥,甚至在定親一段時間後就對這個稱呼習以為常了。
今日聽了好幾回“大姑娘”,突然感覺這般才是正常的狀态,保持距離就是他們對彼此的尊重。
“嘿,果真如此,客人還在,這丫頭自己走了,不識禮數。”
裴夫人不滿地嚷嚷,甚至希望從兒子身上尋找認同感,誰曾想裴懷義壓根沒理,黑沉着臉也先她一步走了。
“義兒,義兒……”
裴夫人追了出去。
送母子倆離開後,忠叔趁着沒人注意朝大門方向啐了兩口,随即面帶笑容匆匆回明珠閣,與孟玉嫤主仆繪聲繪色說起那母子倆一路上的臭臉。
“姑娘長大了。”
從明珠閣出來,耳畔還隐隐約約能聽見姑娘們叽叽喳喳的笑罵,忠叔倍感欣慰,不禁感慨一句,才托着傷手繼續去忙活。
至于守在前廳隔壁的周衡,早已被人遺忘,半晌兒不見有什麽大動靜,他着人一打聽,才知孟裴雙方不歡而散,隔壁早已空寥寥。
別說什麽做見證了,他連人影都沒看到。
“這邊何時散了,怎沒有一個人過來告知?”
周衡心有不滿,狠狠瞪石康一眼,嫌棄道:“看什麽看,你也是,白長兩條腿也不知道出去打聽打聽。”
石康: ……
“是,屬下的錯。”石康深谙主子脾性,明白他那個人就嘴巴不饒人,便幹脆順着他的話,平息他的怒火再說。
“錯錯錯,光嘴上說有何用?走了,主家都已歇,我們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陪我進宮一趟。”
……
齊國公府乃開國功勳府邸,距離皇城很近,騎馬只需大半刻中。
不過,周衡今日是走路晃悠到齊國公府并未騎馬,便讓石康跑一趟找忠叔借了兩匹,主仆倆一同往宮牆去。
周衡此番進宮打着找太子的旗號,實則另有目的。
便對引路的小太監道:“小芽子,走錯了,這邊。”
“公子,走那邊更……”近。
石康不知主子心裏的小九九,還以為主子不認路的毛病又犯了,便好心提醒,誰知話音未落,就得了一記白眼,只好讪讪閉嘴快步跟上去。
“是,聽侯爺的。”
小太監痛快地應一聲,雖不明白周衡為何有近路不走走遠路,但他覺得無妨礙,便順從應答,算是忙裏偷閑陪這個祖宗了。
後半段路,主仆倆包括前頭帶路的小太監都默不作聲,閑庭信步晃晃悠悠路過東宮南邊的蘭園,眼看就要到達東宮,周衡卻突然停下腳步,順勢往旁邊的秋千上一坐,嚷嚷着走累了,歇一歇。
小太監與石康無法,只好陪着他磨磨蹭蹭,安靜的度過差不多一刻半鐘,四周突然有響動,斷斷續續傳來姑娘家銀鈴般的笑聲,由遠及近,想必是宮中女眷,按規矩,周衡他們應該起身避開了。
周衡自幼便在宮中行走,自是懂得這個規矩,便慢悠悠起身,面上略有些不太情願。
不過他也沒急着走,而是朝聲音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開口大聲詢問石康道:“石康啊!聽聞今日裴世子登門尋孟姐姐了?”
“是不是?”
石康有些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們主仆不是一塊去的齊國公府嗎?公府發生何事不都是一清二楚?
“是。”
“這裴懷義果真是對孟姐姐情深義重,聽長興說還帶了禮物,裴夫人也同行探望,想來外頭的傳言不可信,說什麽退婚,害小爺白高興一場,畢竟我一直以來都覺得二人不般配,最煩裴懷義那等滿口仁義道德的讀書人,偏生世人追捧将他擡得老高,倒襯得我周衡像團爛泥,扶不上牆,我看着他就煩。”
“罷了罷了,本侯不跟他計較,畢竟真正有才學的人都低調,才不會像他那樣到處顯擺,瞧把他能的,也不知道齊國公當初看上他什麽,孟姐姐竟也有眼無珠,哼!”
周衡故作失落,連連嘆氣,一番雲裏霧裏、亂七八糟的話說出口,将石康與小芽子說得一頭霧水,都不知這位爺發什麽瘋。
“爺,咱們……”
“唉,你不必勸我,我懂,我都懂,只是看那裴懷義不順眼,忍不住念叨幾句罷了,不必想太多,走吧,再耗下去,太子殿下該等急了。”
周衡用力扯了石康一把,又朝小芽子使了個眼色,三人很快離開蘭園,入了東宮地界。
他們前腳剛走,身後的牆角處就走出來一個身着華麗宮裝的姑娘還有幾名随行宮女,幾人站在牆角邊上遠遠望着周衡等人的背影消失。
“公主,那裴世子當真如昌平侯所言陽奉陰違了?”宮女面上憤憤,觀察到主子眸光黑沉,小心翼翼詢問。
“你問本宮?本宮近來出不得宮牆又怎知外頭之事?”碧辰公主冷嗤一聲,涼涼地看向貼身宮女書棋,厲聲呵斥道:“真是沒用的廢物,本宮出不去,難道你們的耳目也被堵上了不成?沒用的東西,杵着作甚,還不趕緊派人去調查。”
“若是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回來就跪外頭吧!”
碧辰公主甩袖離去,留下書棋跪在原地,身上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微微凸起的幾道疤,倉惶爬起來往宮門方向跑,公主命她調查,她別無選擇。
然而,宮裏宮外終究不同,這一調查,便是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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