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幫襯
幫襯
“孟姐姐怎不喝茶,可是怪本宮招待不周了?”
碧辰公主既然起了壞心思,就不可能輕易揭過。
她見孟玉嫤無動于衷便以為自己的心思被其看穿,心中頓時生出幾分不滿與怒意來,沒等孟玉嫤迫不及待地開口施壓,想要以公主的身份讓其知難而退,乖乖接受自己準備的“好茶”。
至于那盞好茶有何貓膩,她知曉,書棋也知曉。
若說方才書棋不合常理的做法只是讓孟玉嫤感到詫異,覺得有些奇怪,那麽現在碧辰公主的迫切施壓就讓她徹底想明白心中那一點點奇怪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她将目光定格在眼前的茶盞至上,托了天寒的福,隐隐能從茶杯蓋的縫隙中看到飄渺的熱氣散出,心中頓時了然。
“殿下誤會了,臣女并非不喝茶,只是茶盞一直在托盤之中,遲遲不見書棋姑娘按規矩奉茶。”
說到這,孟玉嫤輕笑,擡頭看向上首的碧辰公主,半開玩笑繼續道:“臣女便以為那茶水不是給我的,便打算等一等,不曾想等了半晌兒,卻只等來公主的關切詢問,方知鬧了個烏龍事。”
“想來書棋姑娘也是知曉茶水燙,這才緩一緩,以免臣女心急喝茶被燙傷,并非有意為難亦或是忘記規矩,是吧?書棋姑娘。”
孟玉嫤眉眼溫和,聲音平緩,可說出來的話卻讓碧辰公主語塞,又讓書棋心驚肉跳。
茶水是按照碧辰公主的意思準備的,卻由書棋執行命令,如今小計被看穿再繼續就太顯刻意了。
碧辰公主不開口解圍,書棋只好硬着頭皮周旋。
她将托盤擱置到茶桌上,随即強忍茶水燙到發疼的感受将茶盞挪到桌上,聲音微微發顫,面上的笑容也變得牽強起來。
“孟姑娘說得對,奴婢方才急着給姑娘奉茶忘記用杯托了,知曉茶水燙,便緩一緩,現下已經不燙了,姑娘可飲茶。”
“這都是奴婢的錯,還望公主與姑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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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嫤聞言淡淡地瞥了書棋一眼,暗道這人倒是個狠人,即便手被燙的發紅刺痛竟也沒有失态失禮,可見是個能忍的。
宮中貴人多,為了權勢地位不知暗地裏搞了多少小動作,那些陰謀算計有些只是小懲大誡,沒多大傷害,但有些則會直接要人命。
種種陰私不僅讓被困紅牆的貴人們迷失心智,甚至還從別的渠道流傳到宮外,成為各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孟玉嫤知道其間厲害,既然書棋所求乃是恕罪,作為客人是萬萬輪不到她來表态,故而她但笑不語,将話頭留給坐在上首的碧辰公主。
一計不成,沒有成功讓孟玉嫤受罪碧辰公主心中很是不爽。
她冷冷地看了書棋一眼,揮手呵斥,讓其退下了,随後她不知抽什麽風竟同孟玉嫤聊起裴懷義來。
什麽懷義哥哥親自畫圖,找京城最好的工匠為她定制了一根并蒂蓮玉簪,作為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
什麽懷義哥哥怕她關禁閉時無聊難捱,特意命人滿京城搜羅有趣的物件,就只是為了哄她開心。
說這些的時候,碧辰公主眸中閃閃,看得出來她很滿意這門親事,打心眼裏覺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這些聽在孟玉嫤耳中卻忍不住想翻白眼,他們如何恩愛同她有何幹系?總不能因為她與裴懷義曾定過親便特意召她入宮炫耀吧?
孟玉嫤不接話,就這般靜靜地聽着,沒多久便走神了。
“孟姐姐覺得如何?”
“嗯?”
孟玉嫤回神,因沒聽清對方說什麽而微微發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含笑回了一句:“公主說得是。”
大殿內一瞬間安靜下來。
碧辰公主頻頻出招,奈何對面始終冷冷淡淡不接茬,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心中憋悶不已,又不能像對待宮女下人一樣在孟玉嫤身上發洩,一來二往只覺得無趣得緊。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這麽輕易放過對方,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半晌兒後,她心生一計。
“孟姐姐午後沒什麽事吧?”雖是問話,但碧辰公主根本沒給孟玉嫤回答的機會,“既然無事,不如你在宮中午歇,下午本宮再邀約幾人進來,我等好好聚一聚,品茶對詩,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孟玉嫤心道,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怕不是忘記自己還在禁閉期,思過才是正經吧?
“多謝公主相邀,只是臣女不可在宮中逗留太久乃是規矩,玉嫤不敢違背,再者臣女尚在孝中,您看……”
孟玉嫤借口婉拒,未盡之言已經是在給碧辰公主臺階下了,然而碧辰公主全當沒聽見,道:“不打緊,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父皇疼愛本宮,母後那邊自然也會給幾分體面,孟姐姐放心。”
主人家話說到這個份上,孟玉嫤若還是不識好歹地拒絕便要得罪人了。
她沉思片刻,只能應下。
碧辰公主說得再好聽,根據今日發生之事也清楚其沒安好心。
高門後宅從不缺鬥争,姑娘們湊在一塊左不過是孤立這個又排擠那個,這等小兒科的做派孟玉嫤還不放在眼裏,就怕對方使陰招,防不勝防。
現下沒得選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孟玉嫤由書棋領路往偏殿走,一邊盤算着如何脫身。
偏殿平日裏除了打掃的宮女,無人使用,顯得冷清許多。
“孟姑娘且先歇息,有什麽事直接吩咐外面的人就成。”
書棋笑得有些勉強,沒有人比她清楚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麽,此時躊躇拖延,不過是因為不想去過早去面對罷了。
“多謝。”孟玉嫤客氣回應,沒有要多問的意思,片刻後書棋便躬身退下了。
與此同時,東宮之中。
周衡手握書卷不斷地朝門口處張望,卻遲遲不見石康回來。
“阿衡,你書拿反了。”
“孤瞧你現在的狀态,心思明顯不在此,還騙孤說是過來陪讀,你……”太子趙玉安頓了頓,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他,“你若無事便出宮去吧,孤見到你就煩。”
“殿下何出此言,臣就是來陪讀的。”周衡一口咬定,随即面不改色地将手中書冊調轉,頗有些不要臉地應道:“書是正是反不重要,能學以致用,融會貫通,為陛下,為殿下分憂才是正解。”
“歪理!”
趙玉安一時語塞,白了周衡一眼,知道說多也是浪費時間,便也懶得理會他了。
反正在東宮內旁人只會盯着他這個太子,其他人做了什麽,并不會有人過多關注。
“殿下此言差矣,您知道臣一向實誠,所言皆肺腑,怎會是歪理呢?”
周衡放下手中書冊,放棄了這項不太靠譜的僞裝,邊說邊朝門口望去,接着道:“午時正了,臣在等一個人,她那邊一結束臣就随她出宮,殿下若是餓了不必顧慮臣,命人傳膳吧!”
“做什麽夢呢?”若非顧慮儲君儀态,趙玉安此時此刻真的很想翻白眼,“你少在這陰陽怪氣,臣什麽臣,往時你可不這樣。人都在東宮,孤還能缺你一頓飯不成?小喜子早就去準備了。”
“對了,你說在等人,等誰?”
趙玉安蹙眉,腦海中迅速流轉一圈也沒匹配到能讓周衡等的人,不由心生好奇,試探性問道:“銘哥兒進宮了?”
“沒有。”周衡搖搖頭,唇角不自覺微微勾起,“人在碧水宮,不是阿銘,是齊國公府的玉嫤姐姐。”
說着,周衡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突然間忸怩起來。
“公主召見,她不好拒絕便入宮陪伴,彼時我正巧在公府,思來想去還是不太放心,又念及上午的書未讀完,想來殿下也需要人陪伴,幹脆返回東宮了。”
話說到這,周衡故意停頓,轉頭看向上首的趙玉安,想看看他的反應,繼而又道:“說來說去,到底是殿下更重要。”
“呸!”
趙玉安并不想做出如此不文雅的反應,奈何周衡太不要臉,什麽臭屁話都能面不改色說出來,着實可恨。
“少拿孤做筏子,什麽孤更重要,真是惡心。”趙玉安扔下手中書籍,頓時覺得很沒意思。
“哎,你小子該不會對人家姑娘起賊心了吧?那孟姑娘原是裴懷義未婚妻,如今被碧辰皇姐截胡是皇家對不住她,但她到底比你年歲大,又有孝在身,齊國公府沒落乃是必然,孤私下覺得算不得良配。”
“良配這一詞沒有準确的标準,兩歲罷了,說來說去也還算是同齡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周衡當即幽幽反駁又重重嘆了一口氣,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悶聲繼續自顧自嘀咕:“我倒是不在意,只是……只是玉嫤她總把我當小孩,煩人得緊。”
“啧,還玉嫤。”趙玉安揶揄輕笑,“感情是你昌平侯單相思啊!”
“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周衡沒有否認,趙玉安便毫不客氣的盡情嘲笑他,直到笑夠了,才起身走到周衡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到底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差不多就得了,再笑下去恐怕就得無地自容。
“父皇關皇姐禁閉旨在讓其思過,磨一磨她的性子,只是看她如今表現,恐怕在她心中未必認為自己有錯。”
趙玉安正了正神色,小步往門外走。
“這個時辰父皇應當還未用膳,孤去瞧瞧,你若是不想呆在東宮就去禦花園走走,沒準要等的人就來了。”
“什麽?”
周衡擡眸,就這麽看着趙玉安離開,少年矜貴,長身玉立,此時此刻周衡不由覺得自己的好友連背影都與其他人不一樣。
轉而人便入了拐角,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周衡收回目光,垂眸嘴角微微勾起,心裏明白自己這一趟算是走對了。
他沒耽擱,遵循趙玉安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慢慢悠悠地逛去禦花園,等了約摸三刻鐘左右,終于在禦花園連通後宮的回廊盡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
“玉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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