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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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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纖雪這兒正亂着呢，她是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四阿哥在正院留宿的事，因為安好他們回來的時候顧纖雪并沒有睡。

顧纖雪是在等四阿哥。

之前皇貴妃只給安好和李氏兩個孕婦賞賜的事情不僅讓顧纖雪丢了好大一個臉，更讓她想不明白皇貴妃為什麽要這麽做，四阿哥又為什麽冷落她了。

顧纖雪原本是想着等四阿哥回來之後再好好問問他的，雖然四阿哥沒說，但是她下意識的認為四阿哥從宮裏回來之後肯定是回正院的。

只是顧纖雪根本沒想到四阿哥居然讓她失望了——

他居然跟着安好一塊回了正院，還在正院留宿了。

因為這件事，顧纖雪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醒來後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莺兒她們問起她想吃什麽，顧纖雪也只是道：“讓廚房的人看着做就是了，反正我沒胃口。”

“主子您不能沒胃口呀，你現在是雙身子，怎麽能不吃呢？”見顧纖雪愁眉不展的，莺兒也跟着愁眉不展起來了，“您不顧自己也得顧着肚子裏的小阿哥。”

“您忘了主子爺回來那天，見到您消瘦了的模樣後有多心疼您嗎？”雀兒也道，“您現在要是不吃的話，讓主子爺知道了他肯定會很心疼的。”

“他哪裏會心疼？”顧纖雪道，“他要是真的會心疼人的話，那麽之前就不會任由我被人笑話，昨天更不會在正院留宿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福晉已經好幾次故意讓我沒臉了。”

在顧纖雪看來，四阿哥既然口口聲聲說心悅她，要給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一輩子的幸福，那麽他不是應該跟她同仇敵忾才對的嗎？

為什麽皇貴妃打她的臉，他不護着她？

為什麽昨天晚上要在正院留宿，打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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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顧纖雪的院子裏的。

“她怎麽來了？”雀兒下意識的皺眉道，“主子，奴才替您打發她吧？”

在雀兒看來，四阿哥後院的這些妻妾當中，安好不是好人，依附安好的宋氏不是好人，沒有依附安好的李氏同樣也不是好人。

這個時候來找她們主子，說不定就是想要看她們主子笑話的，雀兒哪裏願意讓李氏得逞？

莺兒沒開口，但是态度和雀兒一樣。

“不必了。”顧纖雪卻道，“李格格難得上門一趟，怎麽能無緣無故把人打發走呢？”

說到底顧纖雪才是主子，雀兒她們哪裏做得了顧纖雪的主？既然她要願意見李氏，那麽雀兒她們也只好讓李氏登門入室了。

“見過李格格。”顧纖雪起身給李氏請安，結果卻被她伸手拉住了，“顧妹妹何必多禮呢？都是自家姐妹。”

被李氏這麽一拉，顧纖雪自然是沒法繼續給她行禮了，見她說得真誠，顧纖雪只好道：“那就先謝過李格格了。”

“叫什麽‘李格格’？顧妹妹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喊我一聲‘姐姐’就是了。”李氏既然要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那麽第一步當然是向顧纖雪釋放善意，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

顧纖雪有些意外李氏竟然會對自己這麽親近，畢竟昨天晚上在家宴上她對自己可沒有那麽友好，但是顧纖雪沒有多想，點頭就道：“那就卻之不恭了，李姐姐。”

李氏應了一聲，然後開口問道：“剛剛我的丫頭去廚房提膳的時候聽說你這兒的丫頭還沒有去提膳，可是她們伺候不周？”

“不是。”顧纖雪搖搖頭道，“是我沒有胃口，不關雀兒她們的事兒。”

“這沒胃口也不能不吃呀。”李氏卻替顧纖雪着急起來了，對一旁的雀兒她們道，“你們趕緊去廚房一趟，讓廚房的人将你們主子愛吃的都做一遍提過來，總有一樣合你們主子胃口的。”

說完，李氏又對顧纖雪道，“顧妹妹你可別怪我越俎代庖，主要是我擔心你和肚子裏的孩子。”

“李姐姐如此關心我，我又怎麽會怪你呢？”顧纖雪說完又對雀兒道，“既然李姐姐這麽說了，那你就跑一趟廚房吧。”

雀兒飛快的應了一聲“是”，見顧纖雪願意用膳了，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

李氏坐下之後，打量了顧纖雪一眼，然後道：“妹妹昨夜可是睡得不好？”

顧纖雪一聽，神色微微僵住，然後嘴硬道：“沒有啊，我昨夜睡得很好。”

“撒謊。”李氏道，“你眼下都青了，哪裏像是睡得很好的模樣？”

顧纖雪聞言，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睛下面，但是礙于李氏在場，她忍住了，只是神色越發不自在。

一旁的莺兒雖然膽子不如雀兒大，但是這會兒聽到李氏的話，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虧得她剛剛還以為這個李格格是個好人，懂得勸她們主子用膳，沒想到她們看走眼了。

李氏卻不把莺兒放在眼裏，繼續對顧纖雪道：“肯定是因為爺昨天夜裏宿在正院的事情吧？”

顧纖雪咬咬唇，突然有點後悔沒有讓雀兒将李氏打發走了，她正想到這兒的時候，突然被李氏拉住了手。

她對她道，“昨天晚上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不高興，但是轉念一想，爺待福晉如何，我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了，按理來說，爺怎麽可能去正院留宿呢？”

顧纖雪聞言，擡眸看向李氏：“李姐姐，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古怪？”

“肯定是有古怪的。”李氏道，“妹妹你是不知道，別人家或許有初一十五主子爺要到正院留宿的規矩，但是在咱們府上是沒有的，由此可見福晉在爺心裏的分量了。”

“所以我想，爺昨天夜裏會到正院留宿，說不定是福晉算計的。”

顧纖雪微微瞪大了眼睛：“福晉能怎麽算計？”

“妹妹你傻呀。”李氏道，“昨日爺進宮赴宴，肯定是要喝酒的，說不定福晉就是趁着爺喝醉了，擅作主張将他帶回正院。”

李氏的猜測有可能嗎？

顧纖雪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發現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可是福晉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顧纖雪想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是趁人之危的話，那麽第二天等爺醒來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對她來說毫無好處，畢竟她現在都有孕在身了，即便留主子爺在正院她也沒法伺候他。

總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讓主子爺在正院宿一晚吧？

李氏看了顧纖雪一眼，然後道：“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知道福晉的目的達到了。”

顧纖雪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臉上的神色有些驚訝：“李姐姐你的意思是說福晉這麽做是為了對付我？”

“可……”顧纖雪想不明白，“可我有什麽值得福晉對付的？她是正室，而我只是小妾而已。”

“你的身份确實是比不上福晉，但是架不住你受主子爺的寵愛呀。”李氏振振有詞的道，“主子爺因為你而和福晉鬧翻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之後又屢次因為你而受到主子爺的責備，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福晉會不對你恨之入骨嗎？”

聽到這裏，顧纖雪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就連一旁的莺兒也面露擔憂之色，在她看來，她們主子那麽善良單純，哪裏是福晉的對手？

真的讓福晉記恨她們主子的話，那麽她們主子豈不是很危險？

李氏将顧纖雪她們主仆兩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輕眨了一下眼睛，斂下眼底的精光，旋即又對顧纖雪道：“所以妹妹你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得撐住才行，要不然豈不是中了福晉的計了？”

“李姐姐你言之有理。”顧纖雪點點頭，又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今天為什麽會特意來我這兒跟我說這些話。”

她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并沒有好到這個程度吧？

“你從來就沒有想過嗎？”

“什麽？”

“我們從來就不是敵人。”李氏對顧纖雪道，“如果福晉寬厚賢惠的話，那麽我們說不定還會成為敵人，但是偏偏福晉是既不寬厚，又不賢惠，現在宋氏又站到了福晉那邊，如果我們不抱團的話，你不覺得我們的處境很危險嗎？”

“我們現在懷着孩子，正是脆弱的時候，而主子爺又不是時常能夠留在府上的。”

這就意味着一旦安好她們起了壞心思要對付她們的話，她們有可能求救無門。

後面這句話李氏并沒有說出口，但是顧纖雪也聽出來了，想到她進府之後安好對她的那些針對，她不認為李氏在危言聳聽。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得寵卻位份低而已，顧纖雪心想，如果她的位份足夠高的話，那麽即便福晉想要對付她也得掂量掂量吧？

*

雀兒從廚房提膳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消息回來：“主子，奴才剛剛打聽到正院請大夫了。”

顧纖雪和李氏都朝雀兒看了過去，就見她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道，“聽說主子爺和福晉似乎吵了一架，福晉還動了胎氣。”

這不就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嘛。

李氏暗暗叫好，她原本只是随口扯一個理由的，但是沒想到雀兒及時帶回來的消息反倒是無形中讓她說的話更有說服力了。

“妹妹你聽，我說的沒錯吧？”李氏打鐵趁熱，“這果然是福晉的陰謀，你要是真的因為這個而餓壞了自己的身子的話，那麽就真的是讓福晉的陰謀得逞了。”

顧纖雪看向李氏的眼神已經不複原來的疏離和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