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日
第2章 第2日
◎初為人夫。◎
張初越此時正被溫家村一群老輩們圍觀着,其中一個牙齒掉得差不多的老頭子樂呵呵道:“初越啊,你和阿霁的婚事辦了,我們兩家當初定的契約終于禮成了,不然可就是咱們溫家欠你們啊。”
說完手裏的酒杯又是一磕。
“你姑爺爺當初娶張家村的姑娘可是一分彩禮錢都沒給,那時候大家思想先進,就說等以後溫家有姑娘了,再嫁到張家去就行,咱也不收彩禮。”
“啪!”
溫霁手裏的梳子拍到桌上,扭頭朝阿媽道:“這叫思想先進啊,不就是古時候的換親嗎?”
“诶喲!”
阿媽自己倒有理起來:“古時候那叫盲婚啞嫁,你早之前不是已經跟初越有過來往了嗎?”
“哦,我三歲的時候他還抱過我那種是嗎?”
“你之前上大學報專業,不是還問過他嗎?”
“那是打電話!”
溫霁撅嘴吹了下濕漉漉的額發:“不紮辮子了,頭發不幹,我拿夾子把頭發別到耳朵後。”
“有你這麽随意的?今天可是完聘。”
“有您這麽随意的?這可是嫁女兒。”
溫霁話一落,阿媽擡手揉太陽穴, “我說不過自己的女兒,你給我等着。”
“你幹嘛去。”
“找我姐來。”
溫霁:“……”
紅裙還鋪在床褥上,溫霁穿着吊帶托腮坐在書桌前,人靠着窗邊,往下能看到院子裏熱鬧非凡的場面,不過這種場面在農村實屬平常,畢竟聚衆殺雞宰豬不算犯法。
“阿霁。”
大姨進來了,阿媽在門口哼了聲:“我下去看看女婿。”
大姨比阿媽長得豐乳肥臀,溫霁力氣上拗不過,此刻已經被她笑顏款款地套上了紅裙。
“喲~”
大姨的音調餘音繞梁,滿眼欣賞道:“這村裏的賈裁縫就是手藝好,瞧這紅旗袍,襯得咱阿霁的身段凹凹凸凸的,瞧這小立領,那脖子短的可穿不了,就得你這樣細的,她還給你衣襟和袖口打了蕾絲包邊啊,改天我也找她做一件去。”
溫霁扭了下屁股,惱道:“大姨您趁機打我!不就是說了你妹兩句嗎?”
大姨笑眯眯道:“大姨是看阿霁屁股又翹又圓,招我手了,來,大姨給你盤個發。”
溫霁腦袋趴桌上,大姨孔武有力,溫霁在她面前就是個小雞崽兒,見她不吭聲,大姨就說:“小時候穿到漂亮裙子可高興了,現在長大咯,果然就變了。”
她一說,溫霁眼眶便紅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大姨那句“小時候”,又或者是“變了”。
雖然她從小被村裏的人打趣訂了親,未婚夫是隔壁山頭的張家,可心理建設了二十年,也依然适應不了真正到來的這一天。
“你看樓下的叔公們都在給你掌眼呢,你現在就是心裏沒底,一會吃完飯,大姨給你把未婚夫引到後院去,你跟他聊聊。”
她這話非常有人道主義精神,溫霁擡眼看大姨,這時一面鏡子照了過來,她看到的卻是一張杏眼桃腮的臉,長發編成了辮子,一半盤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但還是留了少女的嬌俏,有兩小絡辮子垂到了胸前。
大姨在她耳邊小聲:“挑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他能不能幹。”
-
今天的完聘不需要女方做什麽,所有人的焦點都在張初越身上,溫霁甚至都不用跟他坐在一起吃飯。
一桌的大老爺們圍着對付他,溫霁心情又好了些,直到阿媽端上來了一盤白灼蝦。
“瞧瞧初越買的蝦,就是好,比阿霁在河裏頭摸的個頭都大。”
溫霁:???
眼神一擡,對上了隔壁桌投來的冷視目光,溫霁清了下嗓子,擡手撫額擋住視線。
“這河蝦擱哪條街上買的?多少錢一斤啊?”
吃飯就是無聊,連這都有人問,溫霁逋一擡頭,看到張初越禮貌地回道:“來的路上看見的,五十一斤。”
衆人鴉雀無聲。
良久後,姑爺爺說了句:“初越啊,以後男人過日子得勤儉節約,懂嗎?”
溫霁抿唇想笑,拿茶杯擋住了唇,察覺到張初越皮笑肉不笑的下颚線,分明的棱角能戳死她。
吃過飯後,大姨就來給她使眼色,溫霁剛才心裏盤算了一下,反正兩人還沒領證,她法律上還是個自由人呢。
怕他作甚。
大搖大擺地往後院的小山坡過去,原本還怕彼此找不到路,誰知道大姨都安排好了,一張長條凳,牆上還挂了一串小彩燈,嗯,還是帶閃光特果的那一種。
溫霁微眯着眼睛,擡手抵在眉頭擋光,張初越已經等在那兒了,冷峻的眼神在她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她擋眼的左手,對她說:“燈不是你弄的?”
他那張臉被斑斓的光照着,五官深邃,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比這迷幻的燈還迷人眼。
溫霁忙挪開仰視他的視線,搖了搖頭。
張初越擡手摸到了開關,“嗒”的一下,世界瞬間陷入黑暗。
亮又太亮,暗又太暗,月黑風高的,溫霁坐在長條凳的另一邊,說:“結婚也得先了解情況,不能讓我結我就結。”
張初越坐在長條木凳的另一邊,夜裏落下嗓音:“我身高一米八六。”
溫霁:“……”
果然,男人三句話內沒說身高就是沒有一米八。
“我一米六五。”
溫霁不由坐直腰身,朝他斜眼看去:“讓你娶誰就娶誰,作為男人,你也太~随便了吧。”
夜裏他像一團高大的暗影,有風吹來時,溫霁嗅到他身上的一點酒精味道,但他說話語氣沉緩,像個正常人:“我的軍籍在軍校畢業後會分配到地方,首選是随配偶轉遷,所以我需要一張結婚證。”
溫霁眼睛和嘴巴一道放圓,心裏甚至“噢哦”了一聲。
張初越淡定道:“于情于理先跟你說一聲,你要是不願意,我就來收回彩禮,這婚事就算斷了。”
溫霁上高中的學費都是張家給的,雖然說溫家不收彩禮,但那會實在窮,溫霁中考又考得好,讓她去打工實在可惜,這時候張家願意出錢,所以阿媽說人家是雪中送碳。
當初給錢的時候她不退婚,這時候退,多少有些過河拆橋。
那就是——
溫霁說:“各取所需?”
張初越看了她一眼,顯然對她的形容有些不同意,開口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溫霁甚至想心裏給他豎拇指,“那你回去了解一下,到時候離婚怎麽辦。”
張初越這時有些意外地看她,略微思忖了下,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方便,明天去鎮上領證。”
溫霁覺得老一輩果然有智慧,跟他聊了之後心情闊然開朗,反正也算是幫了他的忙,自己的人情債終于能還回去,她也不用再去摸蝦攢錢還學費了。
“對了,最重要的事,”
見張初越起身要走,溫霁想起大姨最後說的那句話,問他:“你能幹不能幹?”
-
第二天清早,雞都打鳴了,阿媽把溫霁從床上扒拉起身。
“不是說今兒去鎮上領證嗎,初越都來了,你倒是睡得香。”
大姨在旁邊嗑着瓜子說:“阿霁還是小孩呢,什麽事都得慢慢來,讓初越等會,誰在家不是手裏捧着的寶貝了。”
等阿媽下樓去做早飯,溫霁還在床上夢游,大姨湊過來小聲問她:“弄清楚了?”
溫霁“嗯嗯”了兩聲,回憶道:“他說他會幹點木匠活,還學過焊工,部隊裏的鐵床也能做,打家具的錢就省了。”
大姨這會認真點了點頭,“那就行,不是游手好閑的,到時候能管家裏的事。”
溫霁隐去張初越娶她的目的,她也沒說自己只是想還債,只是看着家裏人臉上的笑顏,溫霁忽然間覺得被丢掉了,和二十年前一樣。
張初越在家裏吃過了早飯,這會坐在客廳等溫霁小雞啄米地吃完,她今天還穿着昨晚的紅旗袍,荷葉袖子捋了起來,露出兩節藕臂,阿媽看見趕緊給她捋回去,不忘唠叨:“斯文點,吃飯閉着嘴巴咬,別出聲。”
溫霁依言照做,吃得更慢了。
等上了車,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朝他打了聲招呼:“嗨。”
不是很熟。
張初越“嗯”了聲,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的兩個人,即将奔赴結婚登記處。
從溫家村下山有一道盤山路,鵝裙以污二而期無耳把以整理溫霁也不敢出聲影響他開車,等到了鎮中心,畫面一下就熱鬧起來,溫霁趴在窗邊看趕集的人群,張初越一點沒眼力勁,也不問她逛不逛街,就直接把她帶去民政局。
政府辦事處門前都有個廣場,溫霁下車看到有人在那兒擺攤,其中兩個靓麗女孩拖着小推車,上面挂了個牌子,寫着:結婚妝,三十一次。
溫霁說:“我是不是得畫一個。”
張初越的目光适時在她臉上劃過,問她:“你覺得要畫嗎?”
“你不覺得嗎?”
“我覺得你是想拖延時間。”
溫霁:“……”
“小姐姐,來畫一個嘛!三十一次,讓你終生留下美好的回憶哦~”
“二十五可以嘛?”
溫霁忍不住講價,其中一個眼睛貼了閃片的女孩笑道:“三十多吉利呀。”
“那五十兩次。”
對面兩個人同時愣住,目光移向她身旁的張初越:“這位哥哥也要……”
“不是。”
溫霁解釋道:“我到時候還會拍離婚證的。”
兩位化妝小美女:“……”
最後張初越用手機轉賬了三十塊。
溫霁進民政局的時候說他:“忘了姑姥爺說過什麽嗎,讓你勤儉持家。”
張初越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就地收拾她:“我只知道轉三十比轉五十少。”
在排隊領證的空檔,溫霁在洗手間照鏡子欣賞容顏,這時有個大嬸過來湊到她耳邊陰測測地笑:“美女,有沒有興趣拍婚紗照,看你這麽漂亮,我們給你打個五折,到時候給我們婚慶公司做宣傳。”
溫霁吓得跑了出去,這時張初越等在門口,見她慌不擇路,大掌一攏就抓住了她:“跑什麽,這時候別耍我。”
溫霁氣息不穩,抓着他胳膊就往外走,“有個神經病在洗手間勾搭我。”
把她當廣告宣傳還要收她的錢,不是神經病嗎?
更何況天上沒有掉餡餅這種事。
張初越濃眉一鎖,目光往回看,溫霁說:“你就沒必要進女洗手間了,我不騙你。”
她真不是要逃婚。
張初越目光落下,溫霁說話急,還在喘,等反應過來,發現她兩道手正纏着他胳膊,胸口都壓出了個凹陷,吓得趕緊松開。
-
“來,新娘子往新郎旁邊靠一下,對了,眼睛很漂亮噢,就沒見過這麽美的新娘,微微~一笑~”
“咔嚓”
閃光燈劃過。
溫霁拿到結婚證的時候,看到上面明眸含笑的少女,恍惚不相信是她,不過旁白五官硬挺的男人确實是張初越。
還好,雖然是個儀式,但至少不是個醜到讓她做噩夢的男人。
“都完事了吧,現在我能回家了嗎?”
她絲毫沒有已經跟人結了婚的覺悟。
張初越看了她一眼,好像他對結婚流程非常的熟悉,說:“可以,等接親後才去我那兒住。”
“還要去你那兒住?”
溫霁皺起眉頭,不大樂意。
“過完暑假你就回北城上學,現在兩家走個形式罷了。”
溫霁是聽道理的,此時點了點頭:“也是,扔出去的鋼镚還能聽個響呢,給交了學費的新娘子也得讓他們見見。”
張初越打開副駕駛門讓她上去,估計是不想理她,直接把門“砰”地關上。
不過溫霁想到件事,等他上車時問他:“對了,你大學念的是軍校,那是什麽專業啊?”
“保密。”
溫霁一頭問號:“這都要保密,那你以後小心別在我面前亂說話,也別問我的事,我全都保密!”
張初越去拉安全帶的手頓了頓,望着擋風玻璃長吐了口氣,而後側身,長手忽然越過她胸前,去扯她旁邊的安全帶,溫霁驚得往角落一縮,看見他撩起眉棱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我讀的專業就叫保密,現在聽明白了嗎,張太太。”
作者有話說:
溫霁:wao,這就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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