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日
第16章 第16日
◎張初越像個悍匪。◎
溫霁看到張初越朝她勾了下手, 說:“腦袋伸過來一點。”
她一臉疑惑地把頭探過去,“這是什麽秘密嗎?”
張初越見溫霁兩道手疊在身前的桌面上,一張嬌俏如春風和麗的臉蛋沖他仰着頭, 好似過了一夜, 那符生了效, 她乖乖的。
他低聲在她耳邊道:“正常的夫妻會用嘴。”
仿佛一道預防針打進了溫霁的心髒,她眼睫驀地一顫,看到張初越朝她垂落的視線,他就坐在桌前, 此刻朝他探着身子的卻是她。
清晨的日頭照了進來,兩道一高一低的影子落在地面,而張初越的氣息落在她唇邊, 仿佛是試探, 又像是好奇,暧昧懸而不落,溫霁心跳被桌沿壓得緊,也不懂後退, 被他薄唇吻了一下唇畔, 奶珠被攜走, 含在他的唇間。
如風過林梢, 葉拂衣袖, 溫霁甚至沒切切實實地感受到所謂的接觸, 他就離開了。
張初越盯着她看:“像這樣。”
溫霁臉頰愣愣地漲紅。
下一秒縮回腦袋, 手裏的紙巾慌亂地擦領口,“張初越你耍流氓你!”
溫霁站起身, 徑直往門外走, 繞了一圈又要跑回房, 忽地胳膊讓人一鉗,張初越說了句:“我只是幫你清理一下牛奶。”
“清理牛奶?”
溫霁瞳孔睜大地望着他,張初越舌頭頂了下後槽牙,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動,板正着腰身。
“我看你明明是親……親吻牛奶!”
溫霁舌頭也要燙到了,剛才是他先動嘴碰了她的唇角,現在火辣辣的麻着。
他居然說只是清理牛奶!
張初越任她怎麽掙紮也不松手,只是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他坐着,她站着,視線撩起看她:“親吻不是這樣。”
溫霁本來慌亂,一聽這話蹙起眉心:“你怎麽知道,張先生很有經驗是嗎?”
“我想我們之間建立了懲罰制度,也應該考慮獎勵制度,否則每天都是追責和懲戒,只會争吵。”
“這跟你……清理牛奶有……什麽關系啊!”
“我沒有經驗,但剛才的感覺,你很厭惡?”
他忽然直白地問她,把溫霁問愣住了,他們之間的界限和約定不應該包括體驗親密行為,可他這樣問的時候,溫霁又忽然不敢去細致回憶,只抓着他錯處:“你就是未經我同意……”
張初越扯了下唇,整以暇看她:“是你剛才讓我像正常丈夫一樣對你。”
溫霁聽到這話恍惚反應過來:“你在捉弄我!分明就是報複我昨天讓你不高興了是嗎?”
這時張初越站起身,左手撐在桌面俯看她,這個姿态和剛才不同,從商議變成了判定:“喜歡就是獎勵,厭惡就是懲戒,現在很顯然,你又多了一個接受懲罰的措施。”
溫霁瞳孔微怔,腦子一時間繞不過張初越,愣愣地反問:“那對你是懲罰,還是……獎勵?”
他目光探進她瞳孔,嗓音低沉地落:“對你是懲罰的話,對我自然是獎勵。”
溫霁心尖漣漪一泛。
清理牛奶……對他是獎勵嗎?
她腦子亂七八糟地轉:“這不公平,我也要獎勵!”
張初越站直身,笑着垂眸望她:“那你自己想想,再跟我說。”
溫霁向來不肯吃虧,指着院裏的沙發道:“不管怎麽樣它都是我的吧。”
張初越無聲一笑:“當作是你喂牛的獎勵。”
溫霁繞着桌子走了一圈,決定要想出一個比他的獎勵更好的點子來,問:“做什麽事能要獎勵?”
“創造出價值的,喂牛就是勞動價值,但做飯洗碗不是,這是生存。”
溫霁聽他這麽講,忽然狐疑地看他:“這制度是不是你早就想好的?”
張初越直接道:“昨晚跟你吵得頭疼,睡不着想的。”
她指着自己的嘴巴,他否認得快:“這個是剛才,我晚上沒想這些。”
說完他拿着工具就去院子打沙發了。
留溫霁在客廳裏眨了眨眼睛。
溫霁小時候玩過家家,裏面有爸爸媽媽,還有他們生的小孩,現在想,他們比過家家還純潔啊。
中午這頓飯輪到溫霁做,其實也沒有明說,只是一種默契,早餐張初越做的話,中餐就讓她來。
只是在竈臺前生火的時候就想到張初越昨晚那句話,因為是夫妻所以給她做沙發是正常的。
那接吻也正常嗎?
因為是夫妻,而不是你這個人?
溫霁埋在臂彎裏,他們之前說過等他的事辦完就可以離婚,那離婚後呢,他也會對別人這樣。
“吧嗒”
忽然一根柴火從竈臺掉了下來,溫霁忙用火鉗子夾進去,起身看了眼大鐵鍋裏的焖飯,出去剛要喊張初越,就見門口站了個女人。
她笑意盈盈地把手裏的豆腐遞給張初越。
等男人轉身往廚房過來時,溫霁心裏想,或許那個賣豆腐的女人也能成為他的太太,到時候他也因為夫妻義務而跟她去賣豆腐,不對,他力氣大,會磨豆腐。
“涼拌豆腐吃嗎?”
“你會磨豆腐嗎?”
溫霁脫口而出問了這句話。
張初越一愣,看了眼手裏的豆腐,斟酌問她:“你要吃現磨的?”
有人吃現磨咖啡,也有人吃現磨豆腐。
溫霁輕“啊”了聲,說:“這豆腐多少錢?”
“三塊。”
“貴哦~果然西施賣的就是不一樣~”
張初越瞥了她一眼,手裏拿菜刀剌豆腐,一刀接着一刀,說:“要不你去找那西施算賬?”
溫霁聳了聳肩:“我才不心疼你的錢呢。”
“婚後財産都是夫妻共同所有,三塊裏有一塊五是你的。”
溫霁:??!
“反正以後你也會跟我離婚,我現在又沒有收入,你少吓唬我。”
張初越把切好的豆腐放到沸水裏汆了下,不以為然道:“離婚也只可能是你提出。”
溫霁驀地擡眸看他,心思像那鍋被他手裏的湯勺攪動的豆腐:“為什麽是我,不是你?”
“雖然是各取所需,但等定向分配後就離婚,是對組織的瞞騙。”
鍋裏的豆腐浮動,溫霁的心思也跟着浮動:“那我要是不離婚,你是不是一輩子都得跟我在一起?”
水蒸氣在竈臺上萦繞,張初越隔着薄霧看向她:“你想過?”
她頭搖得飛快:“我還是要找一個我真心喜歡,他也喜歡我的人,不然婚姻賦予的意義享受不到,還要吃它的苦頭。”
張初越在霧氣中凝起了眉頭。
他們從沒試過這樣探讨話題,一開始的結婚也是因為兩家的心願,加上溫霁心存對張家的感恩,但她發現,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樣的可控,從清晨那道蜻蜓點水的觸碰開始。
溫霁抿了抿唇,他說那只是清理牛奶,更氣了。
中午吃過飯,溫霁照例她的午休作息,張初越的沙發不知要打到什麽時候,外婆又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他們倆去奶奶家吃飯了,柱着拐杖過來說上次曬的瓜好了,讓他們去吃晚飯。
是臘肉炒瓜幹。
“我還得去喂牛。”
溫霁對外婆笑道:“我一會直接過去。”
“那牛棚裏這麽多牛,還要割草料,你一個人做不來的,初越,你去弄,我跟你媳婦去菜地。”
張初越剛要說是溫霁主動請纓,就見這小姑娘眼睛一亮:“外婆是去種菜嗎,還是施肥松土?這些我都可以做的!”
外婆面對溫霁的熱情,一時沒回過神,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初越啊,你瞧你娶的這媳婦,福氣。”
張初越站在一旁眼睑微眯地看她,溫霁理所當然地賣乖道:“種糧食可是創造價值的勞動。”
正當她要陪外婆出門時,就讓身後的張初越喊了聲:“溫霁,過來。”
她肩膀微聳,跟外婆說等一下,然後小跑進去跟張初越說好:“這個你得給我獎勵,別賴賬。”
張初越靠在雜物房的門口,下巴一挑,“換雨靴。”
溫霁趕緊換好免得外婆等,逋經過張初越,就聽他語調閑閑地說:“想好要什麽獎勵了?”
她“嗯”了聲,故意拖着調兒,帶着勞作的積極情緒,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臉上帶了爛漫的笑:“幹完活了再跟你讨。”
張初越見她雀躍地出門,那張臉給芙蓉花似的,在他眼前不顧人死活地美。
日暮時分,張家村挨着山,閑下來擡頭望時,能瞥見山巒疊翠,炊煙袅袅。
溫霁拿着滿滿當當的菜簍子回來,就看到張初越在廚房裏的背影。
他生得雄性荷爾蒙十足,但将他囿于廚房卻絲毫不減這種男子氣,反而襯托出一種——
魅力。
張初越手裏拿着刀在案板上切瓜,手起刀落,筐裏的瓜都切完了,溫霁的眼神還在他身上。
到底要不要動。
但他現在手裏沒瓜切,這樣站顯得有些呆板。
于是一側身,四目相視。
張初越看到她眼神有些愣,說:“看什麽,這麽入神。”
溫霁的視線從他青筋浮動的手臂上悄悄挪開,往廚房的大窗戶外望,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機道:“外婆這裏的風景真好,從你旁邊的窗戶望出去,青山綠水,做飯的心情一定也很好吧?”
張初越順着她手機鏡頭往外望,她剛才一直看的,只是窗戶麽?
溫霁在張初越這裏看了一會就沒耐心,跑出去找外婆掰玉米粒,俨然一個巡查工作組的人員。
晚上在外婆家吃飯她也是一副坐小孩桌的姿态,小孩從不用怕禮數不周到,更不需要懂大人的場面話。
張初越看她在那兒跟表嫂捂唇笑,忽地擡眸撞上他的視線,唇邊還綻着笑靥,他一時怔然,斂下了眼。
“阿霁,初越在看你。”
表嫂在溫霁耳邊悄悄地說。
溫霁下意識去找張初越,猝不及防地,兩相撇開了目光,抓着筷子戳了戳碗,小聲說:“他看我有沒有闖禍。”
表嫂眼神暧昧不明。
傍晚往回走,溫霁綴在他尾巴後面,視線明目張膽地看他穿在工裝褲下的腿,猛不丁張初越轉過身,溫霁吓一跳,聽見他說:“你走前面。”
溫霁嘟囔:“怕我暗算你啊。”
張初越雙手環胸看她纖細背影:“這麽問就是有這麽想。”
溫霁哼道:“我想好要什麽獎勵了。”
說着側身回頭看他,雙手背在身後,輕落在她牛仔褲裹緊的屁股,這般側影望去顯得愈加圓潤翹然,張初越視線一避,聽見她說:
“我想回家。”
霧凇凇的眼,從下擡起地看着他,眼尾天生的微勾,造物者拿纖細的工筆精心畫的一對眉眼,夜晚裏尤甚明亮,因為在白日,她明晃的皮膚會分走他的注意力。
張初越想起那一大桌的菜,他饑餓狼狽,樣樣都想吃,卻不知該先吃哪一樣。
而擺桌的人忽然說要收走。
“什麽時候?”
張初越說出來的嗓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沉得像西江的泥床。
而她眼波一轉,流動的美麗朝他湧來:“明天。”
語氣裏竟然有一絲問詢,她想去哪兒,什麽時候征過他的同意。
張初越心想,他是鬼迷心竅了,把她當作妻子看待才自我洗腦。
她要走,他也終于能清淨幾日,他最近,太不對勁了。
荷爾蒙作祟。
晚上圓月挂天邊,溫霁在外婆家吃了太多瓜幹炒臘肉,口渴又喝湯,吃得撐了又喝茶,弄得半夜想上洗手間。
“咚~”
溫霁立在屋門往外看,一道背肌如弓的長身正在勞作。
夜裏溫度微涼,而他習慣不穿上衣,身上大概是有汗,浸潤了一層薄薄的光影,像希臘雕塑,不,希臘雕塑是白,他是麥色的,不是供萬人欣賞的美色,而是沉于大地的緊繃力量,起伏的肌肉像被風吹過的麥田,耀眼卻從不張揚。
忽地,一道木條從他臂彎的一摞裏掉下,溫霁下意識邁出了步子,去撿那一根遺木,陡然間,指尖僵硬,她在做什麽。
擡頭,張初越一道濃眉微凝,垂眸看她。
“我、我……”
“吵醒你了?”
在她結巴時,他忽然落了句。
溫霁張了張唇,手裏緊緊抓着那木條,張初越看到她的眼睛,深夜裏微蹙着,令他想起一個詞:欲說還休。
他氣息沉甸甸地往下墜,視線也跟着挪開,卻猛不丁撞上她的睡裙,薄薄的白色,內裏沒有再兜住她往日晾在後院的貝殼內衣,若隐若現,波濤洶湧,泥床也會被淹死。
他猛地背過身去。
溫霁的話才開口:“張初越。”
“回你房間睡覺,別影響我幹活。”
溫霁望着他的背影愣了愣,他說話的語氣簡直比她手裏的木頭還硬。
嘴角頓時不高興地努了起來:“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當當當的,就是吵我了!”
打螺絲的電鑽将釘子往螺母裏插,他頭也不回道:“是你說明天要走,今晚不做明天來不及。”
溫霁看着他的背影,果然是因為她明天要回家,今晚在加班打沙發,她把手裏的木頭摞回去,說:“那你慢慢做咯,晚安。”
絲毫沒有“如果來不及我就晚點走”的善解人意。
更不會說“那我不走了”這種話服軟。
溫霁這晚雖然中間偶有插曲,但實際上院子裏的那點響動根本吵不到她,溫霁睡得很香,第二天換了T恤和牛仔褲出來,張初越已經做好了早餐。
她目光掃過,忽然讓客廳裏那張皮質沙發吸引,棕咖色,和古樸的木屋融為一體。
溫霁走過去,張初越說:“先吃早飯。”
溫霁卻說:“你一晚上就做好了?”
“前幾天就開始。”
嘿,他還挺謙虛,溫霁說:“前幾天我就看到一個木架子,我要不說今天回娘家你也不會連夜做吧,你通宵了?”
張初越這個性子從不會邀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昨晚不是看見了,夢游的?”
溫霁試着躺到沙發上,剛好夠她的身量,她望着天花板說:“我怎麽知道你後半夜也在做,張初越,你吃什麽大的,體力這麽好。”
她話一落,就見男人走了過來,一道高大的長身将他們的視線拉遠,他眼神乜了她一眼:“我知道有早餐就趁熱吃,而不是在這裏拖拖拉拉。”
溫霁從沙發上爬起身,拍了拍沙發皮面,“我這不是檢驗你的勞動成果嗎,這可是我的。”
清晨的原野有小花綻放,張初越看溫霁的臉蛋,就是這種還未經日曬過,飽滿含水的花苞。
“看看哪裏還要改。”
他說。
溫霁摸着沙發上的縫合處,問他:“你還會針線活?”
“只是把兩片皮接在一起,不算難。”
溫霁講:“說得這麽輕巧,你坐上來過嗎?會不會不受力忽然就破開了?”
張初越眉頭一凝,溫霁忙道:“我不是烏鴉嘴,是你問我哪裏要改的嘛,我覺得都挺好,就是不知道質量……”
忽地,張初越坐了下來。
沙發并不大,溫霁被擠在了角落。
他劍眸微側,落向她:“可以了?”
溫霁去看那接皮處,摸了摸,說:“你正襟危坐,它勉強可以。”
張初越不耐煩:“你就是不信我。”
溫霁忽然在他這句話裏微微一愣,原來她在他心目中是這樣看他的?
“不是不信,”
溫霁抿了抿唇,小聲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得動一下,才知道這沙發結不結實。”
此刻張初越坐在她旁邊,兩條長腿撇敞着,而她就像個小鹌鹑縮在一角,一動就會碰到他,而張初越在她說這句話時轉眸——
“你想怎麽動?”
溫霁總不能像小孩一樣站在上面蹦蹦跳跳,便說:“其實日久磨合,如果不結實自然斷裂,也不用現在就變着法地折騰,恐怕不壞也壞掉。”
她這話的意思,是想讓他聽出自己并沒有不信他。
但落在張初越耳朵裏,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将婚姻比作是這張沙發,不結實自然就裂,于是氣息濁沉道:“那就現在試,我不想每日都擔心這沙發不如你所願,費了功夫後你說扔就扔。”
溫霁一愣,旋即笑了:“只是沙發而已,你擔心什麽?”
說着她雙手壓了下身側的沙發,微用力往下陷,而後将自己往上彈,說:“彈力不錯。”
張初越看她在那兒像小孩似地耍鬧,眼睑掃下:“你跟我生氣的何嘗不是為了些小事。”
溫霁眼睫微顫,擡起時,男人從沙發上起身,徑直往餐桌過去。
他今天煮了筍絲面,因為她被沙發吸引,過來吃時那面有些坨,溫霁用筷子夾得有些費勁,張初越擡眸掃了她一眼,忽地起身拖動了椅子:“這碗給我。”
溫霁擡眸追着他身影,見他往廚房裏走,筷子又認真把面分開,然而黏糊糊地混在一塊了,任她怎麽撥都散不開了。
沒一會張初越進來,手裏遞來一碗剛撈上的面條,根根分明,冒着熱氣,而後将被她糊成團的那碗面拿到自己跟前。
溫霁見他把筷子伸進她吃過的碗裏,頓時有些難為情,解釋:“分不開了。”
“嗯。”
張初越把她的面吃完。
洗完碗後,溫霁見他要去搬沙發裝車,忽然脫口道:“我不帶回去。”
張初越照例搬:“你帶不帶是你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
溫霁就壓着那沙發,說:“張初越!你總讓我聽你的,你有聽過我的話嗎?”
一時間,兩人僵在原地。
溫霁咬了下唇,轉身往他的車過去。
等了一會,她就像那新娘子坐花轎,頭一回見張初越聽她的話,沒把沙發搬上車。
車身啓動,張初越說了句:“我就聽過我奶奶和外婆的。”
溫霁唇角忍不住勾起,想笑,但嘴上卻說:“反正你總是要結婚的,誰嫁給你當老婆,你就再聽多一個人的話咯~”
“結婚時你只要求我不能對你大呼小叫,沒說過要聽你的話。”
溫霁皺眉:“這還要我教你?”
張初越眸光壓來:“誰不是第一次結婚?”
溫霁:“……”
難怪剛來他家的時候,喊破嗓都聽不見他答應,還是後來跟他發了通脾氣才改,現在溫霁發覺,張初越的脾氣要想跟她合契,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但從張家回溫家的路,還算順暢。
溫霁的大姨住在附近,一看到張初越的車就從屋裏出來,擡手揚了揚,喊:“阿霁!外甥女婿!”
她這一喊頗有驕傲的氣勢,惹得同村的其他人張望腦袋,溫霁從車裏下來,一看到大姨就高興得揮了揮手,小跑過去。
張初越拉都來不及。
真是頭也不回的雀躍。
“你阿媽去城裏服侍你嫂子,屋子裏靜悄悄的,還讓我給她看門。”
大姨邊說邊拿了鑰匙開門,溫霁湧進去,換了鞋蹬蹬進屋。
“初越,去大姨那兒喝杯水。”
張初越站在門口,神色微沉,“不用了。”
說罷目光往屋裏探,溫霁沒出來,他眉頭凝起,耳邊是大姨的唠叨:“阿霁是個嬌嬌女,天生就長了雙翅膀會飛,小時候調皮,但調皮的人腦子好,讀書聰明啊,你說是不是初越?”
張初越沒認真聽,被大姨反問就只作點頭,這時大姨就皺眉頭:“她真在你家調皮鬧事了?”
大姨有進保密局的潛力。
張初越垂眸道:“沒有,她只是……活潑可愛。”
小學的教師評語裏對外向的學生總是用一個詞形容:活潑,而在活潑後面,總是跟着可愛。
溫霁拿着書站在門口,愣愣地看着張初越。
大姨樂了:“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就不說可愛了。”
張初越問:“那說什麽?”
“有比活潑可愛更好的優點,那就是美麗動人,因為有一年大冬天,她嫂子給她買了條裙子,非要光着腿穿……”
“大姨!”
溫霁的聲音截住了大姨吐槽她臭美的往事。
張初越看見她手裏抱來的東西,有些疑惑。
轉眼,東西就堆在了他手中,她說:“等等,還有。”
溫霁跑上去了,大姨看到這些書,喊了聲:“好些讓你阿媽墊桌板了,你這是拿去賣二手的啊?”
“不是!”
溫霁的聲音在二樓往下揚,轉頭,她又抱着一些下來,見張初越仍端着她剛才給他的那些書,蹙眉:“放到車上去啊。”
說罷,她把手裏的那一摞也堆到他懷裏。
一本接一本,把張初越的心填滿。
大姨留他們在家吃飯,溫霁點頭說好,張初越見她跑去荷塘看鴨子,遂獨自進廚房,在案板的竹筐底下墊了幾張百元鈔。
中午吃的是柴火味十足的鹵肉飯,溫霁嘴甜,誇大姨做的飯菜好香,想頓頓都吃到,大姨就說:“反正你阿媽的房子空着,你跟初越就在這住幾天。”
聽到這話,張初越眸光不着痕跡地落向溫霁,見她一邊夾菜一邊搖頭道:“不呢,還要回去喂牛。”
大姨一聽,眼神往張初越笑意吟吟道:“瞧,當初不肯嫁,現在不肯回。”
溫霁低頭吃飯,張初越卻有一瞬怔然,心頭被鏟子挖了一下,她像是做給長輩看的,讓他們寬心。
臨上車時,大姨抓着溫霁的手,給她塞了個紅包,偷摸道:“初越給我的,你拿回去。”
溫霁一愣,攤開掌心。
回一趟娘家,他倒是破費了啊,都沒見他給過自己現金呢。
一上車,溫霁就拿出紅包還他:“大姨不收。”
張初越濃眉一皺,停車打開車門下去,溫霁下意識抓着他胳膊:“你幹嘛去!”
“不合禮數。”
溫霁微愣:“要什麽禮數?”
張初越輕嘆了聲:“把紅包拿來。”
溫霁講:“大姨給我的,你又給回去,顯得你不聽我的話。”
張初越微愣地看向她,忽然似想到了什麽,探身過來打開副駕駛座前的儲物箱,溫霁膝蓋一縮,看到他拿出裏面的黑色皮夾。
他把皮夾給她,“換。”
溫霁嘴巴鼓了鼓氣,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聲:“你的錢我不要。”
“那你現在拿着的是什麽?”
溫霁:“……”
最後紅包讓張初越拿走,他回來時叫溫霁給大姨打電話,告訴她墊在了門口的香爐下。
電話裏,大姨嗓門大聲:“你怎麽什麽事都跟張初越說呢,你倆現在都是學生,給我這些錢做什麽,再這樣下回別來了……”
溫霁忙說再見挂斷電話,再擡眸看張初越,他說:“我們空手回的,錢總要給,不然說你回娘家打秋風。”
聽見張初越說“打秋風”,溫霁忍不住笑道:“大姨才不會把我當成搜刮的悍匪。”
說着,她眼睛一眯,“不過你是外人,又吃又拿,确實像個悍匪。”
張初越手肘搭在窗沿,這條兩家來回的路他開熟了,此刻姿态閑閑:“大姨可以不拿,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不也是怕村裏人戳後背,今天才不留在娘家住?”
他話一落,溫霁心頭“咚”地一下被敲響了。
她雙手撐在腿上,目光往窗外望:“嗯啊,村裏都八卦得很,閑的。”
張初越眼神從她身上挪開,下颚繃起,沉默不語。
下了車後,溫霁想到山上的牛,對張初越喊:“我去喂……”
“不用。”
他拿起竹筐挎上肩:“沙發打完了,我有空。”
溫霁倚在門邊,又像一株柔弱沒有依靠的野花,被他一拒絕就耷拉着腦袋,明明嚷着要走的是她。
“你可以看看書,不是帶回來不少嗎?”
溫霁說:“書什麽時候都能看,我不喂牛了,你就不想獎勵我了。”
張初越倒忘了她原來積極喂牛是為了獎勵。
“沙發給你了,牛喂再多也不獎,不重複兌換。”
溫霁:???
“你以為玩過家家啊。”
張初越聞言,忽地側身轉眸看她:“很顯然,你就是跟我玩。”
丢了這句話便走了,溫霁愣住。
難道他不是?
別人結婚有感情,但在他們村裏,日子就是這樣遷就過來的,男女合适就能婚配,左右他不是作奸犯科者。
虧她還是個大學生,自然要保守人格底線,這長輩訂的婚事不過是她拿來還人情的手段,絕對不是屈服于封建的禮教。
想到“禮教”,溫霁又想起張初越說“禮數”的臉,他倒是會做,大姨雖然疼她,但大姨夫家可不是慷慨之流,一頓飯是小,若吃了拍拍屁股便走,恐怕要被她婆婆說。
晚上的時候,張初越回來,說第二天要去奶奶家吃飯。
溫霁忍不住道:“她跟外婆都長了順風耳?我們去誰家吃飯,另一個就喊我們過去,我嫁來淨去他們家打秋風了。”
張初越眉頭一皺:“怎麽叫打秋風。”
“啃老?”
張初越:“……”
他輕咳了聲,道:“奶奶和外婆因為我爸媽的事有些不對付,你去他們那兒,只管吃,吃少了她們會比較,如果我們給錢,她們也會争着不要,誰也不給對方挑錯。”
溫霁認真聽,緩緩給出一個結論:“那我們算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嗎?”
兩人坐在廊下的石階,溫霁說這句話時,張初越轉頭看她的臉,盈盈一抹月色,他唇角微勾:“你是漁女。”
溫霁歪頭,客氣地拍了拍他肩膀,說:“你微信頭像就是釣魚翁,你好,漁翁。”
說着,她掏出了手機,點開他的微信,當着他的面改成了:【漁翁。】
張初越皺眉:“太老。”
溫霁說:“那你給我改成漁婆,一樣老。”
張初越笑了聲,撇頭往外望,月色融融時,他身上有種松散的落拓感:“那還不如直接加上老,改成老婆。”
話一落,溫霁瞪大了眼。
張初越接着說:“也比漁翁漁婆好聽。”
“江楓漁火對愁眠。”
忽然,溫霁念了句詩,張初越低回頭看她,有些疑惑,溫霁自顧自站起身,又沒頭沒腦地念了句:“漁、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
張初越疑惑:“什麽?”
溫霁結巴道:“沒什麽啊,我困啦,晚安!”
張初越看她溜進了房間,怎麽沒頭沒腦的。
溫霁房裏的這張書桌是新的,跟她那裝床一樣,鐵藝風,想到完聘那天跟他在屋後幽會……呃,見面,他說他會打床和做家具,恐怕這桌子也是張初越做的。
她趴在上面,從家裏搬回來的書壘在面前,風一吹就揚起書頁,溫霁想起那句詩,輕輕念出口:“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本來就各取所需的兩個人,何故還要去翻亂對方的心思。
溫霁這一晚并沒睡好,起來時張初越已經做好了早飯,對她說:“一會你先去奶奶那兒,我把牛喂了。”
牛牛牛,他心裏只有牛!
哼。
溫霁“哦”了聲,低頭呼嚕豆漿,說:“那你去喂飽他們吧。”
張初越聽出她又來陰陽怪調了,指節敲了敲桌面:“不讓你去喂你好像很大意見?”
“沒有啊。”
“早餐不好吃?”
“沒有啊。”
張初越眼神落向她:“我是喂了你再去喂牛,你若還有意見,那就是不想跟我吃。”
“沒有啊。”
溫霁脫口而出,張初越眉梢一挑,低頭姿态淡定地繼續吃。
溫霁忽然“噢”了聲,“你把我當牛!”
“牛比你聽話。”
“那牛會嫁給你麽?”
張初越:“……”
溫霁又說:“牛還叫得特別難聽,哞哞哞~”
“那你是怎麽叫?”
他擡起眉棱看她,溫霁張了張唇,張初越氣定神閑,手肘搭在桌邊道:“別說你不會叫,你一出現我耳朵就沒消停過。”
溫霁嘟囔道:“這麽煩不如我去奶奶家吃,你去外婆家吃,分家算了。”
張初越眉頭皺起,“別亂用詞。”
溫霁懷疑他是受不了跟他吵架,吃完就去牛棚了,工作總是男人逃避家庭的借口,呵。
她也要找點活幹,顯得她不是吃白飯的。
溫霁去到奶奶家,開口就是找工作,奶奶樂呵道:“我才不像張初越他外婆那樣,你在我這兒安安心心吃,絕不幹活。”
溫霁耷拉着眼皮猶豫道:“可是我給外婆摘菜松土,卻什麽都不給奶奶幹,這樣真的不會讓別人說奶奶的閑話嗎?”
她記得張初越說過,他奶奶和外婆特別喜歡比較。
最後,她領了一個差事,給奶奶的玉米地除雜草。
她在這個家的腰杆兒愈加的直了。
而且誰說她不會人情世故,在奶奶這兒吃飯,總不能真的啃老。
直到奶奶領她到玉米地,溫霁才知道張家有多家大業大,這玉米地簡直看不到盡頭!
“阿霁,你就繞着邊邊除,弄不完也沒關系,到點就回來吃飯。”
溫霁忙點頭,手裏的鋤頭躍躍欲試,等奶奶回去後,她先是拿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現在新媒體有不少鄉村主播愛拍田野視頻,不過跟眼前這片地比,溫霁覺得她要是當鄉村主播,硬件頂配。
拍着拍着不自覺往玉米地走了進去,間或給玉米除草,一擡頭,過人高的玉米杆兒将她視線遮蔽,溫霁慌了,按照原路返回,卻發現走了十來分鐘還在玉米叢中。
“吧嗒”
一滴雨墜到草帽沿邊。
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大雨鋪滿天地般落來。
張初越長腿邁上臺階,屋檐将雨織成了水簾,他擡手捋過短發,看見奶奶拿着傘出門,長手攔住:“大雨還往外走,摔倒很好玩?”
“你這臭小子說話真難聽,你奶奶我這是去給你媳婦送雨傘!”
張初越眉頭猝然擰緊:“她去哪了?”
“诶呀,我說不用她幹活,她非要去非要去,還說什麽……如果只給外婆幫忙不給奶奶做事會被人說閑話,我遭不住嘛就帶她去玉米地……”
聽到“玉米地”三個字,張初越人已經奪了傘沖進雨幕中。
雨水将肥沃的土地潤濕變得柔軟,是植物莊稼瘋狂吸吮甘霖的時刻,卻是溫霁彷徨失措的時刻。
她迷路了。
“喂,張初越……張初越……”
手機的信號也在玉米地迷路了。
溫霁頭頂戴着草帽,但顧頭顧不了腚,這會一腳深一腳更深地往地裏踩,她不敢走了,只是擡起手在接信號。
“溫霁!”
忽然,暴烈的雨聲中有道粗沉的,熟悉至極的嗓音傳來,溫霁眼睛似在雨幕中豁開了光,回應:“我在這兒!”
手拼命擡起,試圖越過高高的玉米杆讓人看見她的方向。
“溫霁!”
“我在這!”
他似乎在通過聲音的遠近判斷距離,溫霁隔着轟轟烈烈的大雨聽見他喊:“溫霁!”
“張初越!”
此刻他在找她,她就不是被孤零零地丢在這片叢林裏,一聲疊着一聲,沖散了恐懼和害怕,他喊一聲,她回應一聲。
忽然,四周圍雨打風吹的玉米杆被更大幅度地搖晃起,溫霁被這罩下來的大雨失去了分辨,玉米地發出的聲音越大,代表雨水潑得越猛,溫霁陡然慌亂起來,喊:“張初越,張初越你小心點!”
若是她一個人在這,她大可淋雨淋到雨歇風止,但張初越如果因為來找她而有什麽事的話……
“嘩啦~”
忽然,面前的玉米地被一股強力壓下,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穿林映入眼簾。
溫霁愣愣地看着他撥開一片片玉米地,濃眉上全是水珠,而手裏拿着雨傘,看見她便撐了開來,一瞬間,天地萬籁俱靜。
她只聽得見他的嗓音落在耳邊:“眼睛別紅了,我不罵你。”
她嘴角瞬間癟了下去,委屈地哽咽道:“我……我拍視頻嘛……就往裏走……我家也沒種玉米嘛……我不知道這麽高的……”
“好,我知道了,先跟我出去。”
張初越擡手把她草帽拿開,頭發都濕貼在鬓邊,但最濕的是她一雙剪水秋瞳。
溫霁去抓他的胳膊,說:“我褲管裏都是水。”
張初越低聲道:“抓緊我,出去才能背你。”
溫霁“嗯”了聲,說:“謝謝你。”
她忽然明事理了起來,張初越顯然有些意外,轉眸看她。
溫霁抿了抿唇,邊走邊說:“我給奶奶的玉米地除雜草,可以要獎勵嗎?”
見他不生氣了,溫霁開始順杆子往上爬。
張初越眸光滑落,她已經很可憐了,然而此刻上齒瑩潤似貝殼,輕咬着下唇,飽滿的花瓣唇吸飽了水,他嗓音沉入雨中,想讓她更可憐些——
“是我找到了你,我也該要我的獎勵了。”
作者有話說:
留言的小可愛發獎勵小紅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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