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日

第23章 第23日

◎張初越很性感。◎

溫霁手被攏着, 心髒也被攏着,腦子轉不過來,張初越前一秒才誇她有話直說, 這一秒她就不好撒謊了, 被戴着高帽子, 她嘴硬:“你問這個幹什麽,讨厭又怎樣,不讨厭又怎樣?”

張初越見她一張小臉皺着,像一只被抓住撒不開手的小貓, 他壓着耐心道:“尋常夫妻都不吵架,我們倆總是不對付,是不是也得學着他們那樣做?”

“那可以學他們做……別的, 又不一定要牽手……”

她想張一張五指, 發覺被扣緊了,骨頭都麻。

張初越的眸光從夜裏看她:“你想學別的什麽?”

又是反問又是讓她來想,溫霁哪裏有那麽多腦子,她生氣道:“都是我來想, 你就不能再想想嘛!”

張初越被她一噎, 難得沒有暴躁發火, 兩個人的手貼着藏在水裏, 靜了許久, 溫霁覺得自己要被泡腫了, 忍不住想把事情推到明日, 就聽見他開口:

“那天在KTV裏見你挺喜歡玩游戲,或許我們也可以經常玩玩。”

溫霁的注意力都在水裏的指尖上, “唔”了聲, 又問:“手游嗎?”

他們現在的手, 确實在水裏游呢。

張初越似乎聽出了她話裏的這層意思,不由勾了下唇,下巴朝牆壁一挑。

她目光看過去,只見夜色融融的屋壁,映着一男一女的影子。

“嘩啦”

張初越的手從水盆裏伸出,還連着她的,溫霁看見他對着影子說:“會玩這個嗎?”

他說的是手勢舞,此刻将溫霁的手攏成了兔子頭,而他尚沾着淋淋水漬的手轉兒伸出食指和中指,朝上,微擴開,問她:“這是什麽動物?”

溫霁立馬猜:“兔子!”

她的指尖都是泡沫,張初越的也是,他過來掰開她的手指,手指與手指相觸,骨節在指縫間滑穿,潤得溫霁心跳發軟顫。

“這個呢?”

溫霁眼睛慌忙去看牆上的影子,說:“小狗。”

他說:“知道馬兒怎麽比?”

張初越的嗓音又低又沉,像粗糙的沙礫,但卻不難聽,安靜認真聽的時候像品一杯烈酒,在她耳朵裏發酵。

溫霁看着影子,把手腕往下壓低了一些,忽然,他擡了下她的手,讓她的手置于上面,而他的手在她之下,似讓她騎着,溫霁高興地笑了聲,說:“就是這樣的!”

張初越也跟着很低地笑了,就像夜晚被風吹拂過的麥浪聲。

她心跳漏了,像沙漏一樣嘩啦啦地瀉出去了,接都接不住。

溫霁忍不住轉眸看他,碰巧對上張初越的眼睛,好近,她又不敢看,慌張用睫毛掩住,就聽見他嗓音附耳落來:“你今天說要我取悅你,本以為是要做多難的事,沒想到這樣你就開心了。”

她一聽,頓時抽回了手,那泡沫令她的指尖潤滑,自然能輕而易舉從張初越的牢籠裏溜走。

他也不追,給了她自由。

“這算什麽呢,人家尋常夫妻也不是真的普通啊,都是經歷過時間和感情的,怎麽能玩個手勢舞就能讨好取悅得了。”

她邊說着,張初越那雙眼睛就認真看着她,溫霁有時候頂怕被這樣一雙幽深的瞳仁瞧的,他還不說話,就像盤算行動的狼。

張初越在這時候落聲:“你配合我讓張初羽看明白我們的關系,想要什麽獎勵?”

溫霁一聽他說“獎勵”,就覺得張初越很性感,果然,大方的男人最有魅力。

她五指攏了攏,泡沫纏滿了手,眼睫微眨地看他:“我想知道真相,為什麽張初羽會跟你說那種話。”

她這話問出口,看到張初越瞳仁凝起了暗,溫霁抿了抿唇問:“那高中的時候,資助我上學的是誰?”

這是她願意結這個婚最主要的原因。

“錢是爺爺和奶奶拿的。”

張初越這句話落下時,溫霁心頭的大石也落下了,很奇怪,她是在怕答案和張初越無關嗎?

還是怕真相是張初羽的父母,不過好在——

“爺爺和奶奶的錢多是晚輩給的,但他們對我父母有氣,不要他們的錢。”

張初越這句話讓溫霁瞳孔一睜——

“所以是、是張初羽的父母間接資助了我?”

張初越轉眸看她,細揪出一條和他有關的線索:“我的意思是,每年都是我給爺爺奶奶的錢。”

溫霁被吓得擡手捶了他胳膊一下,邦邦的硬,他又沒穿上衣,那種結實肌肉的手感“啪”地一聲,把她吓到了。

臉頰一熱,趕緊收了手,說:“你講話能不能一次性講完啊!”

張初越喉結滾了下,嗓音低啞道:“因為奶奶拿了以初羽爸媽為名義的錢花在你身上,就跟他們提和溫家的親事,但……”

說到這,張初越掩下張初羽父母嫌棄溫霁出身的事,說:“初羽年紀比你小,又在念高中,所以來問我。”

溫霁皺眉:“年紀又沒差很多,而且高中畢業後不就上大學了麽,我們現在也是念書的時候結婚,這是什麽理由?”

她聰明,張初越知道借口越多越難解釋,便說:“我也需要生活地點不在我父母戶籍範圍的妻子。”

溫霁眼睫輕眨,湊到他跟前問:“所以是你主動提出要娶我的?”

張初越後脊骨緊繃,卻沒有避開她的呼吸,板正坐着:“我也有給你交過學費。”

“撲哧。”

溫霁忍不住捂唇笑出聲。

旋即起身道:“晚安。”

她的腿蹲麻了,再不走,恐怕一會要在他面前發軟了。

張初越看着她轉身走進前院的身影,五指攏緊又松開,最後低頭去洗那一盆的泡沫。

她沒有回答讨不讨厭和他手貼着手,但方才玩手勢時,她的笑和臉紅,就是答案了罷。

張初越這一晚都沒睡好。

第二日奶奶和外婆竟然同時登門了。

兩家人誰也看不慣誰,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奶奶先開的口:“昨天跟你們打過電話說了的,今天是初一,要去拜神。”

祭祀用的貢品奶奶和外婆都準備好了,她和張初越剛結婚,這種習俗自然得重視,不過他估計是怕她對此有意見,小聲在她耳邊說:“一會你就燒自己的香,其他的我來。”

溫霁點頭,安靜地跟着長輩去廟裏,忽然似想到什麽,問他:“你給我的那個平安符,也是在這裏求的?”

張初越“嗯”了聲,手裏拿着鞭炮,“一會放的時候我會提前說,你就捂着耳朵跑遠點。”

溫霁在想別的事,答非所問:“那你有什麽願望,我也去給你求點?禮尚往來嘛。”

張初越看她那張俏粉的臉蛋,這兒還是寺廟,他立馬按住某些不該有的念頭,說:“專注事業,不可妄想。”

溫霁一聽,扭頭就進閣樓裏了。

村裏的祭祀依然保有傳統習俗,只要一日耕作靠天吃飯,就要祈求風調雨順,張初越在給長輩幫忙時,奶奶忽然皺眉道:“阿霁呢,這種時候別到處跑啊。”

張初越解釋道:“我最近有些心煩,她去給我請寶物了。”

他這個理由讓奶奶他們頓時喜笑顏開,說:“阿霁真是個好姑娘,你撿到啦!”

這時溫霁的身影就從門檻內邁了出來,探頭探腦地,最後找到了張初越,趕緊挨站在他身邊,手裏抱了個金黃色的袋子,他低聲問:“請了什麽?”

溫霁生怕讓人聽了不靈驗,湊到他耳朵說:“《金剛經》,利事業,保佑你金剛不壞身似銅鐵,一馬當先,所向披靡。”

張初越太陽穴的青筋要被曬暴了。

等祭拜完,他心存罪過,去寶物流通處自請了一份《道德經》回去抄。

等出來時,剛要去點鞭炮,忽然瞧見張初羽往鋪了長條紅色鞭炮的小空地跑去,沒等他回過神,那線香已經點到了引火線上!

“溫霁!”

張初越下意識去找那道娉婷身影,卻在熱鬧的香火中迷失,神明在上,他無法六根清淨。

忽地,衣擺讓人抓了一下,猛然回頭,看到牆角裏躲了個姑娘。

鞭炮轟鳴,他想開口,但聲音卻無法說出,她捂住了自己耳朵,張初越怕她怪自己說好了卻沒通知她就放鞭炮,于是雙掌貼在了她的手背上,兩道手一起,總歸聽不見了。

溫霁的眼睫驀地顫起,感覺到他雙掌傳來的熱烈溫度,聲音隔絕在外,依然有爆破傳入,只不過很低,像在她心腔盤桓。

等鞭炮放完,張初越的手也收了回去,溫霁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泛起,被力道張開,對他道:“我要是昨晚說讨厭你碰我的手,你剛才還會捂我的手嗎?”

張初越看神像,不看她,只是說:“你也沒推開我。”

溫霁唇角抿着彎起,“我要是推開你了,我都要被鞭炮聲炸得耳朵疼了。”

“那說明,”

他眼眸落向她纖白指尖,道一句:“這并不是壞事。”

溫霁心跳陡顫,連忙挪開視線,兩人站在廟宇的屋角,分別看向兩處。

等祭拜結束,張初越将貢品籮擔都放進後車廂,溫霁忽然看到角落裏有一個熟悉的黃色包經袋,又看到自己手上的袋子裏也提了一個,疑惑問他:“那是誰的?”

張初越兩瓣唇抿成線,“我的。”

“诶?我給你求的不好?”

張初越怎麽能說經書不好,他說:“很好,不過這本是抄寫本,你那本是閱讀本。”

“噢,”

溫霁了然點頭,自然地将袋子拿來打開,就翻到了一本臨摹照抄的《道德經》,眼睛亮亮道:“我剛才只顧給你求了,都沒仔細看還有什麽!我也想抄!”

張初越回頭,見她翻看得仔細,心裏嘆了聲,說:“這個是清心寡欲的,不适合你。”

溫霁眉尖一時蹙起,嗫嚅小聲道:“我們同吃同住的,你清心寡欲了,那我吃什麽?”

作者有話說:

溫小霁:你是要我吃、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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