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日
第24章 第24日
◎“哥哥現在不清心寡欲了?”◎
空氣裏還彌漫着鞭炮燒過後的火藥味, 溫霁聽見奶奶和外婆走來的腳步聲,喊他們去吃飯。
溫霁眼神擡起往張初越瞟了眼,到底是去奶奶家還是外婆家, 今日總得見分曉了。
哪知他忽然握住她右手, 說:“我們回去自己做飯。”
這句話同時惹惱了二老, 溫霁想張初越要清心寡欲,但她得吃肉呀,于是說:“奶奶,外婆, 不然我中午去一家,晚上再去另一家?”
她這句話裏是“我”,而不是“我們”。
張初越垂眸瞥向溫霁, 臉蛋曬得泛紅, 他将她牽到隐蔽處,聽見外婆和奶奶在那兒商量,最後終于排出了吃飯行程表。
奶奶和外婆便不坐張初越的車回去了,溫霁看向自己老公, 一臉無辜:“是你說要清心寡欲, 不然我就跟你回去做飯了。”
她才不是好吃懶做, 要去蹭奶奶和外婆家的菜。
張初越沉吸了口氣, “我說的清心寡欲是……”
話一頓, 後槽牙在磨, 解釋不了, 看向她:“想吃肉?”
溫霁點頭,然後摸自己的肚子:“好餓好餓!”
大清早就來祭拜, 早餐不讓吃, 溫霁最近都被張初越的早餐喂多了, 習慣養成,這會忍到現在,算很厲害了。
張初越開車往奶奶家過去,溫霁逋下車,就見他也跟着落地,蹙眉:“你不是說要自己回去做?”
“你想奶奶見我們分開吃飯?”
“可奶奶做的都是大肉菜哦,我剛才看到貢品了,那只雞特別油亮!”
張初越不想理她,把後備箱裏的籮擔拿了下來,送進奶奶家。
溫霁一進屋,就讓奶奶先喂了酸梅湯,她看張初越在那兒忙,便拿過另一杯送給他,“喏,解暑。”
“不是肚子餓?越喝越餓。”
溫霁讓他一說,努了努唇:“那我口渴啊,你不喝就算了。”
“過來。”
見溫霁要走,張初越拿了顆奶片撕開包裝,送到她嘴邊。
溫霁一愣,眨着眼睛看他。
看到有吃的便張嘴,張初越勾唇,低聲落:“墊墊肚子。”
奶片是可嚼的,溫霁在齒間咬着,奶味濃郁,連連點頭:“不甜的奶香,你吃了嗎?”
張初越搖頭:“不吃。”
說着,他接過酸梅湯,往她空出的手裏又放了幾顆。
溫霁“啧”了聲,說他:“清心寡欲到這種地步,連奶都不吃了。”
張初越剛要給她奶片的動作一頓,接着都攏回自己手裏,誰說他不吃奶了。
溫霁:???
中午這頓過于豐盛,奶奶說現在日子好了,以前都得等過年過節才有肉吃,現在頓頓都有,還生怕吃不完。
大家圍坐在一起,溫霁看到了張初羽,張家的小輩幾乎都在城裏,而張初羽是高考結束回來陪爺爺奶奶,溫霁安靜地聽,直到奶奶說了句:“初羽這小子呆不住,先前總說農村好玩,現在又嚷着要回城裏。”
溫霁一頓飯吃得平心靜氣,就是奶奶給她夾的肉有些太多了,溫霁頂不住,眼神往張初越望,就看到他起身往廚房裏過去了,溫霁也跟上。
“幫幫忙!這些肉我都沒碰過,奶奶用公筷夾的!”
溫霁把碗裏的肉都一一夾給張初越,聽見他諷笑:“不是要吃肉嗎,怎麽,現在嫌多了?”
“那也得看能吃下多少啊,當然,我沒有說奶奶夾太多的意思,這都是愛。”
溫霁把愛都給了張初越。
有時候明知道她沒良心,只是嘴皮子會說些好話,但他竟然挺受這一套,心甘情願替她把吃不掉的肉都吃光。
吃過飯後,溫霁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風景,張初羽剛好跟小侄子出來,兩人一對視,溫霁搖着扇子笑:“初羽,初越呢?”
第一句就提他堂哥,張初羽嘴唇抿着,說:“他在幫奶奶修電扇,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弄好。”
她當然知道張初越在修東西,她只是跟張初羽無話可說,好在有個調皮搗蛋的小侄子在,溫霁說:“過來,不許跟哥哥鬧脾氣。”
小侄子嘟着嘴說:“他是我叔叔!”
口齒不清,念成了豬豬,溫霁瞥了眼張初羽,笑着揮扇子:“這點倒是挺懂事的,他雖然比你大,但你也不能對他兇,他是會難過的,要說對不起。”
小侄子扭扭捏捏,張初羽就說了句:“算了,還是小孩。”
“怎麽能算了,做錯事就要道歉,我對張初越也一樣,初羽,難道你做錯事不用道歉麽?”
一句話,讓張初羽愣住。
溫霁的語氣溫柔款款,一瞬間令張初羽明白意有所指。
電風扇的插頭通上電,下一秒,老式風扇葉徐徐轉動涼風。
張初越拍了拍手心上的灰,逋轉身,看到張初羽進來裏屋,他神色一愣,兩人好幾天沒說話了。
張初羽先開的口,做小輩的,總是能得到更多的寬恕——
“哥,前幾天我說話重了些,你別往心上去,我回城裏也是我爸媽念叨的,說我到處吊兒郎當。”
張初越微愣,這時小侄子擡着頭看張初羽,還被他拽了拽手,說:“輪到你了。”
小侄子憋着小嘴對張初羽說:“對不起叔叔,我不應該搶你的手機玩……”
看到這,張初越頓時想笑,雙手松搭着腰際,說:“初羽,會教小孩啊,以身作則。”
這時小侄子戳穿:“是阿霁教的,叔叔都說不用我道歉,她非要我說!”
憨聲一落,張初越瞳仁微怔。
回去的路上,烈日融融。
溫霁頭頂的草帽裏藏着粘濕的汗珠,聽見張初越的嗓音落來:“是你讓初羽來跟我道歉的?”
她扶了扶草帽,說:“什麽呀,我才沒有呢。”
張初越雙手插兜道:“他下午要回城裏他爸媽家,臨走跟我說了聲抱歉,也不知他對不起什麽。”
溫霁心跳咚咚,太陽曬得她呼吸頻率微微加快,“你們兩兄弟的事,我怎麽知道。”
張初越看着她的草帽沿,語氣沉靜道:“他一回去,少了個叫我哥哥的,還有些不習慣。”
溫霁雙手背在身後,腳尖踩在碎石上,說:“那你讓他住家裏啊,天天喊你哥哥。”
“我的意思是,我并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
溫霁踩着碎石的腳步微頓,張初越見她不走,自然停下腳步,聽見她說:“那你晚上去外婆家吃嗎,外婆說拿今天的五花肉來做梅菜扣肉。”
張初越“嗯”了聲,溫霁的目光就從帽沿下擡起看他,“哥哥現在不清心寡欲了?”
她話一落,步子就繼續往前走,張初越瞳仁微凝,“你喊我什麽?”
溫霁淡定道:“瞧你剛才傷感的樣子,叫你一聲哥哥咯,我這個太太還不錯吧。”
張初越眸光沉甸甸地壓在她眼睫上,低聲誘她:“再叫一遍聽聽。”
溫霁傲嬌地扭過頭去,張初越便說:“今晚要是外婆給你夾菜,吃不掉我可不幫你吃。”
“那等我吃不掉再叫!”
而晚上這頓,溫霁吃飯的時候離外婆遠遠的,中午踩了坑坐在奶奶旁邊,晚上還不知道變通麽。
于是張初越一直到吃完這頓飯,都沒聽見溫霁撒嬌喊哥哥。
罷了,回去洗了澡抄《道德經》。
不可妄想。
“哐!”
忽然,門外傳來木盆摔到地上的聲音,張初越手裏的筆尖劃出了界,黑色墨汁洇在雪白紙面,他額頭爆汗。
扔了筆出去。
溫霁扶着屋門框,一件白色的寬肩帶窗簾布睡裙,此刻含着胸低頭,纖細的胳膊貼在腿上。
她的指尖在揉。
“怎麽了?”
張初越把倒地的木盆拿了起來,裏面還躺着她的貼身衣物,目光挪開看向她。
溫霁一張臉因為剛洗過澡而漲紅,彎彎眉心蹙着,也不知在生誰的氣,指着臺階告狀:“剛才一腳踩空,好像抽筋了!”
她的語調帶出一絲委屈的哭腔,震得張初越耳膜發麻。
“今天爬了山路,你最近又少運動,抽筋很正常。”
他把木盆放好,彎腰下來橫抱起她,溫霁自然張開手,哼道:“我少運動怪誰,是你讓我去村委那兒坐着的。”
張初越讓她溫熱的氣息燙着下颚,後脊骨連着臂膀一片緊繃,長腿邁進主屋,直到将她放下,才發現進了她的房間。
紅布綢做的床套被單在他眼前晃過,溫霁一團奶白躺在上面,她雙手屈肘撐在身後,去看自己的腳尖,說:“小時候抽筋是要長個子,那我現在是不是還能長?可我都二十了。”
張初越眸光凝在她圓潤白皙的腳掌,怎麽像小孩似可愛,又沒曬過太陽,白得紮眼,他一掌心就能托住了。
“腳尖往回勾,把小腿的筋拉直了。”
他嗓音沉沉仿佛壓到了地面。
溫霁試着往回勾,頓時疼得她輕“啊”了聲,膝蓋一屈,下一秒有股力道就壓住她膝蓋,緊接着腳心被粗糙的熱掌覆上,她眼睜睜看着張初越将她的右腿壓直,腳掌往上勾,疼得她眼眶頓時溢出了水!
“張初越!”
“忍忍就好了。”
他實在不會說安撫人的話,只是盡可能讓力道收住,一點點将她小腿肚子的筋拉直,但溫霁不是個安分的姑娘,抽筋的是右腿,左腿在床單上磨蹭。
膝蓋屈立起來時,裙擺就往下滑,像窗簾一樣滑開了風景。
若隐若現足夠讓他瞳仁一震,猛地将視線從白色的小短褲上挪開,“溫霁……”
他試圖喚她的名字,試圖出聲讓自己回神,然後擡眸的剎那,看到她躺在了床上,雙手朝上抓着枕頭,纖細的脖頸往上仰着,額頭汨出了淺淺薄汗,水光迷人。
瀑布似的黑色長發鋪滿了這張鮮紅的床單,這床品是他買的,當時他覺牡丹落俗,別人都有,就挑了刺繡的虞美人,在夏季爛漫的紅色山花,不料倒與溫霁的性情有些相像,熱烈明媚,健康向上,誘惑又不允許侵犯。
“張初越……”
她的腳踝想從他掌中抽走,“好了好了……”
吃了苦的聲音,沒了力氣,他五指微松指節,目光掃過,竟在圓潤腳踝留下了紅色指痕,他方才的勁收得還不夠麽?
“揉揉小腿。”
他聲音落下,有些沙啞,不自覺滾動喉結。
溫霁坐起身,一手撐在床上,将兩條腿疊在身側,右手去捏右腿,忽然見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問他:“你洗澡了嗎?”
他的意識還在她的腿上,而她竟然有心思問別的,凝眉道:“洗了,現在重點是你的腿,你管我洗沒洗。”
她指着張初越坐着的床尾說:“洗了才能上我的床。”
他瞳仁暗下,“嗯”了聲。
“好啦,我要去洗衣服了。”
她逋要下床,張初越就握住她腳踝,指腹微收,看她:“這樣疼嗎?”
“啊!張初越!”
溫霁頓時倒抽一口冷氣,他說:“好什麽,就捏那兩下。”
他将她的腳踝放在他大腿上,溫霁掙紮想抽回去,張初越剛要給她揉,指腹就劃到了她的腳心!
“啊!張初越……好癢!”
溫霁頓時反應敏感,幾乎渾身都跟着顫栗,張初越指腹一僵,趁她不掙紮的時候,指腹去按她腿肚子的穴位,捧了一掌的凝脂,“怕癢就別亂動。”
溫霁果然不敢收腿,只是咬着唇,讓他給她揉小腿,“輕……”
“知道了。”
他低着頭,眉棱如山谷,眼眶深邃,溫霁見他細心地給她揉着小腿肚子,等疼意過後,就是一種被螞蟻啃噬的感覺往她心髒上爬。
她有些受不住了,他的大掌從腳踝往上游走,專挑肉兒多的地方來揉,她說:“好、好了沒……”
張初越收手的瞬間,見她慌忙将腳心藏進了被子裏,扯唇笑了聲:“親嘴不怕,倒是怕被人撓腳心,你下次做錯事,我倒是可以這樣罰你。”
溫霁熱着臉反對:“不行,不準撓腳心!”
他大掌落在紅色床單上,輕撫平被她弄亂的褶皺,一道手背上全是縱橫的青筋,問她:“那你還有哪個地方怕癢?”
作者有話說:
越哥:害我經書都抄不了,只能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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