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日

第33章 第33日

◎兩廂情願。◎

“那可不止三個小時。”

張初越話一頓, 溫霁回頭,聽見他補了句:“我早上就買好了空調,開始等你了。”

溫霁心尖的狗尾巴草一曳, 背過身去。

張初越眼角的餘光看副駕駛座的玻璃窗, 她雙手扒在窗邊, 姣好的臉蛋映在夜色裏,長了雙小貓似的微笑唇。

回到家時,溫霁又窩在座位裏睡着了,張初越沒叫醒, 轉身去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剛要抱她,發現安全帶斜挎在她身前, 軟弱無骨的身子, 任這帶子勒出形狀。

張初越避開視線,手去解安全帶扣,這姑娘有時睡覺是真沉,呼吸細細的安靜, 但就是不敏覺。

帶子從她腿側往上收, 輕刮過她小露的細腰, 張初越心頭頓時一緊, 手就去抓住那安全帶, 生怕它刮蹭到她, 勾着它往上卷進卡槽裏。

後背透汗。

溫霁被颠進張初越的懷裏。

她雙手松松地搭在他肩膀上, 像習慣摟住被子一般,鼻尖在他脖子上磨了磨, 張初越轉頭看她:“溫霁, 你這睡得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不就是被賣給張初越嗎?睡了還是沒睡有什麽區別?”

她話一落, 張初越眉頭擰成了川字,“有區別,我不是為了睡,所以你也不是賣給我。”

溫霁輕輕地笑:“張老師總是道理多。”

“今天你老師管你衣冠不整了?”

“沒有,只有張老師管。”

張初越低聲:“胳膊抱緊點。”

她輕哼:“沒力氣了。”

張初越難得有耐心:“我得騰出道手開門,不然我把你扛肩上。”

溫霁一聽,立馬雙手攏緊了,張初越懷疑她在裝睡偷懶不想走。

他一道手托着兩條腿,一道手擰開了門鎖,沒讓溫霁抓多久,便來攏住她後背,将她往懷裏送,而她尚在用力,張初越陡然間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擁。

“阿霁。”

“嗯?”

半夢半醒的嘤咛,張初越低頭去勾她的唇,舌頭描過唇畔,忽地凝眉:“你喝酒了?”

溫霁心虛地抿了下唇。

張初越摟着她後背的大掌掐她胳膊,“幾口?”

“這酒比我們結婚那天敬的酒好喝。”

張初越沒好氣地抱着她進了堂屋,步子邁得大,三兩下進了主卧,張初越剛要把人放在床上,她就叫了聲:“別!衣服髒死了。”

兩道細胳膊勾得他脖子透不上氣,他嗓音沉悶:“那你站好,把衣服換了,我拿去洗。”

溫霁的兩條腿站也站不好,有些軟,張初越還得扶着她腰把她掰正了,一擡頭,看到她雙手往後解拉鏈。

輕微的金屬聲響起,瞬間劃開了他的神經。

她把嫩黃色的泡泡袖上衣丢給了他,接着去松牛仔褲的褲腰,張初越以前練射擊的時候目光堅定,從來沒試過像現在這般搖擺慌忙一避。

溫霁便笑了,軟軟的調子在他耳邊響:“十三哥都見過妹妹了,裝什麽裝。”

他何止見過,俯身低頭要來吻她,這種行為被他理解為最原始的歡愉表達,他快樂,她也快樂,不是占有侵犯,是兩廂情願,足夠單純,沒有目的。

然而她卻偏頭,不肯來吻。

“不要了,你怎麽那麽喜歡接吻啊!”

溫霁推開他,彎腰把腳下的牛仔褲遞給他,轉身往浴室過去,“我得洗澡了,困死。”

被拒絕了一下,張初越目光盯着那道門看,想到她剛才那句“被賣給他”,一顆心沉入太湖石底。

“溫霁。”

浴室門隔着兩個人,溫霁應了聲。

張初越就站在門外,起初是怕她喝酒了洗澡不清醒,但漸漸地聽見了花灑的水流聲。

他能分辨水流的高低,聲音大一些,水流便是高的,大約是從溫霁的頭頂往下流,聲音一低,便是一出水就碰着了肌膚。

他呼吸陡然一窒,背過身去,明明洗澡的是她,此刻渾身濕透的是他。

水流聲歇,溫霁把浴室門打開,手裏拿着個小木盆,看到門口杵了個門神時,一愣。

手裏的木盆就被他接了過去,“一塊洗了。”

溫霁頭發還是濕的,對他說:“那你洗完澡了把你衣服給我。”

“嗯。”

張初越難得同意她的商量,“你先把頭發吹幹。”

溫霁在卧室裏吹頭發,窗外能看見一點院落夜色,她放下吹筒往後院走,張初越掀開他那張淋浴簾出來,手裏抓着換下來的衣服。

溫霁接過來放到水盆裏,剛要蹲下身,就聽張初越說:“坐在矮凳上洗。”

她一彎腰,長發就垂在身側,一張小臉朦朦胧胧的白,像紗缦一樣。

張初越沒有走,而是站在她旁邊,起初溫霁以為他在監工,直到她要擰他的牛仔褲時,他把手伸了過來。

溫霁的勁沒他那麽大,但嘴巴比他會說:“其實你第一次跟我睡一張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要了。”

男人擰褲頭的動作一頓,手筋贲起。

溫霁看着那滴滴答答從他指縫流下來的水珠說:“早上擋在我們中間的枕頭滑走了,然後我掀開了被子,以為是被什麽東西膈到了屁股。”

張初越的手勁快把那牛仔褲擰斷了,溫霁看他:“你這個人裝模作樣,非要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以彰顯自己和別的男人不同,其實骨子裏都是為了那檔子事……”

“溫霁!”

張初越眸光沉沉地看她:“我就是個普通男人,我從來沒想過騙你。”

溫霁繼續搓他的衣領子,沒有擡頭:“但你有一點好,你昨晚跟我承認了你确實想要,你和我說真話了,最重要的是,你在乎我的感受,就算是裝的,也是在意我的。”

承認自己想要卻沒有做,溫霁不是笨蛋,她看得出來張初越的好,所以才會幫他洗這一次衣服。

張初越本來還沉浸在她直白的誇贊裏,難得給他吃了一顆糖,卻反手甩來一句話:“你是個好人。”

她将洗幹淨的襯衫遞給他:“你擰一下。”

“不擰。”

溫霁眉間一蹙,張初越轉身給她一道胳膊隆起肌肉的側影:“誰要當這個好人。”

溫霁:“……”

晚上,溫霁的房門未關,張初越自然走了進去,目光下意識找她,卻不見蹤影,心頭頓時一空,又出客廳去尋,喚了好幾聲溫霁。

沒有應,張初越氣得雙手扶腰,進房間找手機,忽然嗅到一縷馨香,是溫霁那股甜膩的味道,他驀地轉身,看到自己床上隆起了一個小山包。

頓時松了口氣。

轉瞬又騰起了一股火,掀了被子窩進去找她的腰,卻見她睡得安靜,那火又堪堪壓了下去,剩一道嘆,輕聲說她:“你是個壞人。”

溫霁跑他這兒睡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賣了的姑娘,忽然遇着一個不圖她身子的人,雖然這個男人也是裝的,但這一覺她睡得很安穩,很安穩。

第二天自然是被張初越熱醒的,最近的天氣越來越熱,她出了層汗,從他懷裏鑽了出去,他要抱上來,溫霁就問:“幾點了?”

張初越下巴嵌入她脖頸間:“今天不是周日麽?”

溫霁讓他青茬刮得癢:“周末牛就不用吃草了?”

張初越咬了下她的脖子,溫霁一躲,怨道:“你上次嘬的那一口留了印子,害我得穿高領,不然也不挑那件露腰的了。”

男人含舐的力道一頓,有些不舍,但估計是更不想她穿那件露腰的,所以轉而從她身後咬上她肩頭。

溫霁肩膀一縮,人一趴在床上,他倒追上來了,指責她:“昨晚找了你一夜,叫也不應。”

她有些得意:“我那個床頭櫃沒鎖頭,誰知道你什麽時候不想裝,要吃人了?”

張初越咬她圓潤小肩的力道微磨,聽見她輕疼了聲,又安撫地舔了舔,“我看你就是不怕死也要戳穿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溫霁忍不住笑,在被子裏躲他,張初越一把撈過她腰,把她後背壓進他懷裏,熱得溫霁心口又冒了層汗,他嗓音沙啞:“昨晚捉迷藏還沒玩夠?”

他們第一次這麽輕松地聊着天,哪怕嘴上不饒人,但誰碰誰都可以,溫霁的睡裙被床衾捋起,張初越忙把裙擺拉下。

溫霁雙手撐在身後看他,勾着唇笑,等他擡頭時,她就雙手環上他肩膀,說:“抱我下去。”

張初越抱她抱得越來越自然,把她放到主卧的洗手間裏,那兒有個小小的盥洗盆,溫霁說:“我們一起刷牙吧。”

張初越“嗯”了聲,“我去拿牙刷。”

溫霁就拿着牙膏等他回來,期間照了下鏡子,又洗了臉,這時腳步聲進來,她又裝作在擠牙膏,而不是等他。

等溫霁吐完泡沫水,把水杯往架子上一放時,張初越就低頭來貼她的嘴唇。

清晨的薄荷香味在她唇間綻放,溫霁被他壓在冰涼的牆面打開了嘴唇。

接吻和上床不一樣,溫霁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雖然她還沒跟他上過。

“早餐想吃什麽?”

溫霁嘴皮子讓他親腫了,氣喘籲籲時他還要她說話。

“雞蛋嗆面?我下面給你吃吧。”

溫霁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張初越看着她眼神在暗,大掌摟着她腰發燙,但她真就去廚房給他煮面了。

再掩飾掩飾,他想,她大概就能交心了。

吃早餐時,溫霁目光往窗外望,說:“怎麽感覺天陰陰的,要下雨麽?”

張初越擡起眉棱掃了眼,開口:“今晚想吃魚嗎,這種時候去撈最好。”

溫霁點頭,忽然似想到什麽,眨巴着眼睛道:“不得先顧你牛棚裏的牛嗎,我吃不吃魚不重要。”

張初越筷子微頓,說她:“一日三餐最重要。”

溫霁發覺張初越好起來能讓她覺得,無論她提任何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如果她說我們去離婚吧,他是不是也會點頭?

“那你去抓魚,我給你的牛喂草吧。”

張初越卻說:“一會可能下雨,你別去。”

“萬一真下大雨了,你一個人能行嗎?”

張初越瞥她一眼:“帶上你還得牽腸挂肚。”

溫霁跟着他去拿草帽,說:“那你就把我挂在肚子上吧,不過你有肚子嗎?”

張初越那兒都是腹肌。

“有,挂嗎?”

溫霁目光往他腰上看,聽見他落來一句:“動作快點,又讓我等的話,跟昨天的時間攢一塊,你得給我補幾天。”

“怎麽就變幾天了,你亂算的吧。”

“利息。”

“神經病。”

張初越習慣她罵人,低頭在雜物間找東西,溫霁說:“現在動作慢的是誰?”

“我找漁網。”

溫霁雙手環胸倚在門邊,故意說風涼話:“我有漁網絲襪,要嗎?”

作者有話說:

溫小霁:嫌小還可以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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