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曾伯
第四十二章 曾伯
仲行馮父、孟孫季子白和宮正三人,正緊張地讨論什麽,見伯江來了,都趕緊上前,躬身行禮。
馮父焦急地問:“君夫人,方才聽見鐘響,莫非是……”
伯江不假思索地答道:“大夫猜得不錯,君侯薨了!”
三人聞言,俱驚愕得不知說什麽,頓了一頓,宮正突然跪地嚎哭起來:
“君上啊!君上啊!”
伯江冷冷地看着他們說:“幾位大夫,剛才君侯的臨終旨意諸位都聽見了,妾敢問一句,幾位打算何時廢了妾和世子啊?”
馮父和季子白聞言,趕緊跪地,再拜稽首說:“臣等萬萬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君侯病了許久,神智已然不清了,國事早已委于君夫人。如今君侯溘然長逝,凡事還請君夫人做主!”
伯江看向跟着稽首的宮正,問:“宮正大人覺得如何啊?”
宮正吓得渾身亂顫,哆哆嗦嗦地說:“小臣……小臣……懇請君夫人做主!”
伯江冷笑道:“宮正大人想請妾做什麽主?恕了宮正大人送有毒的飲食給妾的罪的主嗎?”
宮正愈發哆嗦,連連叩首:“當時是君侯的旨意,小臣也是不得已啊,求君夫人恕罪!”
伯江看着仍然匍匐在地的馮父與季子白二人,問到:“兩位大夫可聽到了?君侯可是一直想要妾的性命。如果兩位盡忠于君侯,應該立刻廢了妾與世子,再賜妾一杯毒酒!”
二人伏在地上,心想,我全族上下一百多號人口,此刻都在君夫人你的手裏呢,賜你一杯毒酒?想什麽呢!
馮父稽首說:“君侯為天子卿士,又主持我國祭祀,居然因為一個愛妾,想要廢了嫡出世子,更幾次想毒害我雍國小君,實屬昏聩已極!敢請君夫人撥亂反正,君侯已逝,不要再讓他失了體統。”
季子白也趕緊跟着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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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江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仲行大夫的話,妾深以為然。君侯已然仙去,逝者為大,該給他留的體面,妾自然會留。”說罷,彎腰扶起馮父與季子白二人。
繼而轉向宮正:“大夫身為雍國上卿,對君侯的過失不能直言相谏,反而幫着曾夫人屢次加害妾,還妄圖逼宮世子,此乃大逆不道之罪,這罪,你可領得?”
宮正癱軟在地。
伯江繼續說:“念在你也是聽命行事,妾可以放過你的族人,不過宮正大人你自己該怎麽做,你心裏應該清楚。”
聽說伯江可以保全他族人的性命,宮正百感交集地擡眼看了看伯江,老淚縱橫地俯下身給伯江行了稽首禮,顫巍巍地說了聲:
“臣謝君夫人保全之恩!”
骨奇斤從戎生身後走上前,攙着這宮正走出便殿。伯江看了眼他們的背影,對馮父二人說:“宮正因君侯仙逝過于悲痛,已追随君上而去了。”
馮父嘆了口氣,說道:“他走了,君侯的體面也留住了。”
伯江轉頭看向戎生:“安邑君!”
戎生會意,向殿外喊了一聲:“須蔔!”
須蔔應聲而入,推搡着一個蓬頭垢面、雙手被捆綁結實的中年男人進來。
須蔔踹了一腳,那男子便癱倒在地上。
男人衣飾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過華美的錦衣上盡是污垢和破損,渾身散發着讓人不悅的氣味。
馮父和季子白不約而同都略略退後一步。
伯江笑問:“先生是何人?”
那男子白了伯江一眼,也不答話。
須蔔又是一腳:“君夫人問話,爾敢不答?”
男子吃痛,哎呦一聲,在地上打起滾來。
伯江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說道:“曾伯,我若是你,事到如今,不如痛快交代,也好保存你一國諸侯最後的體面!”
一聽是曾伯,馮父和季子白都驚呆了,趕緊擡眼看向戎生。
戎生滿臉玩世不恭的笑容:
“兩位大夫莫急,曾國已被戎生滅了,如今捉這曾伯到此,不過想讓大夫看看這曾伯意圖颠覆我雍國國本的證據!”
說罷,把手伸向須蔔,須蔔将背上一個小包裹遞給他,戎生打開,噼裏啪啦倒了一地的信箋。竹簡着地的聲音,甚是清脆。
戎生指着地上的竹簡說:
“這是戎生赴安邑後,在邊境截獲的這曾伯和曾己來往的所有信箋。曾己将君侯想如何廢嫡立庶、她想如何利用和曾國婚姻扶與夷上位、如何毒殺我雍國小君的細節都寫在上面了。”
“仲行大夫,孟孫大夫,曾國這樣一個曾經任何事都要仰我雍國鼻息的蕞爾小國,就因為嫁了一個女人給君侯做妾,便能毀我雍國國本,動我雍國根基,将我雍國朝政翻手為雲覆手雨,就問兩位大夫,可怕不可怕?”伯江問道。
馮父二人幹瞪眼不說話。
這又有什麽奇怪呢?早就知道曾己和曾伯過從甚密,用腳想也能知道,謀劃得無非就是嫁元子、奪嗣位這樣的事。如果曾己成功了呢?曾伯就從罪人變成了第一功臣,成王敗寇嘛,自古如此。
世子不也要時不時借一下芮國的勢嗎?君夫人你自己能被君侯從囹圄中放出來,不也靠的是洶洶的辛師嗎?
伯江看着二人臉色,知道二人心裏所想,冷笑一聲,對着曾伯說:
“曾伯,妾真為你不值。你為了別人的一己私欲,把自己逼上絕路,甚至國破家滅。你們小小一個曾國,嫁了元子又如何?難道雍這樣的大國,這麽多勢大的公族卿士,國政就任由你說三道四?到頭來不過還是給他人做嫁衣裳罷了!”
曾伯咬緊了牙,擠出一句:“落在你們辛國野蠻人的手裏,随便你們怎麽說!”
伯江聞言,朗聲笑道:“曾伯也知道我兄妹二人是辛國人!我們辛國人,一年到頭最少要十個月和戎部死磕,打仗全不畏死,明知道曾己的對手是我們,誰給你的膽子?!”
“還有芮國,明知世子是芮國出身,芮國國君甩一把錢,都能把你們曾國的土地給淹沒了吧?同時和辛芮兩個大國敵對,幹涉第三個大國的朝政,曾伯,你的膽量和你們曾國的實力大小相比,着實離譜啊!”
“你……”曾伯用顫抖的手指着伯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己的國家弱小,又處于雍、芮兩大國的夾縫中,總有搖搖欲墜之感。
曾國這樣的小國,便是元子這樣的身份,想要嫁給雍這樣的大國為小君,如果不付出點代價,幾乎是不可能的。機緣巧合的是,這樁婚事是雍侯親自首肯的!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呀!
雖然知道可能會得罪辛芮兩大國,不過獲利越豐厚,人的膽子就越大。他曾伯和辛伯一樣,也想要價格公道又數量龐大的銅!更何況,他曾伯也有後盾!
戎生這時說話了,只見他走到那堆竹簡中間,摸索了幾下,從中間挑揀出一封信箋:
“君夫人,可不敢這麽小瞧這位曾伯。因為曾伯夫人來自邢國,那元子也算是邢國出身,因此曾伯還暗中和邢侯聯絡,說如果與夷奪位不成,就洞開我樊城的大門,讓邢軍攻占我雍國東南疆域的土地。”
說到這裏,馮父和季子白驚了。
樊城是雍國東南要沖,按照雍國西北山川東南平原的地形,如果敵軍以樊城為據點向雍內部攻擊,面對的乃是一馬平川。
不管曾伯是通過曾己買通了樊城守軍,還是想在雍國國喪期間趁虛而入,一旦将邢師引入,雍不防備之下,不吃大虧是不可能的。
這曾伯到底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手,一直和邢國做着暗箱交易,想假手邢國施加對雍的影響,至少可以拿雍這個籌碼讨好邢國。
不再有一絲猶豫,馮父看向伯江:“君夫人看這曾伯該如何處置?”
“虞禮諸侯不殺諸侯,這個人就交給天子吧。”
馮父行禮道:“君夫人考慮得周詳!天子那邊,也該派人送訃告。”
伯江又換上了和煦的面容,雙手扶住馮父,目光真誠地看向季子白說:
“祭引謀逆,打算引兵逼宮,已經被桓氏大夫拘禁起來。城裏各懷鬼胎的人恐怕不少,妾确實是考慮兩位家眷的安全,才讓我哥哥派人把宅子保護起來,萬望兩位不要疑心。”
話如果這麽說其實也不錯,如果換成是祭引派兵包圍他們的宅邸,以全族上下百餘口人的性命為要挾,逼迫二人幫助廢世子、立與夷呢?那樣他們就更難辦了。
季子白忙說:“臣等不敢。如今護好君夫人與世子的安危,盡快為君侯發喪,讓城內百姓安定下來,是最為緊迫的事。”
伯江點頭道:“孟孫大夫所言極是。”
季子白還想說希望去參拜君侯遺容,被馮父一個眼神止住。馮父說:
“為君侯送終,又發落了逆臣,君夫人請先将息一刻,臣二人明日朝議之時再來君侯靈前跪拜,告退。”
伯江點頭。
出了便殿,馮父擡頭看了一眼夜空,此時已是深夜,整個雍陽宮的上空卻被魏獻兵士的火把照得通亮。
據說賢者離世,通常會見到流星隕落,可是今晚剛下過雨,有沒有流星都看不見了。
季子白問道:“剛才叔父為何阻止我?”
馮父嘆道:“如果你是君夫人,君侯離世,你會哀傷嗎?你當着她的面哭君侯,她又怎麽想?”
季子白默然。
馮父又說:“君夫人殺伐果決,你我應慶幸當初站對了隊伍,否則下場和這曾夫人、宮正、曾伯之流比,只會更慘。剛才君夫人對曾伯說的話,其實是說給你我聽的。辛國、芮國,都是她的後盾,包括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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