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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少爺，你是不是跟來先生吵架了？”福叔小心翼翼地問，畢竟在他看來，現在就是來明突然離家出走，然後查楠将人強壓回來，于是來明要分房睡了。

查楠愣了下，沉聲道：“他知道了……”

“知道……”福叔想了想有什麽是不能被來明知道的，想來想去，那就只有一件事了，“是……卓少爺？”

“嗯，他要鬧分手。”查楠暫停了監控錄像，視頻停在來明沖攝像頭做鬼臉的那一刻。

查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留住來明，只是他不想就這麽放走自己盯了兩年的獵物，無論因為什麽。

見查楠情緒低沉，福叔便出主意說：“少爺，誰知道這種事都會生氣的，要不你去跟來先生解釋一下，說卓少爺不會結婚的。”

說完，查楠沒有即刻回答，而是回想了一下來明這兩天的态度，總覺得不能提，一提他肯定會炸毛。

福叔打量了一下查楠的神色，忍不住嘟囔：“說實在的，少爺你又不喜歡來先生，還留着人家，确實不太好……”

“他親口答應跟我在一起的，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查楠狡辯，完全沒把來明說要分手的事放在心上。

查楠這麽固執，福叔也知道勸不了了，嘆了口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勸查楠洗洗睡吧——反正夢裏什麽都有。

來明一覺睡到大天亮，被青蛙小鬧鐘“呱呱呱”的噪音吵醒。

當時買這個鬧鐘是因為它可愛，可來明完全沒想到這鬧鐘的鬧鈴能那麽吵，還特別難聽。

就像是用公鴨嗓喊“呱呱呱”。

來明洗漱完準備下樓吃早飯，結果一開門就看到門神似的堵門口的查楠。

“你做什麽？當看門狗啊？”來明看見他就忍不住惡言相向。

查楠倒是沒有生氣，說：“醒了？好睡嗎？”

“好睡，有事說事，沒事滾蛋。”來明推開查楠一點，轉身關上了門，還掏出鑰匙将門反鎖了。

“你鎖了也沒用，今天我就喊人來把門拆了。”查楠在來明身後冷笑。

來明收起鑰匙，繼而回頭沖他翻了個白眼：“行啊，反正我被氣死了你也挺開心不是嗎？”

查楠一愣，他這才想起來，來明生了病，藥都要吃一大堆。

昨晚吃完飯的時候他就看着福叔跟來明一起對着單子數藥丸和中藥，有些中藥是磨成粉的，直接沖熱水喝，那苦味彌漫了整個客廳。

這天是周六，查楠可以不用去公司，有事的話文名和林雲會送文件過來的，是以來明吃過早飯就喊住查楠。

“查先生，既然我現在住在你這了，那有些事得說明一下，你什麽時候有空聽啊？”來明吞下最後一把藥丸，含糊着說。

查楠在沙發上坐下，凝視來明：“你說。”

來明接過福叔遞過來的紙，寫下他的條件：“第一，我不會給你付房費、夥食費、水電費，我是你綁來的，有本事就餓死我。”

“可以，我答應過養你一輩子的。”查楠點點頭應下。

“話被說太滿，做不到會天打雷劈的。”來明面無表情地掃查楠一眼，心中冷笑，“第二，不能惹我生氣，我心髒不好，還想多活兩年。”

查楠總覺得這個條件怪怪的，而且這種看主觀意識的條件，最好還是不要答應：“這個……”

來明擡眼看過去：“你想說什麽？”

“咳——這個得加上某些情況下不作數……”查楠指着第二條猶豫着說。

“那你想加什麽？”

查楠在心裏數了一下，決定都說出來：“你不能離開，不能跟其他人在一起。”

“……”來明捂臉長嘆，真是不得不服查楠的臉皮，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非得跟我在一起嗎？”

“因為你答應跟我在一起的啊。”查楠固執地說，他就咬死了這一個答案，“反正答應了就是我的。”

來明古怪地看他一樣，試探着問：“不是因為你突然喜歡上我了？”

“不是！”查楠下意識反駁，聲音斬釘截鐵，還差點跳起來，表面看起來穩如老狗，微抖的手指說明他心裏其實還是慌了一下的。

“不是就不是，你那麽緊張幹什麽？吵死了。”來明揉了揉耳朵，繼而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查楠剛才說的條件加了上去。

兩人約法三章，其中有一條是不滾床單，查楠本不肯，卻被來明一句“禁房事”給堵了回去。

查楠還想争取一下，說：“那住一起也行啊，我們之前不就一直睡一張床嗎？”

來明似笑非笑地上下掃他幾眼，說：“哦？是嗎？那擦||木|倉||走||火算誰的？”

“……”查楠說不出話了，默默坐了回去，神色略委屈，就盯着來明的臉看，想等他改變主意。

而來明鐵石心腸，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末尾用瘦金體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在旁邊加上一朵小花花，就将紙推給查楠。

查楠接過筆，正要落下，看見來明的簽名，頓時一愣。

“阿明……”查楠猶豫着擡頭看向去拿蘋果吃的來明，“我記得你以前不這麽簽名的啊，還、還畫小花……”

——怪可愛的。

來明吃蘋果的動作一頓，迅速掃了一樣自己的簽名，接着說：“我不是要出道了嗎？這是我之前想出來的，還在練呢。”

查楠低頭看看那力透紙背的字跡，又看看來明，沒有揭穿他——這麽穩的筆鋒，少說也練了十來年，來明根本就是在撒謊。

瘦金體講究工整，橫豎都是直的，跟別的字體差別較大，一般人開始練的時候很難将橫豎寫得那麽直。

可是來明确實不像是有時間練字的樣子，在被李海簽下之前，他一直在酒吧工作，忙得要死還累，根本沒有自己的時間。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問的好時機，還是再等等吧。

等到他們親密無間、可以完全交付給對方的時候。

見查楠沒有追問下去，來明松下一口——那簽名确實是來明自己的想的，不過是在查楠爺爺教他寫字之後。

查家人一開始都知道他們的事，所以見過家長之後所有人都盡力對他好，可惜，查楠這狗||東西不知道抽什麽瘋竟然想廢他。

簽名用了那麽多年，來明剛才下意識就寫出來了，不知道查楠有沒有看出來問題。

自己糾結了一會兒，來明就不想了，他覺得查楠肯定看不出來，他們才在一起兩年，之前應該沒有讓查楠見過自己的簽名。

如果将來查楠問起來，他就說跟網上教程學的！

——

之後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星期，來明要收拾東西去參加綜藝了。

那天周六，李海前一晚就到小莊園去找來明，說節目組決定從他們的住處開始拍，所以想讓來明跟查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提前一晚去市裏的出租屋。

來明倒是想，但是這幾天熱得厲害，還不下雨，他有點中暑，查楠不許他出門，甚至連綜藝都不想讓來明去。

若不是怕來明中暑還生氣的話會出事，查楠真會這麽做的。

“李哥，我也走不動了，要不明天早點去出租屋行不行？”來明躺在床上恹恹地說，他最近吃藥有點多，整個人瘦得厲害。

來明挺高一個大小夥子，陷在棉被和玩偶堆裏，幾乎看不出弧度，太瘦了。

李海見他這副樣子也不想讓他折騰，想了想便同意了，準備周六早上他辛苦點兒，早上送他過去算了。

還好，晚上泡過中藥之後來明好了許多，至少頭不疼了。

查楠在來明睡前過去同他說：“我讓文名臨時跟着你，你在節目組小心點，不要被人整了，如果出什麽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來明半睜着眼側頭看查楠，查楠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鬧鐘指針漸漸指向九點半，到來明睡覺時間了。

查楠伸手給來明掖了掖被子，繼而湊到來明耳邊，問：“阿明，你覺得林雲這個人怎麽樣？”

“唔……”來明偏偏頭，下意識說，“查先生你怎麽又問這個？林雲老看不起我，我不要他跟着我……”

後面的話聲音太輕，查楠沒有聽清，不過這信息量也挺大了：第一，林雲确實是看不起來明的；第二，他曾經想讓林雲跟着來明，但是來明因為林雲看不起自己，所以拒絕了。

——而他什麽時候讓林雲跟着來明？這根本是沒影的事。

查楠擔憂地摸摸來明的頭發，很怕他是腦子出問題了，左思右想，決定去預約心理醫生，等來明參加綜藝回來就讓人給他檢查檢查。

被害妄想和幻想都是大問題，得及時治療。

若是來明知道這件事，估計能一鞋子扔查楠臉上，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眼下到來了的是，來明要去參加綜藝。

第二日天沒亮，查楠就帶着來明去市中心，讓司機送的，李海的車上則是拉來明的行李。

來明醒太早，整個人都有些昏沉，腦袋一下一下磕在車窗上。

查楠嘆了口氣，伸手擋住來明的頭，讓他安心靠在自己手心裏睡；沒一會兒，來明就忍不住睡着了。

到了居民樓，下車的時候來明看到樓下站了個人，定睛一看，是文名，手裏還拿着好幾個文件袋。

“等你的？”來明抱着狗狗玩偶在大門邊揉眼睛，以為文名是來給查楠送文件的。

查楠拿過那幾個文件袋，應道：“不是，這些是我讓人整理的這一次參賽選手的資料，裏面有些人你不要跟他們湊太近。”

一說到這個來明就清醒了，他忽然想起來，這期比賽确實比較麻煩，裏面什麽妖魔鬼怪都有，當時簡直颠覆了來明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