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終回門

接下來幾天,葉府來客便漸漸少了,府上的女孩兒們便又天天去閨學,只除了葉青殊,再也沒有人穿那玫瑰紅萬字流雲妝花小襖和白色挑線裙子,女孩兒們個個穿的花枝招展争奇鬥豔。

因着春闱近了,葉守義天天忙的不見人影,葉府不再來客後,陶氏又繼續禁足。

葉老太爺怕影響葉守義,嚴禁龐氏以一言惡語加諸孫女們,而葉守義不在,葉青殊就是要挑事也沒了意味,葉府倒是風平浪靜。

葉青殊每天跟着葉青靈去閨學,晚上在詠雪院用飯,再去跟芍藥大院跟葉青靈學琴,同時偷偷準備着東宮賞花宴的事。

春闱開始前三天,葉守義便得留在翰林院不得歸家,舒氏便遣人來接葉青殊,葉青殊經過種種,不再害怕支氏的冷淡,這些日子每天吃晚飯時都會請支氏一起去支國公府住幾天。

支氏雖還是淡淡的,卻到底是同意了,母女三人收拾好東西,辭別了葉老太太,往支國公府而去。

支氏多年不曾離開詠雪院,這次竟被葉青殊磨的回了娘家,支老夫人早早的就到了垂花門等候,一見支氏叫了聲“我的兒”就泣不成聲。

支氏亦是淚流滿面,也不顧地面髒污,跪下去就磕了三個頭,“娘,女兒不孝——”

支老夫人唬的趕忙攔住她,“我的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舒氏在一旁看的亦是抹眼淚,“娘,這兒風大,姑奶奶身子不好,可不能在這站着說話”。

“是是是,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們先回去,你爹和華哥兒還等着!”

舒氏早命人準備了軟轎,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榮安堂而去。

支氏與老國公見面自是又有一番感慨,衆人見禮畢,舒氏便借口讓葉青靈、葉青殊幫着看看新打掃出的院子有什麽要添置的,帶走了幾個小輩

支氏數年未回娘家,與父母定然有一肚子話要說。

支氏未嫁時住的聽竹苑一直有人打理維護,舒氏早命人收拾好了,只怕有疏漏,便又讓葉青靈姐妹再瞧上一遍,看看有什麽要添置的。

舒氏心細,對舒氏又了解,準備的十分周全,姐妹二人謝過,葉青殊開口道,“長姐,這幾日無憂花就要開了,無憂苑中定然美不伸受,不如長姐就和我一起住吧?”

“我可不敢同你搶無憂苑,舅母随便給我準備個院子住幾天就好”。

葉青殊急道,“無憂苑雖不大,房間卻也不少的,長姐和我一起住,怎能說是搶?正好我跟長姐學琴也十分方便”。

葉青靈卻十分堅決,“不用了,擾的你也不得安寧”。

葉青殊鼓起嘴,舒氏忙打圓場,“靈姐兒常住的牡丹苑,舅母也收拾出來了,若是靈姐兒不去住,豈不是白費了舅母一番心思?阿殊乖,不要鬧你長姐”。

葉青殊只得點頭,舒氏便又領着葉青殊二人去看牡丹苑,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幾人又回了榮安堂用午膳。

因着都是至親,便沒有分男女席,圍着一張桌子坐了,葉青殊見支氏雙眼紅腫,心下暗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支國公府離葉府不過大半個時辰的距離,支氏竟多年不回家,連老父老母也不管不顧。

飯後,支氏留在了榮安堂,其餘人則各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葉青殊一回無憂苑,就問支其華有沒有送東西來,就有婆子答支其華早就命人送了一個大箱子來,只因葉青殊不在,無人敢打開,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葉青殊大喜,忙命将箱子送到西稍間,待得仆從退的一幹二淨才命芳草打開,果然裏面是一個與成人等高的木人,全身上下不知用什麽細細刻畫了各處經脈穴道。

“芳草,你注意着點,有人靠近立即告訴我”。

芳草恭聲應了,葉青殊早将各處經脈穴道記得清清楚楚,當下便從靴筒中拔出匕首,比劃了一下,這才發現以她現在的身高要一下刺中一個成人的頸動脈,無異是癡人說夢。

她雖然生的瘦小,個子在同齡人中卻算是高的,但這也只是對同齡人而言。

芳草見她拿着個匕首比劃來比劃去,卻又露出喪氣的表情,不由問道,“姑娘想做什麽?”

葉青殊比劃了一下,“我想練練怎麽又快又準的刺中這裏”。

芳草更加疑惑,“這樣的事,姑娘怎能親自動手,交給奴婢就好”。

關鍵你不可能整天整夜的跟着我啊,就算你能整天整夜的跟着我,也有顧及不到的時候!

她上輩子臨死前,芳草不在身邊,應當是偷偷潛出府去找葉青程了,否則葉青程不可能大晚上的無聲無息到了她閨房外。

葉青殊想到上輩子自己那窩囊又愚蠢的死法,再次郁悶了,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越是關鍵時候越能體現一兩個保命招數有多重要!

芳草猶豫了一會,開口,“姑娘想刺中脖頸處,也不是不可以——”

葉青殊大喜,“要怎麽做?”

“奴婢做給姑娘看”。

葉青殊忙将匕首交給芳草,避到一旁,芳草掂了掂,後退兩步,猛地發力奔跑,然後雙手握着匕首柄高高躍起,狠狠刺下——

葉青殊看着那深深刺入木人頸動脈的匕首,再回想剛剛芳草一躍而起的利落,咽了咽口水,“我跳不了那麽高”。

“姑娘現在雖有些大了,但要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姑娘吃的了苦,每天至少練上三個時辰,最多五年就行了”。

每天三個時辰,還要五年!

葉青殊果斷掐滅了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小火花,試探問道,“那如果我手中拿着匕首想刺中這個木人要害,有沒有比較好的法子?”

“姑娘可以刺心口”。

刺心口自然可行,只是一想到一匕首紮下去,鮮血一噴的美景——

雖然紮的不是自己,但葉青殊還是有些膽寒,而且她力氣不夠,很有可能殺不死對方,再者,正面相碰,對方很有可能在她還沒刺深時,就一腳踹飛了她,光是想想那個畫面,葉青殊就覺得牙疼。

“或是放倒木人,刺脖頸”。

在頸動脈劃一下,感覺沒刺心口那麽複雜殘忍,而且也方便自己逃跑,可誰那麽笨躺在那等她去刺?

葉青殊覺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幹這樣的體力活,還是動腦子比較适合她,糾結了半晌,只好退而求其次,放倒了木人紮了起來o(╯□╰)o

沒一會,芳草開口道,“有人來了,應該是二表少爺”。

葉青殊大是欽佩,“聽聲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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