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早上吃飯，倪南第一個下樓，驚得阿姨都多看了他兩眼。

媽媽澆完花端着咖啡路過，又回頭，滿臉不可思議地問：“誰把你薅起來的？”看眼時鐘，六點，“這大清早。”她走到餐廳，放下咖啡摸了摸倪南的臉。

“幹嘛呀。”倪南撇開臉，噸噸噸地喝牛奶。

媽媽坐下，瞟了眼樓上，沒動靜，于是悄聲問倪南：“你的小禮物，送出去了嗎？”

倪南拿杯子的手頓住，尴尬地輕咳一聲說：“這是我的私事，你別打探！”

“那你最好別讓哥哥知道。”媽媽看似體貼實則吓唬，“他揍你的話，我和爸爸都不會幫你的哦。”

“媽！”倪南被精準踩雷，氣得要命。

“我是提醒你嘛，昨晚聯系不上你哥哥去接你，我就想着可別被他撞見你談戀愛。”媽媽裹好一片松餅放到倪南碗裏，惋惜地看着他。

倪南啞口無言，心想不僅被撞見了，而且已經向倪承出櫃了。

樓梯傳來腳步聲，當事人下來到餐廳，加入他們的聊天。

“又怎麽了？”倪承系着袖口問梁女士，眼神卻看着倪南。

梁女士對他擠了擠眼睛，意思是別問了。

倪承坐下對倪南說：“待會我去公司，順路送你。”

倪南悶頭吃飯，甕聲甕氣地答到：“約了徐可去晨讀班，我要提前走。”

“今天不是周三嗎？”倪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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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南擡起頭解釋，目光卻不敢看倪承，“我昨天……沒去，趙老師讓今天補上。”

倪承放下水杯，表情變得嚴肅，“昨天……”

“哎呀，待會兒送我吧，爸爸要去客戶那邊不順路。”媽媽突然打斷倪承，顯然是替倪南說話，免得他被教訓。

倪承也不再追問，晨讀已經翹了，況且今天補上，再揪着問只怕倪南該發脾氣了。

“知道了。”他應到。

“嗯嗯，吃飯吧二位。”媽媽哄着兩人。

倪承愛管倪南，倪南脾氣又大，這兩人經常說着說着就嗆起來，基本是倪南單方面炸毛，倪承不怎麽理他。

梁秋林女士一般負責适時介入當和平鴿。

吃完飯，倪南背上書包到門口換鞋，倪承在旁邊看着他，換完轉身，他按着門把手對倪承放話：“那件事，改變不了，誰來了都不行。”

他以為倪承聽完會揍他，已經做好了開門逃跑的準備，結果倪承只是“嗯”了一聲，仿佛聽了個不怎麽好聽的笑話。

倪南瞬間進退兩難，只能吸吸鼻子緩解尴尬。

倪承沒理他的小心思，走到玄關打開抽屜，拿出錢夾掏了幾張紅鈔遞給他。

天降橫財，倪南瞬間兩眼放光，連忙接過，非常狗腿且嘴甜地喊：“謝謝哥！我最愛你！”全然忘記前腳他還在放狠話。

“趕緊走。”倪承趕他。

大門關上，梁女士笑眯眯地冒出來，“怎麽又給零花錢，剛不是還想收拾南南？”

倪承上樓，邊走邊說：“咱倆誰也別說誰了。”

梁女士琢磨半天，才品出來這是陰陽她呢，溺愛倪南，大家半斤八兩。

這兩兒子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倪南在第一節課結束之後到學校，他一進班就看見陳烨在最後一排低着頭學習。

現在他面對陳烨不只有喜歡和心動了，還多了一點難過。

難過的緣由他卻說不清楚，陳烨的拒絕讓他難過，對他冷漠也讓他難過，陳烨過得很辛苦最讓他難過，這些雜糅在一起，讓他一看見陳烨心裏就會很快滋生出一絲細微的疼，微不可查又難以化解。

他整理好心情，向陳烨走過去。

在陳烨桌邊站了一分鐘，陳烨始終沒有擡頭看一眼，這讓他更崩潰了。

他伸手抽走陳烨的筆，陳烨依舊沒有擡頭，他把筆放在桌上，說：“你昨晚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下次不許再說了。”

停下想了想，他取下書包翻找，情書被他夾在一本書裏，但他突然想不起是哪一本了，一股腦全部掏出來，翻完堆在陳烨桌上，忙活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了，他高興地一擡眼，發現陳烨看着淩亂的桌面，眉頭緊鎖。

“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拎起書包扔到裏面自己的位置，然後手忙腳亂地收起陳烨面前的書，“嘩啦”往前一推，全推到自己那邊，淩亂的地方瞬間轉移。

幫陳烨擺好筆記本和試卷，他規規矩矩地把情書放在上面，小聲說：“這是今天的，要看哦。”

說完從陳烨身後蹭進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他心情大好。

然而陳烨并沒有聽他的，只将情書丢進桌肚，繼續做題。

倪南見狀氣得炸起頭發，胳膊一甩抱在胸前，呼哧呼哧半天卻不知該說什麽狠話。

鈴聲響起，他終于嘟囔了一句：“我明天還寫，後天還寫！我煩死你！”

他聲音不大，但陳烨聽到了。

疾走的筆尖頓了幾秒，才想起算下一道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