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要集合了。”

“馬上下課了。”

……

說什麽都沒用，倪南就是抱着陳烨不撒手，臉貼在陳烨的胸口，兩條胳膊跟繩子一樣綁着陳烨的腰。

陳烨揉揉倪南蓬松的卷發，低頭輕蹭，“要抱到什麽時候？”他的聲音也很輕。

倪南發出很滿足的哼唧，然後擡起頭，他撒着嬌說：“再親一下好不好嘛。”

器材室很冷，倪南的臉卻熱得紅撲撲，他的長相帶着點孩子氣，優越的五官更添神采，看着陳烨時，那雙眼裏的愛意濃得要溢出。

陳烨的心跳逐漸加快，隔着衣物沉沉地響。

他伸手用拇指輕撫倪南的眼睛，睫毛根根掠過，又翹起，倪南舒服得眯起眼貼着他的掌心蹭，像一只貓。

吻快落在額頭時，器材室的門被砸響。

倪南一驚，“嗖”的從陳烨懷裏竄出出，躲在他身後，露着個眼睛小聲說：“誰呀。”

陳烨垂眼看他，嘴角抿起一點笑。

外面的人叫到：“陳烨？你住裏頭了！”是他們班體委。

“來了。”陳烨應到，眼睛卻依舊看着鬼鬼祟祟躲在他背後的倪南。

“要集合了，快點兒啊。”腳步聲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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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南小心翼翼地冒出頭，用氣音問：“走啦？”

陳烨也學着他的樣子用氣音回答：“走啦。”

“不許學我！”倪南笑着抱住陳烨的胳膊，兇沒兇的樣子，只看見樂。

馬上下課，他們也不敢躲在這兒繼續鬧，換回了校服就出去集合了。

和陳烨談戀愛這件事，倪南必須得分享，不然他要憋壞。

體育課一下他就跑到餘露露的班在後門喊餘露露，餘露露出來後，兩人勾肩搭背地去小超市。

“告訴你件事。”倪南壓着總是想飛起的嘴角，裝模作樣。

餘露露斜了他一眼，搶答：“談了吧。”

倪南卷毛一晃，轉頭瞪着餘露露問：“你怎麽知道！”

“嘁。”餘露露手插兜往前走，“我不是說了嗎，他對你有意思。”

“你別說。”倪南跟上她，“你還真別說！他就是喜歡我，我能感覺到！”

餘露露也替倪南高興，她伸手揉了一把倪南的頭發，笑着說：“這下開心了吧？走，下午放學請你吃麻辣燙！”

倪南卻支支吾吾，“下午，下午……要不改天吧。”

“嗯？”餘露露看他。

“下午我要跟陳烨在一起。”倪南小聲說。

“哈……”餘露露秒懂，“也對，熱戀期呢。”

他們走進小超市，餘露露在貨架上挑挑選選，“不過你倆是同桌，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夠嗎？”

倪南小聲說：“當然不夠，上課又不能做什麽！”

餘露露訝然回頭，“上課你還想做什麽？”

倪南不說話，拿着一袋軟糖捏來捏去。

“南南。”餘露露抽走他的軟糖，一臉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清醒一點，談談就行了，你還真打算跟他白頭偕老啊。”

“不行嗎？”倪南底氣不足地反問，他明白餘露露指的問題是什麽，但他現在不想面對。

“行，怎麽不行。”餘露露終于意識到倪南有多上頭了，“只要你家人能行，誰還能說不。”

倪南再不想，這個問題也終究要面對。

“他們會同意的。”因為他知道，“他們愛我。”

下午放學，被以愛之名的梁秋林和倪耀陽就匆匆趕到學校打包帶走了倪南。

不能和陳烨在一起倪南很不高興，上車了也不說話。

“我看看。”梁秋林捏着倪南的臉轉過來，“不腫了，聽哥哥說又腫又青的給我吓壞了。”

“哪兒那麽嬌氣。”倪南說。

前面開車的爸爸在內視鏡裏打量他，意味深長地笑，倪南皺起眉問：“你什麽表情呀。”

倪耀陽指責他：“怎麽不還手，光知道挨揍。”

“你是不知道江澤坤有多高，一米八多，我手剛擡起來他就把我推得撞到牆上，幸好我下盤敏捷踹了丫幾腳，不然就是被群毆的份。”倪南還原現場，為自己辯解。

“你應該先下手，打完就往老師辦公室跑。”倪耀陽給他出馊主意。

倪南一臉無語，“跑去自首是吧？”

梁秋林拍了下椅背讓倪耀陽閉嘴，她問倪南：“為什麽動手啊？都沒見你跟同學鬧過矛盾。”

“沒什麽，看他不順眼。”倪南垂下眼睛扣手。

“哥哥也不說，你也不說。”梁女士也懶得再問，“行吧。”

見倪南垂頭喪氣，倪耀陽安慰到：“你知道自己沒做錯就行了，不要自責，開心點寶貝兒，去醫院看完傷咱們仨去明輝吃牛排！”

“對，晚自習給你請假吧？”梁女士撺掇倪南。

倪南看着他的逃學威龍父母，非常心累地說：“我很好奇。”

“嗯？好奇什麽？”梁秋林問。

“好奇你們兩是怎麽生出倪承的。”

倪南佩服自己，年紀輕輕居然是這個家唯二理智的人，他沒有聽梁秋林和倪耀陽的話請假，吃完飯他就乖乖回到了學校，沒辦法，他太想陳烨了。

到教室還很早，陳烨沒在，他給陳烨發消息也沒見回複，問了康嘉才知道陳烨在圖書館忙，他又呼哧呼哧跑到了學校另一邊的圖書館。

他知道陳烨在幾樓，上去後他挨着書架找人。

文學館的閱讀物最多，書架又高又大，像一排排紙張砌的牆，倪南走到最後才找到陳烨，書海把陳烨包圍了。

他随手取下一本裝模作樣地看，一步步磨蹭到陳烨身邊，兩步距離的時候，陳烨說：“書拿反了。”

倪南一激靈，手忙腳亂地颠倒方向，嘴裏嘟囔着：“哎呀怎麽拿錯了。”

陳烨看他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跑來這裏幹什麽？”

倪南收起書貼到陳烨身旁，笑得酒窩都是甜的，“來找你嘛。”

倪南其實不會撒嬌，但他的很多行為、表情和語氣都很像撒嬌，越是靠近，陳烨就越發現他這樣有多可愛。

“找我做什麽。”陳烨翻找着書，明知故問。

周圍安靜，倪南只能壓着聲說話，他用頭蹭陳烨的肩膀，蹭得頭發都起了靜電吸在陳烨身上，“我想你了。”他說。

陳烨翻書的手頓住，耳朵連着脖子都熱了一片，他不自然地垂下眼，有點無力招架倪南的直白。

“我剛才去了醫院。”倪南自顧地彙報行程，“然後跟爸媽吃了飯，吃飯的時候我就很想回來找你，特別想見你，想得都沒有胃口了，好奇怪啊，不是只有傷心的時候才會沒胃口嗎？”

他說了很多沒有意義的話，聲音輕輕的，語調很慢，聽得陳烨心裏泛軟。

“這是什麽？”倪南突然問。

陳烨回神，看見倪南手裏捏着他正在找的東西，那封他丢在這裏的情書。

倪南是從頭頂的一本外文讀物的夾層裏抽出來的，他看了半天，覺得好眼熟，沒等他再細看就被陳烨搶走了。

“沒什麽。”陳烨收起情書。

“啊！”倪南小聲驚呼了一下，“那不是我給你寫的……”他看着陳烨，發現陳烨表情不自然。

“怎麽在這裏？”不等陳烨回答他又皺起一張臉，“你把它丢了？！”

陳烨有點心虛，他沒看倪南，裝作很忙的樣子整書。

“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倪南垂下眉癟着嘴，委屈得不成樣子，“嗚嗚嗚……”他開始裝哭。

陳烨停下動作，有點着急地捏起倪南的下巴，看到的卻是一張笑眯眯的臉。

“嘿嘿。”倪南撲上去抱住陳烨，擡頭一改沮喪，“給我說對不起，我就原諒你咯。”

他們在最角落，只有頂上的一盞舊燈亮着，對面的小窗外是深藍色的夜和零散的星。

陳烨受了蠱惑，縱容地說：“對不起。”

“不夠。”倪南的眼睛比窗外的星星還亮。

陳烨眨了眨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倪南紅着臉舔了下嘴唇，踮起腳很輕地吻在陳烨的下巴。

“要這樣哦。”他悄悄地說。